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之亂世豪傑(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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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疾劍冷步紅塵,花繁夢裡尋真意,雪山藏盡兒女情,月淨無瑕見我心
三十、盤算
船舶緩緩靠近揚州的碼頭,杜尚懷著難以言喻的心情,踏上這片土地。擾攘繁忙的揚州碼頭依舊,可是心情卻已不同以往。才剛上岸沒多久,在茫茫人海中,隨即有一名年輕人急奔前來向杜尚拱手道:「歡迎院主、左右副使歸來。」杜尚問道:「情況如何?」「回院主的話,吟釀號的聲勢越來越誇耀,動作頻頻,松鶴門的壓力不小。」聽得此言,杜尚面色相當凝重。左副使郭遼說道:「院主,莊主不是都默許了嗎?你就放手去做吧!」部屬驚道:「莊主默許了嗎?太好了。」杜尚應道:「不,他是說我可以『回家看看』,並沒有允許我以青龍院的身分插手。」部屬們都大顯失望之色,杜尚接著說道:「現在,山莊正是多事之秋,你們得多擔待著點,說不定,山莊還得要我們青龍院助力。」「是!」「對了,你去幫我聯絡松鶴門的人,請我妹杜雯到縉福客棧找我。」「是!」部屬答應後隨即前往松鶴門。右副使林豹問道:「院主,你打算怎麼做?」「先了解一下家裡的情形再說,莊主是希望我以個人名義回家探親,私下協助松鶴門。若要這麼做得先知道家裡的情形。」郭遼豪氣說道:「院主,需要我和豹子效力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們倆一定全力以赴。」杜尚笑道:「你們的心意,我很了解,眼下先看看情況再說。你們先回青龍院吧,我要去一趟縉福客棧。」「是!」
杜尚選了個二樓靠欄杆邊面向大街的位置,點了一壺茶和幾樣茶點,一邊看著街上紛紛鬧鬧的人潮,心底擔憂著松鶴門的狀況。正當此時,身邊忽然坐下一人,低聲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杜院主。」杜尚定睛一看,驚訝道:「侯先生?你怎麼在這兒?」「奉莊主之命特來揚州拜訪一位老朋友,正要搭船回去山莊,沒料想竟會遇到杜院主。杜院主從山莊回到揚州了?」杜尚應道:「是!剛到步,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侯先生。」「我方才在街上見到杜院主面有難色,特地上樓來問候一聲,不知院主的難處,可有在下效力之處?」「不,莊主不希望這件事扯上山莊,侯先生好意,杜尚心領了。」侯青想了一下,說道:「莫非杜院主指的是吟釀號跟松鶴門的恩怨?」「侯先生知道?」「來到揚州之後略有耳聞。莊主怎麼說?」「他說我可以回家看看,但不希望以青龍院的身分介入。」「也是!」侯青笑了一下,從包袱裡掏出一包拳頭大小以黃紙包裹的藥粉,遞給杜尚說道:「喏,杜院主,這是在下的私房秘藥『七韻香』,無色無味,可以使人昏睡二個時辰,下在水酒中或是直接往人臉上撒去都可以。先不管你在這場恩怨當中有何打算,這藥給你,或許你會有用得著的地方。」話一說完,侯青便起身拱手說道:「在下先告辭了。」杜尚起身拱手回道:「恭送侯先生!」
送走侯青沒多久,杜尚看著桌上的那包藥粉,心思這種陰險手段雖說是武林常態,但是自己卻從來都沒用過。到底要怎麼用這包藥,實在是傷透腦筋。於是,將藥粉收入己袋後,提壺倒茶之際,身邊響起一陣妙齡少女的悅音說道:「二哥,剛那人是誰?」杜尚抬起頭看到一名明眸皓齒、乃文乃武,極具英姿的少女,她就杜尚的妹妹杜雯。杜尚擺手要她坐下之後,說道:「飄雪山莊院醫侯青,侯先生。」杜雯「哦」的一聲,旋即揪著臉說道:「二哥,等你的消息這麼久,你終於肯跟我聯絡了。我跟你說哦,現在吟釀號很過分耶!」「我找妳來就是想問這件事。」杜雯開心嚷道:「太好了,這麼說二哥你是要回來囉?」杜尚看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別嚷嚷好嗎?我現在是飄雪山莊的青龍院院主,怎麼可能回去。」杜雯很失望嘟著嘴,猛喝幾杯茶,又一直吃茶點都不說話。杜尚趕緊安慰道:「但是我沒說我不回家探望爹啊。」杜雯挑著明眉,指著杜尚說道:「總算說了一句順耳的話了。」「爹現在如何了?」「身子大不如前了,平日還好,要是跟人動起來手,可沒那個命。偏偏吟釀號一天到晚在鬧事,就算爹沒病,也會鬧出心病。」杜雯越說越大聲,杜尚安撫他說道:「別激動啊,我可不想讓整個揚州的人知道我回松鶴門了。」杜雯拉扯著杜尚的手臂撒嬌道:「二哥,你回松鶴門啦,快回松鶴門啦,我很想你耶…」「阿雯!」「對了,前陣子在市場遇到到周姑娘,她有問起你…」「周姑娘?她說了什麼?」「因為吟釀號鬧得很兇,她知道揚州這樣的局勢一定會扯上松鶴門,特地來問你有沒有怎樣。我跟她說你現在是飄雪山莊的人了,跟你沒關係。」杜尚聽得此言,眉間微蹙,雙目一閉,似是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回憶。杜雯見狀,憂心問道:「二哥,你還在意她麼?」杜尚睜開雙目,左手緊握鐵竹蕭,語氣堅定地回道:「不,當我成為青龍院院主的那一刻起,以前那些事都跟我無關了。」現在杜尚心底牽掛的是宋琪千嬌百媚的倩影,周姑娘的溫婉柔情對他來說,已有如雲煙般消逝在風塵中。杜尚接著說道:「對了,妳可能得安排一個時間讓我回去看看爹。最好也別讓松鶴門的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樣你怎麼回來?你一回來大家不就知道了。」「我是指我要回去這件事,我回去探望父親是人之常情,就算後來被人知道也還說得過去,但不能讓人知道我之後都會回松鶴門。」杜雯開心說道:「真的?你之後都會回來?」「只是回去幫忙,我不會回松鶴門。」杜雯失望的「哦」了一聲。杜尚拍著杜雯的手,說道:「先解決吟釀號的事再說,之後的事之後再說。」杜雯這才開心的點了頭。
「這帖藥再喝下去,就痊癒九成了。」陳憚信誓旦旦的說道。楊復在陳憚細心調養之下,氣色已逐漸恢復紅潤。所有人見識到陳憚的醫術莫不嘖嘖稱奇,果真是武林傳聞名醫。陸逵見陳憚的醫術如此精湛,心生一念,即說道:「陳先生有意到萬宗會旗下效力嗎?我們正缺像你這等良醫。」陳憚一聽得此言,正要回話,馬上被歐陽尋摀住嘴,說道:「哎呀,這傢伙向來沒什麼規矩,自由閒蕩慣了,要他到萬宗會效力,恐怕會給萬宗會帶來麻煩。」陸逵應道:「哦,其他二旗我不敢說,但是要是在焰旗倒是可以放心,我旗主慕大小姐向來是很開明的。在她底下效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歐陽尋笑道:「他可是以怪癖出名的人,既然怪,自然會作怪,既然會作怪,就容易出事。所以我們還是辭謝你們的好意了。」陸逵點著頭說道:「那好吧,要是哪天陳先生想加入我焰旗旗下,只需要一句話。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說著便離開了楊復的營帳。陳憚扯下歐陽尋的手說道:「話全被你說完了。」「難不成你想加入?」「當然不!」「那還有什麼問題?」陳憚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陸逵來到秦雲的營帳問道:「現在情況如何了?」「探子來報,發現的都是散兵游勇,令人意外的是,戰力似乎無法相比。」「你的意思是…」「跟老百姓沒什麼兩樣。」陸逵思索半晌應道:「我知道九玄天旗下信眾龐大,以這些日子以來的戰況,說真的,我有個很深的懷疑。」「什麼懷疑?」「我們的對手根本不是對方的主力。」秦雲聞言點頭說道:「同感,要是說這就是九玄天的實力,說真的,他們應該不敢向我們萬宗會挑釁。既然敢對我萬宗會下手,必定有一定實力,你說得沒錯,這跟之前的評估差距太大,這得跟旗主稟報,要是這樣再打下去,損耗的可是我方的主力菁英,那就得不償失了。」陸逵應道:「極是,快傳書給旗主請示吧。」才送出書信沒多久,忽然一名部屬前來稟告道:「報!收到一封書信。」說著呈上一支羽箭上頭綁了一封書信。陸逵解開書信閱畢後,頗感震驚,遞給秦雲,問道:「你信嗎?」秦雲看過信之後應道:「假使這是真的,這可是要緊的大事啊。」說著轉向部屬問道:「在那兒收到的?」「突然射來營寨門口,不知何人所為。」陸、秦二人四目相覷,將部屬斥退後,秦雲問道:「怎麼辦?」陸逵應道:「先不管信上內容虛實如何,我先帶人去探一探便知。」「好!」隨即召來葛文鳳,要她明天帶五十名部屬,跟陸逵前往信上所說的地點打探。
入夜後,蔣婉意意興闌珊的回到浣花樓,才剛到門口,就見到葉贖慌慌張張地跑來拱手說道:「樓主,宮主侍郎來了。」「景于纖?她來幹嘛?」「不知道,現在人就在大廳。」蔣婉意甚是不以為意,大步邁入大廳,見到景于纖就坐在她的大位上,大啖美食。景于纖見到蔣婉意便嫣笑道:「蔣樓主,久候多時了,妳看妳的人把我侍候得多好,多麼豐盛的饗宴,美酒佳餚一樣沒少。蔣婉意拱手躬身道:「恭迎宮主侍郎,不知宮主侍郎到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景于纖立起身來,走下台階,來到蔣婉意面前二步,說道:「雖然我貴為宮主侍郎,但是要來拜訪浣花樓,沒事先知會一聲,也是我不對。所以蔣樓主何罪之有,反是我得請蔣樓主多多見諒。」「不知宮主侍郎今日來訪有何要事?」「說到這個…」景于纖用玉指劃過蔣婉意的臉頰說道:「我們去你的房間談吧。」蔣婉意聽得怪奇,兩眼淨是莫名的神情。
兩人來到蔣婉意的房間,景于纖看得不禁大嘆驚奇,說道:「你的房間還真華貴雅致,雖然之前來過幾次浣花樓,但是你的房間還是第一次進來。」「有何要事,還請宮主侍郎明示。」景于纖一邊參觀著蔣婉意的房間,一邊卻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逐一卸下。蔣婉意頓時看得傻眼,不知所措。逛完房間一圈,景于纖身上已然是一絲不掛地站在蔣婉意面前,嫣笑道:「蔣樓主,前天妳去見宮主時,讓妳見到了不堪的場面,所以,我今天是來請罪的。」「請罪?宮主侍郎何出此言?」景于纖走到蔣婉意面前,飽滿豐碩的雙乳不停抖動,看得蔣婉意臉紅心跳,身子不禁微微顫抖。景于纖笑道:「蔣樓主,那天妳看到了我和宮主在交歡,妳心裡應該也是相當跼蹐不安吧?」景于纖說著動手脫掉蔣婉意的衣服,可是蔣婉意卻整個人僵直,絲毫無法反抗,只能任由景于纖恣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淨。「妳…」蔣婉意登時說不出話,卻聽得景于纖悠然說道:「其實那天我看見了喔。」「看見什麼?」「蔣樓主其實很喜歡我這對豐穎的雙乳,對吧?」說著雙手捧起自己碩大的胸部。景于纖抬起蔣婉意下頦之際,蔣婉意說道:「我可是玉夫人的人。」「放心,她不會介意的。」蔣婉意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倏然撲上前,猛烈地親吻著景于纖。由於蔣婉意個子較為嬌小,景于纖將她抱到床上,兩人開始激烈交纏合歡,淫浪聲吟此起彼落,聲聲不斷。
「妳喜歡大胸部的女人嗎?」景于纖問道。「不,我只是很好奇,跟這種女人交歡會是怎樣的感覺。」「看來宮主把妳教得很好,妳的技巧意外令人歡愉暢快。」「遇見宮主之前,我就有很豐富的經驗。」「誰教妳的?」「我師父!」蔣婉意接著說道:「她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我交歡技巧的啟蒙之人。」「從那之後,妳就喜歡女人了嗎?」「不!我本來就討厭男人,他們讓我覺得噁心,尤其是在肌膚之親這等事上。我不喜歡男人碰我,誰敢碰我,我就殺了他。」最後,兩人四腿交纏的累癱在床上,身上玉露點點,有如春雨過境。蔣婉意喘息的說道:「下次,宮主侍郎要婉意侍候您的話,儘管吩咐。」「妳不在意玉夫人了?」「妳不是說她不會介意?」景于纖呵呵笑道:「我今天雖說是來請罪的,但實際上,我是想來一嘗玉夫人的寶貝,究竟有多嬌貴。如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玉夫人這麼寵愛妳。」說著抬起蔣婉意的玉腿親吻了一下。蔣婉意聽得此言,心中五味雜陳,默默不語。心底暗思道:「寵愛?真的嗎?」
夜入二更,原本喧鬧的松鶴門附近街道,已完全沉浸在寂靜無聲的夜色當中。明鏡高懸,除了街上燈籠的幽幽火光,皎潔的月光也把街道照得通徹明亮。在松鶴門後門對面不見光的巷子內,隱約可以看到有一道人影藏匿其中。此人正是杜尚,他雙手後揹,單手俐落的轉著鐵竹蕭,雙目全神貫注地盯著松鶴門的後門及四周的動靜。過了一刻鐘,後門發出喀隆聲悄悄開啟了,探出頭來的是松鶴門的奶娘。她四處張望了一下,杜尚隨即現身,拱手對奶娘道:「奶娘,好久不見。」奶娘見狀,神色緊張,揮手道:「二少爺快進來,免得被人看到了。」杜尚依言進了松鶴門,在奶娘的帶領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過守衛的警戒,順利來到杜雲鶴,也就是杜尚的親爹,松鶴門當家的房門前。杜尚看著熟識的門板,躊躇了一下,奶娘對他點頭示意道:「放心吧,裡頭除了老爺和小姐之外,沒有別人。」杜尚這才安心地敲了門。裡頭傳來一道嚴肅的語氣道:「進來!」杜尚想推開門板之際,卻又猶豫起來,在奶娘的鼓舞之下,杜尚才硬著頭皮,緩緩推開門板。
進到房內,隨即見到杜雲鶴神情嚴肅地坐在椅子上,杜雯則立在一旁。杜尚一見到杜雲鶴旋即跪下,說道:「爹,不孝子尚兒回來見您了。」「起來!」杜雲鶴這話說得渾厚有力。杜尚抬起頭看著杜雲鶴,一旁的杜雯也點頭說道:「二哥,起來說話吧。爹從來就沒怪過你。」杜尚抖了一下裙擺,立起身來,拱手說道:「爹,孩兒來向您請安了。」杜雲鶴揮著手說道:「這些瑣碎的事全免了,你的心意我清楚得很。眼下吟釀號才是真正的大問題。」接著問道:「歡生,我問你,雪莊主怎麼說?」這話當然是指雪一塵是否允許杜尚公然插手的事。杜尚應道:「回爹的話,莊主…准我回家探親。」雖然話只說到這兒,但對杜雲鶴來說已是再清楚不過了。他嘆道:「唉,其實不用問你也想得到是這樣的結果。」「爹,我現在是飄雪山莊的人,公然插手恐怕對山莊有所不利。而且,不瞞爹您說,山莊現在也是多事之秋,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萬宗會對吧?我聽說了…這宗派簡直是亂來!」杜雲鶴說著拍了一下桌子。杜雯說道:「其實二哥本來就是松鶴門的人,難道不能以個人的名義…」杜尚隨即阻止說道:「武林啊,小妹,妳難道不懂武林的情勢嗎?」「我當然懂!只是這樣對二哥好不公平。」杜雲鶴嘆道:「唉,要不是當年那件事,歡生也不會落得今天這樣的地步。」說著神情極是懊悔地說道:「我當年為什麼要那麼做?」杜尚拱手說道:「爹,當年你並沒做錯,而且你也必須那麼做。假使你不那麼做的話,恐怕今天早就沒有松鶴門了,我也沒家可回。」杜雲鶴說道:「幸好當年雪莊主及時伸出援手,要不然歡生也不會有今天這等成就。」杜雯疑問道:「當年周姑娘那件事,其實還滿啟人疑竇。」杜尚聞言,挑了一下眉,疑惑的看著杜雯。杜雯繼續說道:「我後來聽我朋友傳說,周姑娘會有孕在身,是有人設計陷害的。」杜雲鶴揮手怒道:「說那些有什麼用!周姑娘都嫁人了,歡生也回不來了,說這些能做什麼?」杜雯嘟著嘴說道:「我就是不甘心啊,我最喜歡二哥,怎麼偏偏是他被趕出去。」杜尚笑道:「妳可以常來青龍院找我喝茶啊,飄雪山莊今年的鐵觀音聽說在洛陽茶會又封賞了。」杜雲鶴問道:「對了,你還會再回來吧?」杜尚應道:「是,我專程私下回來幫忙處理吟釀號的事。」「那好,下次帶幾斤茶給我,飄雪山莊的茶真的不錯。」杜尚愣了一下,以為父親要交代什麼重要大事,結果是這等雜事。
杜尚問道:「爹,能跟我說,吟釀號目前的狀況嗎?我想先了解一下,之後再決定從哪裡下手。」「好!」杜雲鶴說道:「現在吟釀號當家是謝倥,你知道吧?」「是!我還知道石少聰的夫人跟他有染。」「哦,有這等情事?」杜雯驚道:「二哥你怎麼知道?」「某天夜裡不小心被我撞見二人在私通。」杜雯開心道:「好極了,這下可有把柄對付他們了。」杜尚說道:「且慢,先說吟釀號的狀況再說,現在我都還不知道松鶴門和吟釀號衝突的細節。」杜雲鶴說道:「這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杜雲鶴立起身,說道:「原本由石少聰掌門的吟釀號向來以公平、道地的酒品與人競爭。揚州也有四成的商店客棧都採用他們的酒。可是就在一年半前,石少聰忽然下落不明。」「下落不明?」「是,對外是說去赴了一個朋友的約,但是從此就無消息。」杜尚說道:「我聽說連她子女家人不是也都行蹤不明嗎?」「是!後來十三天後,石少聰的屍體在石岡嶺附近被找到。」「石岡嶺?」石岡嶺是揚州附近的一處景色宜人的山岳之地。杜尚驚訝問道:「怎麼是死在那種地方?」杜雲鶴搖頭,接著說道:「奇怪的是,後來他老婆何敏肖卻出現了。」杜尚臉上並無太多意外神請,只疑惑其中詭譎之處。杜雲鶴說道:「何敏肖的出現,讓每個人都在議論石少聰的死因,結果,她一出現就宣佈將吟釀號交給謝倥、謝崇兄弟掌管。可是對於石少聰的死因卻都不透漏半個字。不過,從你剛說的那件事,大概也可知道其中緣由。」杜尚問道:「他們的子女呢?」杜雲鶴說道:「沒人知道。何敏肖也沒跟任何人提過。有人說跟石少聰一起死了,也有人說是被何敏肖送到他方藏匿。說法不一,也沒個準,後來日子久了就沒人在關心了。」杜尚問道:「石少聰有一子二女吧?」「是呀。」「我記得最大有十歲,最小的有五歲,都是已經懂事的年紀,這樣的小孩要怎麼藏?小孩要是問起父親的下落,何敏肖要怎麼交代?」杜雲鶴笑道:「送到關外去,不就無人聞問了?」「關外啊?」杜雯說道:「爹!先別管這個了,這下子我們不用怕吟釀號了,我們就拿何敏肖跟謝倥有染這件事去跟他們對質!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囂張。」杜雲鶴平淡的說道:「妳有證據嗎?」「可是剛二哥不是說…」「那是歡生親眼看到的沒錯,那麼我問妳,歡生是哪裡的人?」杜雯無奈的說道:「飄雪山莊…」「妳這樣豈不公然把飄雪山莊給扯進來了。」說著搖了搖頭。杜尚安慰道:「沒關係,既然我們知道他們之間有染,我們可以積極從中找尋證據,或許,可以讓吟釀號有所收斂。」
杜雲鶴嘆口氣說道:「剛剛還沒說完呢,自從謝倥、謝崇兄弟掌權之後,吟釀號就四處以強勢的態度要揚州的所有客棧和商行都採購他們家的酒。」「什麼!」杜雯忿忿說道:「揚州現在有六成的商家都被他們搶去了。當然也有人不從,也因此吃了他們不少苦頭。現在,不止商行、客棧,就連揚州的酒商、釀酒行個個都叫苦連天,他們都來找我們松鶴門,要我們出面想辦法和吟釀號周旋。」杜雲鶴說道:「雖然酒只是我們松鶴門其中一項商品,但是我們松鶴門在酒界商譽一向深得人心,頗有武林威望,所以,那些酒界同行才會來找咱們想辦法。」杜尚走了二步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接著說道:「之前,我雖然有派人查過其中的來龍去脈,卻發現酒商們個個噤若寒蟬,而且礙於飄雪山莊的身分,無法查得太深入。再者,我也無法回家問個清楚,現在可終於弄明白了。」「二哥,怎麼辦?」杜雯憂心忡忡問道。杜尚說道:「今天晚了,我先回青龍院,過二天我再過來。我會派人來通知小妹,屆時妳再接應我進來即可。」「我知道了。」杜雲鶴沉重的點頭應道:「也好,今天先回去,下次再來商議怎麼應付吟釀號那廝惡人。對了,別忘了茶葉。」杜尚問道:「大哥回來了嗎?」杜雯應道:「算算時程,這兩天也應該快到了。」「要是大哥回來了,跟他說一聲,我想和他見個面。」杜雯點頭「嗯」了一聲。杜雲鶴細心的吩咐道:「出去時,小心點。」「我知道,爹,我就先回青龍院了。」「好好好。」說著杜尚在奶娘的掩護下,再次從後門離開松鶴門。來到門前,奶娘對杜尚說道:「二少爺,能見到你回來真是太好了。」「奶娘,以後還得請妳多多幫忙。」奶娘精氣飽滿的說道:「這沒問題,老身拚了命都會替少爺效勞的。」「那麼就先謝過奶娘了,我先告辭了。」在明亮夜色壟罩下,一道獨行的人影走在冷僻寂靜的街道上。
天明雞啼,天色才剛見魚肚白,焰旗的營地就響起隆隆的馬蹄聲。由陸逵、葛文鳳帶領的馬隊已然從營區出發前去探查情報的虛實。花了半天的時程,陸逵等人來到信中所言的地點附近,只見一片青蒼鬱鬱的樹林,沒有其他可疑的蹤跡或標的。眾人漫步在這鳥語間關,清風簌簌的樹林裡,東張西望,企圖想找出一些信上所說的蛛絲馬跡。這時迎面走來一名樵夫,步履穩健的經過陸逵等人的馬隊旁時,陸逵忽然在此人身上感到一陣殺氣。料想此人絕非一般尋常百姓,於是停下馬隊,縱身跳到樵夫面前拱手說道:「請問這位兄台…」話還沒說完,對方手上的柴刀忽然劈出,所有萬宗會的人都大吃一驚。陸逵順手接下對方的攻勢,輕易兩掌便將對方制伏。陸逵對癱軟在地上的樵夫喝斥問道:「說,你是誰?」對方一臉痛苦,沉默不語。「來人,搜身!」沒想到,才剛扯開對方的衣襟,赫見裏頭的衣服上有九玄天天武宮的字樣和圖騰。葛文鳳驚道:「天武宮…護使,這是九玄天的分部嗎?」陸逵想了一下,說道:「九玄天…他們可能是以九、玄、天三字規劃組織,這應該是天字部的人。」部屬手持一物稟報道:「護使,找到一塊通行令牌。」那是塊木刻的牌子,瑑有斑斕彩繪的花紋,上頭清楚寫著『九玄天教 天武宮 持此令者出入無阻』等字樣。陸逵點頭說道:「天武宮…果然是九玄天教旗下一部。」收下令牌後,接著轉身對部屬說道:「我們已經入進敵人的勢力範圍,大家小心點。」「是!」
陸逵環視的四周,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變化,葛文鳳見狀即問道:「護使,怎麼了?」「聽說九玄天有一支神秘部隊稱為『暗行夜鬼』,武藝高強,神出鬼沒。」聽得此言,所有人都開始對四周動靜警覺起來。「護使,不好了,他死了。」聽到屬下的報告,陸逵這才發現那名樵夫已身亡多時。葛文鳳疑道:「自殺嗎?」陸逵掰開樵夫的嘴,觀其舌色,說道:「沒錯,是自服毒藥死的。」「護使,現在怎麼辦?」「繼續前進,既然這裡是他們的勢力範圍,我們就把他們的老巢找出來。」「遵命!」眾人翻身上馬,揚蹄繼續前進。跑了大約二十里路,樹林裡倏然發出沙沙的躁動聲。陸逵看到一道晃過眼前的黑影,旋即拉弓引箭,快手射出。部屬前去確認後,說只是一頭雄鹿。但是陸逵心裡很清楚,剛剛閃過的黑影應該不止一個。於是他派出十名斥候前往探路,查明狀況。不多時,斥候回來稟報道:「不得了了,護使,前面有九玄天的大批人馬,依旗號來看應該是天武宮的人。」陸逵決定留下其他人馬,和葛文鳳帶著斥候,往前一探究竟。
眾人來到斥候所說的地點時,只見有大批人馬在操練隊型陣法,嘶吼吶喊震天乍響。陸逵等人躲在一旁的樹林,仔細觀察天武宮等人的狀況後,葛文鳳說道:「這裡應該是他們的校場。」陸逵看著四周景物,說道:「沒錯,問題是他們的本部在哪裡?」一名斥候指著一旁的山路說道:「那條路是唯一進出這個校場的路徑,或許跟著那條路順藤摸瓜,可以知道大概的位置。」斥候指的是通往西北方向的一條山徑。陸逵同意道:「嗯,我們另尋他路往那方向找看看。」「遵命!」陸逵等人依照地理位置,另外尋路探察。遇涯越山,遇溪渡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被他們找到繞過校場的另一條山路大道。於是,他們又往前探尋了莫約七里,來到一個山厓邊,只見崖下遠方有個偌大湖泊,和無盡的蒼鬱樹林。正愁著沒路可續探之時,葛文鳳指著遠方一棟傍湖而建的華麗建物,說道:「護使!你看。」陸逵定睛一看,那棟建物上頭掛著『五湖院』的匾額,周遭插滿了天武宮的旗號,周圍還有很多人馬站崗、巡邏,還有馬隊不斷來回策馬進出,這裡儼然就是天武宮的本部。陸逵嚴肅說道:「這才是九玄天真正的人馬。」正當眾人看得傻眼之際,後方草叢發出動靜,陸逵本能的回身一槍射出,隨即發出一聲哀叫聲。前去探看,發現對方戴著鬼面具,身穿白衣,手上套著雙爪武器。陸逵指著屍首說道:「從外觀來判斷,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暗行夜鬼。我們得快離開這兒,當他們發現有人沒回去時,將會有所警戒。既然現在已知道對方本部所在,我們先撤回營區再說。」「是!」於是眾人循著原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營區。
「有這回事?你親眼見過暗行夜鬼了?」秦雲問道。陸逵點頭說道:「和暗行夜鬼正面接觸過的,目前只有親衛隊的諸葛萍、董紀芙等人,澗旗方面我也沒聽說過和他們有過接觸。不過,從諸葛萍之前描述的模樣來判斷,決是暗行夜鬼沒錯。」秦雲指著地圖說道:「這附近大多湖泊川流,依你說的位置來看,這天武宮位在易守難攻的地方。」接著轉向陸逵問道:「你有什麼打算?」「或許我們不需要攻進去。」「哦?」「你想想看,至今我們面對的都不是九玄天的主力,所以,到底他們的實力如何,我們也無從得知。既然如此,我認為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什麼事?」「引蛇出洞。」
長安絡繹不絕的人潮依舊,商販、車隊,熱鬧的街道市集,充份表現出這座京城每一天的活力與熱絡。街上亦不乏外國使節的隊伍穿梭其中。還有從西域來的商販在此販售來自天竺的香料或波斯的布匹地毯等商品。在這熱鬧的街道中,有名清新脫俗的女子,在街區上張望了一會兒,便轉身沒入茫茫人海。這看似莫名的女子行跡,其實都是來自百花樓旗下的成員。沒多久,從水蓮坊內走出一隊人馬,由淨蓮仙子張儀親自帶領。還有舞鳳樓的玉女堂主百瑤,也帶了人出門。赤蓮堂玉女堂主紅蓮及彤霞堂玉女堂主彩熙也是一樣,都各自帶著人馬出門。她們目的地都一樣,全一路往百花樓前去。被召集的這些人馬全是花百媚的心腹,獨缺宋琪沒有出現。
「會主,她們到了。」婢女在逸香閣外向花百媚稟報道。「進來!」眾美女堂主進了花百媚的閨房時,桌上已經準備好豐盛菜肴'、香酒。花百媚先是和眾堂主享受美食饗宴,相互寒暄。酒過三巡之後,百瑤倏然開始脫掉身上衣物,張儀見狀問道:「百瑤,妳醉了嗎?幹嘛脫衣服?」百瑤脫淨身上衣物後說道:「咱們姊妹好久沒這麼好好聚聚了,有什麼關係?」花百媚知道百瑤的心思,於是左手向上一揮,說道:「那好吧。」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卸掉身上所有衣服。百瑤坐在花百媚右邊的蒲團上,向她身上一靠,對著張儀說道:「淨蓮仙子,我先把話說在前頭,我知道妳是會主的愛人,但今天不一樣,是大家姊妹共歡的日子,我希望妳別介意。」花百媚同時摟上左右粉嫩嬌貴的張儀和百瑤,說道:「放心好了,沒有我的允許,她是不可以吃醋的。」說著低頭看著眉間微蹙的張儀。只見她兩頰泛紅,羞怯擺一下頭說道:「賤妾都依會主的意思。」花百媚聽得開心大笑。雖說張儀嘴上是這麼說,心底卻是千萬個不願意,但是今天花百媚召集大家是有要事商議,只是沒想到被百瑤反將一軍,眼下也只有先行隱忍。
隨後,五女便在花百媚的閨房內相互嬉戲、撫慰取樂。經過數回雲雨交歡,五女個個玉露滿身,香汗淋漓躺在閨房的地毯上。張儀這時問道:「湘湘呢?」花百媚臉色略有不悅的說道:「本來是找了她,但百合坊的人卻說她跟琉璃、芙馨、香君她們出門了。」「去那兒了?」花百媚意興闌珊的應道:「妳還不了解我們的小妹嗎?她去那兒我現在都懶得問了。」這話聽在張儀耳裡,雖是雀躍萬分,因為這表示宋琪和花百媚之間的關係已沒有以往親密,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但是,三人畢竟是一起從百荷會離開的姊妹,這也讓她不免擔心宋琪將來會鬧出什麼事端。「我找個時間跟她談談。」張儀說道。花百媚挨近張儀,品味著她身上玉露散發出來的香氣,說道:「好啊,最好能讓咱們的小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說著纖手撫上張儀香嬌玉嫩的右乳,透過花百媚熟捻的揉撫技巧,讓張儀感到極度歡愉亢奮。整個人不支力的癱軟在花百媚的懷中,臉上盡是欲求的神色。花百媚這時卻說道:「我今天找各位來,是因為我探得了一些消息。」花百媚看著已然神魂顛倒的張儀,問道:「妳有在聽嗎?」張儀把頭枕在花百媚盤起的雙腿上,微弱的應道:「有呀。」花百媚一邊撫摸著張儀身上的每一吋凝脂玉肌,邊說道:「我們都知道九玄天曾對飄雪山莊下手,他的目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是要藉萬宗會這把刀滅了飄雪山莊。」張儀說道:「之前不是還重金買下地方匪徒武虎一幫人去襲擊飄雪山莊夫人邱寧,反而被剛回到山莊的風正揚給滅了。」花百媚嫣笑著輕捏著張儀嬌嫩的臉頰說道:「沒錯,結果計畫沒弄成,反讓自己陷入和萬宗會纏鬥的泥沼中。九玄天這背後的目的,根據我從九重宫玉夫人那裡的片段消息來判斷,應該跟玄極心訣有關。」百瑤驚道:「五大心法的玄極心訣?這消息可靠嗎?」花百媚充滿自信地笑道:「因為我探得的消息就是,玉夫人打算和蔣婉意去一趟蒲州。」彩熙說道:「蒲州?蒲州的武林名門有…」紅蓮接著說道:「齊賢莊。」百瑤說道:「聽說這個色鬼盧鄞惠在找玄極心訣。」彩熙問道:「妳怎麼知道?」「這盧鄞惠向來大嘴巴,什麼事到了他嘴裡,大概全武林一半的人都會知道。這等程度的消息對咱們百花樓來說自然是信手捻來,易如反掌。我說這個盧鄞惠,他想找玄極心訣這件事雖然人人皆知。但是大家都拿他當笑話,沒一個人當真。會主,妳現在說玉夫人要去找他,究竟是為何?」花百媚握住張儀不斷挑弄自己乳頭的手,說道:「既然盧鄞惠在找玄極心訣,八成也跟這事脫不了關係。由此來判斷,這背後的意圖很可能九玄天也在找玄極心訣。不然不會去找盧鄞惠這等三流人物。」紅蓮問道:「可是,盧鄞惠手上又沒有玄極心訣,找他做什麼?」躺在花百媚懷中的張儀應道:「應該是想問盧鄞惠追查玄極心訣的消息來源是哪來的吧。」花百媚愉悅的說道:「沒錯,玉夫人想知道當初玄極心訣這件事是誰告訴他的。不過,九重宮旗下的海棠樓,聽說最近跟萬宗會交過手了。這對九玄天來說可是違反紀律的大事。所以,我猜玉夫人短時間內還去不了蒲州,反先得去一趟揚州。」彩熙問道:「那麼盧鄞惠的消息來源是打哪來的?」
花百媚沉了一氣,說道:「原本我打算看著九玄天怎麼牽制飄雪山莊,說不定可以趁勢得利,但這下子卻全亂了套了。」百瑤問道:「怎麼了麼?會主妳有什麼盤算麼?」「玉夫人還來不及去蒲州打探消息,但我已先她一步探得盧鄞惠消息的來源,就是青峰子蕭清。」聽得此言,眾人都大吃一驚,連張儀都坐起身來,微聲道:「蕭清啊…」花百媚繼續說道:「問題就出在這兒,我小時候見識過玄極心訣,依稀還記得這套武學的特性。我多年接觸風正揚,觀察到他的武學和玄極心訣很像,所我懷疑玄極心訣在飄雪山莊的可能性很高。雖說沒有證據,不過我認為這樣也好,反正試探看看,對我們來說也沒損失。之後,我不斷製造機會接近風正揚,試圖想從他口中探出些蛛絲馬跡,卻一直沒有如願。沒想到,現在反而是青峰子蕭清告訴盧鄞惠的消息是『玄極心訣在萬宗會』,兩人還以盧鄞惠要殺了慕喚群為條件,相互結盟。」紅連疑問道:「為什麼青峰子要殺慕喚群?」張儀應道:「因為慕喚群身亡多年的夫人正是名震武林的百步留屍裘愛,她是青峰子旗下弟子。當年裘愛嫁給慕喚群時,青峰子極力反對。後來裘愛私自離開師門嫁給慕喚群。她認為慕喚群搶了她的弟子,過了幾年裘愛死了,青峰子把這筆帳算在慕喚群頭上。」彩熙說道:「我印象中好像還有一個。」花百媚說道:「沒錯,另一個是曾晴,裘愛的師妹。她的下場更慘,還沒嫁給秤疾論命布逑仁就被青峰子一掌打死了。」紅蓮驚道:「怎麼會這樣?」「因為有裘愛先例在前,青峰子受不了連曾晴也跟裘愛一樣與人私奔,一怒之下,就把她打死了。青峰子就這兩個弟子,相當看重,也很疼愛。但是先後鬧出這等情事,受不了二人都離她而去的沉重打擊,就發生這樣的結果。」花百媚摟過百瑤,輕撫著她的大腿,說道:「問題是,為什麼青峰子認為玄極心訣在萬宗會?要真是如此,萬宗會早就稱霸武林不是嗎?飄雪山莊也不用放在眼裡了。可是眼前的事實卻不是如此,因此,我很懷疑青峰子是想借刀殺人,用這理由來慫恿盧鄞惠。」百瑤挑逗著花百媚的雙乳說道:「可是,青峰子遊歷武林多年,每個人都知道她不是那種會空口說白話的人,她會這麼說一定有她的根據。」「所以我才說這下子全亂了套,玄極心訣究竟還存不存在武林上都是個疑問。現在看起來大家只是想利用二十二年那場武林腥風血雨的五大心法之禍,相互利用罷了。」張儀問道:「既然這樣,那麼妳為什麼那麼在意玄極心訣是不是在飄雪山莊?」花百媚撫著張儀的稚嫩臉龐說道:「因為玄極心訣要是真在飄雪山莊,那麼我就可以找到我們當初想找的那個人。」這句話只有張儀聽得明白,其他堂主都未解其意,也未多問。因為她們都很清楚花百媚不喜歡別人過問太多關於她過去的事。張儀問道:「那麼妳認為玄極心訣在萬宗會嗎?」花百媚先是在百瑤的鼠蹊部上下其手,搬弄得百瑤全身酥麻,順著腰際的線條撫上百瑤豐碩的雙乳,在花百媚巧手的撫弄下,百瑤禁不住張口發出吟聲,花百媚趁機烙下一吻後才說道:「不!那個人不會在萬宗會,因為萬宗會想要統霸武林,現在是萬眾矚目的目標。如果那個人真躲在萬宗會當中,早就被其他武林宗派給挖出來了。不會讓我們找了這麼多年還不見人影。」「所以妳認為是在飄雪山莊?」花百媚直盯著百瑤粉嫩的乳頭,應道:「妳不認為飄雪山莊是武林上唯一最神祕的地方嗎?」紅蓮問道:「九玄天不是更神秘?」「是嗎?那麼為什麼怎麼查都查不到雪一塵這個人的過去。我說的神祕不是躲藏在暗地角落,而是人明明站在妳面前,妳卻對眼前這個人什麼都不知道。這就是為何我會派妳們去查雪一塵來歷的原因。」彩熙微聲說道:「好像也沒人在乎這個…」花百媚「嗯」了一聲,彩熙趕緊應道:「我是說雪一塵,武林上沒見過有誰過問這件事啊。」花百媚眉間微蹙,雖然不喜歡這個答案,卻也無可奈何。百瑤問道:「會主,妳要我們怎麼做?」花百媚想了半晌,應道:「我想去一趟飄雪山莊。」「什麼?」花百媚輕鬆說道:「聽說風月在四個月後就要成親了,我相信我會在受邀嘉賓之列。屆時,我要親眼去看看飄雪山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之後,我們就可以決定下一步了。」張儀問道:「妳會帶小妹去嗎?」花百媚吐了一氣,說道:「要是她去,搞不好會大鬧婚禮現場。」張儀聽得不禁噗嗤笑了一聲,說道:「問題是,要是她想去,妳也攔不住她啊。」花百媚斜眼看著張儀,臉上盡是無奈神情。
四位堂主離開百花樓後,各自回到自己轄下的堂口。唯獨紅蓮找來了一匹快馬,直往長安郊外奔去。不消多時,來到一處靜謐無聲,清靜幽雅的山林,四周鶯語啼鳴,微風徐徐,看上去是個相當靜僻的地方。再多走半里,眼前出現一棟建築,雖然沒有瑰麗華美的雕梁畫棟,卻顯一派簡潔幽靜的木造風格,與這裡的環境相映成趣。這棟建築看似可以住下五十人的規模。紅蓮環顧四週確定無人之後,推開大門,才步入中庭,隨即赫見宋琪、上官琉璃、香君、芙馨四人就坐在大廳中。紅蓮恭敬的拱手問候宋琪之後,一五一十詳盡的把剛才花百媚所說的事全說了一遍。
在這風清雲淨,美好的早晌時刻,蔣婉意在浣花樓個人專用澡堂內沐浴。在這由白色大理石建構的圓形的澡池內,蔣婉意悠然的池中來回游水,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的種種心情思緒。從她去長安找花百媚之後,原本的安穩的感情生活便掀起了波瀾。就像一顆石子投入水中,泛起陣陣漣漪,看似無害,卻在一波波漣漪當中,逐漸起了變化。尤其是她與玉夫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曖昧不明。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玉夫人一直想要花百媚。從她以往了解的玉夫人,想要花百媚無非是看上她的美貌,想與之合歡取樂。這一點她可以理解,因為玉夫人淫媾的對象本來就不在少數。她每次也都表達過不滿。既使如此,玉夫人對那些女子也僅止於花心,未必認真。更何況,那些女子看在自己眼裡,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甚至必要時可以奪其性命,玉夫人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過去因為這這樣死在她手上的女子就有十餘人。但是,對於花百媚,她怎麼看就是覺得玉夫人是認真的,這是她最在意之處。所以,她才會依循往例找上花百媚算帳。只是萬萬沒想到,對花百媚示威不成,反而傷了自己。
全由白色大理石建成的澡堂有一面牆,正中央有個直徑三公尺圓形精美白色大理石浮雕。那是一面松鶴長青的圖樣篆刻。左右兩旁各有一個一公尺半的圓框,其中雕鏤的內容卻是兩女交歡的春宮畫面。蔣婉意看著那面牆直發愣,兩眼無神,整個人像沒了魂似的沉浸在澡池中。這個澡堂是開放式的,除了那面牆,其他三面除了圓柱就直通外面的花園,沒有任何門板遮掩。因為澡堂是涵蓋這座花園在內,大門其實是在花園外邊。圓柱上只掛有繽紛多彩的薄紗,隨著微風飛舞,飄颺起萬紫千紅的曼妙婆娑。在這陣令人舒緩的搖風吹拂之下,蔣婉意稍微振作起精神,從澡池中起身,走出澡池時,全身的水花淅淅瀝瀝灑了一地。守在花園門外的婢女手持毯巾幫她擦乾身上的水滴。另一名婢女幫她裹上薄紗後,蔣婉意就直接向自己的閨房走去。沒料想到,才剛進到房內,玉夫人竟然就全身一絲不掛的坐在自己的床上。蔣婉意大感震驚道:「宮主…」玉夫人說道:「我要妳的人別通知妳,因為我只是想過來看看妳。沒必要弄得那麼多繁文縟節。」蔣婉意倏然想起昨晚才剛和景于纖交歡過,心思宮主該不會是來質問這件事。玉夫人擺手指著蔣婉意全身上下,薄紗底下的胴體清晰可見,說道:「妳還是那麼美啊。」蔣婉意嘴唇微微顫抖,張口吸了一氣才說道:「宮主蒞臨有何要事要吩咐賤妾的?」蔣婉意現在恨不得馬上逃離現場,可是,偏偏這裡是自己的浣花樓,不是玉夫人的靈鳩院。想找藉口離開也辦不到。
玉夫人嫣笑的招手道:「過來。」蔣婉意來到跟前一步,玉夫人旋即將雙腿大張,這意圖相當明顯,蔣婉意也很清楚,她怔了一下,問道:「宮主,我們幾時去揚州?」玉夫人頗感無趣,闔上雙腿,應道:「後天,我們得趕快把這件事處裡掉。之後我們直接去蒲州。」「那可能會耗上一段時間。」「就是因為這趟出門時間曠日費時,所以現在我吩咐人這趟外出的行裝一定要準備周全,現在已經快差不多。」玉夫人看了一眼蔣婉意全身上下,抽掉她身上的薄紗後,說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景于纖會全權負責。」說著,玉夫人眼神一轉,改口說道:「說到這個,妳跟景于纖交歡過了吧?」蔣婉意身子怔得抽搐一下,微聲應道:「是…」玉夫人把蔣婉意拉過來,親切問道:「如何?」蔣婉意未明其意,沒有回話。玉夫人挑眉燦笑的問道:「妳覺得景于纖的技巧如何,是不是讓人欲仙欲死,全身舒暢?」蔣婉意直盯著玉夫人,不知該不該回應這問題。同時,她也看不出玉夫人是否真如景于纖所說的,不會介意這件事?為了探知這個答案,她決定保持沉默。玉夫人哼了一聲,嫣笑道:「景于纖對妳這副誘人的玉體評價如何?」蔣婉意低聲說道:「很滿意…」玉夫人聞言,開懷大笑,說道:「那可是我向她推薦的。而且還保證她一定會滿意。」聽得此言,蔣婉意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是玉夫人手上的私藏珍寶。可以拿來炫耀,也可拿來讓人賞玩。這和當初蔣婉意自己認為的「兩情相悅」情意完全是南轅北轍,天壤之別。
蔣婉意心灰意冷的問道:「宮主,妳覺得這樣好嗎?我可是妳的愛妾不是嗎?」「怎麼?妳不喜歡?我聽景于纖說,妳跟她交歡得很開心,不是嗎?」蔣婉意滿腔怒火頓時充斥著全身,但是她仍強忍淚水和怒意,微笑道:「賤妾只想專程侍候宮主一人。」玉夫人起身穿起衣服,應道:「那當然,妳別忘了,妳是我的人,妳就得聽我的,當年妳剛進九重宮時,妳曾說過要全心全意效忠於我,妳想當我的人,還說這輩子都是我的。既然如此,妳哪來這些問題?」玉夫人一掌滑過蔣婉意細嫩的雙乳,說道:「我回去了!原本今天是想來找妳合歡取樂,看妳這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害得我什麼興致都沒了。」
送走玉夫人後,怒火衝冠的蔣婉意隨即命人去附近農村抓來五名民女,全將其關入地牢,剝掉外衣,奮力用鞭子在每個人身上強抽,蔣婉意將滿腔怒火全都宣洩在這五名可憐民女身上,打得每個人都是皮開肉綻,渾身是血,身子瘦弱一點的人被打得幾乎見骨。蔣婉意也因體力耗費過多,全身香汗淋漓,頭飾紊亂,模樣甚是狼狽。即便如此,蔣婉意依舊無法讓心中的忿恨得到舒緩,一聲令下,命人在野外挖了一個比人還高的土坑,當中填滿了柴堆,倒滿了油,再將五位民女全都投入。蔣婉意將火把扔入土坑,燃起熊熊烈火,冷眼看著五位民女在火焰中淒厲的哀號,在烈焰的侵蝕下漸漸化成焦屍。這才讓她的怒意稍感平息的返回浣花樓。
在飄雪山莊作客的慕芸瓏,這兩天心情格外興奮,因為風正揚前兩天才剛告知她,鏢局已經整頓好要開張了,日子也選好了,現正廣發請帖,邀請附近的武林宗派前來共襄盛舉。風正揚還跟她說,正式開張之前,想邀她前去參觀賞艦。這可讓慕芸瓏樂開懷了,在山莊附近可望見三仙女峰的地點,開心地揮舞著扇子,欣賞著這片美景,心中的快意自是不可言喻。羅英見到慕芸瓏樂成這般模樣,湊上前問道:「小姐,只不過是去看個新鏢局,能讓妳這麼開心嗎?」慕芸瓏揮著扇子,應道:「妳不懂啊,這可是風將軍親自邀我去的。人家鏢局才剛要開張,我就是成了座上賓,這種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啊。」「還是看不出來妳在開心什麼。」慕芸瓏聞言哼然道:「要妳管!」「我說小姐啊,我們來這麼多天了,去洛陽茶會的莊主都回來了,妳真的放著焰旗不管啊。」慕芸瓏趕緊摀上羅英的嘴,說道:「焰什麼焰啊,這裡是飄雪山莊,別提這兩個字,妳想害死我啊。」羅英扯下慕芸瓏的手,嘻笑道:「你上次只說不能提妳爹的名字,沒說這個啊!」羅英的賴皮惹得慕芸瓏很想動手揍人,倏然間,背後響起一道聲音道:「哎呀,這不是慕蓉大小姐嗎?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兒賞景,風將軍沒陪妳?」轉身探去,才發現來人是月采玲,這讓慕芸瓏心底多了幾分戒心,嫣笑拱手道:「月姑娘,聽說四個月後妳就要和風將軍成親了,還沒恭喜妳呢。」「又還沒成親,說什麼恭喜,倒是大喜之日,慕蓉大小姐可得要來啊,妳可是飄雪山莊的貴賓,要是妳沒來,婚禮就相形失色了。」月采玲話說得酸,可是對慕芸瓏來說,卻是小意思。只見她笑顏依舊的回應道:「月姑娘成親大典,豈敢錯過。慕蓉嬌有幸能受邀前來觀禮,這是嬌嬌的榮幸。」月采玲看出慕芸瓏比朱馨難應付,不若朱馨那樣直腸子到底的個性,說什麼話就回什麼話,毫無掩飾之意,也不諱顯露自己的心思情緒。慕芸瓏可就不同了,她是長安商賈之女,也遊歷過武林,見過世面。顯然比朱馨還懂得應對進退,武功更是深不可測,尤其最讓她在意的是她的行氣脈象,根本和自己師門的武學有三分樣,甚至說七分像都不為過。可是就是看不出來她的武學究竟出自何門何派。
月采玲笑道:「對了,聽說小揚的新鏢局要開張了,他有邀妳前去參觀鑑賞。」「哎呀,說到這個,我還在想月姑娘是不是應該一同前往,畢竟妳是風將軍未來的夫人,這等大事,豈能落了月姑娘。」月采玲發現慕芸瓏比風正揚還懂得人情世故,心底不免憋了一氣,應道:「小揚的鏢局開張我當然會去,只是慕蓉大小姐是上賓,山莊不能失了禮數,所以才有此一問。那麼這樣好了,就由我負責接待慕蓉大小姐,我們一起去!」說著還摟起慕芸瓏的手臂,兩人彷如好姊妹。慕芸瓏應道:「好啊,有月姑娘的盛情招待,必定不虛此行。」在一旁看兩人舌槍唇劍,你來我往的羅英,看得心裡直冒冷汗。深怕慕芸瓏要是有個閃失,身分曝光,可能就得跟月采玲打上一架了。月采玲問道:「那麼小揚是說幾時要去?」「今天下午未時。」
新成立的衛東鏢局正為了將要開張之日,忙得不可開交。人員進進出出,打掃清潔,上漆粉刷,妝點門面,張羅當日宴客菜色。原本廢棄不用的南院,如今在風正揚等人的整理之下,煥然一新,艷彩亮麗,簡直跟新蓋好的樓房沒有什麼兩樣。風正揚正帶著四位副將一一清點鏢局內務,其中最讓他關心的莫過於溫避禍負責的防禦工程。因為其中涵蓋了瞭望塔、地下密道、密室等機關。這是只有少數人知道的秘密。就在風正揚親自盤查過後,對四位副將說道:「做得很好,你們辛苦了。對了,今天下午我會帶慕蓉小姐前來參觀,吩咐伙房準備一下待客宴席。」福貴應道:「是!」「對了,另外旌旗都準備好了嗎?」黃賀虎應道:「所有旌旗、小旗,還有匾額都準備好了。匾額明天就會送來。」黃賀虎所提到的小旗,就是插在騎兵背上的長條旗幟。風正揚點頭應道:「太好了,跟弟兄們說,明天我擺宴犒賞大家的辛勞。」「遵命!」風正揚轉向楊順問道:「訓練得如何了?」楊順應道:「騎術方面沒問題了,騎射還差一點。」「加緊一點,這可是關係到將來生死存亡的要緊事。要是騎射未趨成熟,可是會相當棘手。」楊順應道:「屬下明白。」風正揚看著煥然一新的鏢局,滿意的點頭說道:「那麼我先回山莊,下午未時我會帶慕蓉姑娘過來參觀。福貴,這裡就先交給你了。」「屬下遵命!」
走出門外,來到中庭,看到一旁葉萌正在獨自玩耍,靈巧的踢著毽球。「妳好厲害,這麼會踢。」葉萌見到是風正揚,開心的說道:「風將軍萬福,以前我爹出門不在家時,我都會玩這個。」說著拿著毽球給風正揚,問道:「風將軍,我們來比誰踢得多。」「好呀。」於是兩人在中庭裡比賽起踢毽球,一大一小玩得不亦樂乎。風正揚見到葉萌不僅手腳俐落,反應靈活,這孩子也很懂事。突然心生一念:「要不讓義父收她為徒,這孩子是不可多得的習武人才。」風正揚蹲下身來,問葉萌道:「萌兒,妳想學武功嗎?」葉萌以天真靈澄的雙眼看著風正揚,問道:「習武?」「對呀,妳想學嗎?」葉萌有點難為的說道:「我爹從來沒教過我,不知道我爹肯不肯讓我學。」風正揚正欲說話之際,背後響起葉飛的聲音說道:「總鏢頭,這孩子體質稍弱,恐怕不太適合習武。」風正揚立起身來應道:「其他宗派我不知道,但是以這孩子的資質,在我義父的教導之下,應該沒問題。」葉飛驚訝道:「拜總鏢頭的師父雪莊主為師嗎?」「是呀,我想讓葉萌入我飄雪山莊門下,如果體質上不適合學學我義父的武學,還有我娘也可以教她。我娘的武學相當適合女性,所以,只要入我飄雪山莊門下,習武不是問題。況且,我山莊院醫侯先生很擅長調養生理體質,相信在他的調養之下,加上我師門的教導,葉萌要學武不會是問題。」葉飛聽得感動萬分,隨即拱手說道:「既然這樣,屬下謝過總鏢頭。這孩子就麻煩你了。」風正揚點頭說道:「這事就交給我,我再跟我義父商議。」旋即翻身上馬,疾速返回山莊。葉飛鈀葉萌高舉抱起開心說道:「萌兒,妳要拜師了,妳知道嗎?」葉萌純真的開心點頭。
「哎呀,拜師啊…」風正揚一回到山莊,遇到邱寧,即提起此事。邱寧問道:「是個怎樣的孩子?」一說到孩童,向來喜愛小孩的邱寧就特別有興趣。風正揚大致上形容了一下葉萌的狀況和來歷。邱寧旋即甩手應道:「這樣的話,用不著拜你義父為師,這孩子我收了!」話才說完,背後即傳來一道咳聲,說道:「跟我搶弟子啊?」邱寧回身望去,撫媚的指著雪一塵說道:「這孩子適合我,不適合你,哪有跟你搶弟子?少誣賴人。」雪一塵笑道:「還沒見過人,妳就這麼肯定?」「怎麼?我不能收麼?」「可以啊,寒水煙不就是妳教出來的。只是妳那句不適合我,會不會說得太早了點?」邱寧嫣笑道:「寒水煙可是拜在你門下,我想收個專門弟子。」雪一塵往旁一指,說道:「白金不就是?」這話說得白金臉皮泛紅頗不好意思。邱寧嫣然伸出一指,說道:「那也才一個啊,你都有二名關門弟子,而且全山莊上下從護院到僕役,所有人的武功都是你教的,我就不能多收一個嗎?」雪一塵淡然點頭應道:「可以啊,只是見過人再說吧。」邱寧應道:「不跟你爭這個了,我要去找我師妹,我跟她還有事沒了呢。小蝶蘭,去備茶和點心。」「是,夫人。」說著便風姿綽約,踩著碎步前去廂房找卓盈盈。雪一塵轉向風正揚問道:「怎麼回事?你娘怎麼收起弟子來了。」風正揚應道:「我門下有一名屬下名叫葉飛,他的女兒葉萌我認為資質不錯,是個習武人才,所以,才想讓她拜義父為師。」雪一塵點頭說道:「嗯,那麼帶她過來看看再說。」「是,義父。」
邱寧來到卓盈盈閨房,問起了前陣子兩人聊到的話題。邱寧一邊吃著點心,說道:「那件事問得怎樣了?」卓盈盈也邊吃著點心,應道:「項涼被誰打死那件事?」「對啊,問了嗎?」理應站在一旁服侍的白金這時也坐在一旁,與邱、卓二人同桌吃食喝茶。這是因為邱寧疼愛白金,特別允許的。卓盈盈應道:「問了啊,我家老爺說,項涼好像是被一名姓花的人給打死的,當年因為五大心法鬧得沸沸揚揚。知道這件事詳情的人不多,他也忘了那人叫啥,更別說他的來歷。」「姓花的人?項涼可是一等一的前輩高手,誰有這等能耐打死他?」「哎呀,妳也知道,當年武林那場腥風血雨,被打死的可不止項涼一個。很多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不也是都死了。項涼死了有啥好奇怪的。」邱寧想了一下,問道:「妳說項涼的其中一個弟子是慕喚群吧?」「是呀。」邱寧挑眉問道:「那麼慕喚群現在的師父是誰?」「慕喚群那麼厲害,哪還需要師父。」邱寧以前看過慕芸瓏的武學,深覺那決不是項涼的武學路數,疑問道:「不對,項涼雖然擅用扇子沒錯,可是聽說他的武學以偏陰柔手法出名,不是嗎?」這和她見到慕芸瓏那樣剛強內力的武學風格有很大出入。卓盈盈問道:「師姐,妳見過?怎麼妳好像對慕喚群的武學路數很清楚的樣子。」邱寧拿起一塊糕點,晃著手說道:「先別管這個,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卓盈盈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是聽說萬宗會的武萬雲莊躲了一位高人。」「高人?誰?」卓盈盈雙手一攤,說道:「誰曉得,這還聽說來的,是不是真的還不知道呢。」邱寧問道:「無風不起浪,這說法總有個起因吧。」「是說有人聽說過,萬宗會當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不准過問、議論或提起這位高人相關事情,來歷就更不用說了,沒人知道。聽說就連慕喚群身邊的心腹十二武昭儀也不例外呢。提到這位人物,大家都怕得要命。」「十二武昭儀?」卓盈盈錯愕道:「我沒跟妳說過嗎?慕喚群身邊有十二個女人當護衛。」邱寧一手撐著臉頰,挑著眉望著卓盈盈,神情盡是不耐模樣。卓盈盈趕緊說道:「好啦,好啦,我跟你講那十二個女人的事…」
聽過十二武昭儀的概略描述後,邱寧瞠大雙眼,問道:「房中術啊?」「是呀,私下大家都叫她們是十二妓花還是什麼的…我忘了。」「等一下,妳打哪聽來這麼多武林軼聞?」卓盈盈理所當然的應道:「我月教往來的宗派對象各式各樣的都有,有的為了生存還加入萬宗會,有些事就是從他們那裏聽來的。」邱寧錯愕道:「萬宗會不是找上我月教,要是起衝突,妳們怎麼辦?」卓盈盈愣了一下,理直氣壯的應道:「敢上門找麻煩就照打不誤,武林不就這麼回事。」卓盈盈說得輕鬆,接著又吃了口點心,和一杯茶,說道:「師姐,妳們家的茶真的不錯,好好喝。」她完全沒注意到邱寧此刻愕然的神情。邱寧「唉」了一聲,輕輕搖頭暗思道:「真不愧是月兒的親娘,兩人簡直同一模子刻出來的,說不過人家就動手打人。」接著說道:「對了,盈盈啊,四個月後,月兒就要過門了,妳們準備得怎樣了?」卓盈盈吃了口點心,說道:「放心,早就派楊愛茹回去處理了。」白金這時說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喜事臨門。」卓盈盈真是越來越喜歡白金這小女孩,不禁捏著她柔嫩的臉頰,笑道:「妳可真會說話,我師姐把妳教得真好。」白金隨即露出純真笑顏。邱寧在心中暗自得意道:「我教的,當然好啊!也不看看我是誰。」
武萬雲莊大門前倏然馬蹄聲隆隆,震地如雷,前門的守衛見到大批人馬往這兒前來,隨即喊道:「護使親衛隊回府了!」來的人馬正是顧忠等人所率領的親衛隊,他們從揚州沿途趕路,現在終於回到了武萬雲莊。見到回來的人馬從眼前經過,一旁的守衛低聲說道:「少了一半以上的人啊。」「對啊,不知道在揚州發生什麼事。」
顧忠領著吳在、諸葛萍、董紀芙、駱文山等人直往大廳走去,見到總管曹盅即拱手道:「敢問大總管,會主人呢?我等有要事稟告。」曹盅應道:「在惜香園,我派人去通知,你們在大廳稍候。」「是!」一名部屬快步跑到惜香園,面見慕喚群,稟報道:「會主,顧護使等人回府了,現正在大廳等候。」慕喚群揮手斥下部屬後,轉身對元春說道:「召集所有武昭儀。」「是!」不多時,在十二武昭儀的陪同下,慕喚群來到了大廳。見到已在大廳就座的顧忠等人,個個看起來困頓疲乏,頗感驚訝。以往未曾見過顧忠等人如此狼狽,因此對揚州的狀況,頓時憂心起來,問道:「怎麼回事?」顧忠起身上前,拱手道:「稟會主,這次我們在揚州遇到了九玄天旗下人馬,從規模和身手來看,和以前我們交手的對手大不相同。我和吳在都認為這些人才是九玄天的主力人馬。」「哦?是怎樣的對手?」「我們交手的對象是個稱為『海棠樓』的組織,我們判斷應是九玄天旗下一部。這次我和吳在也見識過了諸葛衛軍所提過的暗行夜鬼,其戰力說真的,與我萬宗會親衛隊不相上下。」慕喚群聽得此言,驚訝的「哦」了一聲。一旁的十二武昭儀聽到顧忠所言個個頗感意外,不禁面面相覷。顧忠接著說道:「為此我方這次的揚州之行損失了一半以上的人馬,只剩八十五人回府。」說到這裡吳在等所有人均起身拱手道:「屬下辦事不力,請會主降罪。」慕喚群伸出一掌,示意眾人回座後,說道:「這麼說來,九玄天之前和我們交手的對象,難不成都是附隨組織嗎?你們這的交戰經驗,對我萬宗會來說可是重大情報。這可得重新評估九玄天這個對手,所以這次就算了。雖然你們沒有立功,相信也重創了對方,才會付出如此代價。」顧忠回道:「這次雖然沒有滅了海棠樓,但是我們替會主帶回來一份禮物。」「是什麼?」顧忠命人將被拆成四塊的海棠樓匾額帶上來,攤在慕喚群面前。看到碎成四塊的巨大黑木片上篆刻著海棠樓三個金字,慕喚群不禁哈哈大笑,說道:「好!果然不負我的期望。這下可挫挫九玄天的銳氣。」說著不禁得意大笑。
吳在說道:「會主,此次揚州之行,我等發現上次諸葛衛軍等人在揚州與之會戰後,落個全軍覆沒的結果是非戰之罪。當初,我萬宗會對九玄天的評估有過於輕敵之嫌。諸葛衛軍等人那回是真正第一次接觸到九玄天的主力,但我等卻誤判敵情,認為是諸葛衛軍等人辦事不力失職所致。經這次我和顧忠去了一趟揚州之後,方才知曉這九玄天其實藏了一手。以往和我萬宗會交戰的對手,恐怕都不是他們的主力,所以,對方才有恃無恐,對我萬宗會的侵擾,都採漠視不理的態度。由這次意外與對方主力接戰來看,過去我們和九玄天對戰的結果,恐怕都只有消耗我方人馬,並未傷到對方筋骨半毫。嚴格來說,這對我萬宗會相當不利,如此下去,除了耗損我方菁英之外,並無任何成效。」慕喚群問道:「那麼你有何對策?」吳在應道:「這次揚州之行,我們發現,九玄天最主要有一支名為『暗行夜鬼』的部隊。這對我方人馬是一大威脅。關於這件事,諸葛衛軍表現相當傑出,多次獻策。就讓她來跟會主說明。」諸葛萍立起身來,拱手說道:「稟會主,依照我們和九玄天接戰的經歷來斷定,我們認為九玄天的一般主力,我萬宗會尚可應付。問題出在那些暗行夜鬼的作戰方式過於詭譎,不按常理,這會對我萬宗會的基層幹部和成員造成極大負擔。我建議針對暗行夜鬼的特性,專訓一支隊伍,用來專門對付這支武力,方可解我方重擔。」慕喚群問道:「專門訓練一支隊伍嗎?暗行夜鬼的特性你們可知曉?」顧忠笑道:「經過這次交戰,我們已經對他們的特性瞭如指掌,這沒問題。」慕喚群點頭說道:「嗯,這事就交給你和吳在去辦,擬好計畫後,要多少人再跟我說。」顧忠接著說道:「會主,屬下另外有一提議。」「說!」董紀芙低聲對諸葛萍說道:「來了,來了。」諸葛萍臉上不見悅色反而是一片愁雲的神情。顧忠說道:「此次揚州之行,諸葛衛軍表現傑出且多次解我方之危,實是我萬宗會之棟樑,我提議將她冊封為『衛軍督使』,以統領所有衛軍以下階級。」慕喚群低語道:「衛軍督使啊…」杏月低聲對元春問道:「有這玩意啊?」元春緊張的「噓」了一聲要杏月保持安靜。隨後慕喚群應道:「好!既然這次諸葛衛軍建功,就冊封她為衛軍督使,統領所有衛軍階級。」諸葛萍聞言趕緊起身拱手道:「謝會主賞賜!」顧忠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向會主稟告。」「何事?」「這個海棠樓的頭領是個名叫李璐的女子,我和海棠樓交手時,她使出了一種暗器。」「暗器?」「百煉斷經針!」慕喚群聽得此名錯愕了一下,站在一旁久經武林的大總管曹盅低聲提醒說道:「那是李星梅的獨門暗器。」慕喚群愕然問道:「此女怎麼持有李星梅的獨門暗器?她是何來歷?」「這女人只說了她姓李,其他沒多說,屬下以為這件事得好好查清楚,要是真的跟李星梅有關,這局面可就完全改觀了。」慕喚群疑問道:「李星梅不是死了很多年了?此女莫非是她的弟子?」吳在應道:「會主,屬下以為,這事暫且不論結果如何?九玄天這個對手,似乎沒有以前我們接觸過的宗門派別那般單純,得審慎應對。」「好,這件事你們去查清楚,究竟那女人跟李星梅有何干係。」「屬下遵命!」
見過會主之後,諸葛萍走在回自己房間的路上,董紀芙呵呵笑道:「這下妳還真的成了衛軍督使,以後妳就是我的上頭管事了。」諸葛萍揪著一張臉,說道:「別糗我了,妳知道衛軍階級有哪些人嗎?」「不就那幾個,我、駱文山、葛文鳳、楊復,喔,對了,澗旗的衛軍全死光了。」「對啊,葛文鳳和楊復可是大小姐的人啊,妳管得動嗎?還有澗旗的衛軍也不知道會是那些怪人來接任,現在想到這個就頭很大。」董紀芙笑道:「那有什麼關係,我們親衛隊位階本來就高於焰、澗兩旗。有什麼管不動的。」「反正妳升官了,恭喜妳啊!」董紀芙用雙掌上下來回搓著諸葛萍的臉說道。「別搓我的臉啊!」「妳叫靈眼童女,不搓妳的臉難不成掐脖子嗎?」諸葛萍摸著雙頰,不禁「哼!」了一聲。董紀芙接著說道:「對了,如果最近沒勤務的話,我們是不是該去一趟芙瑤客棧?」諸葛萍倏然憶起這件事,問道:「妳真的想去嗎?」董紀芙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幾時拿恩人的事開過玩笑了?」諸葛萍摸著下頦思索了半晌,說道:「好吧,就找個藉口去一趟。」「要用什麼藉口?」「探查敵情?」「芙瑤客棧哪來敵情?」「別說我們是去芙瑤客棧就好啦。」「回來後,會主問起敵情,妳要怎麼交代?」「這個…」董紀芙不安好心的說道:「妳可別才剛升官就被貶了。」旋即接著說道:「不然我自己去好了,這樣簡單多了。」「可是我想陪妳去啊。」諸葛萍想了一下,接著說道:「不然這樣好了,先看看這陣子的局勢變化如何,如果真的有閒暇之餘,我們就去。」「閒暇之餘?什麼意思?」諸葛萍以認真神情應道:「我認為經過這次的呈報,有可能讓會主召回所有萬宗會的人馬,重新擬定策略,這將會有一段重整的時間,我們就利用這段時間去。」董紀芙點頭同意諸葛萍的想法。過沒多久,武萬雲莊內隨即傳出消息,正如諸葛萍所言,慕喚群見過顧忠等人之後,馬上送出傳令,要召回所有人馬,打算重新佈署。
下午剛過未時,山莊就有四匹快馬從山莊朝鏢局奔去。風正揚帶著月采玲、慕芸瓏和羅英等人前去參觀剛整頓好的鏢局。一來到鏢局門口,繽紛瑰麗的外觀就讓慕芸瓏大嘆驚奇,說道:「跟之前剛看到時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簡直像是新房子似的,你們一定花了不少心力吧。」風正揚說道:「進來看看吧,我已經請人備好酒菜。」月采玲說道:「哦,款待上賓還真用心呀。」這話其實是在埋怨風正揚對她和慕芸瓏的禮遇有極大落差。風正揚笑道:「進來看吧!我帶妳們四處走走。」眾人走進大廳,見到鏢局整修得如此新穎亮麗都不禁發出驚嘆聲。大廳主位背後的牆面上掛有一面標誌錦旗。慕芸瓏問道:「這是衛東鏢局的旗號?」那是一隻飛鷹臨空的圖騰,姿態描繪得極為優美神武,圖騰的四個角落寫著衛東鏢局四字。月采玲看著錦旗,說道:「現在連你也自立門戶了,這下子你的衛東鏢局跟我的月牙盟可是同盟組織。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的就說一聲呀。」風正揚問道:「妳那個月牙盟到底是真的還是好玩而已?」月采玲認真應道:「當然是真的啊!要我把人叫來給你看嗎?」「好,我知道了,先參觀我的鏢局再說好嗎?」四人一路逛到後院,見到百花齊放的庭園,慕芸瓏說道:「這園子滿漂亮的。」羅英暗思道:「是在說沒有妳的綻春園漂亮嗎?呵呵。」風正揚說道:「我們全是武人莽夫,對於詩情畫意的東西不拿手,我請人按照長安的庭院手法建了這個花園。應該是無法和慕蓉姑娘家的花園相比。」慕芸瓏笑道:「風將軍怎麼這麼說,花園本來就是散心聊天的地方,看得舒服就好。不瞞你說,我可是有兩座花園,一座是府內的花園,另一座是我個人的秘密花園,只有我跟這丫頭才能進去。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綻春園。」月采玲聽得深覺不可思議,怎麼會有人在府內蓋兩座花園,又不是皇城。風正揚說道:「好名字,那麼你能幫我的花園取個名字嗎?」慕芸瓏正欲回話,月采玲趕緊插話說道:「還有很多地方沒逛,我們要不要先逛再說,免得酒菜涼了。」慕芸瓏應道:「好啊,聽說風將軍有個養馬的牧場,我想去看看。」風正揚擺手說道:「往這兒走。」
來到南院後山,見得有一偌大跑馬場,但是目前仍是空地一片,未見任何馬匹,一旁是馬廄,裡頭是眷養風正揚等人原本的戰馬座騎,稍遠的地方可見到堆積如山的草料,正有數名人員忙著整理、堆砌草推,一旁停有兩輛精緻馬車。慕芸瓏驚嘆道:「真是壯觀啊。」風正揚再往旁的一條路徑一指,說道:「那裡是通往校場,現在那裡正在進行新訓。」「新訓?」「是呀,正在訓練我從義經堂接收的人馬。因為要讓他們熟悉我們的規矩和行軍陣形,所以現在正由楊順在訓練。」月采玲問道:「都在練些什麼?」「騎射、馬隊隊形、行軍規則等,都是些騎兵的項目。」慕芸瓏聞言不禁暗驚道:「騎兵…?這可是武林從沒見過的組織方式啊。」風正揚笑道:「我和那些生死兄弟以前陪太子射獵維安,對這方面很熟悉。所以,我要加入的義經堂等人也能適應這些要求。」旋即說道:「走吧,酒菜應該備好了。我們去群英廳吧。」「群英廳?」慕芸瓏疑問道。風正揚笑道:「就是宴請賓客的地方。」「哦,好威武的名字。」
氣派精緻的宴客廳,頗能顯示出主人的豪情風範。這次宴客僅有福貴和溫避禍陪同,楊順和黃賀虎正忙著新訓。風正揚舉起酒杯,說道:「今天慕蓉大小姐是鏢局成立以來的第一位貴賓,風某在此敬慕蓉大小姐,歡迎您的蒞臨鑑賞。」慕芸瓏應道:「應該是我深感榮幸,有幸能成為風將軍府上的第一位客人。」眾人相互拜敬之後,一飲而盡。福貴說道:「自從上次在揚州與慕蓉姑娘共飲暢談之後,數來也有好一段日子,那時見識到慕蓉姑娘的武林見聞、經驗之豐富,實在令在下印象深刻。以慕蓉姑娘這樣的資歷堪稱女中豪傑。」慕芸瓏應道:「我哪有福貴大哥說得那麼好,我只不過武林遊歷慣了,多明白點道理。我反倒羨慕像風將軍這樣有一幫生死兄弟一起闖蕩武林。」福貴笑道:「可以的話,慕蓉姑娘不妨也加入我們如何?以您的資質絕對沒問題。」慕芸瓏開心應道:「福貴大哥說笑了。」羅英聞言暗思道:「加入?別開玩笑了,我家大小姐起初還想滅了你們呢。」月采玲夾了個油雞給慕芸瓏問道:「慕蓉大小姐對跑鏢有興趣嗎?」「不,我遊歷武林,遊山玩水慣了,更何況,對風將軍來說,我要是加入大概只會造成累贅吧?況且,我也不習慣遠程跑馬。」月采玲眼露犀利,暗思道:「哼,都從長安跑來這兒還說不習慣長途跋涉,算了,諒妳也只是說說而已。」旋即說道:「沒關係,現在慕蓉大小姐是山莊貴賓,妳只要好好享受山莊的招待就好。」風正揚看出月采玲話裡的意思,趕緊說道:「極是,慕蓉大小姐本來就是山莊的貴賓,希望有些人不要沒事去打擾人家。」月采玲聽出風正揚在說她,不禁怒目揪嘴瞪著風正揚。只見風正揚沒當一回事,擺手說道:「慕蓉姑娘多吃點,別客氣。」
宴客結束後,眾人欲回山莊時,風正揚前去敲葉飛房間的門。門板開啟後,葉飛見到來者是風正揚,即拱手道:「哦,總鏢頭,有要事麼?」「我是來帶葉萌上山莊,我義父想見見她。」「原來如此。」隨即招來葉萌,說道:「萌兒,風將軍要帶妳上山莊了。記得要聽話。」葉萌笑得天真的點頭。葉飛對風正揚拱手說道:「那麼萌兒就拜託總鏢頭了。」「要是你想見葉萌,隨時都可以上山莊。」「屬下明白,謝總鏢頭。」於是,眾人便帶著葉萌往山莊奔去。
一進到山莊內,邱寧見到葉萌不禁大說說道:「哎呀,好可愛的孩子,風兒,你說的就是這個孩子?」「是!」風正揚對葉萌擺手說道:「葉萌,這位是山莊莊主雪一塵,這位是山莊夫人邱寧。」葉萌拱手半蹲道:「葉萌見過莊主、莊主夫人。」「真是個好孩子。」看到葉萌小小年紀又這麼懂事,邱寧真想直接收他為弟子,不想理會雪一塵的想法了。雪一塵見邱寧這般歡喜模樣,深知她的思路,便說道:「先別高興太早。」說著蹲下身,拉起葉萌的雙手,趁機探其脈象,問道:「葉萌,妳今年幾歲?」「四歲!」雪一塵暗思道:「體質稍弱,不過,比寒水煙還好,以四歲的年紀,讓侯先生以藥膳調理,應可以改善。」立起身來時,邱寧問道:「怎樣啊?」雪一塵直應道:「好啊。」邱寧不禁歡欣鼓舞說道:「萌兒啊,我們明天就正式拜師…」「等一下,人家是要拜在我門下,怎麼說得好像妳是師父。」「我才不管,這孩子我收定了。」年幼的葉萌猶如霧裡看花,不知道是要拜誰當師父。邱寧指著白金說道:「萌兒,這位是妳的師姐白金。」「見過白金師姐。」白金也回禮道:「葉萌妹妹不用客氣,叫我白金或小蝶蘭就可以了。」雪一塵看不過去,便說道:「還沒拜師呢,怎麼介紹起師姐來了?」邱寧一把抱起葉萌,直往後廂房走去,說道:「拜師只是形式,現在她已經是我的弟子了。」說著,手指著葉萌細嫩的臉頰說道:「萌兒,師父帶妳去看妳的房間。」風正揚指著邱寧離去的背影,問道:「要讓娘收嗎?」雪一塵笑道:「沒關係,我一樣可以教。寒水煙不就是這麼教出來的。」風正揚聞言笑了一笑,問道:「對了,說到水煙,她也應該快回到山莊了吧?」「再過兩天吧。」「太好了,她剛好可以趕上我的新鏢局開張。」「都弄好了?」「是!現在就剩把義經堂的人訓練好。」雪一塵點頭說道:「剛好這次洛陽茶會有很多訂單,屆時就讓你們去跑。趁這個機會把你的新鏢局介紹給大家認識,打打招呼。」「是!」
晴空萬里,山風不斷吹拂蒼鬱樹林,婆娑作響伴隨著鳥語間關,這如山外仙境般寧靜的地方。曲歡正拿著柴刀劈砍著木柴,無奈體傷未癒,連劈柴這種粗活都使不上力。忙了一個下午,才勉強將所需的柴砍完。曲歡以左手揉轉著右手腕,甩了甩手,把地上劈好的柴搬進屋內。由於,這處山居小屋附近杳無人跡,所以曲歡身上都穿得隨意,甚至單薄。有時夜晚入睡,甚至絲吋不掛只蓋被褥歇息。曲歡備好了洗澡水,卸下身上的衣物,跨入澡桶,看著身上的傷勢,大約已經好了七成。只是現在體力上尚未完全復元,要和人過招還言之過早。因此,曲歡最近都在調養體力,好前往長安找花百媚。這是她現在心中最在意的事。正當她思念起花百媚的倩影時,倏然間,小屋的大門被強力踹開,門口出現五名暗行夜鬼。
這五人正是負責暗中監視曲歡的人,此刻忽然現身,讓曲歡大感震撼,不知這裡怎麼會出現暗行夜鬼。五人衝入屋內,把曲歡強行從澡桶中拉出,猛然壓在床上。其中一名看似領頭的人說道:「曲歡,別忘了樓主交付給妳的任務,要是有任何閃失,妳可是會性命不保。」透過鬼面具說出來的聲調顯得低沉。曲歡怒道:「拿死威脅我?未免也太小看我曲歡了。」「妳當然會這麼說,所以,我們是來提醒妳,要殺妳之前,我們會先從花百媚下手。」聽到對方威脅自己心愛的人,曲歡不禁心生忌憚,怒道:「你敢!」「呵呵,怎麼不敢?別忘了妳的命可是樓主一念之仁才留下的。況且妳身上的傷尚未痊癒,要殺現在的妳,簡直易如反掌。」一名壓住曲歡的人,摸著她的右乳,說道:「為了讓妳記住這件事的重要性,妳今天得服侍我們五人。」曲歡向來只喜歡女人,不和男人有親密接觸,聽得此言,不禁神色大變,駭然吼叫道:「放開我!你們這些畜生!」「畜生?妳現在可是比畜生還不如。」「誰想先來?」說著曲歡在無力反抗之下,被五人輪流侵占,無奈的她也只能嘶聲力吼的發出淒厲的叫聲。在這荒山野地,曲歡的悲泣哭喊,迴盪在無垠蒼冷的山林間。
待五人淫慾得逞離開之後,曲歡整個人蜷曲跪在地上,雙手環抱胸前,心中的震撼創痛,讓她無法自拔地大聲嘶吼哭喊。可是不管她怎麼聲嘶力竭的哀號,依舊無法平息內心的痛楚。過了良久,曲歡顫抖的雙臂才費盡氣力的把自己傷痕累累的身軀給撐起來。她跨入澡桶,拿起布巾奮力地擦拭身上的汙漬。此刻她更想擦掉的是心中的淒然傷痛,和這令人痛徹心扉的記憶。水面上忽然泛起一陣血水,因為曲歡又把身上的某些癒合的傷口給搓破了。對她來說,身上再怎麼痛,也痛不過此刻心底的哀傷。
焰旗派出一支小規模騎隊,按照之前探得的路線,刻意前往天武宮的領地騷擾。負責守衛的天武宮人馬,見到焰旗來犯,隨即前去應戰。只見焰旗的人並不戀戰,打沒一會兒,即便撤退,遁逃無蹤。這時急報傳到了天武宮宮主袁獅的耳中。袁獅奮力拍著椅子的扶手,怒道:「你說什麼?萬宗會找上門了?這怎麼可能?」「啟稟宮主,今天已經和對方交戰數回。」「對方來意如何?」「對方僅止於騷擾我方邊防,並未深入,意圖不明。」袁獅身旁立著一名猛漢,身材魁武,皮膚黝黑,眼如銅鈴,留著滿臉漆黑的絡腮鬍,是位突厥人。他是袁獅的副手,宮主侍郎文霸。他聲如洪鐘的問道:「這等情事怎麼現在才來報?」「起初以為是一般的綠林土匪,後來他們拿出旗號,方知對方是萬宗會旗下的焰旗人馬。弟兄們都沒想到萬宗會會找上門,急於應付,所以才拖到現在。」文霸拱手說道:「宮主,要召集三位樓主嗎?」袁獅伸出一掌,問道:「對方有多少人?」「大約五十來人,但是動作迅捷,打了就跑,猶如魅影。」袁獅哼然道:「先派出一支前鋒去會會他們,探看他們的實力之後再說。」旋即說道:「來人,把神武樓樓主和侍郎給我叫來!」「是!」
不消多時,一名書生模樣和一名黃瘦面貌,留著山羊鬍的武人走進五湖院,來人見到袁獅即拱手道:「拜見宮主!」那名書生模樣的人問道:「不知宮主急召,有何要事?」此人正是神武樓樓主魏斌思。在他身後的黃瘦男子則是樓主侍郎蔡乃花。袁獅怒道:「萬宗會找上門了,你帶人去探探他們的底子,再回來跟我告知。」魏、蔡二人聞言,不禁面露疑色,問道:「萬宗會怎麼會知道我們所在位置?」袁獅怒氣衝冠應道:「他媽的我要是知道,我找你來幹嘛?快去!最好抓幾個俘虜回來讓我出這口悶氣。」魏斌思和蔡乃花趕緊拱手稱道:「是!屬下遵命!」
待魏、蔡二人離去後,文霸說道:「宮主,前不久,聽說海棠樓和萬宗會交戰,惹得大教主甚是不悅,如今,我們該如何處理?要向大教主稟報嗎?」袁獅右手五指不停的搔著鬍子,半晌後才應道:「海棠樓是自己找上萬宗會才會惹得大教主不高興。咱們可不同啊,好好在家裡坐著,人家就找上門了,這能怪咱們嗎?」文霸問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洩漏消息給萬宗會?」直腸子個性的袁獅嗯哼幾聲後,說道:「先解決眼前的麻煩再說,這等事情之後再議。不然,你現在心裡對這件事有底嗎?話可不能亂說,其他兩宮可是跟吃人老虎沒兩樣,可別抓賊不成反被咬。」文霸聞言也頗為同意的點著頭。
神武樓收到袁獅的命令後,不敢稍有怠慢,帶著人馬隨即前往查探焰旗的企圖。魏斌思手持櫻花槍,蔡乃花帶著一雙金色混元錘,氣勢如虹的快馬奔向焰旗所在地。暗藏在森林中的焰旗眼線,一發現對方出動大批人馬,隨即放出信號煙火通知營區。魏斌思見到前方倏然炸出一道煙火,說道:「小心點,對方知道我們來了。」「是!」
「報!收到信號了。」屬下衝進主營帳通知陸逵和秦雲。二人聞言隨即下令道:「備戰!」「是!」焰旗人馬開始集結佈陣,一陣吵嚷讓歐陽尋和陳憚忒感驚奇,不知發生何事。歐陽尋攔下一名焰旗成員問道:「請問一下這位小哥,發生什麼事了?」「要和九玄天對戰了!」語畢即快步奔向集結處。歐陽尋神色哀戚說道:「什麼?要跟九玄天對戰了?」陳憚驚慌說道:「九玄天?這下怎麼辦?怎麼走到那兒都遇到他們啊!」「別怕,這裡是我師姪女的地盤,不會有事的。」「你師姪女不是不在?」「她不在,她的部下在啊,陸逵和秦雲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會有事的。」陳憚聽得臉上愁雲慘霧,甚是不安。
魏斌思帶著人馬來到焰旗營區前五里,即止步不前,擺出陣式。魏斌思見到焰旗營區旗海飄揚,心底約略知道對方的規模,正大感不妙,轉頭向蔡乃花問道:「對方看起來人數不少,要打嗎?」蔡乃花應道:「宮主要咱們來探對方實力,不打也無法交代。」魏斌思點頭,左手往前一揮,一隊人馬向前衝出。神武樓的人馬在寬約九公尺,兩旁皆是樹林的山徑上揚起層層黃沙。當他們來到途中,還未當面見到焰旗人馬,前方天空已呼嘯落下一陣箭雨。半數成員皆中箭落馬,後來追上的同伴踩過前面的屍體,受傷的人也因此被踩死。見到神武宮的馬隊繼續奔向前來,第二波的箭雨又再落下,這一波再次重創了神武樓的戰力。這時神武樓的人馬所剩寥寥數人,能殺到陣前的人也馬上被焰旗擊斃。魏斌思看著眼前滿地人屍和馬屍的慘狀,說道:「還要試嗎?」蔡乃花說道:「問題出在進去的路太窄,不利我方進攻,一群人擠在那條路上,根本是去送死。」「還有其他的路吧?」魏斌思說道。蔡乃花狐疑的看著魏斌思,只見他微微一笑道:「這裡的地形,咱們可是比他們熟悉多了。不是嗎?」旋即下令:「留下一隊人馬吸引他們注意,其他人跟我來!」
繞過焰旗營區正面的道路,魏斌思帶著人從另一處山林滲入焰旗營區後方。由於這一帶是樹林,未有成形的路徑,所以馬隊行進在其中,速度上有所滯礙。奔出約略數里,倏然有多人連人帶馬的跌入坑洞。不多時,也有人被絆馬繩絆倒,樹上隨即落下尖刺木樁,把人和馬刺成蜂窩。縱使如此,魏斌思仍然不肯死心,無視一路上滿佈的陷阱,依舊帶著部屬往前衝去,沿路上仍有不少人踩中陷阱或被暗器所傷。在暗器四處橫飛的情況下,魏斌思等人已趕到前方可以見到焰旗旗號的距離。可是令他沒意料到的是,竟然見到陸逵帶著大批人馬,在前方守候。陸逵一見到手持櫻花槍的魏斌思,即頗感興趣的說道:「用槍啊?好!我就來會一會你。」旋即下令放箭,一陣猶如烏雲罩頂的箭雨就這麼落在神武樓眾人身上。魏斌思和蔡乃花巧妙用兵器擋開飛箭,其他有不少成員喪命在這波箭雨之下。陸逵掄起長槍,吼道:「小心,他們來了!」話一說完,陸逵背後倏然呼呼射出多道長槍。這波長槍攻勢可把神武樓的人馬給嚇傻了。衝鋒速度戛然而止,這時陸逵下令衝鋒,焰旗人馬如潮水般湧向神武樓馬隊。一場血腥廝殺頓時展開。陸逵首先挑上魏斌思,他使出輕功在樹林間彈跳幾下,猛然一槍刺向魏斌思,就讓他為了閃這一槍而落馬。魏斌思趕緊起身,掄起櫻花槍向陸逵回招。葛文鳳則對上蔡乃花,只見葛文鳳第一招就往馬腳砍下,整隻馬往前栽了個筋斗,讓蔡乃花不得不使出輕功,在空中翻身幾圈著地。葛文鳳旋即展開進攻,靈巧的雙刀對上恫人雙錘,雙方交手碰撞出激烈火光。魏斌思見到陸逵靈敏迅捷的槍法,不禁赫然喊道:「這如靈蛇般的槍法,難道你是百步奪魂槍陸逵?」「哼,好小子,有見識!正是在下。」魏斌思聽得此名號,心中不禁涼了半截,暗思道:「早知道陸逵在此,我就不想來了。」進退兩難的魏斌思,眼下也只能硬著頭皮上陣,只見他加快槍法靈活變換和速度,陸逵卻有如家常便飯般應對如常。過了數招,魏斌思仍然無法克制住陸逵,這使得他心急如焚,招與招之間開始出現破綻。這讓陸逵有機可趁,快速往魏斌思頸部和胸部要害刺出三槍,幸得魏斌思反應敏捷躲過這三槍,但身上的衣服也被劃破二處,所幸並未傷及體膚。陸逵冷笑道:「躲得好,接下來看你能不能躲過這招。」陸逵猛然刺出,速度迅捷如靈蛇般恫人。魏斌思只能頻頻閃招、接招,一直處於防守挨打的態勢,無法展開攻擊。再過四招,陸逵銀光堅韌的槍尖快速劃過魏斌思胸前,血濺四處。魏斌思一聲慘叫,令在場的神武樓人馬大吃一驚。蔡乃花一個閃神,葛文鳳的刀刃已然揮至眼前,他趕緊低身躲過,卻被葛文鳳以膝蓋撞個鼻血直流。為顧及魏斌思的安危,蔡乃花虛晃幾招,逼退葛文鳳後,飛身來到魏斌思身邊,替他擋了陸逵幾招,將他扶起後,立即下令後撤。
蔡乃花帶著受傷的魏斌思及殘存人馬,來到安全地帶後,稍作喘息。命人即刻幫魏斌思上藥裹傷。這一波交戰,讓魏斌思帶來的人馬損失了三成之多。氣喘如牛的魏斌思渾身冷汗直冒,一時說不上話。蔡乃花蹲下身問道:「樓主,看來這焰旗沒想像中好應付。我們是否該回神武樓重新整頓,帶更多人來。」魏斌思喘了幾口氣說道:「焰旗的人馬不足為懼,問題出在陸逵和秦雲身上。這兩人素來是武林聞名已久的高人,有他們兩人在,再多人馬都沒用。」「那麼要回報宮主知情嗎?」「不,現在他們擊退我們,正沉浸在勝利的愉悅中。他們一定以為我們撤回神武樓了,我們等到今晚,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可是,樓主,你這樣…」「無礙,只是敗在陸逵手上,心有不甘,身體還撐得住。」蔡乃花立起身來,喝令道:「你們都聽見了,現在起重新整頓休息後,我們晚上要殺他們個死無全屍。」眾人應和後,開始張羅晚上的攻勢。
渡船一路隨著水波滔滔航行,兩旁直聳的山厓峭壁傳來雀鶯啼聲,其中交雜著猿猴的叫囂聲,數隻白鶴從樹林中竄飛而出。侯青仔細檢查了包袱中的物品有無丟失,尤其是那幅曾晴的畫像。正當他把包袱收拾好時,同船中的旅客有一名虯髯客,看侯青像是瘦弱文人,便上前說道:「喂,那包袱裏頭有重要東西麼?我看你好像很在意。」侯青挺直了身子,應道:「東西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虯髯客呵呵笑了幾聲,隨即抽出腰間的環刀,說道:「要是有銀子的話,就跟我有關係了。」侯青冷眼看著虯髯客,哼笑了一聲,沒做搭理。虯髯客甚是不悅,怒道:「怎麼?你以為我不敢動刀嗎?死在我手上的可是有七、八人,我在武林上可是人見人怕的鬼見愁。」侯青暗思道:「死在我手上的人更多…真不知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見過世面。」旋即問道:「敢問這位鬼見愁,你想怎樣啊?」虯髯客眼見被人輕蔑,隨即舉刀就劈向侯青,只見他輕鬆幾手就擋下對方的攻擊,順手向對方脈穴點去,痛得對方在地上打滾嘶吼。
經虯髯客這麼一搖,讓船家驚恐大喊道:「別搖啊,會翻船呀。」其他船上的旅客也都被嚇得面無血色。侯青眼看這樣下去很危險,正欲幫對方解穴時,沒想到,對方卻橫劈一刀過來,侯青隨手拿起包袱一擋,奮力抓起虯髯客,再連踢兩腳將他踢下船。當虯髯客落船驚慌雙手亂抓之際,剛好抽到包袱中曾晴的那捲畫紙,就這麼連人帶畫的落下水。侯青定睛一看,不禁哎呀怨嘆一聲,說道:「曾晴的畫像…這下子回去怎麼跟莊主交代啊?」暗思道:「那可是有關於九玄天大教主的重要資料啊。」想著不禁捶胸頓足,悔恨不已。
「把他們逼退!」卜東恆正聲嘶力竭對著前方和九玄天部眾交鋒的部屬下達命令。目前,他是澗旗唯一在戰線上的人。其他主力則轉到洛陽去宣揚萬宗會旗號,至於後來發生的種種情事,正在戰線上的他,是唯一不知情的人。他的對手不是三宮九樓的人馬,只是一般外圍信眾,因此他打起來並不費力,人員的損耗上也不多,這讓他有如入無人之境的錯覺。對他來說,九玄天的戰力程度大概就如此而已。猶如小孩兒戲般的戰況,讓他心中正得意洋洋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在卜東恆鋪天蓋地的追殺下,戰場上躺著多數九玄天部眾的屍體,澗旗的人馬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是一雙。九玄天部眾慌亂的撤回自己的據點,偏偏卜東恆不想輕易放過,硬是命人把這外觀看似民宅的據點包圍起來,並下令放火燒房子。
經過大火把整棟房屋都吞噬殆盡之後,卜東恆的部下才發現這是棟空屋,裡頭並沒有任何被燒死的屍體。卜東恆忒感意外,命人在四周搜尋,他不相信這麼多人會憑空消失。更令他懊惱的是,快到手的功勞就這麼消失在五里霧中,真叫他無法接受。經過二個時辰的搜尋,在被燒盡的民宅中,澗旗的人發現這屋中有密道,但已經坍方,無從得知通向何處。卜東恆聽得此事忒是惱怒,部屬拱手問道:「卜都尉,這一帶的九玄天都已經掃蕩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卜東恆想了一下,問道:「離我們最近的是親衛隊洪大力都尉的隊伍吧?」「是!」部下拿出地圖指出洪大力等人的位置。卜東恆看著自己和洪大力之間的地理位置,說道:「以地道來說,這兩個地方是相通的嗎?」卜東恆看兩部作戰的位置相差不遠,眼前的的人又消失,因此有此疑問。部下回應道:「目前沒有情資說這兩地是有關聯的。」「可是剛剛你們發現地道了吧?」「是!」「派人去洪都尉那裡問問,看他有沒有發現對方有增援的狀況。」「是!」
「增援?」洪大力在主營帳中錯愕的看著澗旗的使者,隨即回應道:「沒有,為何卜都尉會派你們來問這個?」「稟洪都尉,因為我們的對手進入一棟民宅後,便消失無蹤,卜都尉想知道是不是跑到這兒來了。」洪大力聞言甚是意外,疑問道:「怎麼個消失法?」「經我們的搜查,該民宅內有地道,但已坍方損毀,不知通向何處。」洪大力摸著下巴,嗯了幾聲,說道:「回去跟卜東恆講,我這兒沒有見到他那裡過來的敵人。」「是!」洪大力才步出營帳幾步,隨即聽得部屬大喊道:「九玄天的援軍來了!」「什麼!」洪大力兩眼大瞠,趕緊命人去把剛才的使者攔下,要他回去跟卜東恆告知,請他過來增援。自己則先帶人殺出陣,與九玄天的人馬拚搏廝殺。「真的跑到那邊去了?」卜東恆驚愕道。「是!洪都尉請我們過去幫忙。」卜東恆聽得此言,思索了一會兒,部屬問道:「都尉,要過去支援嗎?」卜東恆應道:「他們可是親衛隊啊,要是事成了,這功勞你想會在誰頭上?」部屬們個個面面相覷,沉默不語。部屬又說道:「可是要是洪都尉敗了,萬一他把罪過怪在我們沒去支援的份上,這也是理虧啊。」卜東恆以長槍用力戳了一下地,說道:「關鍵在於洪都尉會不會被打敗,我想以洪都尉的實力,他應足以應付。」「卜都尉,若洪都尉沒被打敗,他要是把這事呈上會主,也是不妥!」卜東恆氣得一腳踢翻一個水桶,怒道:「隨我過去增援洪都尉!」「是!」
九玄天和萬宗會雙方廝殺震天,洪大力看著眼前的戰況,指揮著部屬行軍進攻。可是九玄天人數實在太多,前線已經快被沖散,看得如此,洪大力焦急得都想親自提刀上陣。這時西北邊忽然出現一群藏青色旗號的隊伍,原來是卜東恆的澗旗人馬趕到了。九玄天的人馬側翼被澗旗強行攻入,人群頓然被沖散,整個士氣和戰意也隨之潰散。慌亂間,整個戰場陷入混亂廝殺的場面,萬宗會人馬一邊屠戮九玄天竄逃的部眾,一邊俘虜九玄天的女性部眾,被擄獲的女性部眾為數不少。卜東恆帶著部屬來到洪大力面前,拱手道:「洪都尉,你沒事吧?」洪大力拱手回應道:「感謝澗旗趕來相救,若非如此,我部可能就要被殲滅了。」「職責所在,何須言謝。」洪大力看著被綑在地上九玄天女眾,下令釋放她們。卜東恆聽得此言,出言阻止說道:「洪都尉為何如此?放走她們豈不縱虎歸山?」「她們只是一般女部眾,就算放回去也構不成什麼威脅,哪來縱虎歸山的說詞?」「她們可是萬宗會的俘虜,或許可以套出九玄天的相關情報。」洪大力實在不認為基層人員會知道什麼重要情資,但是他知道卜東恆這麼說是別有居心,便問道:「不然你認為該怎麼辦?」「既然,我澗旗也有出力,如果洪都尉不要,不如人就讓我帶回去如何?」洪大力心知卜東恆的意圖,但卻又無可奈何,要是人不交給他,此事傳到武萬雲莊可能會讓自己背上不必要的黑鍋。既使心中甚是不滿,也得放行。旋即大手一揮,讓澗旗把擄獲的女眾帶回去。看著卜東恆帶人離去後,洪大力暗思道:「哼!欺負女流之輩的渾蛋。跟袁昇是同一類人。」思及此處,即問道:「袁都尉現在在哪?」「在距離我們東北方二十里的村落。」「你們守住這裡,我帶人過去看看。」於是,洪大力便帶了二十人前往袁昇的營區所在。
袁昇的營區門口守衛看到眼前塵沙飛揚,馬蹄聲隆隆,一群手持親衛隊的黑色旗號的人馬正向這裡接近,隨即喊道:「洪都尉到!」正在主營帳當中的袁昇聽到洪大力前來,便好奇地走出營帳外,見洪大力來到他面前下了馬。袁昇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來了?」洪大力一語不發,直接走入袁昇的營帳,即見得馬環玉全身污漬,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眼神中恍如失了魂似的呆滯無神。洪大力回頭望著袁昇問道:「還沒放了她?」「嘖!你就特地跑來這兒管我這檔事?」洪大力指著馬環玉說道:「當初不是說好過幾天就會放了她嗎?」袁昇甚是不悅的指著洪大力說道:「誰跟你說過這事?」洪大力望著地上馬環玉,說道:「為何你這麼執著於這個女人?要女人還不簡單?放了又何妨?她的家人和村民全被咱們殺光了,不是嗎?」袁昇回問道:「我倒覺得奇怪,你怎麼這麼關心這個女人?她是死是活與你何干?」洪大力沒有回應袁昇的問題,只丟下一句:「至少讓她洗個澡吧!」便轉身走出營帳。才走到營帳門口,又回頭說道:「我那兒已經處理完了,所以我會留在這兒幾天。或許能幫得上你。」袁昇挑眉說道:「這才像個人話。」洪大力以憐憫的眼神看了坐在地上的馬環玉一眼後即走出營帳。
卜東恆回到澗旗營區後,仔細鑑賞了抓來的九玄天女眾,發現其中有幾位姿色不俗,便選了兩個,旋即說道:「剩下的,就看你們想怎麼處理了。」部屬問道:「真的嗎?卜都尉!」「大家打贏了,樂一樂有何不可?」說著把選上的二名女眾帶往自己的營帳。剩下的女眾則被一群猶如失去理智的猛獸部屬分而食之,淪為娼女。卜東恆看著被綑在地上,淚眼婆娑的二位女子,說道:「別擔心,只要妳們把我侍候好了,妳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要不然,我一槍一個,把你們兩衣服剝了,插在竹竿上公然示眾。」二名女子被嚇得面無血色,只能緊緊相依靠,不斷啜泣。
入夜後,明鏡高懸,杜鵑夜啼,蟲鳴唧嘖。如此安寧祥和的山郊野地,卻有股不安份的殺氣逐漸蔓延開來。魏斌思帶著神武樓手下,悄悄的來到焰旗營區前三里。看著營區內篝火通明,旌旗飄揚,他心底已盤算好要如何向焰旗討回早上那筆帳。神武樓的人馬徒步悄悄的靠近焰旗的營區,見到營區門口有兩名駐衛,快速發出兩箭將對方射倒,眾人便大聲吶喊的衝進焰旗營區。沒想到,一進到營區卻未見任何一人。部下前來稟報說道:「樓主,剛才倒下去的是兩個草人。」魏斌思這才恍然大悟,喊道:「快撤!」神武樓的人馬快步奔出焰旗營區,原本以為安全無虞,卻在營區前三里的路上,被秦雲帶著人馬給截住去路。秦雲一聲令下,焰旗的弓手呼呼急速射出三波箭雨,神武樓的人無處可躲,哀號遍野,傷亡慘重。有些輕傷的人振作精神,打算和焰旗一決生死,由此可見,神武樓的人個個視死如歸。緊接著,秦雲喝令道:「攻!」秦雲帶領著焰旗的人馬向神武樓發起衝鋒。神武樓等人以沒有退路的決殺意志,和焰旗奮力廝殺。秦雲以雙掌對上魏斌思的櫻花槍,看似吃虧,但是秦雲是武林老手,魏斌思的櫻花槍對他來說,構不成威脅。兩人對招,招招犀利,雙方都急欲取對方性命毫不留情往對方的要害攻去。秦雲一直採用近身攻法來箝制魏斌思的櫻花槍,而且,秦雲剛勁的掌力讓魏斌思頗為忌憚,對方頻頻近攻,讓自己的櫻花槍攻勢無法思展開來。這讓魏斌思心中甚是焦躁,步伐、招式都開始出現破綻。正當魏斌思與秦雲打得難分難解之際,蔡乃花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大對勁,暗自思道:「陸逵呢?他一向很愛和用槍的武林人過招,他不可能就這麼放過樓主,今晚怎麼不見他的蹤影?莫非…另有埋伏?」隨即大喊道:「大家殺出去!」神武樓的人馬開始強行突圍,蔡乃花跳到魏斌思身邊,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拉離與秦雲的纏鬥。「樓主!陸逵不在這兒,我們最好快撤!」魏斌思這才注意到蔡乃花的用意,應道:「好!」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神武樓的人終於突圍逃出焰旗的糾纏。魏斌思帶著人急速狂奔了將近五里,未見有任何焰旗人馬追上來,這才停下來,氣喘呼呼說道:「怎麼回事?他們沒追上來,路上也沒遇到埋伏啊!」蔡乃花說道:「看來,萬宗會人馬不足為懼,最令人畏懼的應該是秦雲和陸逵這兩隻老狐狸。我們全被他們倆玩弄於股掌之間。」魏斌思環視了一下四周的部屬,全是傷痕累累,狼狽不堪,於是便道:「明天我去面見宮主,我會向宮主說明…」「可是沒抓到人回去,你想以宮主的個性…」「要人還不容易,你找幾個人去附近的農村抓幾個人,穿上萬宗會的衣服,不就得了?」「是!」「記得每戶給他們二十兩當補償。」蔡乃花汗流滿面沉默的點了點頭,隨即指派了幾個部屬前去抓人。
焰旗營區內,這時人聲鼎沸,歡天喜慶之聲不絕於耳,秦雲下令殺豬宰羊,開封美酒佳釀犒賞焰旗成員。秦雲開心的對陸逵說道:「看來你猜中了他們的想法,才打沒多久就自己跑掉了。」陸逵哼哼兩聲說道:「我在武林上一向喜歡和用槍能手比試,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事。所以我就將計就計,利用這個心理,反將他們一軍。」「他們認為你在某處埋伏,又被我截住去路,士氣自然是心慌意亂,自行敗退。」兩人說著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陳憚和歐陽尋見到外頭熱鬧慶祝的紛擾模樣,甚是好奇,便來到帳外,隨手拉了一個正拿著一壺酒狂飲的人問道:「這位小哥,請問你們在慶祝什麼?」「我們剛剛把九玄天給打退了!」「九玄天?」兩人聞言甚是驚愕不已,接著又問道:「請問小哥,是哪裡的九玄天?」「好像是天武宮的。」說著便衝上前去跟伙伴們搶食美酒佳餚。歐陽尋問道:「你是被哪一宮追殺的?」陳憚蹙眉想了一下,說道:「好像說是紫薰樓來著的,什麼宮的我不知道。」「看來今晚的恩怨與你無關。」「你怎麼知道?」「因為外頭死的全是男人啊,追殺你的不是女人嗎?」「你說的女人是那個帶頭的,她的手下也全是男的啊!」「這樣啊…哎呀,這些武林恩怨咱們就別管了,今晚既然有美酒佳釀,不如就跟他們一起喝去。」陳憚聞言喜上眉梢頻頻點頭,應道:「好啊!這個好!」
除了焰旗歡天喜地的在慶祝勝利之外,在另一方的澗旗也同樣沉浸在愉悅的氣氛中,只是這裡的慶祝方式不是美酒佳釀,而是美女成群,鶯語纏繞,淫浪聲不斷。這個夜晚,整個澗旗營區都沉醉在美人溫柔鄉當中。此刻就連營區大門附近叢林暗處躲了二名神秘人物都沒人注意到。這二名神秘人物,一名是蒼髮老叟,名喚海玄藏,另一名約略三十出頭,體形高壯,長相溫文的男子,名喚九涼州。此二人都是道和派來的鬼霧族手下。海玄藏見此光景,不由得說道:「沒想到澗旗現在竟然全不設防,完全都沉醉在女人的溫柔軟香的懷抱當中,這是下手的好時機,真是天助我也。」「那些女人是哪來的?雖然慕洛君頗好女色,但也沒有今晚這般糜爛。」海玄藏應道:「慕洛君還在總堂,這個卜東恆我聽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有機會對女人下手,他也是不會放過。」「蛇鼠一窩啊?」「反倒是慕芸瓏的焰旗還像樣點…」海玄藏語帶諷刺地說道。九涼州說道:「別說那麼多了,快換衣服,咱們倆還有任務在身呢。」海玄藏拿出包袱,當中有二套澗旗的服裝,二人換上澗旗的裝束後,便大搖大擺地走入澗旗營區。門衛見到人也無心盤問,心中只掛念幾時輪到自己享用女人,只當二人是巡邏回來的自己人。海玄藏二人走過門衛身邊,還聽到二人在討論要選哪一個好。來到澗旗營區內的中心地帶,淫浪聲與淒厲的嘶吼聲此起彼落。九涼州和海玄藏見此光景不禁四眼相覷,九涼州問道:「現在就算散播耳語也沒人想聽吧?」「不,此刻正是耳語散佈的絕佳時機,因為現在是他們的戒心最低的時候,說什麼都會聽進去。」九涼州點頭應道:「那好,我們分頭行事。」於是兩人便分別往不同的營帳前去散佈消息。很多營帳前都有羅列等著享用女人的人龍,兩人個別選了營帳,混入其中。沒多久整個澗旗營區全充斥著「哎呀,我今天殺了一個九玄天的幹部,他臨死前說了一句:『三宮九樓會替我們外部教眾報仇的…』小哥,你知道這話是怎麼回事嗎?」或是「我剛從一個抓來的九玄天女眾口中聽到一句很奇怪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跟卜都尉說…」「什麼話?」「她說:『我們外部教眾死了沒關係,我們還有三宮九樓和暗行夜鬼會把你們萬宗會除掉。』這…小哥,你說這怎麼辦?」由於他們二人專挑基層幹部散佈耳語,於是,在天亮前,幾乎所有基層幹部都聽說了這道消息。此刻,海玄藏和九涼州也早已不見蹤影。而且當時整個澗旗營區內一遍混亂,這些幹部想再找到說這話的部屬,也猶如大海撈針,彷如鬼魅耳語似的從未從存在過一樣。「外部教眾?三宮九樓?」「是的,卜都尉。」卜東恆詫異地說道:「原來他們還藏了一手。」以卜東恆的想法來看,不論此事虛實如何,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隔天天邊剛見魚肚白,便急急忙忙下令撤營返回洛水春園,打算向旗主慕洛君稟告這件事。
一大早,魏斌思和蔡乃花就帶著五名穿著焰旗服飾的俘虜,在天武宮的大廳等候袁獅的到來。不消多時,袁獅和文霸二名高聳巨漢走到五湖院大廳,就座後,魏斌思隨即拱手作揖說道:「稟宮主,經過我們和萬宗會交手之後,深覺萬宗會不足為懼,主要是萬宗會吸收了不少武林菁英,這些人對我們來說才具威脅。」袁獅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萬宗會旗下的人馬都是烏合之眾囉?」「回宮主的話,對我天武宮來說,足可應付,無須擔憂。因為以我九玄天的菁英『暗行夜鬼』與之對戰綽綽有餘,甚至可以將對方大卸八塊都沒問題。」袁獅和文霸聽得此言,不禁喜上眉梢,臉上盡是愉悅之情。文霸說道:「我當這萬宗會是什麼來頭,在武林上鬧得腥風血雨的,沒想到竟然是個草包。」袁獅哈哈大笑得意說道:「看來,我們無須理會這萬宗會,只要我們不主動出手,教主就不會怪罪下來。」說著話語一轉,問道:「對了,現在他們人呢?」「尚未撤走,屬下以為,只要召集其他二位樓主,共同禦敵,此萬宗會無法對我天武宮造成威脅。」「那好!來人,把精武樓和萬武樓的樓主和侍郎給我叫來!」「是!」袁獅走下主位,看著跪在地上的五位俘虜,指著人問道:「抓了這五個回來?」魏斌思應道:「是!宮主。」這五名俘虜嘴上都被綁上白布,無法言語,只能支支吾吾拼命搖頭。倏然,袁獅大吼一聲,一人一掌的往每個人額頭上擊下,只見個個腦額碎裂,眼耳噴血後隨即倒地身亡。魏斌思看著地上的五具屍體,眼底有無法言語的哀思。袁獅哼然道:「既然現在不能跟萬宗會交手,打幾個來出氣也好。」
袁獅話一說完,隨即有四名壯漢走進五湖院。一名個頭矮小,體格卻相當精壯,長得一臉悍相,留著山羊鬍子的男人,此人乃是萬武樓樓主安良,跟在身後有一名外貌似有五十出頭的瘦高男子,個頭約有安良的二個半頭高,兩道長眉,配上垂垂老矣的雙眼,臉色蒼白,好似已經去了半條命的人,此人乃是萬武樓樓主侍郎晉福。另外兩人,一人頂上光頭,只留唇上兩撇長鬚,戽斗的下巴卻剃得乾淨,兩眼猙獰,身材魁武精壯,走路恍如巨象踩地,此人是精武樓樓主林顯,在他身旁一位長得豹頭環眼,左臉頰有道刀疤的精壯猛漢,則是精武樓樓主侍郎西門堂。四人被袁獅召集到五湖院,一進大廳見到神武樓的魏斌思和蔡乃花已經到位,個個不禁朗笑道:「神武樓的動作這麼快?」魏斌思神情嚴肅的應道:「我等早在昨天就在這兒了。」安良疑問道:「哦,怎麼了?」魏斌思擺手指向袁獅和文霸,隨即退到一旁。四人同時望向袁、文二人,臉上盡是不解神情。袁獅俐落的說道:「會找你們來,,是因為萬宗會殺上門了。昨天神武樓的人已經與他們交過手了。」林顯聞言愕然道:「找上門?這是怎麼回事?」文霸說道:「可能有人洩漏了咱們五湖院的位置,所以,萬宗會才會找上門。」安良問道:「誰敢這麼大膽在我天武宮頭上撒野?是九重宮和玄靈宮那些娘們嗎?」袁獅急忙說道:「先等一下,這件事還沒有證據,只是文霸自己的揣測,眼下比較要緊的是,怎麼解決這廝萬宗會的雜碎團伙,要是教主怪罪下來,咱們天武宮可是要倒大楣啊。」林顯問道:「教主還不允許咱們跟萬宗會交手嗎?」袁獅喝道:「你他媽的自己去問教主啊!能活著回來,我這宮主的位子讓你坐!」話說到此,三樓樓主和侍郎都沉默不語,無一人敢多說一句。袁獅接著說道:「反正,現在教主就是不准三宮九樓出面,偏偏這萬宗會又找上門。先商議怎麼應付他們再說。」安良問道:「對方實力如何?」袁獅轉向魏斌思,哼了一聲示意要他說明。魏斌思說道:「我神武樓與之交鋒之後,認為萬宗會的實力不足為懼,較讓人忌憚的是他們的幹部。因為萬宗會的幹部全吸收自武林上的菁英,有些甚至是武林前輩高手,例如…秦雲和陸逵。」林顯輕蔑說道:「那又如何?現在人又不在這兒。」「不,這兩人就在咱們五湖院門口。」精武樓和萬武樓等四人聞言莫不一陣驚慌。
一直沉默的樓主侍郎晉福和西門堂這時開口說話了。晉福問道:「來的是哪路人馬?聽說萬宗會旗下分有三旗不是嗎?」西門堂應道:「我記得秦雲和陸逵是焰旗的核心幹部,該不會找上五湖院的就是…」魏斌思無奈應道:「就是焰旗。」眾人聞言莫不議論紛紛。安良問道:「宮主,這樣還要打嗎?」袁獅怒道:「他媽的我要是有辦法,找你們來作啥?現在他們賴在門口不走,多賴一天對我天武宮就多一分不利。」文霸說道:「派出所有暗行夜鬼如何?如果是暗行夜鬼出手,應該會有勝算。」袁獅不以為然的問道:「然後呢?全打光了,之後你拿什麼對付九、玄兩宮?」「這…」林顯威喝道:「不然集所有三樓之力去對付他們?我就不信這樣還打不贏!」魏斌思應道:「他們人不少喔,更何況還有秦雲和陸逵這兩隻老狐狸。」林顯聞言甚是不悅的說道:「難不成你要天武宮像龜兒子一樣縮在裡邊不出手?」魏斌思輕笑道:「我神武樓很樂意把這功勞讓給你。」站在他背後的蔡乃花也甚有同感的微微點頭。安良見狀,朗聲問道:「老蔡,你從剛剛就都沒說話,你倒是說兩句啊!」蔡乃花應道:「我和樓主一樣想法。」這下子,精、萬兩樓都沒看懂神武樓是怎麼了,紛紛四目相覷,心裡疑雲滿佈。林顯問道:「老蔡你說清楚點!」「我說得不夠清楚嗎?」袁獅見狀趕緊出面打圓場,說道:「好了,好了,現在是萬宗會的問題,不是神武樓的問題,你們要搞清楚對象啊!」安良說道:「宮主,不如就讓我帶人去把他們趕走,由我和晉福出面,他們絕對留不到三日。」魏、蔡二人聽到安良說的話莫不暗自偷笑,暗思道:「去啊,去見識一下什麼叫萬宗會焰旗。」
文霸說道:「昨天光是神武樓人馬就無法將他們趕走,所以才召集你們來,現在你要自己去的話,那跟神武樓豈不一樣的結果?」安良自信滿滿的說道:「我萬武樓一定完成任務給宮主看!」魏斌思冷冷說道:「安良兄,話先別說太早,我建議你多帶點人去。」安良愣了一下,問道:「你們神武樓究竟是怎麼了?」魏斌思拍了一下裙擺,雙手後揹說道:「沒什麼,只是關心安良兄的安危。」袁獅說道:「別吵!這樣好了,三樓的人統統去!說不定這樣就能嚇走他們,連打都不用打。」魏斌思拱手說道:「宮主,我神武樓可當預備隊。」這下子,精、萬兩樓四人更看不懂神武樓在想什麼,向來只有人請纓作先鋒搶功勞的,怎麼會有人自動請纓當後備隊。袁獅想了一下,說道:「那好吧,既然安良剛才說了那些話,就由萬武樓當前鋒,精武樓掩護萬武樓,神武樓隨時支援。」三樓領命之後,紛紛回去張羅布署。
多匹快馬急速奔向焰旗的營區,這些人全是焰旗布署在外圍的眼線,一見到天武宮有動靜就會急傳回報。陸逵聽到探子傳來的情報,說道:「哦,有三路人嗎?哪三路人嗎?」探子一一回報對方的旗號後,秦雲說道:「精武、萬武、神武?這麼說來,天武宮旗下還分三部囉?」陸逵應道:「既然如此,我們就讓他們看看萬宗會的實力。」語畢,焰旗眾人開始展開佈署。
當天武宮的人馬抵達焰旗營區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佈滿焰旗旌旗的營區,現在已經是一片空曠。狂風吹過,捲起層層黃沙,地上有多處堆疊起來的焦黑土堆,在空中散佈出一陣陣燒焦味。還有多處木樁的插孔和紊亂的足跡,顯然曾經有大批人馬在此紮過營。安良見狀問道:「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從炊飯的土窯數量來看,規模似乎不小。」魏斌思應道:「沒仔細算過,但是單憑我們一樓的人力是無法與之抗衡,所以,宮主才會動用三樓的人力。」說著魏斌思倏然在這氛圍中聞到一絲詭譎,隨即說道:「這裡交給你們了,我們神武樓先後撤了。」安良和林顯都沒看懂魏斌思的動作,只當他是因為是這次行動的後備隊,所以先行後撤,未作多想。安良說道:「我先帶萬武樓的人進去看看,你們精武樓的人先留在這兒。」林顯點頭同意。躲在暗處的秦雲和陸逵看到了這一切。秦雲說道:「沒想到他們有這麼多人。」陸逵應道:「沒關係,只要來的不是暗行夜鬼,我們都能應付。」秦雲嘶嘶吸了一氣,問道:「那個暗行夜鬼真有這麼厲害麼?」「被我殺掉的那個,還來不及跟他交手領教他們的本領。但是聽諸葛衛軍的說法,他們擅使一種怪異詭譎的武功,沒碰過的人大都難以應付。」秦雲冷笑道:「是麼?」陸逵說道:「先不管這個,開始分頭辦事吧,咱們還有貴客要招待呢。」秦雲點頭應好,兩人隨即分別進行計畫。
安良帶著萬武樓的人馬進到焰旗營區,逐步的巡視整個營區的狀況。正當走到營區中央一帶時,忽然傳出大聲驚叫聲。安良和晉福回頭望去,地上竟然無故出現一個大坑洞,底下插滿了木樁,這一坑洞有七公尺見方的大小,跌進去的人和馬匹非死即傷。安良哼然道:「我當萬宗會是什麼來頭,竟然玩這種手段。」隨即下令道:「把這裡給掀了!給我找出萬宗會究竟藏哪去了!」當萬武樓的人馬四下分散搜尋,馬上又傳出有人落入陷阱,哀嚎聲此起彼落,晉福見狀焦急道:「樓主,這裡滿是陷阱密布,我們最好別輕舉妄動。」安良簡直要氣炸了,怒道:「不管!無論如何都要把萬宗會挖出來!」在後方高處看著這萬武樓悽慘遭遇的魏斌思,冷冷的說道:「早跟你說過了,誰叫你不聽。」蔡乃花說道:「現在損耗的是萬武樓的人,跟咱們無關,說到咱們那位宮主總是愛把無事變出事,小事變大事。看看這次跟萬宗會交手後會不會學乖點。」魏斌思聞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最好會,不然依咱們宮主那種個性,說不定會被其他兩宮給玩死。」「林顯還沒領教到呢。」「別急,等一下你就知道我要後撤的原因了。別忘了,秦雲狡猾,陸逵武功了得,兩隻都是老狐狸,我就不信他們會這樣不吭一聲的消失走人。」「樓主的意思是說,後頭還有好戲。」「你不也領教過了?」蔡乃花哼哼笑了兩聲。
在營區外的精武樓等人聽聞到裡頭哀聲遍野,正覺得一頭霧水,不知萬武樓究竟是遇到怎樣的狀況,該不該進去支援。西門堂問道:「樓主,情況看起來不大對勁,要不要…」林顯伸出一掌說道:「不,你也知道安良那傢伙的個性,現在要是進去支援,就是不給他面子。你打算跟他鬧嗎?」說到這兒,西門堂無語的沉默了。然而,安良和晉福此刻卻正忙著搞清楚這偌大的焰旗營區究竟哪裡有陷阱,哪裡沒陷阱。安良看著帶來的人有三分之一莫名其妙成了死屍,一腦子怒火正無處發洩之際,有一名部屬騎著馬快速來到他面前,拱手說道:「樓主,前面…前面山徑發現有大量的足跡。」安良喜出望外,大喊著:「這下逮著了,給我追!」萬武樓迅速的根據部下情報前往該處時追緝萬宗會下落。那是條上坡的山徑,雖然足以容下大批人馬,不過地勢陡峭,萬武樓的人馬跑起來雖要費點勁,但還不需花太多功夫。正當他們打算翻過這段上坡路時,眼前突然落下一陣黑壓壓的箭雨,萬武樓的人見狀來不及閃避,多人被這波箭雨擊殺,造成大量傷亡。就連安良自己也中了一箭,他的馬則中了六箭倒地不起。這個當下,人還沒喘過氣,眼前又倏然出一顆顆巨大火球,那是用草捆成直徑約莫一個人半身長大小的火球。偌大的稻草裡頭塞上一桶內外都是滿滿焦油的木桶,外面的稻草也澆上焦油製成的火球。一旦稻草燒完,引燃裡面的油桶,就會瞬間炸開,噴出大量熊熊火焰。安良見狀莫不驚呼道:「快閃開。」火球將焦油噴得到處都是恫人火勢,馬匹受到驚嚇,甩下背上的人,一陣兵荒馬亂,造成萬武樓不小的傷亡。這種攻勢主要對象是馬不是人,目的則是造成對方士氣大亂,而不是在於消滅對方。
受傷又失去坐騎的安良,正欲在這火堆攻勢中尋找出路閃躲,在這危及之際,後方突然有人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提上馬,折斷他身上的箭,迅速躲過這波火球攻勢。安良回頭望去,原來是晉福出手救了他。晉福說道:「樓主,我們現在損失慘重,隊形亂成一團,不如先後撤重整士氣,再攻上去。」「好吧!下令先後撤。」這時在營區外等候的精武樓等人,看到前方山岳一帶冒出濃濃黑煙,心想應該是萬武樓跟對方交手了。在這當下,倏然後方傳來部屬的聲音喊道:「樓主,焰旗的人馬攻來了!」林顯頓時一陣錯愕道:「什麼?從後面?」西門堂問道:「那麼萬武樓是在跟誰交手?」林顯怒吼道:「誰管那麼多,人家都找上門了,還不去應戰!」林顯帶著精武樓的人,全軍向後轉,看到眼前正是揚著紅色旗幟的焰旗人馬向他們衝來,殺氣騰騰,聲勢浩大。即將交鋒之際,看到領頭的是個拿長槍的傢伙,西門堂驚道:「此人莫非是陸逵?」林顯怒道:「怕什麼,宰了他!」
蔡乃花見到精武樓對上陸逵等人,便向魏斌思問道:「樓主,要出手麼?」魏斌思實在忌憚交鋒場上的陸逵,於是應道:「看戲吧,你還受不夠氣啊。」蔡乃花也是明白人,知道樓主之前被陸逵所傷,有所顧忌,便點頭示意後,再也沒說半句話。安良在傷口上裹上白布,換上了一匹新馬,重新整頓隊形後,再次帶隊衝上山丘。這次萬武樓勢必要討回方才的顏面,因此所有人都一副殺氣騰騰,勢不可擋的氣勢。當他們衝鋒到半途時,讓他們傻眼的事發生了。眼前竟然滾下一根根粗大的樹幹。這些樹幹都澆上焦油燃著熊熊火焰,整批樹幹幾乎蓋滿了眼前的道路。這意味著他們不是往前衝,就是要往後撤,因為根本沒地方可以閃躲。萬武樓的人馬紛紛走避,隊形再次被衝散,人的哀嚎聲與馬的悲鳴相互交雜。正當他們要後撤時,後方出現一排拿著長盾的萬宗會人馬。安良見狀隨即高喊道:「殺光他們!」當他們衝到八十步的距離時,長盾後方倏然呼呼射出一波長槍。這讓萬武樓的人馬頓時一陣錯愕,原以為只是盾兵,沒想到會遇上長槍的攻擊。可是後頭又有滾滾火勢的攻擊在壓迫他們,形成兩面夾攻的態勢,萬武樓的人整個陷入兵荒馬亂之中。射完一波長槍之後焰旗的人馬隨即撤走消失無蹤,被兩方攻勢打得體無完膚的萬武樓人馬,正想搞清楚萬宗會的手段時,焰旗又發起另一波攻擊,從山丘上方發起衝鋒,隆隆的馬蹄聲震懾了萬武樓等人。安良定睛一看,這波攻勢是由秦雲領隊,由此看來他們是要正面交鋒了。傷痕累累的萬武樓人馬,只得再次往上坡迎戰,可是對方是下坡地形,比起上坡衝鋒的萬武樓,有地形上的優勢,而且萬武樓的人還得先越過堆積在前面的火燙樹幹才行。雙方交手的那一刻,不少萬武樓的人被衝落馬。
陸逵靈敏的長槍一開始就找上林顯。只見林顯手上的砍馬刀頻於應付陸逵矯捷的槍法。西門堂的板斧則對上葛文鳳的雙刀,兩人各持雙手武器,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由於雙方武學造詣上平分秋色,因此打得難分難解。體型看似笨重的林顯卻大出陸逵的意外,此人竟然身形敏捷,出招犀利,已躲過陸逵五、六招。眼見此人實力如此深厚,陸逵決定使出絕招,加快出槍的速度。由於是在馬背上對決,長度上陸逵較佔優勢,在陸逵招招進逼之下,林顯的左肩瞬間被刺了一槍。這槍刺得相當深,頓時血流如注,林顯只得用右手按住傷口,僅以左手持刀遲鈍的應付陸逵的攻勢。怎知陸逵此時的下一槍竟然刺向林顯座騎的馬頭。馬一斃命,倏然癱軟倒地,林顯在地上滾了兩三圈,又迅速起身,從身上拆下一塊布綁住傷口,準備對付陸逵。沒想到,對方竟然也下了馬,臉上帶著冷笑向他殺過來。因為挨了一槍,林顯的閃躲反應變慢了,不論是在閃招或擋招之間,都開始無法應付陸逵如靈蛇般的槍法,霎那間,刷刷兩聲,林顯胸膛又被刺了兩槍,幸好刺得不深,未傷及體內器官,否則命早已休矣。身中三槍的林顯向後顛簸了幾步,隨即下令道:「撤!」西門堂正與葛文鳳打得不分勝負之際,聽得此言,才發現樓主已經負傷。西門堂說道:「樓主,我們撤走後,萬武樓怎麼辦?」林顯怒火衝冠說道:「叫你撤就撤,囉嗦什麼!」不得已之下,只好帶著精武樓的人馬撤離戰場。遠在山邊觀戰的魏斌思看到精武樓後撤後,對蔡乃花冷笑道:「知道我的意思了吧。」蔡乃花問道:「要是他們追究起咱們沒有前去支援的責任,要怎麼應對?」「他們叫咱們去支援了嗎?」蔡乃花笑了兩聲,說道:「沒有!」「這不就結了。」
秦雲帶著手下在屍體堆積如山的現場,一一宰殺尚未死透的萬武樓人馬,可是尋遍整個血流成河的現場唯獨不見安良和晉福二人的蹤影。大病初癒的楊復上前拱手說道:「稟護使,未見方才領頭那二個人的屍體。」秦雲冷笑道:「跑的倒挺快。」楊復問道:「護使,接下來呢?」「去看看陸護使那邊情況如何了。」「是!」秦雲等人才來到半路,即遇到陸逵的人馬,問道:「你的對手呢?」陸逵應道:「跑了!」「哦!沒想到你這邊也是順利將對方收拾了。」陸逵應道:「可是,之前交過手的那位使槍小夥子卻沒出現,這挺讓我納悶的。」「哦,你這邊沒遇到。我那兒也沒有。」陸逵應道:「之前不是說有三路人馬嗎?為何最後只出現兩路?就是獨漏了上次交手的那批人馬,所以我才覺得怪奇。」當兩人正在議論時,忽然有一名親衛隊的成員出現在他們面前,遞上一封書信。秦雲看過書信後,說道:「會主要咱們全數都回武萬雲莊。」陸逵憂心道:「旗主尚未歸來,這可怎麼辦才好?」思緒敏捷的秦雲隨即應道:「這個無妨,咱們回武萬雲莊的路上會經過一個地方,是旗主來找我們的必經之處,我們如果趕路,就留人在那兒等她,如果不趕路,就留在那兒等她。」「如此甚好,就依你所言行事。」
魏斌思看到遠處走來兩個步履顛簸的人影,問道:「那是…」「從衣著來看,應是安良和晉福。」魏斌思驚愕道:「只有他們兩個?難不成萬武樓的人全軍覆沒?」蔡乃花也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吸了一氣,說道:「以萬武樓的實力應不至於如此,為何…」「如果精武樓的對手是陸逵,那麼萬武樓勢必是對上秦雲這隻老狐狸了。看來秦雲的手段超出我們的預期。走吧。是時候回去看宮主的臉色,說不定有人要挨揍了。」這次唯一沒受波及的神武樓,在未受半毫損失的情況下,士氣卻也是依然低迷不振。「他娘的,你們怎麼一個比一個還狼狽?」對於袁獅的怒吼,三樓樓主、侍郎個個神情黯然,沉默不語。袁獅指著安良怒道:「尤其是你,竟然自己跑回來,你不是說不用三日就能趕走焰旗,怎麼不到半天,你帶去的人全賠光了?」安良身負重傷,又挨了一頓罵,對於袁獅的質問,實在無言以對,半天吐不出一個字。林顯看到安然無恙的魏斌思,倏然道:「神武樓那時候去哪了?怎麼不見你們前來支援?」魏斌思應道:「我們又沒接到需要支援的號令,怎麼知道你們打得如何?難不成你要我們神武樓替你們看前顧後?」這話說得酸到林顯心裡頭,惹得他憤然上前揪起魏斌思的衣領,這時忽然見到他衣服胸前滲出血漬,問道:「你又沒上場怎麼受傷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早在昨天我們就和焰旗交過手了,怎麼沒上過場。」「何人所為?」「陸逵!」被刺三槍如今氣喘吁吁的林顯甚能體會魏斌思的心情,尤其他是用槍之人,更是陸逵愛挑的對手。魏斌思甩開林顯的手,拉好衣領後,說道:「你們哪個沒應了我說的?」精、萬兩樓都沉默不語。文霸說道:「好了!如今三位樓主皆已負傷,先下去療傷止痛,這件事我和宮主會想辦法。」六人拱手應是後,紛紛離去後,袁獅呔了一聲說道:「現在弄得非得我親自上陣不可。」文霸應道:「看來這得從長計議。」這時一名部屬手上拿著一隻箭跑進來報告:「稟宮主,萬宗會的人撤走了!」「什麼?你確定?」「有一書信在此。」文霸接過羽箭拆開書信,只見得上頭寫了『後會有期』四字。他把書信攤開給袁獅看,二人頓時一頭霧水。
一支商隊風塵僕僕的緩步走進揚州城,在揚州沒有人不識這支商隊的旗號。他們正是松鶴門前往洛陽茶會的商隊,此時終於抵達揚州城。杜雯接到消息,即刻派奶娘前去青龍院通知杜尚,準備安排今天晚上杜嘉和杜尚見面。杜嘉步入松鶴門,見到杜雲鶴即拱手道:「爹,我回來了。」「這次茶會生意如何?」杜嘉應道:「不錯,比去年多了二成,雖然萬宗會前往洛陽干擾茶會,但在洛陽六字侯和飄雪山莊聯手抵禦之下,便知難而退了。」「哦,萬宗會也去了洛陽茶會?」「是!」「還好有飄雪山莊出手…」說著杜雲鶴話鋒一轉,說道:「說到這個,前天夜晚尚兒來過一趟了。」「小弟?他怎麼來的?飄雪山莊允許他插手了麼?」杜雲鶴揮揮手說道:「不,雪莊主只准他回來探親,別說這麼多了,說不定,今晚你就能見到他。杜雯已經派人去通知了。」杜雯忽然從外頭一臉開心蹦蹦跳跳走進大廳,說道:「爹,不是說不定,是今晚二哥會回來喔,我已經跟他說好了。」杜嘉笑道:「爹才剛提到,妳就一副樂得快升天的樣子。」「二哥要回來,我當然開心啊!」杜嘉不以為然的說道:「那妳怎麼不去青龍院找他泡茶?飄雪山莊今年的茶種可是又得賞了。」杜雯開心應道:「我知道啊!二哥跟我說了。」杜嘉搖頭微笑道:「瞧妳得意的…妳從小就只知道纏著小弟。」「你管我!」杜雯對杜嘉皺著鼻子,吐了吐舌頭。杜嘉應道:「小弟都管不住妳,我怎會管妳?」這時有道溫婉的聲音說道:「相公,你回來了。」這名長得雍容華貴的婦人正是杜嘉的夫人黃芩。「夫人,我到步了,這陣子辛苦妳了。」黃芩笑道:「看你這模樣一定是去洛陽又見到雪莊主了。」「是啊,這次還託雪莊主之福,萬宗會來洛陽鬧事,我松鶴門才能安然無恙。」杜嘉自從受傷無法練武之後,就很嚮往交情匪淺的飄雪山莊,希望自己也能像他們那樣練就一身好武藝。杜雲鶴說道:「嘉兒,你剛回來先去休息吧。」杜嘉應道:「爹,我先把帳冊整理好再休息。」黃芩溫婉說道:「我去泡壺人蔘茶給你。」「有勞妳了。」看著杜嘉伉儷離去的身影,杜雯說道:「大哥雖然不會武功,可是也挺拼命的。」杜雲鶴盯著杜雯問道:「說到武功,妳那乾坤八化手練得如何了?」「現在就去練!」
二名極具國色天香之姿的美人,快步走向黛綠院的後花園面見和夫人。一名蛾眉嬌容、玉脂凝香、白裡透紅的女人向和夫人作揖,說道:「稟宮主,焰旗撤走了。」此人正是玄靈宮旗下館娃樓樓主蘇紜緋,在其身後有著冷峻表情的纖瘦美人則是館娃樓樓主侍郎孟子嫻。館娃樓奉命前往探查天武宮和焰旗的交戰結果,如今雙方交火完了,特來稟告。和夫人「哦」了一聲,問道:「戰果如何?」「天武宮的三位樓主皆負傷敗退。但不知何故,焰旗未再發起攻勢,不久前突然撤走。」和夫人起身走了二步,說道:「莫非慕喚群這傢伙另有所圖?」蘇紜緋應道:「之前武林盛傳萬宗會誓言要滅了咱們九玄天,要是就此停手,實在說不過去,唯有的可能就是慕喚群知道了之前交手的都不是三宮九樓的人馬。所以要重新計畫對付我九玄天。」和夫人說道:「揚州和這次天武宮的交手經驗,的確會讓萬宗會重新思考之前的策略是否符合預期利益。」說著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妳剛才說天武宮三樓的樓主都受傷?這焰旗有這麼大本事?」「領軍的是秦雲和陸逵,依屬下來看,並不意外。」和夫人冷笑一聲道:「天武宮那些二愣子全倚仗著自己武功高強,耀武揚威,這下可讓他們領教到什麼叫武林高人。」蘇紜緋接著說道:「可是全程都未見慕芸瓏的身影。」和夫人聽得此言,神情甚是疑惑。孟子嫻說道:「該不會之前的武林傳聞是真的?」「武林傳聞?妳是說慕芸瓏看上風正揚這件事?與此何干?」孟子嫻應道:「聽說很少人親眼見過慕芸瓏本人,這可能跟領軍的人只有秦雲和陸逵,她本人並不親臨戰線有關。而且,也很少人見識過這位大小姐的武學造詣究竟達到何種程度,武林上眾說紛紜,沒有一致的說法。大都是耳語傳聞有如鬼魅般不可置信的說詞。」「那麼她上那兒去了?」蘇紜緋應道:「這慕芸瓏比慕喚群還神秘,她的行蹤一向飄忽不定,不是焰旗的人恐怖不得而知。」和夫人問道:「對了,那個玉婆子出門了吧?」蘇紜緋應道:「是的,和蔣婉意一起前往揚州了。」和夫人沒好氣的說道:「這兩個人走到那兒都黏在一起,真讓人受不了。」蘇紜緋問道:「宮主,接下來,妳打算怎麼辦?」「整完天武宮,玉婆子又不在家,當然是輪到九重宮了。」
「玫兒!」戴維熹在紫薰樓大廳喊著岳玫的名字。「樓主!有何吩咐?」岳玫上前問道。「傳令下去,紫薰樓在宮主不在的這段時間全面戒備,另外,派人去通知浣花樓的人也別過於鬆懈。」「宮主,為何要如此?」戴維熹說道:「我剛接到消息,天武宮被萬宗會襲擊了,姑且不論這是怎麼回事,現在宮主和蔣婉意都不在,天武宮又遭襲擊,妳想玄靈宮的人會放過這個機會嗎?」岳玫聞言乍然明白怎麼回事,趕緊應「是!」前去將任務吩咐下去。戴維熹暗思道:「和夫人,妳不會得逞的!」
杜尚回到了松鶴門了解了揚州的情勢,接下來他打算怎麼應付吟釀號的威脅?萬宗會焰旗重挫了天武宮的士氣,在這之際,卻收到慕喚群的召回指令,接下來,萬宗會會怎麼對付九玄天?花百媚接到消息得知玉夫人要前往蒲州找盧鄞惠問其玄極心訣的下落,但花百媚卻決定將重心擺在飄雪山莊,她去了飄雪山莊之後,會發生什麼事?為何蕭清會說『玄極心訣在萬宗會』?玉夫人和蔣婉意奉命前往揚州要訓斥李璐的違紀行為,兩人到了暗潮洶湧的揚州還會發生什麼事?暗中出賣了天武宮,造成天武宮損兵折將,目前情勢最得利的和夫人,接下來她將會對九重宮展開怎樣的攻勢?且待下文陸續揭曉。三一、第三個非拿下不可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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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者要怎麼好好休息 + 避免工作過量?《黑貓創作報#4》午安,最近累不累? 這篇不是虛假的關心。而是《黑貓創作報》發行以來可能最重要的一篇。 是的,我們這篇講怎麼補充能量,也就是怎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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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老師
2024-06-29
防曬產品係數測試報告彙整(2024年)從2014年起,自己對於市售防曬產品的效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當時候發現不少產品的防曬係數其實標示是有問題的,像是原本應該是人體測試的SPF與PA數值,實際上沒有做,只用機器測試的數據來充當,但這兩者卻有很大的差異。像是防曬係數其實有強度、廣度與平均度三個面向需要一起判斷,但多數廠商並沒有完整標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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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品齊皮膚科醫師
2023-04-27
人生:那一段風花雪月在感情上,我很早熟也很晚才知道一些事! 永遠記得五月,我第一次牽著女孩的手,去書局幫她挑一本詩集。 而我以為男女間就是這樣了,這樣就可以共渡一生!我很努力的模仿那本詩集的文風,想要寫一本完全類似的書送給她。 詩集只寫了三分之一。因為一年後,有位跟我很親近的男同學,讓隔壁班的一位女同學懷孕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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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江
2024-05-11
鏡頭日記|說說風花雪月吧說說風花雪月吧,人生就是如此。 風,吹拂著我們的臉龐,帶走了昨日的塵埃; 花,盛開在春天的土地上,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美麗; 雪,飄落在寂靜的冬夜,如同一幅純潔的畫卷; 月,高掛在夜空,照亮了黑暗中的世界。 . 風花雪月,是人生的四季。 讓我們珍惜每一個吹拂的風,每一朵盛開的花,每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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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白雲--一車二人三餐四季模式已啟動
2024-04-22
之四 我們,有時候還有一些風花雪月的事後來幾乎都是老師在扮演這個巴頭的角色(咦),可以說是我唯一會分享感情生活的「大人」,見證了每一段或刻骨銘心、或淺嚐即止的關係。 甚至,我的結婚証書跟離婚証書的見證人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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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心怡
2024-03-10
風花雪月愛的風花雪月 禁不起現實的摧殘 你說你可以放棄所有 跟我到天涯海角   耐不禁歲月腳步的催促 家人的期待於是你捨棄自我 倉促的決定已成定局 而我只能黯然神傷離去   守護著過往的記憶 守護著你曾愛過我的時空 永遠在這裡 只存在你我的時間洪流中   在這裡我很快樂 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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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伶
2023-10-23
風花雪月心寒流來襲,冷颼颼的風吹得茉莉花和桂花搖曳不止,半倚靠在懶骨頭上,蓋著溫暖如棉花的法藍絨絨被,讓人湧起一股慵懶且昏沉的睡意。剛泡好的紅茶拿鐵,溫潤的口感與香氣,正是最佳的禦寒伴侶,輕啜幾口後,全身的寒意頓時消褪不少,濃濃睡意卻悄然襲來,再也睜不開眼。當我睜開雙眼時,一座華麗的宮殿映入眼簾,一位慈眉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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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果
2022-12-16
試玩初體驗—《聖火降魔錄無雙 風花雪月 體驗版》這個主題,主要是發表我對一款遊戲作品的前期試玩體驗的感想,裡面會有大量的個人主觀觀點,想跟你分享我試玩這款遊戲的心得。 而這一次,想要與大家分享我遊玩了《聖火降魔錄無雙 風花雪月 體驗版》下來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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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lly Hsu 菜鳥遊戲家
2022-0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