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草望月鬆開幾乎嵌鏨入繃帶裡的蒼白指節,漲成鮭紅色的手背倦然滑落,像是〈星際效應〉主角工程師庫珀讓自己駕駛的漫遊者號於耗盡燃料後分離墜入黑洞Gargantua中,又像是在闊銀幕粼幽光的映照中,目光順掇拾起珍珠白HTC One的杏黃色手背攀緣而上能吻對到的,那雙角膜上襟附滿淚光的眼睛---啊啊啊,怎麼會這樣比喻呢?錯棚了錯棚了,哈哈。
風草望月靠住椅背,滯騃的凝視著天花板,兩支自然垂下手臂的食、中、無名和小指像是在電話機上撥號碼般在椅貫上有序的來回反覆敲打著。
過了約三十秒左右,或許是完成,或許是放棄了撥號,風草望月僅縮緊胸鎖乳突肌,僵硬的將頭顱扯正,身軀仍癱放在椅背上,雙手互握置在鼠蹊上側。
「如果是真的,那我想我們應該可以繼續談下去。」
「謝謝你,望月。」氅羬陽兆抽回身子,拉正背椅後坐下,交叉的兩掌端穩的擺在米黃色的桌上。
「那,為什麼不能說呢?」風草望月也跟著擺正坐勢,邊右食指不住的搓揉髮鬢邊問道:「讓我知道陽兆你的記憶來源,會影響到些什麼嗎?」
氅羬陽兆兩掌罩著前嘴,長嘆了一口氣接道:「還記得我說兩件唯一真實的事嗎?一是神祇,二是阿修羅。而正是阿修羅的本質,讓我不能說出這件事。」
「這兩件事會有什麼關聯呢?」風草望月仍不住搓揉著髮鬢。
「這就要從〈摩訶婆羅多〉裡的一則故事開始說起了,」氅羬陽兆一抬手抵住前嘴,作勢清了清喉嚨之後,又很快放下。「有些長喔,你要聽嗎?」
風草望月左轉頭瞥了一眼掛鐘,回過頭來悠悠的說道:「才三點五十左右,你就儘管說吧,我也挺好奇的。」
「好,是這樣的,傳說在上古時期,天神與阿修羅曾為三界之主而發生激烈的戰爭。交戢的雙方都有高明的導師,可是阿修羅方面有一個絶對有利的條件,就是導師太白仙人知道起死回生的祕訣,因而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阿修羅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死而復活,繼續與天神作戰,天神因而在這種長期消耗戰中自然處於極為不利的地位…」
「復活?」一聽到關鍵字,風草望月立刻前傾在桌上抱起胸,側著右面的陰影逼視氅羬陽兆,如同從夜巷中槍口迸出的火花。「這和你會告訢我的方法有關係嗎?」
「唉惹,我說望月你別那麼急嘛,」氅羬陽兆左手輕輕拍了拍風草望月緊繃的手臂。「輕鬆、輕鬆。等我把故事說完吧。」
風草望月鬆開指爪,皺眉深換了一口氣。「好吧,請繼續說吧。」他的右食、中指又開始搓揉髮鬢。
「所以呢,在這種情形下,」氅羬陽兆接著琅琅說下去。「天神們去找祭主的兒子Kacha,也就是雲髮,請求幫助。他們懇求他想辦法去贏得太白仙人的好感,使太白仙人收他做徒弟,並說不論他用正當或不正當的手段,只要能學到起死回生術,天神所處的不利地位就可以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