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E編

「……近期身心都感到極度疲憊，不只是心理上的壓力，我的身體也累了。責任越來越多，遠超出我一開始的預期。這一年多來，我一個人扛下了大型專案，又不能鬆懈新書的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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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做了這麼多，薪水卻依然停滯不前。雖然我知道出版的薪資是老問題，但當投入和報酬不成比例時，還是會感到灰心。我現在夾在去與不去之間，真的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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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B第二次來相談。第一次是在「書業相談室」成立前，那時她正獨力承擔一個大案子，即便向主管求援，得到的回應卻是：「業績雖有達成，但為了降低成本，不會再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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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們都以為B會選擇離開，沒想到她選擇留下來，撐過了那段最艱難的半年。雖然業績有成長，卻沒換來太多的肯定，反而被加倍要求：書要更曝光、業績要維持、不能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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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期進公司的行銷新人早已離職，最終只剩下B一人。她說，她本以為情況會變好、會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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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沒有補人，更可怕的是，我竟然就這麼一路被壓榨到現在……主管對我不壞，但也沒對我好。他沒幫我加薪，反而越來越理所當然地把所有事交給我，覺得我什麼都做得來，就更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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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上次相談時，B還是個初入行的菜鳥行銷，卻已經在處理兩三個人的工作量，甚至包含主管級的事務。如今責任更多、狀況更亂，她仍沒有立刻選擇離開，我忍不住問她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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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沉默了一會才說：「我不知道我離職後能去哪裡，出版業出來之後，會有人要我嗎？那種疲憊不是說不做就能解決的，已經超出心理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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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在出版產業裡，行銷是最弱勢的一環，工作難以量化，卻常常背負業績壓力、被要求處理不屬於本職的工作，出了事還得背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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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B也說：「其實我一直很掙扎，是要離開出版，還是只是換一間出版社？因為我其實真的很喜歡做出版，做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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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她說：「也許先不用把所有問題都歸到自己頭上。妳也有努力、有學習，這段時間不是白費的，有時候不是你不夠好，也不是主管一定有惡意，而是整個產業環境出了問題。如果經濟上許可，可以先讓自己緩一緩，看看心在哪裡，路就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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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聽完後笑著說：「謝謝你！真的給我一個新思路，我原以為，我的選項只剩下離開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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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應她：「其實，從來都不是非走某條路不可。也不會只有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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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不合理的待遇或環境，說「不」不是逃避，而是自我保護。不必急於證明自己，更不用對未來過度焦慮。我們先讓自己穩住、過得更好，那才是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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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從來都不是一條容易的路，特別是對行銷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