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好看,這顏色代表光明和希望,穿上這套絕對能到他口中的國度去享樂。」陸登雲強力說服著,信宸還是不確定想徵詢本人意願,但陸登雲哪會讓他再去問男人,趕緊將他推到大體旁說:「快點,家屬在等。」
信宸的眉頭始終沒鬆過,外頭的于富昌看得超傻眼的,那套衣服根本就是個敗筆,壓在櫃子裡已經五年了,都沒有人選過,信宸選那套肯定會被罵死的,于富昌想衝進去阻止信宸做傻事,但平崗哪會給他機會搞破壞,死死的抵住門,任憑于富昌怎麼推、怎麼轉,就是打不開門,只能眼睜睜看著信宸幫男人換上滑稽的衣服。
家屬的臉色非常難看,劈頭就問他們,「誰准你們惡搞的?你們有沒有素質,竟然選這種衣服,是巴不得人死好賺錢嗎?」
于富昌推推信宸,一副早知如此,推他出來承擔,公司的負責人申福地還強裝笑臉賠不是,然後惡狠狠的瞪著他們,信宸一臉平靜的說:「這是死者自己選的,這顏色代表光明和希望,他想穿這樣去到國度享樂。」
申福地破口大罵道:「胡說八道,有哪一個死者會說去享樂的?趕快換一套西裝。」
家屬卻沉默了,靜靜的看著信宸說:「你是怎麼知道國度的?」
「死者說的。」
「聽你鬼扯,死者會說話?不然你就是聽到鬼話?還不趕快換一套。」申福地臉都綠了,于富昌趕緊拉著信宸要重新換一套衣服,但信宸定定的站在原地說:「這是死者挑的,不信,你們可以搏杯問問看。」信宸掏出兩枚硬幣給家屬,家屬也半信半疑的問男人是否要這套衣服,當他們向空中擲錢幣落地,平崗和陸登雲各自按住一枚硬幣,賊賊笑著。
「還真的是啊!」于富昌傻眼的看著聖杯,他看不見平崗和陸登雲就在地上壓著硬幣不讓男人將其翻面。
家屬露出明白的臉龐說:「我兒子一直信奉一個宗教,他說那個人告訴過他,只要他夠虔誠,有天能到國度去享樂,看來確實是他的意思。」
申福地滿臉尷尬的看著,心裡卻不斷懷疑家屬的精神有沒有異常。
「真沒想到,你們可以和我兒子說話,這一定是他的意思。」家屬泣不成聲的道謝,沒想到兒子這麼虔誠,連死後也遵照著那個人的旨意做,縱然可笑,但他們尊重兒子最後的意思。
申福地連忙諂媚的說:「令郎的眼光真是獨特,生前一定是個了不起的藝術家,這套衣服可是專門為他設計的,沒幾個人有這福氣能穿上的。」申福地諂媚的話讓于富昌聽了都快吐了,剛還一副要吃掉他們的樣子,現在又能換張嘴臉巴結家屬,于富昌心裡嘀咕著,要不是有他們,公司早倒了。
「我兒子還有沒有說什麼?」家屬問信宸,他只是搖頭,看到家屬悲痛不已,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然的提醒著,「他的傷口看起來不像是被壓斷,比較像是被精密儀器切割,他說要找兇手。」
「兇手是誰?」家屬焦急問著,信宸搖頭,因為男人始終沒有說出口,但他拿出手機給家屬看說:「我覺得他的傷口比較像是被醫療用的雷射機器切割。」男人的傷口出血量雖小,但放置不管還是會有出血過多的危險,男人就是被人斷手後,惡意放置直休克死亡為止。
家屬勃然大怒,悲憤的指著,「一定是那個女人做的,她的小情人家裡開診所,所以我兒子才不肯說兇手是誰。」
信宸想自己已經點明家屬了,就自認為沒自己的事,家屬對著男子的大體說道,會替他討回公道,要他放心去國度享樂,場面一度尷尬又傷感。
看著男人的大體被家屬領回,平崗和陸登雲卻捧腹大笑著,做了一個讓人無法抗拒的惡作劇彷彿是件了不起的事,于富昌摸摸下巴,懷疑自己的眼睛說:「你確定那真的是死者的意思嗎?」信宸用力點頭,不容置疑,于富昌一臉想劈死自己的說:「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要求穿上海綿寶寶的衣服去享樂的。」
申福地才不管是誰要求的,反正庫存那麼多年的衣服終於銷售出去,免除庫存壓力,高興的不得了,哪管是誰的主意,家屬沒意見就好了。
「他們說的國度是哪個宗教的?我怎麼沒聽說過?」于富昌好奇的問信宸,只見他用種難以釋懷的表情說:「那個宗教還是不要聽說過的好,那個宗教信奉的不是神。」
「不是神?難道會是人嗎?」于富昌吐槽信宸隨便呼嚨他,信宸神情黯淡的說:「不是人,是魔、是鬼。」
「哪有宗教是信奉魔鬼的?你耍我?」于富昌一臉不信,信宸知道他沒經歷過,不會相信世上會有這種離奇古怪的宗教,自己也沒打算和于富昌說明,脫下工作服後就說:「我下班了。」
「下班個頭,那裡還有三具等你。」于富昌拉住信宸,指著冰櫃還有其他人排隊,信宸臉色極差,想拒絕的話又說不出口,僅表示說:「給我時間喘口氣,我有點不舒服。」
「喂?」于富昌看信宸跑得那麼快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對申福地發著牢騷說:「現在的年輕人,一點抗壓性都沒有,才化一具而已就要喘口氣,以前我們一口氣要化四、五個的時候,連喝水、尿尿的時間都沒有,哪還能喘口氣?都是憋一口氣忙到好,哪有像他這樣,還要求中場休息的?」
「他落跑了,你就負責到底,那三具也是趕著今天要領回。」申福地指責于富昌帶人不利,要他負責將事情辦好,氣得于富昌牙癢癢的。
「臭小子,等下要你好看。」于富昌咬牙切齒的唸著,看著申福地釘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心裡對信宸不顧道義的行為非常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