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婼中午就請了假。
玉米滑著椅子靠過來,湊在她身邊低聲打趣:「雅婼姐,今天下午偷跑,是因為晚上要見你男友的家人嗎?會緊張嗎?」
「說不緊張是假的啦。」林雅婼一邊關電腦,一邊打開抽屜,把最底層的化妝包拿出來,收進後背包。她語氣輕鬆,卻掩不住那點心慌。
「不過也不是直接見他爸媽,」她笑著補充,「他說要先帶我去見他們家的長孫和長孫媳。」
「蛤?長孫還有長孫媳?」玉米瞪大眼,表情又驚又好奇,「他們家也太講究了吧?」
「是不是很像大家族?」林雅婼忍不住笑,「他說那對長孫夫妻在家裡地位很高,要先通過他們的『初審』才行。」
時間快到了,她趕緊把椅子推回去,套上高跟鞋。
「這樣看起來還行嗎?」她問。
玉米朝她比了個OK手勢,笑說:「完美。整體氣場非常雅婼姐—穩、漂亮、有風度!」
聽到這句,林雅婼才稍稍鬆了口氣。
「謝啦,我先走囉。」她提起包包,往電梯方向走去。腳步不自覺地快了些--不只是為了準時赴約,更因為,她想快點知道,男友的家人,會怎麼看她。
見到長孫與他的妻子Alice的那一刻,林雅婼幾乎差點壓抑不住心裡震驚,這兩個人,她都見過。
原來Alice就是上次在飯店外,擁抱三寶的女人。
至於長孫,她每天都看到,因為他就是玉米的電腦桌布裡的那個男人,他笑得極燦爛,眼底盛滿了寵溺。那樣的神情,讓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曾經全心全意地愛過玉米。
還有,他就是上次在辦公室,把玉米抱在懷裡的那個男人。
但現在,他的笑容冷得幾乎沒有溫度。
「幸會。」他伸出手,語氣客氣得恰到好處。林雅婼立刻回以最得體的微笑,握手、寒暄,姿態端正而從容,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相較於長孫的冷淡,Alice倒顯得親切許多。她談吐自然、笑容溫和,兩人很快聊得投緣。到最後,林雅婼乾脆讓男友在一旁專心吃飯,自己和Alice說得興起。
不過,她並非真的放鬆。
她在觀察
長孫與Alice的眼神、動作、語氣,一舉一動都沒有放過。
她原以為這對夫妻只是表面維繫,但眼前的畫面卻讓她動搖。
他看她的眼神仍帶著溫柔;她回望他的笑意藏不住情意。
這樣的兩人,怎麼會……出軌?
還是說,Alice也有自己的祕密?
思緒在心底打轉,但林雅婼仍維持著笑容。
飯局的尾聲,她終於得到了他們的認可。三寶笑得開心,她也鬆了口氣。
「你們開心就好。」長孫冷冷丟下這句話,便起身走向洗手間。
「他的意思不是字面上那樣啦。」Alice微笑著,聲音柔軟,眼神裡帶著一種長輩般的慈愛。「其實是看到你們這樣,他也覺得放心。」
她轉向三寶,語氣稍微一沉:「不過,你們還有一關,你爸媽那一關。」
三寶嘆了口氣,指尖在杯口上輕敲了兩下:「我知道,但我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們。」
Alice歎笑了一下:「三叔啊,自大、頑固、又死不認錯。不然當初併購案也不會被人騙了幾千萬,到現在還硬說自己沒錯。」
林雅婼聽著,手指在大腿上不自覺地蜷了蜷。她的心跳有些快,那場車禍、那份報告、她失去子宮的事,她剛剛已經對長孫和Alice全盤托出。兩人雖然反應平靜,可三寶的爸媽……真的能接受嗎?
「妳又在想那些了。」三寶一眼就看出她的慌亂,伸手扣住她的手掌。掌心的溫度帶著安定的力量,「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
他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像在確認,「結不結婚,是我說了算。奶奶生前也說,大事要經過哥和姐的同意。既然他們都點頭,那我爸媽就不是問題,至少現在不是。」
林雅婼抿著唇,眼底的緊繃漸漸鬆開。
「妳就別擔心了。」三寶笑著,輕輕揉了揉她的髮。
她終於笑出聲,整個人靠進他懷裡,手臂繞上他的手臂,語氣輕得像一聲嘆息:「好。」
她的臉貼在他胸口,呼吸聽得見彼此的節奏。就在那個靜止的瞬間,她忽然想起前夫說過的話
「不管如何,我這邊永遠會是妳的避風港。」
玉米從餐廳廁所走出來的那一刻,整個人差點嚇到。她沒想到,自己最愛的大叔,竟然和她最怕的大叔老婆、還有自己的閨蜜雅婼姐與學生三寶,一起坐在同一張餐桌旁。
她趕緊又退回廁所裡,屏著氣躲在那狹小的空間裡,心臟怦怦直跳,手心冒著冷汗。腦子裡還在反覆回放幾天前那天早上的場景。
那天早晨,大叔載著她去上班。車窗外陽光溫柔,她鼓起勇氣問他:「三天後晚上有空嗎?那天是我們的相識紀念日,我訂好餐廳了,我們一起去慶祝好不好?」
大叔歪著頭想了一下,打開手機看了幾眼,語氣裡帶著一絲抱歉:「那天我跟我老婆,要跟家人吃飯。」
玉米明知道大叔不可能永遠只屬於她,可聽到那句話的瞬間,她的表情還是垮了下來,聲音也變得低沉:「是喔……為什麼偏偏是那天啊……」
大叔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輕親了一下,像是在安撫任性又委屈的孩子:「我的玉米長大了,現在可以管好多飛機,一定也可以理解大人的安排,對吧?」
「可是、可是……」玉米咬住嘴唇,低下頭,不甘心的情緒壓不住。眼淚沒有預警地滑落。
大叔沒再說話,只是輕輕地拍拍她的背。
玉米深吸了一口氣,抽出衛生紙擦乾眼淚。她告訴自己,不要再當個胡鬧的玉米,她要當一個聽話、懂事的玉米。
於是她哽著鼻音說:「那我想幹一票大的。」
大叔幾乎沒思考就回答:「好。」
玉米抬起頭,有些驚訝地問:「你不問是哪一票,就直接答應喔?」
「妳說吧。」
「我會躲在餐廳的廁所,等你找時間來……滿足我。」
「好。」大叔依舊只是那麼平靜地答著。
幾天後,約定的暗號響起——三長兩短的敲門聲。玉米立刻打開門,大叔一進來便迅速關上門、反鎖。
玉米想親他,可大叔輕輕制止:「我不能親妳,對不起。妳知道,我不能沾到任何氣味。」
玉米點點頭,她理解,也早就習慣了這份「被隱藏」的角色。
「沒關係,下次吧……今天我只想要你。」她轉身靠著門,微微撩起裙擺,背對著他,像是一種熟悉又溫柔的請求。
大叔看著她,語氣裡帶著壞笑:「玉米,你這小壞蛋……今天居然沒穿?」
玉米沒有回答,只用那雙眼睛望著他,那種渴望被擁有的眼神,熱烈又無聲。
「我忍了一整天,就是為了現在。」她低聲說,「大叔,快點來,好好地……幹我。」
大叔的呼吸在她耳邊變得沉重,像是壓抑許久終於允許釋放的渴望。
「這裡是廁所,玉米。」他邊動作邊輕聲提醒。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忍不住……」她顫抖地低語,聲音混著喘息與難以掩飾的快感。
大叔從口袋掏出一樣東西,在她眼前晃了一下:「那就咬著它。」
玉米低頭一看,那竟然是內褲。不是她的。
「這……這是你老婆的……」她愣住。
大叔沒回答,只是將那布料放到她唇邊:「咬好,享受這一刻。」
玉米閉上眼,照做了。
那一刻,她心裡反而更清楚了。自己並不是在享受什麼勝利,而是在抓緊一段早已知道沒有名分的感情。她知道自己在一段不對等的關係中被擺放在最底層,可她依然選擇留在這裡。只要大叔願意要她,只要他還會來找她,她就覺得自己存在。
「大叔,你知道的吧?」玉米輕聲說,聲音有些顫抖。
「知道什麼?」
「我一定會答應你。你要我幹嘛,我都會答應。只要你……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是喜歡你到不行的玉米。」
大叔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回答她,也像是在躲避什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