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天前,午後
當我從回憶的思緒抽離之前,我看見了媽媽的身影,
坐在鋼琴椅前,雙手敲著琴鍵,音符從上頭四溢,
就只是那些簡單的字句,讓回憶之海撞擊我腦門的沿岸,
濺起無數的後悔浪花,水氣上頭盤旋著正是納悶。
畫面中,
我看著她背對著我,
面對著她的夢想,
眼前的這些似乎變得有些虛幻,
如同空氣中追尋不到的細菌一樣。
「為什麼?」我下意識地喊了出來。
「所以這也是我會借用您五分鐘的原因。」
「借東西我可以理解,借這個要做什麼?」
「少爺,我們一向都是很精準的,況且『借』並非是奪取呢,我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
「等等,那我之前簽的東西呢?我怎麼知道你們到底怎麼借的?怎麼還的?」我開始想像我原本的生活,如果沒記錯的話,大概我的房間已經被搬空了,我並非對於這些東西沒有感情,只是這些東西比起我在這裡的新王國相比,是絕對的微不足道。
「所以,少爺,您暫時不想簽這項借據嗎?」管家的冷笑讓我感到非常不舒服,這一刻彷彿在他的盤算之內,我看著他的左手敲著手上的名貴手錶,機械錶的鏡面竟然並非是我所想像的那種光動能鏡面,而是類似智慧型手錶,他似乎在下什麼指令。
「你在幹嘛?」我起身看著他,他轉身看著手錶,後頭兩名西裝圍事壯年衝了過來。
「我想有人會比我適合跟您說明所有細節。」他說,精準地不帶感情。
我被架起,雙腳騰空,
兩名約一百九十公分的傢伙把我的胳臂掠起。
「媽的,我可是簽了兩百一十五個借據,在這裡!我可以當四年的國王!你媽的在幹嘛!」管家從公事包拿出了黑色頭套,他不領會我那歇斯底里的狂吼。
接著黑暗純屬單純地降臨,
刺痛感從頸部發酵,
我猜那是麻醉針,
媽的。
- - -
我醒來了,我還記得應該是麻醉針,
副作用或許非常強大,
我頭痛的症狀快要將我的腦門給衝垮。
眼前只有一張四方桌,
我雙手被鍊在上頭。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名面具男,
面具的顏色是偏灰色澤的素色面具,
構造是令人感到有股噁心的感覺,
額頭上緣長得像是愛心的形狀,
仔細一瞥才發現應該是兩隻頸部很長的動物互相頭靠頭。
兩隻天鵝?
是嗎?
「茂先生,您好。」這聲音有點熟悉,但我說不上來。
「你是誰?」
「我想我們只通過電話,不認識我也是應該的。」我從那些記憶資料庫中翻箱倒櫃,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名推銷員,我打電話過去不時會發出冷笑的接線員。
「你是一開始的那個人?」我用猜測的語氣,根據我跟他通話的節奏,他是接話專家。
「沒錯。初次見面就是在這樣的場合。」他的結尾冷笑像是固定動作。
「這裡是哪?這跟當初說的完全不一樣。」
「我們公司的人事組織結構是非常縝密的。您熟悉的管家先生一向把你吩咐的事情作得相當好。」
「我知道,我相當滿意。」那四座島的恣意可不是開玩笑的,我對他也相當欽佩。
「但是他的工作不包括跟您解釋借據、贊助以及我們合約等等的細項規則,一旦他認為超出了他的工作執掌範圍,我們就會接受到通知。而我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你到底是誰?」
「原則上我是誰並不重要。」他雙手合十,我不瞭解那代表什麼。
「如果接下來不簽借據,我還是可以當四年的老大啊,我不清楚為何要抓住我,你們已經浪費了我很多時間了。」
「但是很多權利義務內的事情我還是要得跟你說清楚。」他拿出了一張借據,上頭並沒有寫下借據用品。
「好吧,是這些法律條文。」實際上我只有掃描過,但是我不認為上面有哪一條可以制約我。
「為了完成我們公司對於客戶,包括您的想像條件,我們需要大量的物品、人物、物件供應鏈。因此借據贊助文化孕育而生。我們從客戶那邊借的用品只會在物流之中被使用一次,意思是這項物品可能在某個時間運送到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通常在三天之內都會歸還回您原本放置的地點。」他其實就是指著其中一項條文說明。好吧,借據的確寫得滿清楚的。但是那是『東西』,向骨髓這種不可逆的人體部份器官怎麼可能三天內回到我媽的背上。
「這是物品沒錯,但現在──」
「先聽我說完。」他打斷了我:「我知道你的納悶。您之前簽的兩百多項借據,都在『物品物流』的階段,因此進入到了『人體物流』階段會讓你相當困擾。」他用他的食指指在『人體物流』上。
「這是什麼?人體物流?」
「意思就是指人體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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