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無名-(六十五)筆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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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寧川府的風聲漸息,阮宅燈火漸次熄盡,只餘主院一角尚有微光未滅。

裘家兄弟已在白日之時離府。

兩家人相談甚歡,並定下日後再前往玉笙山莊拜會的承諾。

臥房內,沈如蓉靜靜為丈夫解下外袍,動作細緻而輕柔。

屋內只點著一盞矮燈,橘黃燈火將兩人影子拉長於壁上,微光搖曳。

她側身替阮承讓將衣帶妥帖掛起,才輕聲問道:

「老爺今日席間,問了裘家兄弟不少江湖之事……是也想效仿顧家那般,廣交江湖人脈?」

阮承讓坐於榻邊,聽聞此問,動作一頓,隨即解下頭巾,放於膝上,聲音不高,卻帶著幾分沉思與自嘲:

「夫人觀察細微。為夫……確是有此念頭。」

他抬眼看向燈光下妻子略顯疲憊卻溫柔的臉,語氣低沉下來:

「這些日子來,我感受到——我阮家,在這寧川府中,越發式微。」

「那日之事,雖說錯不在我們大房……但外頭傳言卻仍不休。說我阮家『家宅不寧』、『兄弟鬩牆』、『爭家產』,一番胡說八道。」

「若不是顧家壓下,只怕這陣子,我們府門前就被人唾沫淹沒了。」

他輕歎一聲,眼中浮上一絲滄然:

「說來……與顧家結親,是我阮家高攀了。」

「好在顧老爺為人不拘門第。否則……若換作其他人家,琬兒這段婚事,早給我這個做父親的拖累了。」

沈如蓉聞言,眉頭輕蹙,坐至夫君身側,語聲柔緩卻含著幾分顧慮:

「可……若與江湖中人多有來往,族中那幾位長輩,會不會有話說?」

阮承讓聞妻子的疑惑,眉間沉了幾分,未立即作答,只靜靜地解下頭巾,放於手中細細摺好。

他望著燈火下微晃的光影,聲音低了些,帶著一絲疲意與看透世情的淡然:

「說……自然是要說的。」

他輕輕一笑,卻不是嘲弄,也非淡泊,而是無可奈何:

「在他們眼中,江湖之人出身不明,來歷複雜,最忌與之為伍。但說與不說,又如何呢?」

他頓了頓,眼神微黯,像是思緒飄回了多年以前,語氣裡忽而帶上一抹惆悵:「當年我與爹娘決裂,放棄京中仕途,帶回到寧川這偏遠之地時,就已經表明了我的態度。」

「那時族中人多有不滿,但我一意孤行,自請調任,從此京中與我再無往來。如今族中早就將京城那一支視為主脈,而我這一脈……說不定哪天就被人在族譜上大筆一揮,最後也不過是閒枝一條罷了。」

他說到這裡,目光投向窗外遠處。

「是我當年放棄了他們,他們如今也放棄了我。這很公平。」

「若非如此,承禎被判流放,按例,定有不少長輩來信責問、上表勸阻,哪會像現在……竟無一人發聲。」

屋中一時無聲,只餘燈火輕顫的聲音。

沈如蓉坐至他身側,手指輕輕理了理他鬢邊幾縷微亂的髮,低低一歎:

「京城水太深,老爺本就不是那種願與之沉淪的人。」

她語聲輕柔,似是安慰。

阮承讓聞言微微一笑,隨即搖頭嘆道:

「如今不能倚仗族中,那便只能另劈蹊徑。」

他起身緩步至窗邊,輕撫著窗框木緣,語氣雖平,卻隱隱帶著幾分得意:

「這就是我開始主動結交江湖中人的原因,況且今日經此一聚,玉笙山莊也值得一交。」

「這次府中劫難,讓我明白。有些時候,筆桿子還是不如槍桿子來得實際。」

「結交江湖之人,一來是以文會武,求彼此通氣互補;二來,也是告訴外界——我寧川阮家,不是無依無靠。」

他語氣放緩,眼底浮現一抹促狹笑意:

「所以,這也是我默許裘家兄弟大張旗鼓前來的原因。」

沈如蓉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眼波微彎,似雪融月透:

「只怕裘家那位大哥,也懷著同樣的意思吧。」

「那是當然。」阮承讓回身坐下,語氣中難掩讚賞,「裘家大哥沉穩得體、進退有度,既不逾禮,又不畏勢。論胸襟氣度,已有山莊主人的樣子。」

他頓了頓,眼神略深,低聲補了一句:

「人與人之間相交,說是純粹,反倒不可信。真能長久的,往往是彼此心照不宣,互有所求。這種交情,才站得穩,也立得久。」

沈如蓉聽罷,手扶著床邊,側身望著他,眉目間浮上一絲調笑之意:

「老爺莫不是……看上了人家玉笙山莊的墨寶?今日妾身見老爺盯著那組文房四寶,就差沒兩眼發光,只怕這往後就要沉迷於此道了。」

阮承讓一愣,隨即大笑,抬手虛指著她,笑聲爽朗:

「夫人啊,為夫在妳面前,竟無半分遮掩之力。」

「不過嘛——」他眼角含笑,故作正色地一挑眉,「有些事,知道便罷,可別說出口。給為夫……留點面子。」

沈如蓉嗤的一聲輕笑,低低回道:「老爺快就寢吧,不然就去抱著筆桿子睡囉。」

話一出口,燈影下的阮承讓頓時老臉一紅。

他咳了一聲,似要辯解,又覺多說無益,只得自嘲地搖頭一笑。

「夫人這張嘴,才是我百戰不勝之敵。」

他一邊應著,一邊掀帳入榻,終於與妻子並肩躺下,被窩中尚留著些許暖意,屋外風聲輕輕,只餘窗外月光橫斜,照進榻前薄帳。

之後的日子,在夏意漸濃的寧川中,慢悠悠地過著。

偶爾,裘青洛會獨自前來拜訪。

說是來拜訪,其實多半是來找衛冷月請教切磋。

衛冷月並不排斥,只是立下規矩,需要讓她把日常工作做完。

於是時常可見那樣一幕——衛冷月在井邊打水,或在柴房劈柴,裘青洛則閒閒站在一旁,手抱著劍,像個守著師父下課的小徒弟,只差沒蹲著劃圈圈了。

某日午後,日光微淡,衛冷月正一手揮斧將木頭一劈為二,另一手抬袖拭了拭額角汗珠,動作乾脆利落,衣衫雖舊卻潔淨,氣息安靜卻不疲倦。

裘青洛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問道:

「衛姊姊……這就是妳的修練方式嗎?」

他話中帶著幾分真誠的好奇,還有一點不敢置信。

衛冷月未停下手中動作,只側了側頭,清澈的目光如井水映光,反問道:

「不然呢?難道你不是?」

裘青洛張了張口,似是愣住,隨即乾笑著搖了搖頭:

「我不是啊。」

他坐到木墩上,望著柴火堆道:

「我從四歲起就開始練體,先是照著我爹教的方式紮馬步、站樁,一站就是兩個時辰;五歲開始打通背脈,七歲學基礎劍法。」

「最慘的是……每隔三天就泡一次藥浴,一直泡到我十二歲為止。不知道裡面都是些什麼藥,痛得我每次泡完都以為自己快死了。」

他說得一臉哀怨,語氣卻輕快,像是回憶什麼苦難童年,說到最後還忍不住抖抖肩膀,彷彿仍能感覺到那藥浴的灼熱。

衛冷月聽著,未置可否,只是又將一塊木頭扶正,一斧劈下,劈得乾淨俐落。

那木屑飛散的一瞬間,她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自己走的路子,好像和平常人不太一樣。

她想著裘青洛說他四歲起便練體、紮馬步、泡藥浴,一切皆有規矩、有節奏、有指導。

而她呢?

她第一次動手,是在那條死巷子裡。手上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支姑娘送的木簪、一根撿起來的木棍,然後——她就這樣和那三個人以命相搏。

那時她像是被推上戰場的士兵,什麼都不懂,完全是照著本能和話本子裡描述的來出手。

那之後,是衛無咎的出現。

他沒教她如何站樁,也沒教她呼吸吐納,只教她照著指示鍛鍊體魄,和從飲食上改善身體。

接著是問她一句又一句:「你為何執兵?你可承其血?你知敵為誰?」

有時他會說她悟得快,是塊好料子。

也許是她沒有可供比較的對象,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快」在哪裡。

她只知道,衛無咎留給她的竹簡裡,很多字她看不懂,便得去請教人;有些話聽不明白,只能在夜裡反覆想。

這條習武之路她走得並不自信,也沒有「我悟性極高」的驕傲,只有一步一步地走。

她不知道衛無咎是不是也是這樣走過來的。

總覺得他也不像是按部就班學來的,而更像是自己走出來的。

那麼……自己這樣走,應該也不算錯吧?

這麼想著,她又低頭將下一根木柴架穩,手起斧落。

咚——咚——咚——

節奏穩定,力道均勻,柴木紋理清晰崩裂,乾脆俐落。

她沒數,也沒停,只是讓身體繼續做著習慣了的事,直到不遠處一個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她。

「別劈了別劈了!灶頭還在燒著呢!」

花枝氣喘吁吁地從廚下奔來,腳下還沾著幾片灶灰,一臉驚惶地看著眼前堆得高高的柴火堆:

「妳這一下午劈下來,柴都快堆到房頂了!」

衛冷月這才停下動作,回頭看了一眼那堆得歪歪斜斜的柴堆,眨了眨眼。

花枝雙手叉腰,站在柴火堆旁,像一隻氣鼓鼓的母雞,正對著衛冷月這隻「不聽話的小雞」絮絮叨叨地數落。

「四娘才說要讓妳這幾日歇一歇,妳倒好,又忙得跟陀螺似的。」

「……我說阿冷妳是根本停不下來還是沒在聽!」

衛冷月站在一旁,斧頭早放下,面色如常,只是任她說。

這場景落入裘青洛眼中,讓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站在原地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浮出一絲微妙的表情。

花枝這才注意到有旁觀者,目光一轉,落在裘青洛身上,眉尾一挑。

這些日子她早就習慣這位小公子爺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後院,三天兩頭來找冷月比劍,一來就賴在這兒,說是請教,其實更像是死纏爛打。

起初她對這位裘二公子可是恭恭敬敬,畢竟來頭不小。

但來得次數多了,她便發現這人除了拿起劍時還像個正經公子的模樣,其餘時間不是纏著阿冷,就是爬上樹抓蟲逗鳥,活脫脫個皮孩子。

久而久之,那點初見時的敬畏早就被日常的無奈與習慣給磨掉了。

花枝轉過身來,滿臉油煙未散的紅潤著看向站在一旁的裘青洛。

「小公子,今兒要不要留下來吃飯啊?」

她語氣輕快,像是問鄰居家弟弟要不要順便來一口。

裘青洛一愣,手一指自己,眼珠一轉,撇了撇嘴:

「哼,小爺我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這種家常菜……哼,看不起,看不起。」

語罷還故作傲氣地抬了抬下巴,雙手抱劍,一副「我不稀罕」的模樣。

花枝聞言卻笑得眼睛都彎了,燦爛的像天上星辰:

「那正好,咱們幾個要吃晚飯了,小公子您就站邊上看著吧。」

說罷也不理他,自顧自地拍了拍手,朗聲喊道:「小蠶!快擺桌子啦!阿冷,幫我把湯端出來,其他人想吃的就搭把手!」

灶房前的小空地上很快便搬出一張舊木桌,幾張矮凳橫豎就地擺好。

花枝圍著灶火忙個不停,鍋裡油香四溢,噴出金黃熱氣,香得連屋簷下的麻雀都咕咕叫了兩聲。

衛冷月從灶裡小心端出一鍋薺菜豆腐湯,清湯浮著一層薄薄豆香油光,翠綠的薺菜點綴雪白豆腐,蒸氣裊裊如山間晨霧。

接著是小蔥花油拌麵,面條煮得筋道,熱氣騰騰時拌入切細的青蔥與熱香油,一翻一拌,整盆麵都被蔥油香氣包裹得分外誘人。

醬燒鹹豬肉炒蒜苗隨後端上——鹹肉被煸得邊焦微脆,蒜苗翠綠爽脆,濃醬在鍋裡熬得油亮亮的,香味濃得像是能攀附在鼻尖上,直往人心裡鑽。

最後一道是雞蛋炒蕨菜,嫩黃蛋花包著山野新出的蕨菜,清香中帶著一絲野味,伴著蛋香的油氣撲面而來。

「哇——」

一群丫鬟已經呼朋引伴地坐定了,桌旁熱鬧得很,小蠶率先探頭:「今天又是花枝下廚嗎?我聞到鹹肉香了!」

「我想吃拌麵!我早上就聞著她拌了一鍋,快給我!給我!」雲雀也搶著說,嘴角都快滴出水來。

花枝端著菜盤笑嘻嘻地分食,嘴裡不忘道:「行啦行啦,姊妹們矜持點,今天有客在。」

幾人嘻笑一片,菜盤一放下,就像秋風掃落葉似的,一雙雙筷子便迅速行動起來。

湯勺叮鈴作響,碗碟碰撞聲此起彼落,空氣中全是熱氣與笑聲、蒜香與豆香交織的濃郁氣息。

一旁的裘青洛呆站著,眼睜睜看著那拌麵表層亮亮的油光、一筷子夾起來還能拉出長長麵絲;還有那鹹豬肉炒蒜苗冒著熱氣咕嘟咕嘟地躺在盤中……

他眼神發直,喉頭咕嚕一聲,竟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

他滿臉悔意,恨不得回頭把之前說大話的自己揍一頓。

其實花枝的手藝,早已被灶房的婆子認可,說是可出師了。

每次伺候完主家的膳食,花枝便趁空自己動手,替她們幾個小丫鬟開小灶。

如今阮府內人少事也少,只要不影響到主子的用餐時辰,四娘倒也默許這件事。

偶爾阮承讓夫妻倆想換個口味,灶房婆子也會讓她上手炒一兩道小菜添碟,這些事在灶房傳久了,丫鬟們誰不佩服花枝?

花枝瞧著裘青洛在桌邊直勾勾地盯著菜盤,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也不說話,只偷偷咽了好幾口口水,不懷好意地笑了。

她一手叉腰,一手拿筷,嘴角揚得老高,笑得不懷好意。

「哎呀——有些人啊,就是有骨氣。」

她聲音拉得長長的,尾音還輕輕顫了一下,透露著滿滿的幸災樂禍。

裘青洛臉一僵,先裝作沒聽見。

下一刻卻像被針紮了一般一個箭步竄上前,笑得一臉諂媚,雙手在胸前拱著,語氣軟得像灶下的柴灰:

「好姐姐!花枝姐姐!弟弟錯了,弟弟有眼不識寶山,嘴笨腦拙,求姐姐饒我一頓……」

他說得誠懇,還不住地鞠躬,眼神灼灼地盯著那碗蔥油拌麵,活像餓了三日的貓盯著魚乾。

花枝一臉嫌棄地後退半步,筷子往他跟前一擺,翻了個白眼,冷冷道:

「哼,這都是些農家小菜,不登大雅之堂,咱們裘小公子不是說過不屑嗎?還是去尋你的山珍海味罷,這兒可不敢招待。」

裘青洛急得團團轉,嘴裡哀求不止:

「姐姐妳大人有大量,小弟一時口快,實乃口不擇言……」

他說得慌張,卻始終懂得分寸——嘴上求得急,卻始終未曾逾矩一步,既不伸手搶,也不擅自坐,只如狗皮膏藥一般黏在花枝面前。

一旁的衛冷月本來低頭喝著湯,被他那副模樣一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略微偏頭,像是努力壓住笑意。

花枝見他求得夠了,也不真打算為難,只是想逗逗小公子爺。

這才哼了一聲,像是勉強地開了口:

「算了,賞你口飯吃。」

說罷,拿了只乾淨碗,夾了大半碗麵,特地挑了幾塊帶焦邊的鹹肉蓋在上頭,擱到他眼前。

裘青洛像被赦免的犯人,一臉誠懇又感激地雙手接過,連聲道:

「謝謝姐姐!謝謝仙女!」

花枝嗤笑,轉過頭去不理他,卻怎麼掩都掩不住眼角彎起的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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