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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蟲》第七篇 蜂音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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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虎朝他剛飛過來的方向舉起手,創造一陣暴風把戰慄的黑暗吹出一條通道,顯露出鐵血狼牙和蟋蟀女。
  「這樣真好呢。」鐵血狼牙格格笑道,俯視我:「我們決定好要攻擊封鎖線,避免像ABB一樣被夾擊,就碰巧遇上你們?」
  「沒在找架打。」我對他說。
  「嵐虎,去找她隊上其他人。」鐵血狼牙咆哮,顯然不認為我的言詞值得回應。
  「沒法。」嵐虎留在他俯視我的位置,如此說。「聞不到他們。」
  「你聞到了。」
  「我也聞到那輛救護車裡有兩件制服。其中一個人有流血,坐在靠近救護車的那裡。黑暗男孩不在附近,不然就是我聞不到他。」
  他搞錯了。我的蟲子能感覺到戰慄在附近。假使司機受了傷,可能解釋為什麼戰慄留下來。但嵐虎沒辦法聞到戰慄?
  鐵血狼牙轉向我:「那個狗女孩。母狗在哪?」
  「不在這。」
  「我早就知道了。」他咆哮道。他的手溶成一團刀子、鉤子和尖矛頭,接著凝固為一個和他上半身一樣長的特大號尖爪手指。他嘗試性地伸展了手掌。你到底該怎樣分類這種東西?操鐵變形?
  我向後爬了幾呎,試著在我們間保持距離。嵐虎向下伸出那被一條刀刃覆蓋的手,擋住我的退路。
  我仰頭看向嵐虎,說:「我們今天早就兵分兩路了。其中一個成員有收到消息,聽說過那封被送到新聞台和報社的電子郵件。決定以防萬一,最好退下。」承認這點也不會有多大傷害。
  「不相信妳。」他吼道。「別再解釋妳為什麼會在這。」
  「那是因為……」
  我在他們之中的兩人轉過身時閉上嘴。嵐虎附近幾呎的「醫療人員」已經衝刺跑走了,她跑向最近那團黑暗,抽出一把槍。她靠近目的地時,仍然在跑著,她就地轉身舉起槍,對嵐虎和鐵血狼牙開槍。
  鐵血狼牙,在子彈打入他胸膛,甚至在子彈力無法避免的衝擊下,幾乎沒反應。嵐虎就像要自保般舉起一隻手,可是子彈在能擊中他前,已轉開,空中留下三道朦朧的轉彎軌跡。
  「處理掉她,蟋蟀女」。鐵血狼牙說,一隻手按住子彈打中的他的鎖骨。那狗啃頭疤痕女孩向前衝刺,往背後伸手抽出像鐮刀的兩把武器,兩把各自都和她手臂一樣長。
  線圈的士兵轉向對靠近過來的女反派開槍,但蟋蟀女剛好在槍響發出噪音的同時躲向右側,然後閃向左邊。他們之間距離迅速縮短。線圈的士兵消失進黑暗裡,蟋蟀女跟她進去時,我沒看到接下來發生什麼事。
  鐵血狼牙轉回頭面對我:「對救護車司機來說,真是可疑地能幹啊。滿確定那就是線圈的人。你在和她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
  我的蟲子對蟋蟀女和線圈女兵的方向產生了反應,但我自己卻沒辦法聽到。戰慄的能力對聲音產生奇怪作用。而我也有應該立即關切的事。
  鐵血狼牙讓手落在身側,我有看見子彈打穿他的皮膚,可是沒有穿透得比鐵血狼牙肌肉的金屬網格鎖扣連結還更內側。他微笑。「我正希望妳不回應呢。這代表我們可以審問妳了。」
選項,選項,我有什麼選項?蟲子?他們是在附近,可是我有種,鐵血狼牙不會在我用蟲群包裹住他時感到痛苦的印象,而且嵐虎則有某種操風能力,那對體重極輕的蟲子會非常有效。刀子,甩棒?也沒多好。這些傢伙們很能肉搏。而我則不擅長。
  戰慄在哪?我用能力向外感知,發現他在救護車後面和那個司機在一起。不論他在幹什麼,我都希望他趕快動手。我需要他的幫助。
  我在找蟋蟀女,在黑暗中發現了她正拖著線圈的士兵走回我們這。我看到她從黑暗中浮現,其中一把小型鐮刀被埋進那女人的上臂,另一把則插進她的大腿。蟋蟀女全身使盡力氣,把那個女人向前甩,拔出了鐮刀。線圈的士兵滾落蟋蟀女腳前。假使她的能力沒給她體格的優勢,以她的骨架來說,她身材真滿不錯。
  線圈的女兵死了嗎?不對。那個女人還在呼吸。她呼吸非常短促、迅速,沒再移動,可是有呼吸。
  鐵血狼牙看了她一秒鐘之後,回頭看向我。「也許我要給嵐虎一些,從人們身上獲得答案的練習機會。他那些爪子?那些是壓縮過的空氣。每一秒鐘他汲取更多空氣,塞進那個爪子形狀的空間,讓它們更濃厚、更堅硬。然後當他解放爪子時……」他對我低聲竊笑。
快來啊,戰慄。我沒辦法自己一人處理。
  「想看看他把其中一隻爪子捅進妳身體時,把爪子變成暴風,會發生什麼事嗎?」鐵血狼牙問道。他又一次,低聲笑著我。
  戰慄現在,正以特定目標朝我移動。我翻起他周圍地面的蟲子,把它們放在他身上,來感知他要幹什麼。他正拿著某個三呎半長,幾乎一呎寬的東西,那圓形物體表面全是平柔鋼鐵。
  該死的。
  我翻身爬走。嵐虎正在我身後,他在我試著爬起來、開始跑時,踹了我背一腳,把我重重塞向地面。我很高興自己臉撞上路面時正戴著面具。
跟著動啊。我想起布萊恩在對拳練習時給我的忠告,利用嵐虎剛才在我們之間拉開更多了一點距離的要素,繼續盡快拉出我能跑動的距離。
  「逃跑?」鐵血狼牙笑了:「妳儘管試啊。」
  「槍油。」嵐虎喊出聲,迅速轉身面對戰慄。「我聞到槍油。」
  戰慄用兩隻手舉起那條長鋼鐵物,將其向前揮動。他沒在鬆手時放下手臂。他反而,左手追拳引導一波黑暗掩蓋金屬物飛入的空蕩處。
  我蓋住雙耳,就算碰到我右耳上的繃帶而感到痛楚也一樣。
  戰慄的右手他後撤時,已從夾克裡抽出一把槍了。
  他朝那桶在救護車上拿來的氧氣罐開槍時,他手臂抽動兩次。第一發打偏。第二發沒打偏。
  空氣是如此安靜到我以為自己被暴風猛發震聾。鐵血狼牙遲緩的痛苦尖叫和狂怒帶給我一陣苦中有甜的放鬆。
  戰慄沒浪費任何機會,他前進,槍在手裡。嵐虎退得更遠,從我的蟲子能看到的部分來說,他臉趴在地上,嚴重流血但四肢健全。戰慄停下來,瞄準,對他兩腿各打一槍。
  「喂!」蟋蟀女的嗓音被勒緊,緊繃。我想著,是不是她其中一條傷疤對她的聲帶造成傷害。她將其中一把鐮刀低擺架住線圈的士兵。「我有個……」
  戰慄把她和她的人質覆蓋進黑暗裡,然後轉向我和鐵血狼牙。這訊息十分清楚。他沒有要談判。我很確定自己不會做那個決定,就算知道為了那女人而住手,幾乎無法避免導致狀況惡化,也一樣。
  鐵血狼牙雙腳蹣跚。在那暴風中他比其他人受到更多傷害,他手臂周圍還沒變形的皮膚破爛掛彩,他軀幹和大腿大部分,比周圍區域的傷害更少。在那破爛皮膚之下,我看到的子彈傷痕那裡只有條條紅血滑落和鋼鐵刀刃。鉤子與刀子全都在人類肌肉組織的約略形狀下,彼此相靠。
  鐵血狼牙把受傷的手甩到一旁,條條肌肉像一把瑞士刀錯開,展露出更多折疊、腫大的,更多刀刃和鉤子,它們彼此重疊,覆蓋、拼湊起受傷的區域。他用自己的能力長大手臂,讓手長到普通大小的三倍,末端看起來則是條兩呎長的魚鉤。
  「掠翅。」戰慄喊道:「跑!」
  我站起來趕緊跑向他。鐵血狼牙臉轉向我,朝我猛撲,比我預期的拉近更多距離。我放棄嘗試重新加入戰慄的行列,轉向我左方,筆直衝向黑暗。
  我的蟲子散佈在一個郵件箱的表面,在黑暗中深入三步之遙。我在鐵血狼牙盲目地跟我進來時迅速彎身。他漫無目標揮擊,打中一個消防栓,可是卻沒有水流出來。他撲向左側,鑿下一塊牆壁的磚頭,接著他向右跳,打中郵箱,把它劈成兩半。
  我已經爬向戰慄的大略位置,郵箱遠在我身後。
  我瞭解到蟋蟀女為了追上戰慄而放棄她的人質,和他對打了幾拳時,感到一陣洶湧而來的放鬆。不幸地,我的放鬆感並不長命,因為那段戰鬥並不是好的那種短暫。戰慄開了兩槍,她也躲過兩發子彈,距離槍管只站了七至十呎外。那把槍,也沒裝消音器,但她卻非常快。她的動作單純是特別有效率,而假使她的反應有任何延遲的話,我也看不出來。
  他在她靠近時揮了一拳。蟋蟀女倚向一旁,一揮她的鐮刀,耙過他的胸膛。從他踉蹌的方式來看,我知道她攻擊有效。他刺出短拳,她像十分簡單似地避了開來,她又接連揮了兩次,他兩次都沒能躲開。戰慄蹣跚後退,一隻手臂緊貼在胸口。
  他把整個區域覆蓋進黑暗,填補了空缺,蟋蟀女動作立即變得盲目、兇殘地在身邊揮舞鐮刀,朝戰慄曾在的位置前進。戰慄後退,可是這不幸地讓他更靠近鐵血狼牙,後者則正著和蟋蟀女相同的事。戰慄轉身衝刺拉開距離,避免被捲進他們的攻擊。
  接著,那區域裡每一隻蟲子都對我沒法聽見的聲音有了反應,正是當蟋蟀女追著線圈的士兵時的那道聲音。那巨響足以令它們,在黑暗中也能聽見,可是……又完全在我聽力範圍之外。
  我沒法確定,但我有種比較靠近蟋蟀女的幾隻更早聽見的印象。
  「戰慄!」我對這團壓抑的暗影尖叫道。「快移開!」
  蟋蟀女轉向他,一連動地撲過去,兩把鐮刀高舉過頭袈紗斬下。戰慄正即時移了開來。
  「她有雷達!」我吼著,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沒差。戰慄能聽見我。
  蟋蟀女將其中一把迷你鐮刀遞到另一隻手裡,用她新空出來的手把她皮膚上的蟲子抹掉。它們正聚集在她身上,她也開始感覺到了。很好。
  又一次,那道脈衝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她這次持續發送,我的蟲子也開始對此感到痛苦。它們的動作配合受到損害,動得更慢,它們的感官--就算它們在黑暗中也一樣--開始雜亂。
  一、兩秒之後,我以為自己也開始要感覺到那音波了。我有點失去平衡,噁心想吐。戰慄彎下腰,雙手撐在膝上,可是我不確定是因為蟋蟀女的能力或她所造成的傷。從蟋蟀女的移動方式來看,我認為她看不到我們。那是回聲定位嗎?假使她單純持續放出噪音,而不是促發使用,不是會沒法運作嗎?
每一個人看來都有某個方法來對付我的蟲子,這真的很煩人,至少,我將她擺到她沒辦法找到我們,又處理掉蟲子的位置。
  我有些難確定她的能力是什麼。我有聽說過她,有看過她的照片,也曾在維基頁和訊息版上讀過她的事。她的篇幅幾乎不會超過一個註解,通常是跟嵐虎和鐵血狼牙在一起的謀殺或縱火嫌疑犯。我從沒看過某篇文章寫著類似「蟋蟀女有受限的預知能力」或「蟋蟀女是個音波操縱者」的東西。
  蟲子開始從她身上掉下來,沒抓穩或失去在空中導航飛行的能力。我知道我們的優勢很快會消失,我朝她前進,抽出刀子。我確認了下鐵血狼牙,發現他正爬著我身後一棟大樓。他在試著爬到黑雲之上來偵察我們的位置,或者是要撐起他自己?
  當我感到那聲音消失時,距離蟋蟀女三步,接著那道聲音短暫出現了一秒。是另一波雷達脈衝。
  「小心!」我吼道,調整我身體慣性,趕緊後退。我太慢了。她已經旋身朝我揮擊。鐮刀的手把撞在我喉嚨側邊,實際刀刃則鉤住我脖子背,制止我撤退。在我能做任何事之前,她把我拉向她。我失足向前,她便調整姿勢向上朝我肚子側邊揮另一把鐮刀。
  我快速走開,癱倒在地。
  戰慄吼了些東西,但他的話語沒有穿透黑暗,觸及我。
  蟋蟀女放出另一波雷達脈衝,接著撲向戰慄。她這一次抓住了戰慄的手臂。她後退,打出持續不斷的、感知扭曲噪音,再一次把我的蟲子弄故障。
  戰慄舉起他借來的槍,他手臂反抗著後座力衝擊。蟋蟀女沒意識到那把槍連續響了數次,但不論她在用超能力做什麼,都亂搞了戰慄的瞄準能力。沒一發子彈擊中。他停了下來。不是因為他沒了子彈--我認為時間太短不太可能--就是他想節省彈藥。
  我爬起來,感覺身側正在極痛中抗議。那刀刃沒有刺穿我的假面裝,但我肚子兩側也沒有裝甲,布料也不怎麼能軟化刺擊。就算它防止我被割傷或被剖出內臟也一樣。蟋蟀女體型比我大、比我壯,而且她也知道該如何使用武器。這樣打很傷。
  當我確定自己移動時不會不跌倒,我就刀子在手,撲了出去。
  我希望,假使自己夠快,能在她使用雷達之前行動。我卻不怎麼幸運。她在我察覺到她發出另一波噪音的時候,已經開始移動,鐮刀尖端甩向我頭側邊,正衝著我的面具只覆蓋了一部分的位置來。我前進的慣性太強,沒法避免筆直走進飛來的刀斬。
  我半倒下、半閃避,不像我想要的那樣把刀子捅進她的背,我結果把刀塞進了她大腿側。不管能讓她躲子彈的技術是什麼,那顯然在她沒法視物的情況下運作。
  刀傷再痛,她也沒浪費任何一瞬舉起武器報復,在我頭上揮下。我並不處於能逃開的位置。
  戰慄抓住她揮一半的手腕,在她追擊前拉開走蟋蟀女,令她失去平衡。
  考量到有把刀埋在腿上,她移動得十分流暢。她反轉手姿,空出的手抓住她的武器,斷斷續續發出她的能力來創造我以為的雷達脈衝,準備朝戰慄揮刀。
  我扭了下刀,用雙手把刀從她腿拔出。或者,更正一下,是我把刀子割透她的腿,平行地拉穿她大腿的肉,切上她的屁股,然後拔出來。
  她倒下了,戰慄將手放在我肩膀上把我往後拉開來。蟋蟀女倒在路面上,雙手壓住傷口。
  「妳還好嗎?」戰慄在清除我倆周圍一呎內的黑暗時,問了我。
  「我有淤清但還可。我才應該問你。有多嚴重?」
  他清除身體周圍的黑暗,在幽光中,我可以看出刀刃如何整齊割穿他的夾克和T恤,在他胸膛上拉出一道十字血紅。他手肘到手腕有一道更慘烈的傷口,也正因那傷痕延伸到他假面裝的袖口,袖子鬆垮掛在他手肘上,令整個傷口更加顯眼。
  「看起來比較糟糕罷了。我曾和類似她的人戰鬥過,是在對練和戰鬥課程裡。她最初的幾次攻擊是在炫技。很淺,只是要造成痛楚,而非真的試圖無力化或造成真正的傷害。」
  「那真蠢。」我喃喃低語。「我很高興你沒受太多傷,但這很蠢。」
  「她八成連想都沒想過。我賭那是她學到的技巧,在為觀眾戰鬥時把這技巧吸收進她自己的戰鬥風格。」他轉頭看向鐵血狼牙,也對這扯動受傷胸膛的動作皺眉。「我們該走了。」
  「同意。」
  戰慄在黑暗中幫偽醫護人員開一條通道,我們確認她還活著,然後幫她一拐一拐地走到救護車,而我這次則負責了大部分的粗活。我趕緊抓幾個急救補給、藥膏罐頭、藥片和繃帶塞進一個袋子裡。線圈的士兵們在我結束前就撤回警察的封鎖線,他們倆扶持著彼此。
  在我把大部分蟲群收回到我身邊時,戰慄已經把更多區域淹沒黑暗。我留下極少的必要蟲子來導航穿過戰慄超能力的無視野世界,還有我需要用來追蹤鐵血狼牙的位置的蟲。還有更多隻我沒辦法碰觸,因為它們被捲入蟋蟀女仍在發出的無盡、超音波嗡鳴,但我有足夠多蟲讓我可以應付其他狀況。我們趕緊在鐵血狼牙想到要攻擊救護車被撞壞的位置之前離去。
  我們幾乎走出了四個街區外,戰慄才感覺把我們周圍的黑暗消除掉也很安全。理性上,我知道我們在陰影中比較安全,那樣能防範大部分的突襲,可是我精神中的原始部分很高興能再次處於光線和噪音之中。
  我們走著時,我擔憂地看了戰慄一眼。「看起來輪到我給你縫幾針了。你會好起來嗎?」
  「幹。」他輕柔地碰了自己的胸口,沒給我直接的答案。
  「她的能力是什麼?超速反應還有妳剛才說的?雷達?」
  「反射速度增強比我剛才想到的更貼切。她也發出某種超音波低鳴。那就是混亂效果的源頭。她也可以把這能力用作回聲定位的某種東西。」
  「就是這種時候我才能說,有媘蜜在隊上真的很有價值。我恨自己不知道其他人的超能力。」
  我們停在一家染色玻璃窗之前的位置全都被木板風起的老舊教會。垃圾和不只一袋半滿垃圾袋佔滿了建築基部的地板。我們倆一起,走了進去。
  攝政歇在祭壇舞台的凸起處。媘蜜坐在會堂後方其中一個長板凳上,她雙腳擱在椅子上。母狗在教堂邊緣來回踏步,從最遠處走到前門,而她的狗兒們就像一塊龐大輪廓在巷子的黑暗中移動。假使沒有從窗戶的夾木板縫隙間透出的光線,我不確定自己會知道牠們就在那兒。
  「戰慄!」媘蜜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撞見了鐵血狼牙,嵐虎和蟋蟀女。那三個喜歡割人。」戰慄說。「我們很幸運能這樣四肢完整逃開。」
  「坐下。」我命令戰慄。他咬緊牙發出嘶嘶聲,脫掉了他夾克,將注意力轉向他的T恤,那件衣服被從割傷口流出的血,黏在他的胸口上。他沒把頭盔拿下而是把蓋住他受傷了的胸膛和手臂的布料拉開,撕掉T恤被割開的部分,再將破爛衣服扯下。他坐了下來,上半身全裸,還戴著頭盔。我開始把用來清理他傷口的東西拿出。
  「你們有跑進什麼麻煩嗎?」戰慄問道。
  「就只是些足以讓我們有一點點不太安寧的事。母狗撂倒了幾個混混,但他們鳥獸散了,我們在這區域的消息大概已經傳了出去。」
  「純潔?」他問。
  「她就在外面。」攝政以他特有的不集中精神、疏遠的風格,說道:「我們有看見亮光也有聽見她扳倒更多建築的聲音。她已經從這區域離開了一段時間。」
  媘蜜轉向我:「這,給我那個。我會弄他的手臂。」
  我及時遞出了清潔食鹽水和一些殺菌擦布。我聽到戰慄喃喃低語:「該死的,我希望蟋蟀女不是那種在她武器上放毒的人。」
  「別這樣說啊!」我倒抽了一口氣,震驚恐懼。
  「你們兩,都別擔心了。」媘蜜聽起來有些惱怒。「我的能力說她沒放。」
  我點了頭,可是心跳依然從那短暫擔憂中被加快了一個等級。當我從那救護車拿來的醫藥物品堆中抬起頭時,看見媘蜜正處理戰慄的手,我也看到戰慄的骷髏護目鏡正面向我。他在看著我嗎?他在想什麼?他表情是什麼呢?
  「我在考慮游擊戰。」戰慄說道,頭轉向媘蜜:「我們有狗,我們利用牠們的機動性來騷擾,抓個任何遊蕩的隊伍措手不及,把他們擊倒,在增援或英雄們出現前消失。」
  媘蜜搖了搖頭:「那樣就有了個問題。」
  「是?」
  她指向她的胸口。「你可能沒被下毒,但你流了些血。我甚至敢賭,你假使做些,如騎上狗的重勞力,你就會昏倒。」
  「別和蜜賭喔。」攝政跟著說:「她都作弊。」
  「我們需要快點解決這件事。」媘蜜說。「不只因為戰慄受傷,也因為假使沒有人阻止她,純潔很快會把我們的社區夷平。我們要執行我們能做到的最直接行動。」
  「直接行動。」我附和她。我不喜歡聽到這句話。
  「我們直接去找純潔。」
  「去你的。」戰慄搖了他的頭:「沒可能行。」
  「有可能。」媘蜜回嘴。「幹起來並不漂亮,也很危險,可是不管怎麼看,那是我們了結這事的最好賭注。事情是,我們得迅速行動,不然機會會消失。掠翅,我們最好開始縫了,我會在我們弄傷口時解釋。」
  我吞了口口水,點頭,將我的注意轉回到那帶醫藥用品,找倒了針線。
  「就像你之前說的。」我對戰慄,靜靜地說,將已經穿線的針從線軸抽出。「讓我先道歉在先。」
  「該死的。」他喃喃道。
#安潔力卡 #母狗 #布魯圖斯 #蟋蟀女 #戰慄 #鐵血狼牙 #猶大 #攝政 #嵐虎 #媘蜜 #泰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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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蠕蟲》https://parahumans.wordpress.com/ 第二部《看護》https://www.parahumans.net/ 非官方中文翻譯。正從痞客邦慢慢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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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願睡如夢》(夢みるように眠りたい/To Sleep so as to Dream)娓娓道來一段跨越多年,穿梭交錯在月亮、櫻花、桔梗、武士、私家偵探之間,未完成的愛情救援故事輾轉,巧妙地融匯了武打、懸疑、解謎與愛情等戲劇元素,更以破天荒的黑白默片、字卡與辯士解說電影的綜合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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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說好要播的《玉骨遙》沒了,但是頂上來的《星漢燦爛,月升滄海》依舊好看到讓人原地起飛;接著,官宣定檔又撤檔不知道多少次的《沉香如屑》,在7月20日那天又放出「即將播出」的消息,你都還沒想好要不要再信他一次呢?當晚就不囉嗦一口氣釋出了前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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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我是秀慧,這是我的本名,我不是什麼老師,只是一個熱愛自我覺察的女生,自2021年底離開社工職位後,《如實成為自已》是現階段的我給自己的人生目標,想要知道當我努力活出自我,人生是否會變得更加自在豐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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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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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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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elida  indet. Annelida 環節動物門     Polychaeta 多毛綱        Phyllodocida 葉鬚蟲目 產地:黎巴嫩  (Limestone deposits of Hjoula, Lebanon)  年代:晚白堊紀森諾曼階 (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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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長期飽受敏感肌、酒糟肌困擾,甚至常常會突然覺得自己臉癢癢、容易泛紅,這可能是因為臉上有蟲!知名主播劉涵竹、網紅關關都曾分享,經過醫師檢測後發現,原來臉部肌膚有蠕形蟎蟲過量增長的問題,到底蠕形蟎蟲是什麼?我們該如何判斷是否該去皮膚科檢查?療日子特別邀請京硯皮膚科診所副院長胡怡萱醫師,與您說明蠕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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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膚又油又乾,到底該怎麼辦?你是否經常感到皮膚油膩,同時又不斷脫屑和發紅?如果有出現這樣又油又乾的症狀,就代表蠕形蟎蟲可能找上你了! 蠕形蟎蟲通常會在油性肌膚上出現,因為牠們很喜歡「油」,當蠕形蟎蟲數量較多時,可能導致皮膚慢性發炎,造成臉部暗沉、蠟黃、泛紅和脫屑,甚至引起皮膚發癢。 乾性肌膚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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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的肌膚上,存在著一種微小的居民,它們就是蠕形螨蟲。這些微小的生物雖然在我們的肉眼範圍之外,但卻會對我們的肌膚健康造成影響。讓我們一起來探索蠕形螨蟲是什麼,以及它們可能帶來的種種影響。
「陽明病,法當多汗」,陽明病患者應該流很多汗,這汗是全身性的,不是只有頭面出汗,「反無汗,其身如蟲行皮中狀者」,但陽明病患者卻沒有流汗,身體會感覺很癢,像蟲子爬,「此以久虛故也」,腸胃津液不足的人,裡虛衛氣無法上達肌理,汗欲出而不得,無法透發。為何汗無法透發呢?因為腸胃虛掉了,津液沒了,胃陽不足,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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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的種類百百種,其中最主要的關鍵作者將他們分為三大類:Power、Presence、Warmth,會讓人感覺到很有魅力的人不一定是具備全部的特質,但至少其中一種會是較為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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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願睡如夢》(夢みるように眠りたい/To Sleep so as to Dream)娓娓道來一段跨越多年,穿梭交錯在月亮、櫻花、桔梗、武士、私家偵探之間,未完成的愛情救援故事輾轉,巧妙地融匯了武打、懸疑、解謎與愛情等戲劇元素,更以破天荒的黑白默片、字卡與辯士解說電影的綜合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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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說好要播的《玉骨遙》沒了,但是頂上來的《星漢燦爛,月升滄海》依舊好看到讓人原地起飛;接著,官宣定檔又撤檔不知道多少次的《沉香如屑》,在7月20日那天又放出「即將播出」的消息,你都還沒想好要不要再信他一次呢?當晚就不囉嗦一口氣釋出了前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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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我是秀慧,這是我的本名,我不是什麼老師,只是一個熱愛自我覺察的女生,自2021年底離開社工職位後,《如實成為自已》是現階段的我給自己的人生目標,想要知道當我努力活出自我,人生是否會變得更加自在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