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好起來吧?」我在戰慄拉起夾克的拉鍊時,問道。他把T恤脫了下來,將皮夾克穿在裸著的上身、剛縫好的皮膚上。我不能想像那會有多舒服。
「我會好起來。我們得盡快做完這事。母狗?叫狗來。」
我皺著眉。我不怎麼想騎狗。距離我們前一次逃脫時間太近了,我仍有些酸痛。
母狗吹了口哨、指了下,我們也前往教會前門。我們一走出室外,戰慄便將自己拉到猶大背上,我看到他痛苦駝背。
「認真說,你會……」
「我很好,掠翅。」戰慄說。他創造環繞自己的黑暗,嗓音有了種空洞感。「別說了。」
那句「別說了」對我打擊有些嚴重,迴響之前在商場,布萊恩拒絕我之後,我一次又一次所說過的話。我敏銳意識到自己在這曾經相當悠遊自在的友情上,產生那細小的裂口。
攝政和母狗也爬上布魯圖斯,媘蜜正在檢視她的手機。只留下兩隻狗能騎了。
我看向戰慄坐的地方,決定假使自己不和他一起騎,會比較不尷尬。我靠近安潔力卡,伸出手讓她聞,才爬到她背上。
「媘蜜。」戰慄說。「我以為我們在趕時間。」
她把手機收起來,爬到戰慄身後。
「線圈?」我猜。
「對。」
「他說?」
「要小心。」
戰慄給出一個手勢,母狗吹一聲口哨命令狗兒們,我們便騎著他們出發。
安潔力卡很高興跟著其他隻狗,將我從給予她指示的重擔中解放。我只負責了抓緊,然後無視大腿肌肉和肚子的刺痛,這個任務。
媘蜜能給我們純潔的位置的大致概念,運用她的能力,我們只花了幾分鐘就看到遠處顯眼的白柱超能力跡象。純潔的光,沒指向一棟房子,而是極速抽打。
當我們更靠近,那裡的情況變更清晰。純潔--在灰濛蒼空裡的一道白色耀光--被其他人形圍繞,很簡單就能看出他們徦面裝的共通白色。是新浪潮。
新浪潮的領袖自稱光子女士,但新浪潮創立之初,以及他們秘密身分曝光時,媒體緊緊抓住把那位女英雄母親暱稱為光子媽媽的點子。任何追蹤徦面新聞的人都知道那名字明顯觸怒了她。
光子女士的女兒和姪女,和她一起飛在空中。雷射幻夢與榮耀女孩。母親和女兒都有相同、類似的超能力:飛行能力,以及她們周圍形成力場泡泡的能力。結果來說,她們與純潔的戰鬥就像場燈光秀。
在她們下方,看起來宛如一場全面開戰。
純潔瞄準榮耀女孩時,她其中一波射線砸進一片天花板邊緣。殘骸紛然落下,卻被一道耀眼藍色力場彈開。那是盾者的能力。他和閃光和洶舞一起戰鬥,我也能認出錚戰、勝利人、奧哈拉和白理石在他倆附近。更遠處則有深夜、迷霧人、萬癒、遠璟和吊擋鐘。
「繞開!」媘蜜指過戰慄的肩膀。
戰慄無言,引導猶大轉彎。騎在布魯圖斯身上的母狗,稍微超過猶大,她轉頭一看,便轉彎加入他們。安潔力卡樂意跟上。我們一起向左繞到一條街道的人行道,和正進行的戰鬥平行。
「為什麼?」我喊道。
「更安全!」媘蜜回應,沒轉頭面對我。
我身後的撞擊讓我彎下腰。電力人,一位身上裝飾了白色和黃色的七呎高【一九六公分左右】的健壯運動員身材人形,撞穿一面磚牆。也許不只一面牆。他看似毫髮無傷,不過他也是個滿耐打的男人。如果我記的沒錯,那是個人化的電磁護盾。他在我們把他留在那之後,依然掙扎要站起來。
「我們計畫是什麼!?」我叫著,在純潔其中一道光束打下在我們右側的街道時提高嗓音。
「吸引她注意!」戰慄回應,他指:「往上!」
母狗吹了聲口哨,布魯圖斯便帶我們這群人一同奔騰。布魯圖斯半路轉進一條巷子,跳了起來。他把爪子卡住一棟建築牆壁,半轉身,跳過到隔壁房子。曲折向上,數秒中他爬升到了屋頂上。
他媽的天殺。
猶大跟了上去,安潔力卡只在一眨眼便到他後方。假使我以為前一次上演逃跑劇經過屋頂的旅途很艱辛,這次等級讓我感覺我們是虐待狂。或是受虐狂。看決定要怪誰。
我們爬上屋頂,剛好差點被從天如隕石砸下的一塊巨大建築殘骸碾壓。安潔力卡跳到另一側時,在我身下踉蹌一步。
新浪潮的飛行者與純潔不是唯一待在空中的人。神盾也在上面的好人那裡,但純潔也有十字軍和符文的支援。
十字軍側面佈滿了五、六個他的透明複製人,每一個都裝備一根十呎長的矛。他能用自己的能力產生空氣的模擬自我,如果你要點戲劇性--就是一整個軍團的鬼魂。我更願意把他們看為某種半知覺、模造成他的形狀的力場,或某種混和了他的自我碎片的念動能量。都可以。重要的是,他的形象們能將他搬上空中,讓他飛行,他們也能穿過牆壁、裝甲和其他固體障礙,用它們的矛刺穿你。
符文是那可能擊中我們的殘骸的來源,而就在我看著時,那塊建築塊又漂回了空中。那個為八十八帝國工作的青少年女孩--符文--是一位強力念動能力者,能舉起接近一噸的重量。就我所看,很多東西都有一噸重。她飄浮在空中,蹲在一片和一輛垃圾車一樣大的建築碎片,還有更多差不多大小的石塊環繞著她。她的能力缺陷是,她需要碰觸之後才能用意念移動物體,但現在這時候,看起來不怎麼重要。
一對反派正跑來幫純潔干擾其他人,轉移英雄們的注意力,也想抓住、設計他們,來將他們引,讓純潔能把他們從天空轟掉的位置。純潔位置對我們來說太高,無法干涉,代表我們必須找到其他方法吸引她的注意。
攝政為我們處理了這個工作,將手臂掃到一側。符文從她剛在漂浮陽台上的位置滑了一下。攝政另一道手勢,那女孩就只能掛在邊緣上。
「別殺了她。」我對他說。
「對欸。」他向上看向那女孩。他看她掙扎,喊道:「最好確保妳能落到其他安全的地方!我會在三秒內把妳弄下來!」
那塊岩石飄向我們的方向,我們讓狗後退。當符文飄到屋頂上時,攝政掃出手到一邊,將她拉下,沈痛落地。
「你混漲!」那穿蒙頭斗蓬的青少年尖叫:「我要碾死你們!」
我們頭上空中的幾塊大粗石飄了過來。其中一塊忽然不再飄浮,落了下來。
我們早已讓狗兒們開始動作,就在塊殘骸碾進一連串撞擊、打穿那個屋頂,它甚至也打穿了下面一、兩層樓時,我們跳上了隔壁屋頂。
因為符文追我們過來,頓時產生了空缺,十字軍顯然太忙沒法補上。這表示我們所有人都得擔心,別被青少年納粹女孩莎賓娜【梗自《小魔女莎賓娜》】碾死。
腦中筆記:我顯然不是那種擅長靈巧應答、嘲弄或取玩笑稱號的假面其中一人。
一塊殘骸升騰、越過我們頭頂,接著急降戳下我們面前的屋頂。狗兒們足夠靈活,跳了開來。
戰鬥正熱時,我們沒意識到那塊殘骸再次浮起。
那塊殘骸向上猛穿過那棟大樓屋頂邊,狗兒們必須滑壘停下,避免踏上崩落的片片樓頂。房子所承受的損傷,讓我們的立足點不再穩固。地板傾斜,安潔力卡亂扒,想抓住個穩定處,那塊在我們底下的屋頂也開始向街道滑落。
布魯圖斯相當簡單地爬了上去,但那塊不斷滑下的殘片地板強迫母狗把他引導到下方的街道,離開屋頂。
我們中剩下的人比她更難抉擇。我們正滑下一座斷壁,而這裡距離街道足足有十層樓高。我們只剩唯一一個最靠近我們、可以跳過去的屋頂,而那裡也被毀了。
我看見猶大成功鉤住屋頂滑落的水泥筏,獲得足夠跳躍的槓桿。布萊恩、媘蜜和猶大跳進小巷,直到他們抵達相對安全處之前,都在牆面間彈跳。
我正要鼓勵安潔力卡做同樣的事時,符文的漂浮殘骸轉變位置,擋住那條小巷。另一片符文的建築塊從她那裏靠過來,而假使沒發生奇蹟,讓安潔力卡和我所在的屋頂沒完全斷裂,它就會砸中我們。
可是我們也有另一個選項。是假使我能說服安潔力卡的話。
「前進!」我吼了她,踢出雙腳。安潔力卡向前推進,這個動作只加速了她腳掌底下的破碎屋頂的崩毀,讓地板滑動、傾斜。
安潔力卡跑向我們右側的建築。也是那條巷子的右側。她顯然意圖跳上那建築的牆面,用爪子刨上那位置……然後在那之後,就無處可去了。就算她可以一直掛在那,或爬下牆壁回到街上,符文也會用一塊懸浮粗石把我們刮下來。
我抓住她頭側上的骨角,用力拖拉,將她拉向左邊。她抗拒了下,扯向右側,但我再次把 她牽引回來。
「前進!」我吼向她。
她直直撲向那片漂浮的碎片。她的爪子穩穩抓上去,有那麼一刻,我們就吊在那,安潔力卡以一個不怎麼莊重的姿勢--上半身掛在那東西上,雙腿懸空。
建築殘骸向下飄移,一開始很慢,接著漸漸加快,就好似符文無法支撐我們以及那建築塊的重量。安潔力卡抓爬要找個施力點,將身體往上、往前拉,然後找到了站立處,一躍。
我們抵達那條小巷,安潔力卡踩在牆壁上,安全地落到地面。
當我們沈重地著地,我從安潔力卡背上摔下。我雙手因剛才維持的死死緊抓而僵硬,我雙腿也在打顫。
不過,我對這結果很難抱怨。
「妳還好?」媘蜜喊道。
「對啊。你們呢?」
「不怎麼好。」戰慄回應。
他靠著一面牆,媘蜜站在他身旁。他胸膛外身體每一處發出都發出黑暗,我能看到他解開了夾克,檢視損傷。他胸口上的割傷正在流血。
「幹,我知道你沒好到能行動!」我趕緊站起然後衝到他身邊。「你已經扯開線了?」
「還有其他事得顧啊!」攝政喊出來。「要來了。」
我一看,而可想而知,深夜和迷霧人正朝小巷口邁步走來。深夜穿著高跟靴,當她走路時喀嚓喀嚓響,除了這點性別差異之外,兩人穿著十分類似。斗篷、兜帽,沒有標誌或其他裝飾。他是灰色而她是黑色。
「撤退。」媘蜜說:「只是別把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
迷霧人向前移動,他在朝我們前進時,雙手雙腳消解成一團雲霧。他的步伐緩慢,只比我們向後退得更快一點點。
母狗必須吹兩聲口哨,令正吼著的安潔力卡撤退。這條狗看起來正衝出去保護她的主人、攻擊這團迷霧威脅,之後才慢慢服從了她。
迷霧人觸及安潔力卡,我們便聽見一聲窒息犬吠,一道不自然的聲音從一隻不自然動物的喉嚨發出。我看到母狗開始往前進。
「不行!」我抓住她的肩膀。
我也許會吵一架,告訴她為什麼或不應該攻擊,對付一個變成一團有意識的氣體的男人會有多無用。而我也沒有這個機會。
當我們的注意都在安潔力卡身上,暗夜抓住機會攻擊布魯圖斯的盲點。他全身撞上我們,衝擊足夠將我甚至和猶大也一齊撞倒。深夜就站在那,筆直站著,腳跟併攏,一隻手臂伸出到她身前。我趕緊爬起,我雙腳雙膝正在疼痛,將一隻手放到布魯圖斯的肩膀上來穩住我自己。在那時,我才看到深夜對他所造成的傷害。
他身側有十多道十字鑿痕,每一個都比我手掌大。其中一個窟窿甚至粉碎幾片保護性的骨板。布魯圖斯緩緩吐息,顫抖。
她做出了這種事?
我將蟲子派出,飛向那女人,但深夜所造成的拖延,讓迷霧人有足夠時間靠近。他的霧氣擋住通往深夜的道路,將那女人遮住、模糊了輪廓,而在那團雲通過之處,我的蟲子半空中被活生生碾壓。那團霧向前膨脹,我們盡我們所能後退。
我確認了逃跑路線。那卻正已被,暗夜她擋住了。她傳送了嗎?複製了她自己?不對,這不是複製。我再也沒辦法看出她的輪廓。
「這女人是三小啊?」我問:「媘蜜?」
「妳知道曼頓效應也許能成為心理障礙,和我們的超能力打包一起送來嗎?」
我點了,一次頭。
「好,那麼,想像這女人得到了超能力,讓她轉變為太過糟糕的東西,她就有了某種精神障礙避免她在轉變時被任何人看見。也許是因為那樣被看見的話會太羞恥。可是當沒有人在看時,她就是隻怪物。快速如光,而且全身尖銳。」
「那……」
「那根本不接近現實。」媘蜜表白。「但這是我最能給妳的了。別將雙眼移開她。」
「對呢。」
我開始聚集蟲子。我得在深夜喪失警惕時逮住她,在她撤退回安全處之前把她削弱到足以被放倒。讓她身上爬滿蟲子,揍扁她,接著我們再想,要怎樣對付迷霧人。
這有一點樂觀,可是至少,是個計畫。
深夜手伸進她袖子,拿出一個罐子。我立刻認出那東西。
閃光彈。
「媘蜜?」
「我看到了。」她喃喃回應。「戰慄,我們須要你掩護這傢伙。」
我突然感到一噸重壓沉沉抵住我的背。
「戰慄!」媘蜜吼道。
戰慄靠著我倒下,他以這個姿勢滑下,踉蹌倒在我旁邊,雙手雙膝跪倒在地上。
「失血。」媘蜜宛如吟詠。「幹,戰慄,注意點啊,你……」
深夜拉開閃光彈的插銷,把它扔上空中,高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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