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想聞》逃脫

　　三人伏於樓梯口，可以窺得門隙間透出光亮，偕料定外頭應是太陽當空。又移身不出幾步，琴鳴將門板開出一道狹縫，往外頭一看。驚覺天昏地暗，而是由船上的設備提供照明。一眼望去，即是甲板，不下十人都是全副武裝，正在巡邏。當下只不過轉眼，輒有人貌似注意此處有些動靜，琴鳴急忙闔上門板，又向餘下兩人示意遭人發現之虞。

　　且說琴鳴所見的士兵，望得甲板通往貨艙的門扉有異，便欲查之。身邊的同伴問道：「怎麼了嗎？」

　　「剛才貨艙的門好像動了一下。」士兵答曰，遂步行於門旁，揭門一看，並無特別。

　　同行的夥伴道：「可能是你看錯了吧。」

　　「等等。」見該士兵說完，又往下走。正欲轉角之際，舉起手槍瞄準，然而並無他人，便連同戒心一並將槍枝放下，云：「可能真的是我的錯覺……」說時遲，那時快，眼角還未得看清那黑影晃動，便被汀娜近身擒拿擺平。

　　另一名同伴驚見，隨即下樓舉槍，撞見汀娜正在收拾，待欲瞄準，便聞後方聲響驀起，奄覺頸項一陣麻痛接踵而至，復而倒地不起，不能動作。原是雷比亞手眼明快，趁得士兵防備不及下手，賞了好一頓槍托。完事便道：「『鎮撫冶銀』，好好睡上一覺吧。」

　　琴鳴從一堆貨物之中竄出頭來問：「解決了嗎？」

　　「嗯。」雷比亞輕輕帶過，又將昏迷的士兵拖移到旁邊。

　　「嚇我一跳，」琴鳴起身說道，左手扶著腰說道：「剛才急急忙忙躲起來，害我剛才撞了一下不輕。」

　　「是你慌了手腳，動作不夠俐落的關係……」雷比亞調侃道。隨又見汀娜壓制的士兵還欲反抗，疾言斥道：「不准動，也不准聲張！否則就殺了你。」那人質聽聞，只得照做。雷比亞又謂汀娜說：「既然都捉拿他了，不如拿他當人質，或許還能問出情報。」躬身把兩名士兵的手槍拾起，一把收於自己口袋，一把拿在手上，彎下腰對著被壓制在地板的士兵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們就不會殺你。」

　　該名士兵一時膽寒，自忖不過奉命行事，幣帛猶可再賺，然小命只有一條，便低聲唯唯。當下琴鳴也被雷比亞的聲威懾住，只是自顧自先把守艙門，以防再有他人進入。雷比亞便打量此人尚且惜命，可有意願攛掇，拿住他問：「我的能力可以讓我辨識出你有沒有撒謊，只要你的言語有一絲假話，我立刻就取你的小命。」此話一出，那人更覺怔忪，另教琴鳴暗想：「你這才是謊言吧……」汀娜則是訝異，原來雷比亞可還有這本事。

　　「你是為誰工作的？這艘船要通往哪裡？船上還有其他什麼人？」雷比亞單刀直入地逼問。

　　見那人仍是心驚膽顫，雙脣翕動說道：「我、我只是底層的工作人員，並不知道老闆的真實身份……這、這是真的，然後這艘船要開往『汶公島』，在那裡交貨……船上總共有十九人，像我們這樣的守衛有十二人，船組人員五人……」

　　雷比亞納悶，接續問道：「那剩下的兩人呢？」

　　「是、是外聘的『鬼狩』成員，負責此行的安全……」那名士兵繼而答話，仍自觳觫。

　　雷比亞與琴鳴因不曾聽聞過「鬼狩」之名，亦不知其是何方神聖。琴鳴聽完，開口疑問道：「鬼狩？那是什麼？」

　　汀娜擺出一臉詫異的樣子，接著說：「你們沒有聽過鬼狩嗎？」

　　想當然耳，琴鳴等人搖頭示意。汀娜又道：「鬼狩是『現世』出了名的傭兵團，其成員多半是由『亞人』組成。因為鬼狩基本上對委託皆來者不拒，而且任務完成率也都相當高，因此在世界上累積有很高的名氣。這艘船上竟然有兩名鬼狩的傭兵，看來我們這次可大意不得。」

　　琴鳴嚥下口水，懸心於汀娜所說。雷比亞自是沉默片晌，復云：「這艘船上應該有逃生船吧，你來帶路。」

　　汀娜將該名士兵架起，見那士兵口中連連求饒：「拜託，放了我吧！」雷比亞當然不肯，說道：「不行，你的工作還沒結束，你要跟著我們到逃生船，直到我們脫困才行。」士兵無奈，只是又不可能不從，只能成為雷比亞等人扣押的人質。

　　「看來隊長的『計畫』用不上了。」琴鳴笑說，讓汀娜也默然，莫可如何。又向該名士兵講道：「你聽到的，只要你能乖乖配合，我們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還有，請你先交代一下逃生船的位置，以及我們該如何回到帕洛村。」

　　「小船基本上都吊在船舷上，一邊一艘，所以很明顯。至於帕洛村，因為是從地下出航的關係，你們延著西北水道溯流回去就是帕洛村的地下港口了。」士兵面露不安地說道。

　　汀娜一聽，便又質問：「什麼地下港口？我從未聽聞村莊地下還有什麼港口！」

　　人質出於懼怕，仍舊老實答道：「因為是黑市暗港，特別隱密，沒有管道的話自然不會知道。」

　　「這也是副隊長掩蓋的事實之一吧。」琴鳴承言：「難怪我剛才看到外頭一片漆黑，全由船上的照明設備點亮的，原來是在地底下航行。欸－－你說這艘船要開往汶公島，是從地下水路通往大海，最後航行到那嗎？」

　　人質點首稱是，琴鳴等人至此便無再問。

　　連同人質共四人，打定主意後便直從艙門而出。甲板上警戒的守衛，自然注意到此處的事故，原本是囚徒的三人竟然逃了出來，還挾持著一名巡守士兵。眾人無不舉槍，莫敢大意，聽得雷比亞呼喊：「不許妄動！不然他就沒命了！」自然使周圍持槍者眾，稍微緩解，彼此面面相覷，似有交語。

　　雷比亞等人見狀，仍舊挾持著人質疾行而走。行至中途，兩眼可以見得小船吊掛在幾根支柱下，爰加疾趲行，使得該名人質倒著走得很辛苦。就在仨人以為即將成功之際，見船尾有身影漸次逼近。著目詳之，見那人頭戴暗褐色斗笠，笠邊有兩條藍絹首尾嵌於上而交襯，並垂水藍明珠串，髮色亮橘，倚垂右頰的髮綹卻為亮藍色，雙眸左青而右碧藍，一襲色棕的鶉衣襤褸，足躡草鞋，腰間佩帶苗刀。踽踽踏足間不疾不徐，行止中氣宇峭逸，展口道：「諸君將意何往？」

　　琴鳴見來者，手持斷角刀嚴陣以待。投以凝目，亦散發不凡氣節，對曰：「我們要搭上這艘船，離開這裡。」且私下謂雷比亞等人道：「這個男人不簡單，大家小心為上。」雷比亞等人俱有同感。

　　又見那男人道：「如在下不放行，又何如？」

　　汀娜這時回應：「假如你不想要同伴活命的話……」挾持之餘，刻意顯現鋒芒，欲摒退此人。

　　那人沉默片刻，右手按刀。見他嘴角上揚，睜目而語：「不足介意，動手。」言訖便欲拔刀，令琴鳴等人應而戒慎，人質更是六神無主。

　　「不許動！」雷比亞急忙嚇阻，在場群眾聞音都文風不動。又聽雷比亞說道：「我早有意料你們會不顧人質的性命，如果你們敢輕舉妄動，我就引爆船上的炸彈，除非你們想共赴黃泉！當然，還有樓上那位。」

　　「唉呀唉呀，被發現了！」赫然從高處飛躍而下一個人影，在船緣廊道上落定。是個穿戴風帽連衣斗篷的男子，臉部不能詳見。著實令人訝異者何？其兩雙手自斗篷中伸出，各持一把鉤刀，以及一對如蟲足的腿脛，尾椎亦伸出如蟲的下半身，看模樣應是蝗蟲，料為蝗蟲屬的「亞人」，名作「黎亞．卡特斯」。「你怎麼發現我的？」復而問。

　　雷比亞答曰：「散發這麼危險的『氣魄』，要人不注意也難。」此言一出，黎亞心下思忖：「噢？這幾人不是雜魚，看來這趟旅程不會無聊了，咈咈咈……」

　　雷比亞悄聲細述與人質：「聽著，你跟著附和我說的話，取信於他們。不然，他們寧可錯殺你一個，也不會錯放我們。」

　　人質聽聞，更是惶恐，遂出言應道：「他……他、他說的是真的。」

　　「炸彈哪，真是可怕呢。」黎亞語帶輕慢地說道。「你覺得呢？雋。」自己另尋思：「這謊撒得真不高明。」

　　此名劍客姓尹名雋，字東駑，為鬼狩名下的傭兵之一。此時見問，方思索道：「既然設置炸彈，又何必再挾人質？且囚者三人，不聞其輩攜有炸藥。應該是誑語，才需脅迫人質。然而若是出自『魄力』所為則並不無可能……成全他們以保大全，未嘗不可。」後才開口：「既然如此，在下則不便攔阻。」

　　此話一出，招得黎亞申辯：「你在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們，他們也是商品哪！」

　　「吾輩的職責是確保此行的安全，與船載物資無關。今閣下可以承擔捨整取零的風險？」尹雋答覆道，另使眼色表示姑先縱之，黎亞會意，詐作不情願之意。尹雋又向琴鳴等人道：「然，必先請釋放人質。」胸中成算，待人質釋放，便欲擒之。

　　即使敵人釋出縱放的意願，雷比亞等人也不敢掉以輕心，心中預墊三分防備，低聲叮囑：「他們可能會趁我們放了人質，伺機而動，不能大意。」汀娜與琴鳴同意，而後者又示意希望能讓自己率先交涉，我自有辦法。

　　琴鳴這回向他們商酌：「要放可以，但要等我們下船再放。把繩子丟過來，等我們下水，就放人質攀繩回去。」

　　尹雋應允，命人將繩子傳去。繩索到手後，琴鳴躬親操作機具，將小船放下後回到汀娜等人身旁。過程之間，倒是出乎雷比亞預料地順利，但仍認為他們還是不安好心，雷比亞自不肯稍懈，容俟諸人上了小船，即是琴鳴等人承諾交放人質的時候。便見尹雋問：「諸君所求既遂，當釋放人質。」

　　琴鳴也不打算違背承諾，然作但書在先：「等我們駛離十公尺外，就會放人。」

　　「徒作困獸之鬥……」尹雋思索云，猶仍應承。又謂黎亞說道：「在下巡視貨艙有無『魄力』使用之跡，若無則無患矣，可以前往捉拿！」於是馳步鴻踏，不出片晌即至貨艙，除了意識到昏睡的士兵外，並無任何異樣。又再轉出船外，視察各處無事。折身飛躍，宛如飛廉下世，一逕落在黎亞旁邊，與之謂道：「果真無憂，閣下當速往！」

　　黎亞聽聞，不掩欣喜之情，鼓翼騰飛而上，追擊去了，口中念道：「休想逃，咈咈咈……」

　　雷比亞等人見狀，果然如原先所料。汀娜起身引劍欲當，雷比亞原在划動船槳，亦起身挺槍，唯獨琴鳴仍舊伏身，將左手伸入水中，也不似助船划水之意。

　　黎亞振翅飛來，其聲促響不迭，旋風揚起水花，來勢洶洶。追逐之際，突然背脊一陣發涼，立即回首，窺見兩道煞是凶厲的劍壓自兩旁擦過，直取琴鳴等人搭乘的小船奔去。

　　「那個臭小子，要是砍歪了我不就命喪於此了嘛！」黎亞心裡罵道，仍是追擊。

　　然而適才的劍壓兩道並沒有擊中小船，而是交會於船頭之前。雷比亞脫口說出：「砍歪了嗎？」同時，汀娜與琴鳴也各自表述：「好可怕的劍壓……」、「除了無我之外，我還沒見過這麼強大的斬擊。」

　　「好了，這下他們插翅也難飛。將船掉頭，追捕他們。」尹雋在遠處後頭念道。言之何為？待雷比亞往前一看，令其感到驚愕的是，劍壓甫通過的軌跡竟然將水劈開，俾使前路斷絕。

　　「水竟然被切割開來了！」雷比亞語出訝異。「前面的河道被斷，再往前就會掉下去！」

　　黎亞隨即趕到小船近處，口中喊道：「就是這樣，你們逃不掉的！」兩伸鉤劍，當空舞畫。

　　「繼續前進！」琴鳴高聲喝道，又小聲地向汀娜訴求：「隊長，能請你灌注你最強的劍壓到水中嗎？」

　　雖然不知琴鳴揣懷何計，但也沒多餘的心思與時間去想，汀娜掄起短劍，雙手持握，擺出架式。琴鳴一手伸入水面，一手秉刀也似在蓄積『魄力』，兩人手裡的刃鋒登時氣旋纏繞，兩相交輝。雷比亞此刻在旁觀看，已領會琴鳴的用意，大喊：「原來如此，我幫你製造機會！」跟著瞄準開火。

　　黎亞在空中早已準備接招，心中想道：「是想要用槍牽制我，再擊出劍壓嗎？太天真了。」

　　雷比亞接連扣下板機，要替兩人製造攻擊的機會。雖然須一面提防琴鳴與汀娜的攻勢，一面注意射擊，但黎亞能於空中來去自如，游刃有餘地就閃躲過了兩發子彈，期間不由得嘆道：「雖然躲開了兩發，但這槍手技巧卻十分了得，兩次都針對我的腦袋而來，真是可怕。」當下起意近水面低空而飛，躲入射擊死角，再以自豪的速度衝刺，在一瞬間將小船破壞掉，他們就是甕中之鱉了！遂俯衝低空而掠，又尋思：「再來只要能閃避他們的斬擊，就能將這一切結束掉！」故加速騰飛，勢如猛禽，四柄鉤刀宛若鉤爪。

　　琴鳴見狀，立時喊道：「就是現在！」語畢，將右手之刀揮下沒入水中，汀娜也隨即朝下撝出短劍，劍壓斬落於水中。同一剎那，這樣的畫面反而讓黎亞大吃一驚，一時間亂了方寸，「什麼？」這樣一句內心話甫出，水面下的狀況陡變，變得怪異，水面開始激盪濺散，可以感受到水面下有什麼在急速靠近，從水底迸發出迅猛的驚濤駭浪，黎亞出於倉皇，軀體趕不及意念，未能閃躲，正中其招！當下即身受腰斬，皮郛隨即應之而裂，零落墮入水中，其狀目不能睹。

　　事後眾人稍作消停，汀娜謂琴鳴曰：「你怎麼辦到改變劍壓的軌跡的？」

　　「我沒有改變劍壓的軌跡，我只是操控水流的方向而已。」琴鳴回覆道：「當初我在修練劍術的時候，並沒有發展出合用『魄力』的劍技。反而是練成了能把『魄力』轉化成水的能力。」

　　汀娜聽來疑惑，復問：「這樣只算是練就『水系之力』吧！怎麼有辦法發揮成像剛才那樣的攻擊？」

　　琴鳴再來解釋：「其實這不是一般的水，它還有另外一種性質，只要在其中灌注劍壓，就會變成切割性的波瀾，增幅原本的威力。有點像是水感染了劍壓然後加強侵蝕效果的概念，這就是我的能力－－『逐浪推波』。」

　　一時間汀娜臉上掩不住興奮的神情，誇讚道：「好厲害！小琴這不是練就很厲害的招數嘛！」

　　「過獎了，」琴鳴羞赧著說。「我除了喚之外，就只會這招逐浪推波了……」

　　雷比亞這時加入交談，講道：「我看你將手伸入水中就明白了，所以我才開槍，打算將他逼到水面上。縮短攻擊距離好讓你們出奇不意，一鼓作氣把他收拾掉。既然如此，應該也能藉由同樣的方法，把後頭那艘船的推進器跟船舵給破壞掉吧？」

　　聽雷比亞一說，轉頭回望。誠如他所言，那艘貨船正駛向這裡。「還沒完嗎？」琴鳴當下反應道。「隊長，再麻煩您一次了。」

　　「沒問題。」汀娜喊道，同時蓄積著劍壓。琴鳴復將手伸入水中，將魄力幻化的水混入流水之中。

　　與此同時，前方迎來的船頭佇立著尹雋的身姿，口中念道：「卡特斯被殺了，看來輕忽不得……」之後回頭吩咐人將其遺體打撈，面向琴鳴等人說道：「船尾的男女各匯聚魄力，在前方的男子則是開槍狙擊嗎？」尹雋正當話語，雷比亞也同時射擊而來，只見尹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刀，輕易擊擋來襲的子彈，其勢彷彿反掌，不論來之五六發咸遭接下。

　　雷比亞人在此端，感到訝異說道：「就算包覆鬥氣，我的子彈還是被輕易彈開了。他的實力非比尋常，盡量避免跟他戰鬥比較妥當。」

　　尹雋發覺子彈不再襲來，而是水面下有『魄力』幻化的物質在流動，而且還朝船的方向過來。「原來如此，料他應是因此喪命。休想得逞！」說完，撩起刀來朝水面劈斬出劍壓，斷琴鳴逐浪推波的排佈。

　　琴鳴此時察覺不對，向另二人講道：「我的逐浪推波不知為何不受我控制……」

　　「你說什麼？」雷比亞搶嘴說道。「那不是你的能力嗎？你怎麼會控制不了。」

　　「我不知道，好像被干擾一樣，我不能自如地控制它的去向。」琴鳴一時也慌了。

　　汀娜此時接口：「不要緊，那就直接攻擊船身吧！」言畢，逕自出招、劍輝一閃，擊出流星一般的劍壓。而對手尹雋也不遑多讓，挺身箭步、拔鋒出鞘，霎時間氣勢忽焉而生，當空所畫，盡呈萬馬奔騰之勢，兩相交鋒，地下洞穴與伏流也為此所震盪，船上眾人無不啞然，只顧瞻望。然則兩波對峙並非均勢，汀娜的劍壓不敵尹雋的，蓋餘波向琴明處掃蕩而來，琴鳴只得挽刀當之，吃力地接下這波攻勢。

　　水面為之洶湧激盪，琴鳴等人心猶未定，只能緊扶船身避免落水。「還沒結束！」尹雋呼道，又不知使出何種手段，三人所乘小船下的河水彷彿有了生命，開始躁動起來。頃刻之間，以小船為中心，外圍的水就如同乾涸一般退卻，琴鳴等人連同舟楫擱淺在原為水底的地面上。

　　琴鳴見狀，不由得驚呼：「怎麼回事？水竟然都退開了，是那個人的能力嗎？」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但是小心一點，他來了。」雷比亞朝那艘船的方向望著，口中說道。

　　如其所言，見得一道身影掠過空中，降落在眾人後方，此人即是尹雋。自水退卻之後，環境變成了由水牆包圍的一個圓形場域，連同尹雋在內共四人居於中心。不知後續發展如何，請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