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山脈
憤怒血狼仰天嘯震,聲浪如同撕裂蒼穹的鐵刃。周身血焰奔湧,宛若煮沸的怒潮洶湧翻騰,焚紅山石,燒裂古木。牠的怒意如潮,目光所及,焦土千里,天地間萬物皆在那雙赤紅瞳孔下戰慄不安,連蒼穹都為之低鳴顫抖。
群山裡原本肆虐奔走的野獸群,在這嘯聲壓迫下無不匍匐,毛髮倒豎,眼露驚懼,或狂亂逃竄,或蜷伏哀鳴,唯恐一絲動靜便會觸怒血狼的威嚴。這一刻,十萬山脈萬獸齊寂,唯餘血焰翻湧與天地轟鳴。
「呵。不過是只會無能狂怒的牲畜罷了。」
狐太眸光冷冽,聲音低沉而帶著輕蔑。九尾輕揚,尾影翻舞間,似將天地間的血色嘯聲撕裂、化為虛無。那震耳欲聾的咆哮,竟在頃刻間被壓制下去,萬獸驚懼的顫鳴也隨之凝滯。
然而,他嘴角卻漸漸溢出一抹嫣紅,順著蒼白的唇角滑落,為那份從容添上幾分淒厲。血焰餘勢仍在,山河的顫動並未全然止息,但狐太依舊挺立如山,彷彿將自己的身軀與氣息,化為與十萬山脈同在的屏障。
血狼仰天,血脈如烈焰沸騰,嘯聲震裂山嶺,怒潮般衝擊天地。那聲浪似萬鈞雷霆砸落,震得林海簌簌,群獸心驚竄逃。
狐太卻只是輕輕一笑,袖間黑光一閃,懷中已現一柄三弦——玉音·閻歌。烏金木色沉冷,玉嵌微微泛出月色之光,琴首九尾狐影若隱若現。
指尖撥弦,低沉之音如夜潮初湧,自幽冥深處漫起。那旋律非人間之樂,卻似訴盡千載哀歌,絲絲縈迴,化作無形的波紋與血狼嘯聲正面撞擊。
轟然一瞬,山谷如同被撕開兩股洪流——
一邊是撕天裂地的獸吼,狂烈霸道;
一邊是縈繞心魂的冥音,冷冽悠長。
聲浪對撞,山石崩裂,枯木斷折,氣流翻湧如驟起的颶風。血狼的咆嘯聲雖驟烈,卻被琴音層層削弱,化作空洞回聲;而那幽冥之音,卻在殘響之中愈發清晰,如冷月凌空,將野性的狂怒一寸寸壓制。
狐太眸光淡漠,九尾虛影隨音律緩緩舒展,他的指尖仍舊從容,一曲閻歌,將憤怒血狼的嘯聲鎮於音海之下。
「你,找死!」
憤怒血狼怒焰翻騰,血脈似要燃盡,聲如裂雷。它再度提氣長嘯,那嘯聲竟壓縮成實質音浪,如血潮巨牆般轟然拍下。山谷為之一震,天地間仿佛只剩下這股毀滅性的怒音。
狐太目光微凝,眉頭一蹙,三弦指尖的動作瞬間加快。原本悠悠如潮的樂聲,頃刻化作急雨奔雷。他雙手交錯撥弦,指影疾如幻舞,音色由幽冷轉為凌厲,鋒銳無比。
那一曲,名為——《逆音破嘯》。
琴聲如萬刃齊鳴,低弦震碎虛空,中弦迸發如驟雨,高弦刺響似長矛破風。三弦交織,聲浪凝為無形刀刃,迎著血狼的怒嘯衝擊波硬生生斬去。
轟——!
兩股音浪在半空碰撞,天地為之色變。樹林連根拔起,石壁龜裂崩塌,風聲如颶,塵沙蔽日。血狼嘯聲雖狂烈,卻被琴音節奏逐層削解,裂痕自浪潮之中擴散,最終在空中爆散成無數氣流碎片。
狐太依舊端坐不動,背後九尾隨節拍一條一條綻放出不同顏色的光華,眸光冷冽而從容。指尖落下最後一聲重音,如鐵鎚砸心,將餘波盡數壓下。
血狼的咆哮聲瞬間斷裂,怒目之中閃過一抹驚疑。
「我看你能擋得了多久!」
憤怒血狼低吼如雷,猛然爆起,血霧翻湧,巨爪染著獄血之光,撕裂長空,帶著毀滅般的氣勢直撲而下。那一爪尚未落下,氣流已先行撕裂山巒,碎石如雨墜落。
「呵呵,果然是只靠憤怒與蠻力戰鬥的牲口。」
狐太指尖落弦,《幻狩冥歌》悠悠響起。起段低弦深沉,如幽河暗潮,聲波化作灰青霧海,九尾幻影縱橫其間,將血狼困於迷境,敵我難辨。霧影翻湧之際,他驟然加速撥弦,中弦急促如驟雨連環,高弦刺音銳若裂空長矛,音浪化作無形刀鋒,與血狼血色嘯聲正面對撞。
天地震裂,山巒崩碎,九尾虛影在半空纏鎖巨爪,將怒勢一寸寸削解。血狼猛然掙脫,渾身血光炸裂,雙瞳如血月燃燒,怒嘯中凝聚成萬千血刃逆流斬向狐太。狐太眉心緊鎖,卻絲毫不退,雙手同時重擊三弦,低弦鎚心,中弦若鎖,高弦如亡靈哀鳴,冥音頃刻間將天地推入死寂。
下一瞬,萬靈同哭之聲炸響,幻象收束為一尊龐大九尾虛影,張口吞下血狼之形。怒嘯斷裂,血刃崩散,血狼胸口浮現一道血痕,踉蹌倒退,掙扎低吼,最終仍被音刃深深鎮壓。
「區區幻影,也妄想將我鎮壓!」
只見憤怒血狼渾身血毛倒豎,胸腔怒焰翻騰,四蹄踏碎大地,嘯聲再次爆起。那聲浪宛如血河決堤,將天地都震得顫鳴不休。牠背脊迸射出一根根血骨長刺,化作千萬赤刃橫掃虛空,直逼狐太而去,彷彿要以狂暴血海將幻影徹底撕裂。而那道九尾狐虛影在此刻竟是稍微有些變淡了,宛如無形音浪受到了蠻力撕扯,虛尾浮動不穩,似將隨時崩散。
「鎮!」
狐太低喝一聲,指尖驟然疾撥,玉音·閻歌的弦音如驟雨傾瀉,聲勢陡然拔高。那道原本將散的九尾狐虛影在狂烈音律中猛然一震,虛尾重新凝實,宛若從迷霧中踏出的冥獄之靈。每一次弦音落下,皆化作鎖鏈般的冥光,將血狼迸射出的血刃一寸寸擊碎。
就在血狼怒吼掙扎之際,九尾虛影猛然揮尾,帶起一股冥影旋風,將血狼的血骨長刺和咆哮音浪全數反震回去。血狼被迫後退,怒目之中閃過一抹驚疑,它的每一次攻擊都在虛影與琴音的夾擊下失去力道,聲嘯漸漸破碎,血光亦被震得支離。狐太依舊端坐且眼神巍然不動,指尖落弦如呼吸般自然,整片山谷只剩下九尾虛影的冷冽身影與幽冥琴音回蕩,宛若掌控了整場戰局的冥主。
「腌臢之物,也敢大放厥詞!」
語落,指尖一勾。
噹——!
清越如鐵的音鳴迸裂,似天鐘驟響。音波激盪間,層層漣漪凝為實質,化作一抹彎月般的音刃,寒光斬落。
彎月音刃斬落虛空,沿途掀起的狂烈氣浪將地面碎石連根捲起,化為漫天石雨。
憤怒血狼仰天長嘯,聲浪震破山嶺,血色霧氣從牠毛髮間暴涌而出,在周身凝成厚重的血獄壁障。
「嗷——!」
如同血海倒灌,那獄障猛然迎向音刃,欲以蠻力崩碎。
轟然一聲巨響。
音刃斬入血獄壁障,兩股力量瞬間相撞,爆發出刺目光潮與震耳轟鳴。音波與血霧瘋狂交織,將天地都扯裂成兩股對抗的潮流。
血狼四蹄深陷裂地,身軀卻仍彷彿被無形之鋒斬壓,筋骨爆響,口鼻間流下鮮血;而那彎月音刃在血霧的瘋狂衝擊下亦顫抖不已,裂痕從刃光邊緣蔓延開來。
最終,伴隨著又一次沉悶爆炸,血霧與音刃同時炸裂,狂暴的衝擊波將周圍千丈之地盡數摧毀,天地間一片灰塵與血光翻湧。
「區區一隻臭狐狸!你真是好大的威風!」
憤怒血狼仰天長嘯,血霧翻滾如萬軍齊衝,將牠龐軀隱沒其中,獠牙與紅瞳時隱時現,似在無窮殺戮中燃燒。
狐太十指如幻影,在三弦《玉音·閻歌》上疾撥,琴音快得只剩殘影,化作一重又一重鋒銳音刃。
他背後九尾同時舒展,光華炸裂,如九重天河傾瀉而下。
水尾:化作驚濤巨浪,倒灌血霧,將其沖散成漫天血雨。
火尾:燃起熾烈赤炎,焚盡狼影周遭的瘴氣,烈焰中血霧嘶鳴而亡。
土尾:沉若山岳,重重壓下,將地面崩裂成深痕,阻斷血霧擴散。
風尾:旋轉如刃,颶風切裂虛空,將狼影化出的無數幻象一一粉碎。
草尾:蔓延為無盡藤蔓,綠意纏繞,將血霧中的怨靈牢牢束縛。
雷尾:轟然炸響,霹靂自天而降,劈斷血霧凝聚的鎧甲。
電尾:快若閃電,瞬息間擊穿數十道血影,留下一道道焦黑裂痕。
陰尾:森寒如幽冥,化作鬼影嚎哭,吞噬血霧中殘魂。
陽尾:煌煌如日,光明照耀,將血霧中的黑暗驅散殆盡。
琴音與九尾同聲呼應,天地間彷彿化為一座浩瀚戰場:九種元素交織,或鎮壓、或焚滅、或撕裂,與血狼的瘋狂血霧正面碰撞。
狐太衣袂翻飛,聲音冷冽如寒鋒:「想以血霧遮天?笑話!在我九尾音律之前,終將灰飛煙滅!」
「死!」
狐太低聲吐出一字,聲音卻如同萬雷齊落。
剎那間,他身後的九尾猛然舒展,光華齊耀,隨即在天地間凝聚出一雙巨大無比、魅惑又森冷的狐瞳。
那雙瞳眸並非凡光,而是勾魂奪魄的異芒——
左眼【幻魅之瞳】,幽冥如深淵,能照出一切生靈心底最不可直視的恐懼;
右眼【鎮魂之瞳】,熾烈如驕陽,將靈魂深處最隱秘的欲望赤裸暴露。
狐瞳一開,血霧翻湧的憤怒血狼身軀猛然一僵。
牠那狂暴的嘶吼硬生生止住,獠牙與利爪在半空凝滯,四肢彷彿被死水淹沒,沉重得如同被萬鈞之鎖牢牢鎮壓。
天地為之一靜。
琴音在此刻凝為一線,冷冽鋒銳,如斷命之刃,直斬而下。
然而,殺伐未至之時,狐太身後的三條幻尾忽然攢動——
草尾抽拂而出,化為無數蒼藤鎖鏈將血狼四肢死死捆縛;
陰陽雙尾旋即合鳴,太極紋路擴展,搭配草尾一同化作森羅牢籠,將血狼完全鎮於其中。
勝負似已分明。
但下一瞬——
「嗚——嗚嗚!」
血狼胸腔中傳來一聲淒厲咆哮,似來自另一重次元。
牠體內那枚燃燒著猩紅火焰的【血獄狂核】,忽然綻出無數裂痕,暗焰自裂隙中噴薄而出,仿佛要焚盡天地。
轟!
一顆龐大的血紅狼首從晶核中衝出,血光縱橫,牙齒森然,咬破虛空。
它不像是凝形的幻象,而更似古老血獄中真正的兇靈降臨,帶著無窮怨戾與不滅的瘋狂意志。
琴音瞬間受阻,天地間的鎮壓如被撕裂。
太極牢籠震顫崩碎,蒼藤枯草焚為灰燼。
那頭血紅狼首仰天怒嘯,聲浪如血潮奔湧,將四野再度染為赤獄。
狐太瞳光一冷,指尖卻未曾停歇,新的琴音正被推至極致。
「強弩之末,送你上路!」
狐太爆喝,聲音如同裂天霹靂,震得天地皆鳴。
瞬息間,他身後的九尾齊齊盤旋,幻光交織,忽而熾烈如驕陽,忽而幽冷似幽冥。最終,那九道幻尾轟然融匯,化作一條遮天蔽日的巨尾,流轉著九色光華,如九重天河傾瀉,壓碎蒼穹。
巨尾輕輕一擺,風雲盡皆潰散,山川在威壓下顫鳴,血獄狂核所化的血紅狼首發出凄厲嘶吼,竟在九色光華之中逐寸龜裂。
那一擊,不似凡術,而若神罰。
九色巨尾再度砸落,轟碎了天穹般的嘯聲。
憤怒血狼四肢齊斷,血霧如焚,終於在嘶鳴中被徹底碾碎,殘軀散落於十萬山脈的崖谷之間,將山石震裂,林木成灰。
天地間只餘下牠的本源——
那一枚宛若燃燒之狼首的血紅晶核【血獄狂核】,正於斷壁間懸浮,周身暗焰縱橫,如裂痕爬滿的火獄,怨念猶如萬鬼啼哭。
狐太踏步而前,九尾光影仍在背後翻湧,雙瞳冷冷鎖定晶核。
正當他伸手欲取時——十萬山脈上空,忽傳來低沉若萬獸共鳴的震響。
虛空隙縫撕開,一隻由無窮黑霧凝聚而成的巨掌,攜帶著荒古與詭祕的氣息,突兀探出。
黑霧如潮,仿佛來自山脈最深不見底的幽淵,帶著不可名狀的威壓。
轟——!
巨掌五指一扣,竟先一步將【血獄狂核】攫住,隨即猛然縮回,沒入十萬山脈的黑暗縫隙。
狐太身形一震,雙眼死死盯著黑霧消散的方向。
他欲出手阻攔,卻發覺自身靈力在九尾合擊後已如潮水退盡,縱有殺意,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妖核被奪。
中洲之地
「看起來......這不過是前菜而已,真正的殺招,還沒開始。」
林墨雨立於萬丈虛空之上,衣袂無風自動。
其背後,黑焱劍與銀月紫藤刀懸浮於半空,交錯成一個暗光閃爍的「X」形,宛若封印與審判的符印。
他那聲音低沉而冷冽,如劍鋒拂過心弦,帶著讓天地為之靜止的壓迫感——似在宣告,一場將撕裂蒼穹的浩劫,終於降臨。
隨著氣息翻湧,他的瞳孔漸漸化為金色豎瞳,龍威逼人,宛若遠古真龍自沉眠中甦醒;而墨黑與鎏金交錯的龍鱗,自鎖骨、手臂乃至頸項間一片片浮現,冷光如煉獄閃爍,映出半人半龍的神威。
天地之氣為之一震,狂風湧動,大地低鳴,萬靈於無聲中臣伏。
「逼得大哥都半龍化了......這兩隻畜生,怕是連地獄都不敢收。」
冥息耳傳內的光影一閃,林墨雨半龍之姿映入眾人眼中——雷海辰目光一凜,嘴角微勾:「這副樣子......看來,中洲的天,要被掀開了。」
忌妒山羊尥著前蹄,猩紅的瞳孔閃爍著瘋狂的光,黑角之間翻湧著嫉恨的烈焰;而傲慢孔雀則展翅於高空,羽光如流火般傾瀉,眼神冷然、居高臨下,帶著與生俱來的蔑視。
他們一動一靜,一俯一仰,如罪之化身,隔著虛空俾倪著林墨雨——仿佛這場對決,早已被命運書寫在深淵的頁角。
「兩隻畜生,也敢用這般眼神盯著我?」
林墨雨的聲音冷得像從深淵裡滲出的寒鐵,字字錐心。
「——跪下!」
最後兩字宛若天訣,轟然落下。
瞬息之間,虛空震盪,一股真龍之威自他體內爆湧而出,化作萬丈金黑龍影盤繞天穹,龍吟震裂雲霄。
忌妒山羊尚未反應過來,前蹄已在無形壓力下跪下了,猩紅的瞳光也隱隱有潰散之相;傲慢孔雀亦被那龍威逼得羽光暗淡、雙翼顫抖,險些從高空失衡墜下。
整片天地仿若臣伏於林墨雨腳下——那一刻,他不似人,倒更像是從寂滅中甦醒的王。
“狂妄!”
忌妒山羊怒嘶一聲,眼底的黑綠之光瞬間擴散,化為無數扭曲的符紋在瞳中閃爍,那是以嫉恨為燃料的詛咒之焰。
牠盯著林墨雨,綠光如蛇般纏繞虛空,貪婪地想奪走他的一切榮光與力量。
與此同時,傲慢孔雀也展翼長嘯,萬羽如鏡,鏡中映出無數林墨雨的倒影——那是以傲念為源的幻象之域,欲以「自身之尊」淹沒世間萬物。
牠的聲音高亢激昂,帶著蔑視諸神的狂妄:「區區凡軀,也敢讓我低首?」
天地間的氣流驟亂,嫉妒的綠焰與傲慢的金羽交織成暴風,朝林墨雨瘋狂湧去——那一刻,空間都在他們的罪念中扭曲。
「——誰與你說,吾乃凡軀了?」
林墨雨的聲音低沉,卻如雷霆在天穹間炸開。
話音未落,他反手拔出背後的黑焱劍,劍鋒出鞘的一瞬,黑焰與金光並燃,伴隨著撕裂空氣的鳴嘯聲,化作一道道交錯的十字劍光,劃破虛空,直斬向忌妒山羊與傲慢孔雀!
天地為之黯然。
緊接著,林墨雨背後的虛空裂開,兩條墨金五爪真龍破空而出,龍吟震盪九霄,龍鱗閃爍間流淌著深邃的金黑光澤。
牠們以無可匹敵之姿怒嘯而去,一左一右,疾馳向兩大罪獸。
忌妒山羊嘶鳴,綠焰凝盾卻在瞬間崩裂;傲慢孔雀振翼欲躍天際,卻被龍威壓得翎羽盡碎。
那一刻,黑焱劍的劍光、龍影與焰光交織成毀滅的十字聖印——宛若審判自蒼穹墜落。
就在這時——林墨雨猛然揮動蛇骨鉤索;須臾之間,虛空一震,一條由白骨構成的無眼巨蛇破空而出。
牠盤節森冷,骨鱗摩擦間發出淒厲的鳴音,似萬靈哭號。
幽冥之氣從蛇骨縫隙間滲出,化作怨光縈繞,照亮那無瞳的蛇首——空洞、冰冷、卻蘊藏著滅魂的執念。索身蜿蜒翻滾,宛若活物,在空中扭動成萬重蛇影,每一道殘影都帶著冤魂之怒,纏繞、咬噬、呼嘯。
寒光在鉤刺間閃爍,滴落的每一縷光芒皆似血色符印,於虛空刻下死亡的印記。那條骨蛇的氣息,彷彿能將天地間一切靈魂拖入深淵——而牠的主人,林墨雨,只是微微抬眸,唇角含著一抹冷意。
然而,林墨雨的龍威與骨蛇之勢尚未完全壓下,天地間便傳來一聲咆哮與一聲嘯鳴——忌妒山羊雙瞳瞬間變得暴綠,瞳孔也從長方形裂成細縫,黑角間的符紋如毒焰般燃起。
那股綠焰在牠周身爆燃,竟化作一片「嫉影界」——萬千妒影從焰中爬出,皆是牠妒恨的化身,它們哀嚎、詛咒、撕咬彼此,卻又瘋狂地朝林墨雨撲去。
嫉妒的力量扭曲空氣,令所有光線都變得陰沉而黯綠,連骨蛇的怨氣,也被染上一層詭異的妒焰。
「凡所有榮光,皆吾所奪!」
忌妒山羊狂嘶,雙蹄重新踏碎空間,萬重符焰化作箭雨,直射林墨雨的眉心。
而幾乎同時——傲慢孔雀在高空怒鳴一聲,金羽展開,如神鏡綻放。
每一根羽光皆映出一個「林墨雨」的幻象,千姿百態、無所遁形。
牠振翅之間,天地化作鏡界,鏡碎即界裂,鏡合則萬象歸一。
「一切映於吾羽之下者,皆低首於吾。」
孔雀的聲音高貴而冷冽,金光化作天頂聖炎,在嫉妒之焰的映照下,形成一幅神聖而詭譎的煉獄之圖——嫉焰如地獄、傲光如天庭,二者交融,形成了扭曲的審判漩渦,將林墨雨與那兩條墨金真龍、骨蛇怨魂,一併吞噬進去。
虛空崩裂、萬象顫鳴。
在那一刻,連天地都似被兩大罪之意識壓迫得失去顏色。
「腌臢之物,也膽敢妄想?」
林墨雨冷笑,聲音低沉,宛若從深淵滲出的寒鐵。
右手輕輕一揮,空氣微顫。
下一瞬,蛇骨鉤索猶如聽令而動的兇靈,自那嫉影界的萬重綠焰中勢如破竹地穿梭而出,幽冥怨光撕裂妒焰,燃起無數碎裂的靈火。
白骨索身翻轉盤旋,瞬息間已纏上忌妒山羊的四肢與軀幹,骨節間的鉤刺深深陷入牠的肌理,發出刺耳的鏗鏘聲。
血與怨氣一同滲出,符印流轉如鎖鏈的咒紋,將那巨獸死死束縛。
忌妒山羊嘶鳴,嫉焰狂亂燃燒,但那骨蛇卻愈纏愈緊,似要將牠整個靈魂都拖入地獄。
林墨雨立於虛空,眼神如霜,唇角微抿——「在本座面前,連詛咒都該,臣服。」
頓時,隨著蛇骨鉤索緊纏最後一圈,忌妒山羊的慘嚎在虛空中消散,牠的身軀如被寂滅焚燒般轟然崩碎。
牠體內的《碧瞳裂核》頓時爆裂出一絲幽綠幽紫的光芒,此《碧瞳裂核》為一墨綠與幽紫交織的晶體,裂紋猶如蛇瞳,蘊含的力量能短暫奪取他人的能力,並引動目標內心最深的嫉妒幻象,那份邪異之氣,彷彿仍在虛空中低鳴,像蛇影般蠢動。其裂紋宛如蛇眼般扭曲翻湧,雙瞳般的晶核散發出極度壓迫的嫉妒氣息。
而在林墨雨準備出手時,一團黑霧猶如貪食之手,迅速吞沒晶核,
將其從這個世界生生奪走。
「雨,就是這個黑霧。把其他幾罪體內的妖核都給搶先我們一步拿走了。」
上官飛雪等人來到了林墨雨身旁,而上官飛雪更是站到了林墨雨身旁說道。
林墨雨依舊面色冷冽,背後龍影與骨蛇的餘威尚未散去,虛空中仍縈繞著黑霧被奪走妖核的痕跡。
上官飛雪與他並肩而立,兩人的氣勢交匯,竟像同一股無形的寂滅風暴,壓得天地微微顫抖。
而雷海辰、唐鸑、韓天羽及狐太紛紛站在了林墨雨的身後。
林墨雨微微抬手,醉仙笛緩緩現於掌心。
裂縫間,青光氤氳,一名半透明的青衣仙人虛影徐徐飄出。
仙人手持淡青竹笛,衣袂如雲霧般飄渺,似從幻境深處踏出。
笛音自動響起,幽遠悠揚,穿透虛空,化作無形的水波般蔓延開來。
每一道音波都帶著迷離氣息,無聲地侵入敵心,讓傲慢孔雀的怒焰與傲念逐漸失序,幻覺浮現,視線迷離,戰意如潮水般被慢慢抽離,整個靈魂彷彿被溺入青光之海,恍惚沉醉。
林墨雨目光如寒星,手指輕動,幻影仙人隨之舞動笛韻——每一音符都像鎖鏈,逐步將傲慢孔雀束縛於醉仙幻境之中。
虛空中,光與影交錯,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那幽遠青音,連風與焰都隨之靜止。
「孽畜,還不伏誅?醉仙鎖鏈!去!」
就在林墨雨說話間,條條泛著仙芒的音符鎖鏈剎那間便朝著傲慢孔雀襲去。
傲慢孔雀在空中怒鳴,金羽振動,整片天空頓時被光芒切割成碎片般的幻象。每根羽毛閃爍出聖光,映射出林墨雨的無數倒影,幻境瞬息交錯,宛如千面之鏡,迷惑視覺與心智。
「區區凡軀,也敢束吾羽!」
牠振翅高舉,羽光化作無數利刃,旋轉飛舞,斬向仙芒鎖鏈。
鎖鏈剛觸及金光,便被映射成無數碎裂光影,削弱了衝擊力,甚至反射出幾道反向攻勢,猶如羽刃化作無形的鞭索回擊林墨雨。
孔雀的傲念化作空間扭曲,羽翼一震,幻境之域瞬間擴張,將周遭的光線、風與氣息全部納入自身節奏,令醉仙鎖鏈如陷迷宮般,被迫迴避、分裂,難以直接命中。
虛空中,金光羽影與青光仙鏈交織,形成一場既華麗又致命的幻象之戰,傲慢孔雀在高空俯視,冷冽的眼瞳閃爍金綠交錯的光芒,散發出無法抗拒的壓迫——這是傲慢的極致表現,也是對林墨雨出手的最強反撲。
「束手就擒!」
林墨雨口吐寒氣,聲音如冰鋒裂空。
他輕抬手,蛇骨鉤索瞬間揮動,虛空中纏繞的鎖鏈如同靈蛇出洞,狠狠撕裂傲慢孔雀的幻境之域。那片金光羽影與幻象之海在一瞬間崩碎,散作無數碎影消散於虛空。
然而,就在這股壓倒性的力量席捲而過之際,林墨雨的嘴角隱隱溢出一抹嫣紅,在冷冽的氣勢中透出一絲異樣的詭魅,像是戰意與血意交融,又似嗜血的快意暗湧於心底。
虛空中,散碎的羽光與幻象餘韻尚未消散,林墨雨的身影依舊立於風暴之中,冷眼俯視,如寂滅之王,那抹血色,反而讓他的氣場愈發駭人。
「死吧!」
林墨雨輕笑,聲音低沉而冷冽,彷彿自深淵中迴盪而出。
他右手揮動蛇骨鉤索,左手引動醉仙鎖鏈,雙重鎖制瞬間收緊,空間似被壓迫成窄縫,金光與青光交錯如禁錮之網。
傲慢孔雀在空中狂鳴,金羽振動掙扎,幻象碎裂飛散,卻無法抵擋這雙重鎖制的死局——蛇骨鉤索如無數白骨之蛇纏身,鎖鏈音符化作仙芒之鏈,將牠一步步緊緊綑束,直至化作一個完整的繭,羽光與幻象被牢牢封鎖其中。
虛空中,鎖鏈與骨索發出低沉鳴響,像萬千冤魂齊聲哀嚎,而林墨雨立於其中,冷眼俯視,氣勢如寂滅之王,連虛空都似被這死局壓得微微顫抖。
眾人只聽得骨骼被擠壓碾碎的轟鳴從虛空中傳來,震得耳膜作痛。
就在同時,傲慢孔雀體內的《煌羽傲核》微微顫動,琉璃羽核的金紫光輪旋轉加速,仿佛在嘶鳴反抗。
金紫交映的光輪瞬間爆發出刺眼光芒,形成最後一層絕對光環,壓迫周遭虛空,令低階靈體無法抬頭,心生自卑與屈服。
然而黑霧忽然閃現,如暗夜之手直貫鎖繭,瞬間將《煌羽傲核》攫入其中。光輪被拖入黑霧深處,光華消散無蹤,鎖繭內只剩傲慢孔雀殘餘的幻羽微微顫動,虛空回復死寂,唯有林墨雨立於其中,氣勢如寒冽王座般壓迫天地。
「噗!」
就在這時林墨雨直接吐了口鮮血,而蛇骨鉤索和醉仙笛也受到了不輕的損傷;林墨雨只得將其收回進《下卷・三十六兵錄|萬殺血影篇》裡。虛空仍留餘威,黑霧攫走的妖核遠在天際,而林墨雨立於破碎羽光與散碎幻象之中,血色在嘴角滲出,冷冽氣勢卻如王座般不減分毫,整個虛空似乎在他一人之下,暫時恢復了死寂。
「大哥,沒事吧?」
而林墨雨不語,抬手擦掉嘴邊血漬後凝視著遠處;與此同時,其餘幾人也心有靈犀的朝著同一方向看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