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冰箱裏拎了瓶啤酒,蘇雨望著空空如也的冰箱,想著明天一定要去買點食物來放。
單手開了啤酒灌了幾口,他聽見了敲門聲。
到他家裏來會敲門的只有一個,他下意識望著牆上的鐘,凌晨三點。
他放下啤酒走去開門,門外的人靠在牆邊,俊秀精緻的臉上充滿了疲憊,豔藍色的襯衫在樓梯間的昏黃燈光下還是顯得耀眼,沒繫緊的黑色領帶襯著露出的白皙鎖骨,手指勾著西裝外套搭在肩上,顯得慵懶卻憔悴。
對方並不急著進門,只是用目光從上到下的掃了一圈,像是在確認。
「怎麼能搞得這麼慘?」
「我才想問你怎麼能搞得這麼憔悴。」蘇雨偏了偏頭示意他進門。
門外的人站直了身體走進屋裏,把外套往椅背上扔,一屁股坐在他沙發上,架起修長的雙腿。「什麼事這麼急?」
「我可沒說急,我只說我需要幫忙。」蘇雨從冰箱裏拿了瓶啤酒給他,神情看起來也十分疲累。
「六年沒打過一通電話,三更半夜留言給我說需要我幫忙,對我來說就是急了。」他翻了翻白眼,打開了啤酒喝了幾口,望著看起來跟他一樣累的蘇雨,看來是手骨折了,頭上也受了傷,更不用說領口露出的白色紗布。
他放下了啤酒,坐直身體望著他,「夕雨,發生什麼事?」
蘇雨抬頭看向他,也坐直了身體,有些無奈卻很認真地開口,「愉寧,他呢?」
路愉寧怔了怔地朝窗外偏了偏頭,「樓下,我以為你不想見他。」
蘇雨苦笑著抹了抹臉,「沒有什麼想不想見,我需要幫忙,以你現在的狀態,你一個人幫不了我。」
路愉寧挑起眉,卻沒說什麼,只是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摸走他桌上的煙,走到窗口點著煙,打火機打著火在窗口晃了幾下,再走回沙發上坐下。
「說吧,我們能為你做什麼。」路愉寧望著蘇雨,雖然他們倆是六年來唯一有在見面的,但卻幾乎沒有像現在這樣交談過,但就算如此,他們再度開始交談的感覺,卻像過去一起長大的十多年似的,沒有改變。
蘇雨望著他,聽見有人敲了敲門,然後自行開門進來。
來人有著和他們一樣疲憊的神情,但不管何時何地那人總能保持一貫悠然自得的穩重。
「連我都需要,看來是很嚴重的事。」左意風朝蘇雨笑著,走近路愉寧抽走他手上的煙,彎腰在桌上熄了。
路愉寧也沒什麼不高興的感覺,只是望著蘇雨。
蘇雨笑了,他們倆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他一直以為再度面對他們對自己會是個很大的挑戰,但事實上現在望著他們倆的感覺,就像過去一樣,什麼都沒有變。
蘇雨淡淡地笑著,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決定他不要再逃避,他要盡他一切所能,做他任何能做的事。
他還有一個目標。
他要查清當年的事,他不能殺了左勤,但絕對要拉下他。
協會有存在的必要,他相信左意風比左勤更能經營協會的運作,這也是他們幾個一直以來的目標,在知更鳥之亂前。
在他完成這些之前,他不會讓自己受協會控制,也不想讓白聿左右他。
他要做他想做的事,還有能做的事。
所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開這六年來壓在他心上的枷鎖。
蘇雨只是望著他們,冷靜而堅定地開口。
「我要解開封印。」
左意風和路愉寧的臉上沒有什麼驚訝的神情,只有一種終於等到的了然。
「也該是時候了。」
左意風笑著,望向蘇雨,他們等了六年。
終於,也該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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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最後一篇,今年很開心跟大家一起在方格子見面,希望大家2020都有一個好的開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