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尼的故事（一）：與小狗相依為命

在蘇格蘭的海邊，有一個迷你帳篷，透出微弱晃晃的光。圓圓的鬥牛㹴打著呼嚕。強尼就著移動式小燈，在一疊皺巴巴的紙上仔細的一筆一筆畫著，他今年五十多歲，手指上刺著自己名字的縮寫，愛著自己的狗兒坦雅。他每天到步行約一小時的王子街，坐在熙來攘往的購物街上，看遊客與居民拎著花俏的品牌服飾店、手工皂、手工甜點的袋子走過。大部分時間他都帶著微笑，臉紅紅的想與人說話，漸漸的，也許多人喜歡和他說話聊天。

坦雅已經超過八歲，總是懶洋洋的。「她跟著我出來的。」強尼說，他與坦雅五年前一起被房東趕出來，那些年一直時運不濟，因此就開始了街上的生活。「塔雅討厭酒味，」他說，「所以我不喝酒。」強尼身邊，有許多街友習慣性地酗酒，愛丁堡陰暗潮濕的夜晚，太冷太苦了，也有人嗑藥、夜半大聲嚷嚷。「晚上我搭帳篷，都避得遠遠的，我不想造成人家的麻煩、不想被注意到，而且，要是有人渾身酒氣，」強尼憐愛地摸摸塔雅的後頸，「小傢伙會生氣。」強尼與坦雅相依為命，有一次我去拜訪他們的時候，發現小狗坦雅圍著跟強尼一樣顏色的圍巾，他們一人一狗，像一對寶。又有一次，和強尼談話時，發現強尼將薄毯包著坦雅，緊緊抱著，像抱著嬰兒。為什麼抱那麼緊呢？強尼解釋，「她正在發情，要是衝出去了，那就不好。」果然一隻中型犬靠近，平時冷靜不太理人的坦雅不安的扭動著，強尼堅定的抱著她。「這種時候就要帶她去上廁所。」強尼說，平常坦雅會跑到對街的王子街花園上廁所，強尼吹一聲口哨她就會回來，然而她上次發情的時候，在花園與購物街的大馬路上亂竄，嚇了強尼好大一跳。

我為強尼與坦雅拍照片，「快看那邊，人家在拍你呀！」強尼對小狗說，照片中的他們非常親暱，像父親與女兒，可惜之後拿著洗出的照片再回去，強尼與坦雅都不見了。

攝影：賀婕

編輯：肥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