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 - 在 Y / N 之間 - 12

頭也不回的背影看不清楚細節動作，掌心貼著縫線，手腕帶動軸心旋轉，技術靈活俐落地操作方向盤，「喀啦、喀啦、喀啦。」手動打檔，就算需要甩尾繞圈也沒問題，焦黑的煞車痕是乾淨俐落的正圓。

一望無際的荒原，立起樹枝再任其倒下，將前進的方向交給概率，心胸寬闊地接受三百六十度都有可能發生。賭徒的成分就像是閉著眼睛原地轉圈，轉到失去方向感再睜開眼，然後筆直地往前走。

遇到分岔路口，拋起僅有的硬幣蓋在手背上，肖像是這邊，數字是那邊，毅然決然地當作沒有另一個選擇，奔向地心引力給出的指示。十字路口就擲骰子，滴溜溜地在碗裡轉，數字兩兩成組、從左排列到右，一二是左轉，三四直行前進，五六是右轉。這次回頭路就先不走，畢竟倒著再看一遍路過的風景，總覺得有點無趣。

大冒險似的遊戲方式要想多少有多少，創意用在這種地方是有點浪費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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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迴地繞這麼大個圈子，東說西扯一大串，是拐著彎委婉地說不知道。自從上了賊車就傻愣愣地被帶著跑，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裡，目標和目的地都不知道，有沒有中繼點或休息站也不知道。不知道加上不知道加上不知道，就這麼困在一團迷霧裡，卻沒發現自己迷路。

身不由己地被風吹著跑，像沙漠裡的一團乾草球，颳過條條道路通羅馬，颳過荒煙漫草，颳過陽關道，颳過獨木橋。

反正車是別人在開，往哪裡去都好，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地待在後座，不要貪圖方向盤的指揮權這是基本的尊重。就算是走進死路，應該也沒什麼要緊，駕駛座的人會負責處理。

破罐破摔的放棄思考很輕鬆，然而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同樣在車上的自己，即使被塞在後車廂裡，終究不是沒有知覺的行李，能被隨意的拋上拋下、呼來喝去。就這樣毫不在乎會被如何對待，總覺得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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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牌，機會或命運。」　　

已經在江湖上走跳闖蕩許久，還像是個狀況外的新手，讓人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指揮。

看著排列整齊、扇形攤開的牌組，機會是抽一張牌，命運也是抽一張牌，從神或造物主的視角來解讀，這兩個名詞說不定沒什麼差別，只有人類會計較著字字珠璣。

要是看過並記得所有牌面，未知的僅有究竟手裡的是哪張卡片。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不能算是完全不知道結果，因為肯定會是所有選項裡的其中之一，四個花色、十三個數字，至少不會出乎意料。

可惜的是普通視角無法稱心如意，別說想看抽到的是哪張牌，就連總共有幾張牌，都是看不到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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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反應過來就迎面籠罩整張獸皮，抬頭發現被矇在鼓裡，臉上罩著黑布套都沒這麼嚴密結實。外頭敲得「咚咚隆咚。」作響、慶典般的高昂，震耳欲聾的共鳴卻連節奏都聽不清。

遊街群眾比當事人更加興高采烈，張燈結綵，大紅布條高高掛，「賀！抵達目的地。」掀起頭紗是更多的茫然無措，點燃後歡騰翻飛的鞭炮，眼前的畫面如此陌生。

滿天爆破後的紅紙很容易辨認，可是這個目標和目的地，究竟是由誰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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