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好萊塢》是一部2019年美國和英國合拍的喜劇劇情片,由昆汀·塔倫提諾執導兼編劇。該片以群戲的方式呈現,其主演包括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布萊德·彼特、瑪格·羅比、奧斯汀·巴特勒、達科塔·芬妮、提摩西·奧利芬等。以上維基。
以下無雷:
我本身不是昆汀·塔倫提諾的粉絲,但電影看多了,一定多少都耳聞過這位導演的大名,其痛快的動作場面更是被奉為圭臬,是業界都認同的經典。
在此之前,我只看過他編劇並指導的惡棍特工,我對本片的印象算是滿深刻的,一方面是題材我很喜歡,另一方面是這部片確實有不少畫面令我印象深刻。
但因為我對昆汀·塔倫提諾的認識真的少,所以怎樣的場面調度或怎樣的動作戲能稱得上「塔倫提諾式」的技巧,我其實沒有頭緒。
以我這種非粉絲的角度去看這部『從前,有個好萊塢』,會得出怎樣的心得呢?
我得說,我其實滿喜歡這部電影的。我很喜歡這部片呈現出來的氛圍,彷彿慵懶的午後日常,步調非常緩慢,但每場戲裡都放進恰到好處的互動,敘述著這些角色的生活。
但是這些情節絕大部分都是毫無關聯的,主要的故事線不會突然來個神巧合或神扭轉帶領你進入到第二幕或第三幕戲,完全沒有。
事實上,幾乎整部片都是自顧自地演著,創作者處在一種「自我欣賞」的情緒裡,說得直接一點,這就是一部藝術電影。
所有你預期的動作場面或充滿陰謀的邪惡計畫都不存在,這部片完全不想搞這套,也不想講一個宏偉華麗或壯闊的史詩故事。『從前,有個好萊塢』就只是在講述好萊塢每天的日子。
如果你不習慣看藝術類的電影或你期待看到動作大場面,可能你會覺得這部片非常無聊,漫無目的不曉得在幹嘛。
我在觀影過程中確實也幾度打呵欠,但我的心情是好的,因為我還算享受在本片給我的攝影和音樂,以及某幾場戲的演員表現也非常精彩。
本片的攝影我超級喜歡,我能感受到導演對於影視藝術那非常純粹的熱情,包括幾場西部片的戲中戲,不管是氣氛營造或台詞,都有極為強大的渲染力。
還有各種從「腳」開始往上拍攝的移動軌跡,視覺上的體驗非常飽「足」,我這樣講可能還有點委婉。
透過一場又一場的戲中戲,加上幕前幕後的點綴,栩栩如生的好萊塢生態就形成了。
之前有提過,我是個很喜歡時代劇的觀眾,特別是我從未生活過的時代,這部片的時間點是1969年,一個沒有網路、沒有電腦的時代,一個非常老派的年代。
但是在片中卻呈現出非常活躍的嬉皮文化。看著當時的年輕人毫無保留地展現出自己的價值觀,對我來說這是很新鮮的文化衝擊,我對嬉皮文化不排斥,也認同他們一部分的理念。
但可能是導演的態度或生活經驗,更也許是著曼森事件的影響,嬉皮在這部電影的樣貌非常不討喜,但這也是另一種的客觀呈現。
這些元素的組成都讓我無法討厭這部電影,『從前,有個好萊塢』是一種情懷回顧,也有對時代的反思,也是各種階級人生的剖面。
如果你對影視文化有濃厚的興趣,這部片可以看看。
以下有雷:
我特別想聊一下電影最後的那場戲。
在那群嬉皮的車上,他們才剛被李奧納多飾演的Rick Dalton飆了一頓罵,突然想起這位演員曾經演過他們都看過的一齣電視劇。
這時有個女生提到,他們應該去殺掉這些教導他們殺人的惡人,因為電視上充斥著不必要的謀殺,沒有高唱愛與和平,所以這些演員等於是孕育了一整個殺人世代,他們這些年輕人都無辜地被汙染了。
其中有位同伴因為趕著去冰淇淋店打工先離開了,剩下的三個人繼續進行他們的計畫。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場戲有很多想法。
這群嬉皮被臭罵後發現,原來Rick Dalton是個討人厭的傢伙,跟他們印象中那帥氣挺拔的賞金獵人完全不同,曾經的被建構起來的幻想就這樣破滅了。
整個好萊塢影視產業,其實就是築夢的產業,它們透過各種技巧搭建起美麗新世界,帶領觀眾體驗那日常生活體驗不到的冒險,給予人為塑造的各種價值觀。
而就在這群築夢者的大本營裡,卻孕育了對夢破滅的迷失者。
其實60年代的嬉皮跟我們現代眼中的廢青有點像,都被主流社會視為一群喜愛暢談理想卻毫無行動力、害怕挫折、沒見過世面的成年嬰兒。
可是,若以學歷或閱歷來看,這些人都稱得上知識分子,都是國家花了許多錢投注在教育上,養育出的現代公民。
但這些人卻有一部分選擇了放逐自我,選擇放棄對抗這個世界。
是因為他們太笨了,還是太過於聰明?人類在未接受文明的洗禮前,與動物無異,但在接受足夠的文明洗禮後,卻希望回歸到動物的行列裡。這讓我不斷思考。
本片其實也處在一個崩潰邊緣。我們都知道莎朗·蒂謀殺案,如果功課做得更仔細一點,莎朗·蒂於1969年8月9日遇害,而且是8號剛過完午夜的9號凌晨遇害。
也就是說,莎朗·蒂謀殺案就發生在本片電影結束後的幾分鐘內。
我們都一直在擔心,瑪格·羅比飾演的莎朗·蒂何時才會走到她人生中的終點,而這個結局並沒有直接演出來,而是以一種隱晦的方式告訴你。
電影落幕了,謀殺開始了,也象徵著好萊塢的星夢破碎了。
不過,根據行兇者姓名和性別,幾乎可以肯定,他們就是電影裡被克里夫和他的比特犬屠殺殆盡的那三個人(還有Rick的超狂火焰槍)。
我一開始沒意識到這點,是幾位讀者留言給我之後,我才驚覺,電影中的確數度提到帶頭者的姓名,但我沒有第一時間記下來,也沒有回頭確認曼森謀殺案的紀錄,所以......我幾乎是完全誤會導演的意思了。
只能說,繞了一圈,原來這部電影仍試圖搭建一個美好的夢境給我們這些被現實傷害過的觀眾,讓我們能帶著希望離開戲院。
我想這就是造夢者的偉大之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