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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之詩》:一、勇敢追求光明之人,是謂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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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每個人在開始自己的旅程之前,都希望自己能有自由的選擇、問心無愧的結局。而諾札的結局,已經被決定了。
『你將會以惡人之姿死去。』
傳聞中的大占卜師冥王星,已經給了吟遊詩人諾札結局。
當蒙面的占卜師對著他這樣說道時,詩人先是愣了愣,然後笑出來。
「沒關係,」在一頭深褐色亂髮下,漫不經心的灰瞳露出笑意。「我只是一個歌頌者而已,如果故事被留下了,那我怎樣也沒關係啦。」
大占卜師聽聞後,只是點了點頭,就沒入人群之中。
二十九歲的諾札嘆了口氣,暗自感嘆名人也許都稀奇古怪吧,講這種廢話般的預言,如果是二十年前,那也許還有用,但事到如今又有什麼意義?
畢竟,自己已經是魔龍的手下了。

一、勇於追求光明之人,是謂勇者

「來吧,這是來自海的另一邊、東方炙熱溫泉島嶼諾波的故事,請各位客倌賞臉哦!」
這裡是大陸內陸的一處小村莊:星江村,房屋以石牆打造,最高不過四公尺,民房依偎在河水旁,一條由石頭鋪成的主要幹道往四週延伸。現在是午後,人們在農忙完後,聚集在老舊的小酒館,喝酒聊天。
對於吟遊詩人而言,這就是最好的賺錢場合。諾札穿著昂貴但老舊的紅色披風,上衣和褲頭有著幾何圖案的刺繡,選用三味線做為樂器,用著撥開始彈奏,悠然的樂聲昂揚整個小酒館。
村人們沒有人回應諾札的話語,把諾札的歌謠當作是喝酒的消遣,人們沒有太多的迴響,只是在歌曲的中間投幾個銅板、分一點菜色或一小杯酒給諾札。對詩人而言,這樣也足夠了。
在中間休息的零碎時間,諾札會豎起耳朵聽著酒館內的閒聊與旅人的對話,距離這裡幾百公尺遠的地方,有著主要的交通幹道,也因此有著不少旅客或商人在這裡駐足。
村民的閒談與商人的八卦彼此交雜在一起,諾札聽在耳裡,感嘆著這些話題都跟沒錢又沒什麼時間的自己無關,他把吃沾湯麵包的嘴邊擦乾淨後,繼續走上舞台,唱完剩下的詩歌。
從他的視角,能剛好看到對面的石造建築,在門的上方掛著向日葵與劍交疊的掛牌。那是聘請護衛、接受各式各樣委託的機構,『勇者會館』,諾札聽說選用向日葵是因為勇者總是孜孜不倦地追隨著光明,他可沒有這樣的能力,最多也只能把勇者的詩歌唱給世人。
「……」正好有一支隊伍走進勇者會館,諾札看得出神。
「喂!詩人!繼續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接下來就帶來遙遠的島上,由願望引發殺機的故事──」
太陽西下,夜幕已深,村民大多已經就寢,留在酒館和餐館內的都是在規劃行程、交換貨物的商人們。諾札把今日的收入分紅給酒館的酒吧後便離開。
他來到城鎮了另一邊,穿過了星江,駐足看了一眼漆黑又滿是碎碎星點的河流,金光閃閃、美不勝收,附近的河岸邊還有小情侶在幽會著,就是這樣的美麗河流,星江,才讓這裡被稱作星江村,彷彿被銀河給貫穿的小村落。
在穿過幾個小巷後,諾札來到了一家老舊的店,在石造房屋群中,只有這家用淺色的杉木打造成小木屋,招牌畫了一個甕的造型,旁邊寫著:古董、二手貨。門上的木牌已經翻成『打烊中』,窗戶能看見裡頭還有微弱的燈火。諾札走上去輕敲門。
「我們打烊啦!」沙啞的聲音傳來。
「是我,葛菈爾太太。」
「又是你這傢伙……唉。」
過了一會兒,一名綁著高馬尾、頭髮蒼白的高個子老婦人出現在門前,讓諾札進到屋子裡。
屋子裏頭是各式各樣陳舊的裝飾品,傢俱,還有不知名的古舊文物,舊書和卷軸被堆在屋子裡的一角,瀰漫著灰塵的氣味。諾札熟門熟路的繞過商品,來到角落,開始翻找著二手卷軸。
「你又來買音樂系的施法卷軸啊?」被稱為葛菈爾太太的老婦人倚著門說道。「你又不是勇者……還是你打算去考勇者考試啊?盡來找些也不知道魔力還有沒有殘留的捲軸。」
「小時候考過啦,沒通過。我只是留著卷軸備用而已。」諾札聳聳肩。「勇者跟我無緣啦,但跟著冒險團去收集故事還是要自保呀!至少可以假裝是隊伍的一份子。」
「不要在我這裡說些自貶的話,我最討厭安慰人了,特別是比我年輕的小屁孩。」葛菈爾太太惡狠狠地說著,順便用穿著拖鞋的腳踹諾札的屁股。
「那就算我便宜一點啊?」「那乾脆叫我跳河。」「吝嗇的老太婆。」
在挑完卷軸付完錢後,諾札離開了古董店。他不是村落裡土生土長的人,住在較為偏僻的地方,靠近村莊的出口,回去的路上石燈裡散發光亮,吸飽油的燈芯燃著搖曳的火光。
就在靠近出口時,他聽見了哭聲。
「嗯……?」
定神一看,在月光底下,有一個不明的黑色物體,正在靠近跌坐在地上的一名小女孩。而村莊壯碩的兩名警衛,都已經倒在地上。
身體比思考更快,諾札已經拔腿衝向女孩。
我去又能怎樣!我又不是勇者,應該去找救兵……但這樣女孩和傷患怎麼辦?啊,我到底在做什麼!
在不到百米的距離中,千言萬語閃過腦袋,但都阻止不了已經邁開的步伐。靠近之後才看到的黑色物體,是漆黑色的狼,身長兩尺的巨大身形,瞳孔中閃著不自然的紫色光芒。
是、是虛魔……!
諾札護在雙馬尾小女孩面前,臉色鐵青。
「爸爸、爸爸……我只是幫爸爸送宵夜……爸爸都是為了保護我才……」小女孩坐在地上啜泣,腳緩腫了起來,看來剛剛在逃跑時受了傷才站不起來。
「沒、沒事的,換我來保護妳。」諾札冒著冷汗,逞強露出微笑說道。
諾札從口袋拿出一面金幣,看起來十分古老,上頭刻著火焰的圖案,並壓有類似蹄的刻印。
「這是魔龍大人的信物,懂了吧……?離開吧!」諾札吞了吞口水說道。
然而黑狼沒有停下動作,伸出的鮮紅色舌頭流出綠色的不祥黏液,張著嘴衝向兩人。諾札情急之下抱著小女孩往旁邊一個翻滾,讓黑狼撞到旁邊的石燈,接著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小女孩拉開距離。
不是魔龍大人底下的虛魔嗎!完蛋完蛋完蛋,剛剛還說大話,這下真的要死了!守衛身上應該有緊急通知用的傳令哨,但我根本碰不到啊!
只能,想辦法打贏了嗎?
諾札站在村莊的木製圍牆旁,左手護著身後的女孩,右手慌張的找著有沒有能派上用場的卷軸。黑狼再次靠近,張開血盆大口咬向諾札。
「有了!烈火術!」
諾札迅速的看過卷軸上的樂譜,扭著身體驚險地避開咬擊,用脖子和頸部夾著三味線,空出的手急躁的彈奏出音樂。
「賜予我、文明的起始、毀滅的起源,吹起焚原之火吧!」
大聲歌唱之後,火苗從卷軸燃出,並朝向黑狼噴發。
但是,火勢小的頂多煎顆荷包蛋。黑狼有些被嚇著的甩個頭,火勢就熄滅了。
「死老太婆!」諾札忍不住咒罵。
「大哥哥……」小女孩看到諾札毫無辦法的樣子快哭了。
「沒、沒事!」
可惡,就沒有能用的嗎──!諾札一邊逃一邊翻找著布包。
啊?劈柴術?這什麼東西啦!
「嗚嗚……爸爸……都是我……」小女孩被諾札抱著,在他的懷裡泣不成聲。
「──不,不是妳的錯,這世界本來就沒有道理。惡意都是這樣,每次都說來就來,渾蛋的不可理喻。」
抱著一個人、又沒有經過太多體能訓練的諾札,沒跑多遠就要到了極限,他知道沒辦法逃了,便把小女孩放下來。
「不要哭,不要輸,讓渾蛋世界知道,妳不會被打倒,懂嗎?」
諾札在昏暗的月色下,給了女孩一個無奈又淡然的笑容。
他把布包裡的東西全部拋出來,用皮革包裹住左手,等待黑狼的攻擊。血盆大口襲來,諾札看準時機,把包裹著皮革的左手臂往前,讓黑狼咬下。
尖牙利齒貫穿了單薄的皮革,扎進了諾札的肌肉,大量的鮮血沿著手臂留下。
好痛。真的好痛。
但我才不想死在這裡。我的作品都還沒完成咧。
唱啊,快唱啊,不要再覺得痛了,唱出聲來!
諾札的一隻手臂被啃咬著,另一手則拿著三味線,顫抖的手拿起撥片,音準只要不對卷軸就不會生效,即使痛的要哭出來,他也奮力地完成卷軸上的音階與咒文。
『──富繞的地之母啊,請餵養我的現在與未來!』
一道無形的斧頭劃過天際,不偏不倚地砍斷了黑狼的脖子。黑狼鬆口,頭顱滾到地面上。帶傷的諾札倒抽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呼、終於……」一放鬆下來他就腰軟地站不直了,鮮血還在不斷的流。
「大哥哥……」小女孩在他旁邊蹲了下來,緊緊抓著衣襬。「很痛嗎?嗚,怎麼辦……」
「沒事的,妳先去看妳爸爸的傷勢,」
諾札扶著牆壁要站起,微笑說道。
「沒事……呃?」
站穩腳步後,諾札看見了在入口處,有著無數的黑影。數十隻的黑狼入侵星江村了,這已經不是諾札能應付的數量,就算回到勇者會館,也不一定有足夠的人力。
「完蛋了……」
諾札忍不住把絕望感給喊出聲來,嚇得往後跌坐。小女孩看到這樣的場景,也縮起來哭泣。
這世界果然,渾蛋的不可理喻。
「好了,請退下,把這裡交給勇者。」
這時,一個凜然的女聲說道。
穿著輕便的布鎧和戰裙的薄紅色髮少女,拿著一柄長槍,堅定地走過諾札身邊,綁著的側馬尾在月色下飄盪。
是、勇者會館的隊伍嗎?諾札張著嘴茫然。
「星護、光。」
「來了,海莉潔。」
應聲的是有著一頭顯眼天空藍頭髮的女性,披著深藍如天空的斗篷,拿著法仗,輕輕一揮,一顆光球拋物線被拋到天空之中,接著照亮四周。被稱作星護的少女回頭看了坐在地上的諾札一眼,面無表情地挑眉。
「我有聽說這個村子沒有什麼勇者,但怎麼連吟遊詩人也用上啦?沒有戰士在前面當先鋒,虧你還真敢站在第一線……給你個好棒棒點數。」星護用法仗敲了敲諾札受傷的手臂,在綠光之中,感覺血止住了。
在諾札還沒有道謝之前,持槍的少女便隻身衝向黑狼群。在光球魔法下,她手上的銀槍反射出閃閃光芒,乾淨俐落地刺進刺出黑狼的咽喉,步法輕巧如雀。
「喝啊!」少女展現靈活的身手,在空中扭動著腰,槍頭劃出圓的軌跡,將黑狼的腦袋切開。「這些只是虛魔,不要緊,我們幾個就夠了──希利烏斯!」
眼看狀況不對想要撤退逃跑的黑狼,被一個身影給攔下。由於太遠諾札實在看不清楚,隱約能看見一副重鎧揮舞著拳頭壓制著黑狼群。
「哼嗯──」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名成熟的女性走到諾札身邊,抬起受傷的那隻手仔細端詳。她穿著相對華麗的連身裙,看起來不像是戰鬥人員,戴著單邊眼鏡細看,然後從身上的皮革背心中掏出小玻璃瓶。
「有咒毒哦,你是故意讓牠咬的嗎?不行哦,物資缺乏的地方解毒劑可能做不出來,勇者會館的人都沒教你嗎?」成熟的女性有著大波浪黑長髮,黑色的瞳孔柔和又有魅力。「對了,我叫做瑪德琳唷。」
「我……不是勇者……」
恢復魔法的副作用開始出現,疲勞感湧出,加上疲勞跟毒,諾札感覺暈厥。
「咦?是嗎?你的行動看起來就像勇者呢。」
不,我不是勇者……我不是……
無數的否定句在腦中竄起,諾札的意識逐漸模糊,然後昏死過去。
當諾札醒來時,他正躺在陌生的床上。他茫然地坐起,被咬傷的手臂做了包紮,多虧治療的早,也沒傷到骨頭,似乎不算是很嚴重的樣子。他抬頭看向窗外,能看見平常演唱的小酒館。這裡有四張乾淨整齊的白色床鋪,房間內只有諾札一人,現在已經是白天了,門外傳來人聲。
諾札抓了抓自己的深褐色長髮,往旁邊一看,多的是穿著戰鬥裝備的人們,有布鎧、法袍,還有自己昨天遇到的那幾位勇者。
啊,這裡是……!
平常自己從外頭觀望的勇者會館,那麼遙不可及的地方,自己卻陰錯陽差的進來接受治療。
唉,真是諷刺。諾札嘆了口氣,從床頭櫃拿起還沾有自己血跡的布包,檢查財物跟卷軸,還有自己的寶貝三味線。沾到了些泥土跟血,不過音準沒跑掉。
一走出門口就是一樓交誼大廳,小村落的小勇者會館塞著櫃檯和兩張四人木桌,有一桌是常駐於星江村的護衛,其中兩位三、四十歲的粗曠大叔有著包紮,正和其他較為年輕的護衛談話。
而諾札昨天見到的四人小組,圍在一桌談話。天空藍及肩長髮又面無表情的法師星護、凜然的槍士海莉潔、全身披著深灰色鎧甲的希利烏斯、大波浪紅褐髮的煉金術師瑪德琳。之所以說對方是煉金術師,是因為在充足的燈光下,她身上的瓶瓶罐罐和草藥就顯眼多了。
「哦,你醒啦。」瑪德琳微微笑,揮著手招呼諾札坐下。
「午安,昨晚謝謝你們啦。」諾札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對於賣故事的人而言,能有個事件和新來到這座小村的人攀談,也算是因禍得福。更何況村民一定會對這四位新的勇者很好奇,故事一定能賣得很好。「我是諾札,是在星江村小酒館駐唱的詩人。」
其餘四人一一做自我介紹。在這期間,勇者會館的接待小姐不時從地下室小跑步上來,一下子是文件,一下子是麵包小點心、麥酒、烤馬鈴薯塊,一邊嚷著好久沒有新的勇者來駐村了,非常感動云云。
「謝謝。」海莉潔有禮地向接待小姐道謝,把麥酒推到一旁,只喝葡萄汁。「工作時間我還是不喝酒了。」
「海莉潔太認真了,雖然就是這一點令人敬佩啦。」星護面不改色地喝著酒。「既然你是詩人的話,做點像是詩人的事情試試看如何?」
「哦,我對取綽號很有自信。比如──」諾札撐著下巴仔細端詳星護,把視線往胸口看了一眼。「『亮晶晶貧瘠小魔女』。」
星護的法杖不偏不倚地抵著諾札受傷的手臂,痛得他趴在桌上抽搐。
「傷口裂開就不好囉──比起這個,海莉潔還是說一下我們的想法吧?」瑪德琳溫和地提醒著。
「說的也是。雖然彼此之間還不熟悉,也有很多事情有待確認,不過,詩人諾札先生,我們做了一個決定,想聽取你的意見。」海莉潔放下杯子,雙手在桌上十指交握。「先問一下,諾札先生知道如何成為勇者及勇者的工作吧?」
「嗯、知道呀。」
畢竟自己也曾經想成為勇者。這句話沒有說出來,只是涼涼地掠過諾札腦袋。
「畢竟我是吟遊詩人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還是知道的。」
「是的,那麼就不廢話了──諾札先生,你要當我們的隊伍協助者嗎?」海莉潔認真的海藍色瞳孔炙熱地望向諾札。「不用通過考試,只要隊伍成員都同意,就可以登記了,也能收取一定的報酬。」
「……啊?為什麼找我?」諾札反射性地反問。「我可不是本地人,大概來這生活兩年而已,如果是要當地的情報不一定是我最熟悉。如果是要找漂亮女人我是很有名單啦。」
「這樣更好,關於本地人避而不談的情報,你就可以沒有顧忌地提供。」海莉潔自然而然地無視諾札輕挑的字句。「按照你昨天面對突發事件的處置,也有一定的能力,我想這樣就足夠了。」
「這麼急著就挑定我,沒問題嗎?」諾札挑眉。
在一旁一直沉默著的重鎧士開口了,聲音是沉穩的男性嗓音。
「相逢即是有緣,草原上有一個說法是:『億萬星的邂逅,成就流星雨的璀璨』,小小的緣份有它的意義,既然有緣遇到你,那就試著延伸這個緣份也不錯。」希利烏斯喃喃說道,把海莉潔不喝的酒一飲而盡。他甚至連喝酒時都只是把頭盔下半部打開倒進去,聽得到吞嚥的聲音,但看不到人臉。
「我是沒差,誰都好。工作很多嘛,多個人力我才能輕鬆點。」星護捧著臉面無表情地說著。「這村子的勇者真夠少的,其他人光是輪班站崗就夠忙了,哪有時間幫我們啊。」
「而且啊,那邊的護衛強烈推薦你呢。」瑪德琳笑嘻嘻地指向另一桌。
旁邊蓄著鬍子的大叔注意到諾札的視線,點頭致敬。他便是昨天小女孩的父親。
「安格斯大叔……」
「您還帶傷,也很累了,先預先給諾札先生報酬吧。」海莉潔把幾枚銅錢放在桌上,連著文件一起推給諾札,露出溫和的笑容。「還請您回去休息後,考慮一下。」
這個小桌子只有四人的視線,諾札卻覺得比整個酒館的視線還要沉重。他點點頭,接下銅錢和文件。
「我會考慮一下的。」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勇者會館。稍微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到酒館唱詩,最後還是決定回家。
這裡是一個昏暗的空間,無法看清全貌,只能隱約看出是城堡的一角。
在燭光下,一個宛如皮偶般的生物正在嚼著水果。生物有著不自然又歪曲的五官,嘴巴歪歪的,裡頭的牙齒呈現螺旋狀,食物一進去就被絞碎。而站在牠旁邊的是一臉窘迫的諾札,生物的身體很小,不到諾札的腰部,但是每動一下,地板就傳來震動,可見重量之大。
「所以我說、魔龍大人,在聽人講話的時候不要吃東西啊……」
「呵呵,你跟我報告這個幹嘛?」魔龍發出中性的輕蔑嗓音。「我說過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跟我說。不知道哪裡來的虛魔,大概是來搶地盤的新傢伙吧,不用太擔心啦,我也很久沒遇到同類了,有趣有趣。」
「但、但是,如果他們是來對魔龍大人不利的話……」
「到時候再說罷,更何況、」魔龍笑了笑,舉著蘋果核在諾札面前甩動。「啊你這怪人類不是一直對『勇者』有執著嗎?跟著他們又有什麼不好?」
「……因為我不是勇者啊。」諾札小聲地說著。
魔龍打了個嗝,蹦蹦跳跳地往城堡另一邊走去。
「好啦,沒話說我要去籌備下一餐了,真的不懂你耶,人類壽命已經很短了,還浪費時間設限做什麼?」
諾札目送著魔龍離去,默默地看著手上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氣後,在上面打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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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專題旨在深度挖掘ACG及臺美漫的深度解析。 包括作品運用的敘事手法、寫作方式、角色解析等等,不時也會有軼聞雜談的討論。 藉由分析和理解,使作品本身更有趣、更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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