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在日旭月殘的蒼空裡 第二十二節 瀕死大腦裡的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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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草望月又疑惑的將頭右傾十五度:「嗯?這…算是你的第一個問題嗎?」

「當然不算,你剩下的兩個問題都還沒問完呢。」氅羬陽兆堅定的維持上指的手勢。

「那…我可以選擇不要回答嗎?」風草望月托起了右腮,用小孩子般的賴皮語氣說道。

「不行,這點我堅持。」氅羬陽兆的頰肉平直的向後拉伸,我猜,它應該是正無奈的扁著嘴吧?

「好吧…我覺得應該是沒有的吧。既然陽兆你告訴我世界的本質像是一片只存在競爭的海洋。」風草望月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況且好人有好報這件事,我是從來就不相信的。」

氅羬陽兆點了點了點頭:「那既然上無天國,下無地獄,」它又重覆了一次上指和下筆的動作。「那這渾濁不堪的世界,是由誰來下達制裁呢?」

風草望月怔住了,他又開始搔起下巴的髭鬚。「擬總法則嗎?這我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氅羬陽兆收起左臂,將兩手指尖相抵併攏成俄羅斯洋蔥式的尖塔狀,像舌尖撥念珠般一字一字緩緩吐露而出:「透過,『後會有期』。」

風草望月沒有應答,他停下搔撓髭鬚的動作,捧著高腳杯似的用右手端捂著嘴,開始沉思起來。

「在她心跳停後的短短四分鐘內,浮現在她瀕死大腦裡的,就是這些句子。」

陽兆,你這是在和我對話嗎?

但這鐵錘般的短句,就此沉入緘默的松焦油桶之中,黏稠平滑的黑色捕困住任何鏽晶折耀過的光澤。

我不禁胡思亂想起來,氅羬陽兆是否是某尊佛祖在人間的化身?因為此時那一帶深淵的鏨口,正如同樂山大佛那雙半含的慈目,穿刺過沉澱多於十二世紀的膠滯歲月,凝結在風草望月沉思的面龐上。左牆柱上超靜音掛鐘的銀灰指針指示著四點二十五分,風草望月將自己抽離出低頭的沉思中,右轉望向乍然敞開的自動玻璃門。

身著橘衫卡其褲的物流士,推著臺車上藍藍綠綠的貨箱快步邁了進來,並從最上方的貨箱提出一綑用紅色塑膠繩十字縛綁的報紙,重重的放在櫃檯上。

「今天還是一樣準時吶…沒關係放那,我來就好。」瓜皮頭店員邊向物流士招手邊從貨架碎步走過去。

風草望月的視線如烤箱的定時旋鈕般緩緩從那綑報紙移向氅羬陽兆的羊臉上,乍聽之下有些迷濛的從面前的活頁紙下抽出那張剪報,以拇,食指捏著向它問道:「『後會有期』嗎…?那陽兆我問你,你是怎麼拿到這張剪報的?」

「喔?望月你要開始問第二個問題啦?」氅羬陽兆如釋重負般綻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這樣算喔?」話雖是這麼說,風草望月臉倒也沒露出什麼不滿的神情。

「算啊,你的問題和我前面答覆的內容又沒什麼關係。」

「好吧,第二個就第二個,我就問這個問題吧。」風草望月放下剪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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