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方城市》Zootopia 動物們的理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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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寫於2016年2月29日)

《動物方城市》Zootopia 是個關於小兔子茱蒂（Judy Hopps）有志者事竟成的故事。一個溫馴的小兔子，天生就有個不可能的夢想，想當一位打擊壞人的英勇警察，服務、保護、與照顧民眾。這個夢想在動物方城市裡有點難以實現，因為溫馴的動物通常是以務農為業，而不是從事雄壯威武的工作。於是，這個「可愛」的小動物要如何打破「動物歧視」，成為一位受尊重的警察呢？再者，這位服務且保護民眾的「好」警察，會不會遇到她自己的人性弱點，而犯下錯誤，造成社會不安？她又該如何調整或是改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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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在還沒進電影院之前，總覺得奇怪，為什麼 "Zootopia" 這個片名，會翻譯成《動物方城市》，而不是「動物理想國」呢？ "zootopia" 是由 zoo+utopia 而來的。zoo 當然很明顯，就是動物園，utopia 則是烏托邦。

烏托邦也是由兩個字拼起來的，u+topia，意思是 no+place，也就是說，根本就沒這個地方，是個不知名的想像遠方。utopia 也可以解釋成 eu+topia=a good place，意思就是好棒棒地方，一個夢幻的理想國度。於是，兩個意思綜合起來，utopia 就成了「美好的不存在世界」，而 zootopia 當然就成了想像的美好動物世界。

果然，在 zootopia 這個夢幻的動物想像國度裡，的確充滿著美好，這是動物們的大同和平完美世界，「再也沒有弱肉強食的問題了」（不過，其實也有個問題，也就是電影的故事所在）。

在動物理想國，不論草食雜食或肉食動物，已經都吃素，不再互相掠食，也共同創造出一個美好先進的理想世界。在這個世界的首都，依照動物們原本的生活習慣與特性，分為四區：雨林、沙漠、凍原、洞穴。唉呀！就是看到此處，終於明白，為什麼片名會稱為《動物方城市》了。原來中間的「方」，原來指的就是四方，「四個」區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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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小兔小姐，Judy Hopps 是個毫不服輸又努力改變現狀的堅定兔女。雖然外表柔弱，與她的期待成為的理想形象，英勇的警察，實在有所差距。於是，對於一個「可愛」的小白兔來說，這不搭調的「英勇警察理想」反而變得路途遙遠且艱難，讓 Judy Hopps 跌跌撞撞地遇到了許多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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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困境都來自於「以貌取人」。

以貌取人是這個電影想要演繹的主題，也就是故事裡提到的關鍵：「天性使然」（"biology"）。然而，生物（人跟動物）真的有天性使然與生物本能這種限制嗎？ 所謂溫馴善良的小動物，就該用「可愛」作為形容詞，而不是「兇猛」；而看起來兇猛的掠食者，就該用「殘暴」作為形容詞，而不可使用「善良」或「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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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那些動物理想國裡最凶殘的狠角色，都是我們以為最安全又溫馴的小動物們，像是北極熊保鏢們護衛的老大哥Mr. Big，或是故事最後真正的大反派！這些狠角色都出乎人意料之外，甚至連樹懶「快閃先生」（Mr. Flash），都在片尾讓我們瞬間耳目一新。

故事故意顛覆「以貌取人」的荒謬，呈現外在形象與內在能力，根本不一樣。也就是說，故事的主旨除了有 Judy 一直說的「有志者事竟成」之外，更為核心的目標應該是，千萬別以貌取人啊！因為所謂的外表（biology：高矮、胖瘦、男女、黑白等等），都無法夠決定一切，無法呈現人心，也無法反射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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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角色姓名的安排，也可以看出編劇們對於角色的巧妙設計。Judy Hopps，當然指的就是「蹦蹦跳跳（hop）」的小兔子。狐狸 Nick Wilde 指的是狡猾的「野獸（wild）」。故事刻意不在一開始，讓我們知道 Nick 的真實內在，只好先把他設定為「不可馴化」的野獸，讓觀眾隨著故事的前進，慢慢發現這個「既定形象」的不可信賴與荒謬。

而獅子市長的姓名也很有趣。他叫做 Leodore Lionheart ，名字的部分是 Leo，也就是獅子的意思（獅子座），而姓氏 lion＋heart 是 「獅子＋心」兩字合成，可以解釋為充滿愛心的獅子，有著強壯的身體與溫柔的心。

故事位這位市長安排這樣一個複合詞的「姓氏」，意味著獅子市長的「根本」內在應該是「心地善良」。只是，當我們帶著「獅子市長是個有愛心的人」的想法，又看見「古堡看護所的秘密」時，還真是嚇了好大一跳。還好，故事又朝相另一個方向前進，總算符合了這個姓氏的隱藏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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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很妙的名字是，綿羊副市長的名字 Dawn Bellwether。名字是「清晨（dawn）」，姓是「領頭羊（Bellwether）」。名字代表表面，姓氏代表根本（血緣根本）。表面上綿羊市長非常的可親無害，就如同清晨的美好與希望一般。然而事實上綿羊副市長根本是個「『領頭』羊！」她可是城市危機背後真正的使壞者啊。

不只如此，牧羊人在選領頭羊時，通常會選出強壯且受歡迎的公羊，但是又擔心這樣強壯的公羊獸性太強、不聽使喚，於是得先閹掉公羊，讓公羊較為溫馴，再幫他的脖子繫上鈴鐺，由叮叮咚咚的聲音，帶領著羊群前進。於是，由綿羊副市長的姓 Bellwether 這個字看來，也能明白為什麼會有一大群大角公羊們會跟隨且服從她，當然也可以明白這頭溫馴的小綿羊為什麼會做出卑鄙的勾當，因為，在她最內在的根底，根本是個「權利慾望強烈」的公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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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公羊被閹割了。有兩層意思，第一，副市長因為就是個女性，於是被排除在主導權之外，因為少了條小肉，在「生物」本性上「比較溫馴」，就該當個輔佐的角色，而不是實踐理想的積極者。第二，綿羊看起來是個溫馴的陰性角色，應該當個「溫馴可愛」的花瓶（例如有些外表陰柔的男性）。這個既定形象決定了她的工作內容，當然也閹割了她的理想。

於是，這個故事最深最深的悲哀，就在於副市長綿羊這位溫馴的女性因為她既定形象的限制，在能力上徹底地被閹割了。

也因為這個社會對於她的閹割，讓她只好採取反制游擊式革命，由此展現發展她的慾望，展現她的「能力」。或許，若是一開始，每個動物都能「人盡其才」，她又何須出此下策呢？

這個電影雖然是著要由 Judy 當警察來顛覆女性陰柔的形象，結果最後還是「找了個有理想的副市長當代罪羔羊」，所謂的「顛覆」，根本沒有完成！！當然，這只是個給小朋友看的卡通，故事就停留在「壞人被抓起來」的層次，沒有繼續挖掘下去，沒有真正的完成顛覆形象的故事目標。

小兔 Judy 算很幸運，在行動上她克服了溫馴女性的既定形象，終於達成「有志者事竟成」的理想。她是副市長的對比角色。副市長的悲劇或許不在於她不夠努力，由副市長的年紀較大可以判斷，或許她是因為時代的限制而無法像 Judy 一樣的實現自我，所以我還是認為副市長不是「天生的壞」，而是「時代與社會既定形象閹割下的悲劇角色」。

於是，雖然小兔 Judy 顛覆了本性與形象的限制，實際上這個在「理想國」發生的故事，還必須設定一個「無法顛覆本性與形象」的代罪羔羊，才撐得起這個「理想的顛覆」。結果顛覆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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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位有趣的角色是「志羚姊姊」，這個翻譯實在是太好了！羚羊小姐的名字是Gazelle，意思是「她美妙的凝視（gaze+elle [她]」，果然，志羚姊姊總是跟夏奇拉（Shakira）一樣「性感地單眼凝視與熱舞」。

至於昂貴的「番紅花」，在《詩想》的第三部分，關於「印度」的篇章裡面，有超過五頁的圖文說明，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多加支持，如此就更能了解「番紅花」這個昂貴的壯陽藥是怎麼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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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方城市》是個有趣的故事，想以「顛覆形象」的方式告訴觀眾，人不可貌相，個體無法以表面的特徵，或生物性的本能，被設定自我、工作、與未來。這些既定的形象有可能是誤會，而這些誤會可能會造成仇恨與分裂，實在要不得。

「放開既定形象，建立自己想成為的那個角色；放開既定形象，真心的認識周圍的朋友。」這些應該就是 Judy 在這個故事裡學會的兩個課程；於是，她終於找到了自己，也找到了好友與好搭檔，狐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