夜幕低垂,濕寒的燈光暈染著淡淡的蓄勢待發的騰耀,劃過去年的流水帳,
不去想盈虧正負,究竟逝如煙花。
去日已逝,來日可追,再追來日,也成去日。
還是收拾眼下的垃圾要緊。
19:30的曲聲大都會準時的從村尾開始響起,像客人來訪按個門鈴的告知。
一前一後的黃色垃圾車,便相伴相依為命認份行過大街小巷風霜雨夜,
前者像豪爽粗獷的大丈夫,所有的殘渣不管五花八門軟硬髒腐,尊卑貴賤窮富來者不拒
一視同仁,一概氣吞山河狂嚼細嚥,留給人世間更替著清淨。後者像牽手般的溫婉緊
隨,精打細算分類,掌握可回收的資源,莫浪費而貽誤家計的資糧,勤樸儉約。
那一樣身著橘黃制服的隊員,腰身綁著繩子繫在車斗柱前,接收家戶族繁難以載之的歹銅舊錫簿仔紙酒矸倘賣無。
新舊時代一直在交替,沒有盡頭的推陳出新,躬逢其盛的一剎那間便成耆老史料,
成為考古遺跡。
我對著資源回收車內的他招呼著。
---兄弟!辛苦了,新年快樂喔。
他曾與我在山谷渡假村中共事共犯難過。
---下班後,剛好去參加跨年活動喔。
他的長官,我的表弟在旁關照著。
我忽地想起,晚上有煙火秀、演唱會、凡間各式各樣各種的歡樂趴,
之後還有賞元旦日出……..
世界末日了嗎?
只不過,過一個千秋萬世億兆劫下的一個年。
目送一路清鳴遠去的「佳音」,今夜還真需一瓶酒,不是新年頭舊年尾的感慨抒懷,
而僅是明天還是假期。
日子何有新舊?一年終是過去,然頭尾銜接的依然一樣的日出月落,
一樣的微悲薄欣淡鬱閒愁。
成長即已稀釋了所有愛恨情愁,在也沒有什麼刻骨銘心錐心泣血,更不想去斤斤計較或
有興高采烈,榮枯只是一時現象,如同春夏秋冬生老病死皆在時序精準的排定中。
何須跨年?何不當下跨過日夜間的安寧,再跨生死。
煙花綻放何須識,響徹夜旦已無言;
醒來只有窗邊冷,不聞歌歡留人間。
2017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