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起床,就發現被蚊咬得手臂出現十個紅點,雖說赤柱東頭的環境比較好,非如壁屋那樣處於高山特別食風,但這裡的蚊真的特別猛,毫不留情,但蚊貼作用有限,監獄沒 有蚊怕水,也沒法子。
在新人組的最後一個早上,打掃囚室以及清潔廁所後,再一邊食早餐,一邊《異鄉人醫生》大結局,這套講述脫北者成為首爾外科醫生所包裝而成的愛情片,算是在一眾韓劇之中,比較為看得上眼,但是到最後一集也是離不開女主角跌進河裡,男主角則是單手捉緊女主角不放手的情節。十點半,在長官巡視過後,我和其 餘幾名新人則被帶到俗稱「指模房」的收押室或 Reception Office 裡,會見監獄裡俗稱阿二(第二大權力的總主任),由他宣佈我將會被編配至哪一個期數的工場裡工作。
不出所料,果然我是被分配至訂裝工場,協助公共圖書館加厚書本的封面和封底,讓書 本沒有那麼容易破損,但作為期數新人,必經階段也就是打掃清潔。由於我是跟同期數的 囚友一起集體生活、食飯、工作、睡覺⋯⋯做任何事都是對著這群人,天天二十四小時從不間斷,結果在這個囚友戲稱為食物鏈最低層的工作,就當然是洗廁所。
本來這是一項厭惡性工作,不過這裡的囚友真的極度注意衛生,本來以為𡃁仔監房會比起成人監獄乾淨, 但後來發現並非如此,這裡的囚友食飯後,竟然會自動自覺抹枱。因此,即使我一清早起身清潔囚室廁所,早飯後清潔飯堂廁所,期數開工清潔工場廁所,午飯回期數又再清潔工場廁所,一天清潔四次廁所,我也不覺得十分吃力。反正工場編配給我的工作,又真的只有洗廁所。
回到監倉以後,我就被安排睡在門口直入的那張上格床,原因是下格床已被舊人霸佔 了,而這裡的碌架床是沒有梯爬上去的,只有一兩個寸半乘寸半的腳踏,那總不能讓較為 年長的囚友睡在上格床。故此,在上格床全都是像我這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晚上九時半聚在一起看電視前,我也有跟囚友傾談,同班大概三十多名囚友分成兩個囚室,真的像聯合國那樣,甚麼國家、種族、膚色的囚友也有。
當我拿著馬拉拉的自傳在閱讀時, 就有巴基斯坦籍的囚友走過來,告訴我自己十分欣賞她,甚至說我跟她一樣也是 Political Leader,但對比起馬拉拉遇上生命危險的經歷,我所付出的實在是微不足道。另外一名來自尼日利亞的囚友主動告訴我,他在塘福服刑的時候,跟東北案的梁穎禮住在同一個囚室,表示自己很欣賞我們所做之事,更主動提到自己認為「One Country Two Systems」已經在中國的威脅下,變得走樣。說實話,從未想過在香港工作或「撈偏」的尼日利亞的囚友,也知道何謂「一國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