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她坐到床緣前,從血紅旗袍內取出一封十字摺的信。她說是她十九歲那年一個臨近天亮前的失眠夜裡所寫的,嚐試把夢里自己渴望對那名不見面孔的男人所傳遞的訊息寫下來。可能經歷了時間,信紙被蛀書蟲在右上角蛀了一個小洞。打開信紙後的我,驚訝地瞪著那四個小洞。蛀書蟲努力不懈地從第一摺往最後那摺使勁地鑽,像極了被子彈貫穿心臟的錯覺。齊子含羞答答地坐我身旁,垂著頭等待她著的夫婿,等待夫婿從信中瞭解妻子的一些藏在心裡的往事。
你到底是誰?是否真實的存在於這人世間。十九歲的我處於混沌及模糊的狀態;當我仰首看到蔚藍天空那架零式俯衝戰鬥機時,混沌與模糊變得清晰。不管父母的極力反對,隻身加入了廣州的地下抗日游擊隊,與一些死硬派誓不言敗的英籍加拿大籍官兵聯合本土的抗日地下組織在淪陷後的香港西貢一帶叢林,得到廣州地下共黨無償的協助下,對軍國主義的侵略實施致命的打擊和反抗。當我穿上一件上頭派發下來的,左胸前染有些微血跡及彈孔的女裝軍服之後…我自小的夢就從那天開始,不再纏繞著我了。
齊子1945.8.6於香港西頁黃竹灣】
牽著妻子的手。當我脫去她身上的旗袍…齊子左胸前接近心臟處的胎記…。咫尺之距,彼此擁抱在一起,感受著前世今生的邂逅與不離不棄的愛。
1954年8月中旬,齊子誕下了李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