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其實也沒睡幾個小時,蘇雨是被咖啡香氣給弄醒的。
「你小聲點,等下把雨哥吵醒了。」
「反正等下他也是要起來吃早餐呀,你們到底聊多晚呀。」
「就說不是在聊天了。」
「那你事情解決沒?」
「大概吧……」
聽見小西跟子青小小聲的交談,蘇雨揉揉眼睛的坐起身。
「你看!你把雨哥吵醒了!」
「明明是你煮咖啡的聲音太大聲!」
「是咖啡太香才醒的。」蘇雨笑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起身走進廚房看他們倆在幹嘛,結果倆個小鬼居然還一板一眼的會做早餐。
「哪來的蛋跟土司?」蘇雨不記得自己的冰箱有這些東西,已經好一陣子早餐都是白聿帶來的。
「我剛剛去便利商店買的,雨哥你冰箱什麼都沒有耶,我幫你買了點蛋跟火腿還有起司,早上簡單煎一下就可以吃了。」苗子青說著,俐落的把蛋翻了面。
蘇雨望著路小西正熟練的在操作咖啡機也有些訝異,這臺咖啡機向來只有采菱會用,也因此六年都沒人動過了。
路小西瞧見他的目光,笑著開口:「我有洗過了,這臺跟璇姐在用的一樣,雨哥你不會用對不對?」
蘇雨這才想起,這臺咖啡機是子璇買給他的,在他買了這棟老公寓好讓采菱搬進來的時候,子璇當做新居禮物送過來的,但是說明書看了就眼花,只有采菱會仔細看,每天早上慕晴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撒嬌的黏住采菱說嫂子我要咖啡。
蘇雨彎起了嘴角,看著路小西在面板上飛快的按了幾下,「這台操作其實很簡單,可是大多數人都懶得研究,我都設定好了,雨哥你早上起來只要按這個鍵就好了。」
蘇雨一看,路小西還拿了張便條紙畫了個箭頭貼在上面,忍不住笑了起來,「知道了,謝謝。」
「雨哥先吃早餐吧,吃飽才有力氣忙。」苗子青把做好的三明治遞給蘇雨,路小西幫他倒了咖啡,那一瞬間蘇雨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我……先去洗個臉刷牙。」蘇雨說著轉身走進了浴室淋了個浴,讓疲憊的身體鬆懈一下,等他離開浴室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走出房間的時候,苗子青跟路小西已經快吃完了。
「雨哥,我姐打電話來了,還要我幫她帶手機過去。」苗子青端著咖啡說著,苦著臉神情有些緊張。「你可別在我姐面前說溜嘴唷,他要知道我半夜帶小西出門肯定勒死我。」
「知道了。」蘇雨笑著坐下來吃早餐。
「還有小言!如果他知道了,我可能比被勒死還慘……」苗子青吐吐舌頭的說。
「不會告訴小言的。」蘇雨好笑的說著,花了幾分鐘吞了早餐,就帶著他們倆出門。
蘇雨把好一陣子都沒開過的車開出車庫,最近都是白聿接他,所以他幾乎沒開過車,看了看時間還太早,如果袁芷其真有睡一下的話,現在肯定還沒醒。
蘇雨先把倆個孩子載回去苗家,看苗子青衝進門拿了手機,才把他們載到白聿家路口,看著他倆按電鈴才把車開走。
本來想先回辦公室看看沈孟瑜的,想起路小西的話決定先把車開到現場去。
停好車往前走,白天的街道和晚上看起來截然不同,已經是通勤時間,不時的有行人快步經過他身邊,他在現場走了一圈,發現正對面果然有個十字路口。
蘇雨走向那個路口,是個相當大的馬路,紅綠燈足足會停九十秒。
他在那裡繞了幾圈,最後隨手抓了個遊魂來問。
「這十字路口是不是本來有個女孩的魂在?」
那個遊魂發著抖點點頭,『有個女孩,待了好久的,很笨,也不懂得抓交替,昨天好像終於抓到替身走了。』
「走了?」蘇雨覺得不可能,如果那女孩真是枉死鬼留下來找替身的話,這麼多年都抓不到替身的笨蛋,哪來的本事拖走白聿的魂?
更何況,如果她找到替身離開的話,白聿的魂就會替她留在路口,但白聿的魂有罪,所以被陰差拖走了……那理論上那女孩的魂最後還是會回到路口,那種枉死鬼會留在死去的地方都是一種很深的執念,如果白聿的魂還在這裡,那她就可以忘記那些執念離開,但白聿的魂不在這裡……她遲早會忍不住回來這裡的。
蘇雨想到這裡,回身在附近看了一下,又回頭盯著那個遊魂,「你真沒再見到那女孩?」
遊魂發著抖,『真沒有,就算她真的沒走,前陣子那棟大樓火災死了很多人,最近這裡枉死鬼很多,那麼薄的魂每個都差不多呀。』
蘇雨想起前陣子的確發生過一場大火,他放走了那個遊魂,同時間手機響了起來。
『雨哥,我起來了,我去接你。』袁芷其的聲音從手機裡響起。
「我在現場了,我發現了一些事,到白聿家等我。」蘇雨回答,袁芷其應了聲就掛斷了。
蘇雨又在附近繞了幾圈,抓了幾個遊魂讓他們替他注意那個女孩,但是他同時也發現這附近的遊魂確實很多。
蘇雨多晃了幾圈才到白聿家裡,他進門的時候路小西就一臉哀怨的站在玄關口,他愣了一下才開口:「怎麼站在這裡?」
路小西無奈的開口:「璇姐不想我看到白警官,又不讓我一個人離開,就叫我站在這裡。」
蘇雨苦笑著,拉著路小西進來,朝著苗子璇唸:「妳讓小西站在門邊幹嘛?」
苗子璇一下子跳了起來,趕忙衝過來擋在客廳口,瞪了蘇雨一眼,「白聿現在跟個屍……跟沒氣了一樣,你讓小西看什麼。」
「他還活著好嗎?妳就不能說他睡了?」蘇雨也瞪了回去。
「誰睡在客廳桌上身上還畫符呀?」苗子璇不甘示弱的叉腰瞪回去,倒是路小西不想他們吵架,尷尬的拉拉蘇雨的衣角,「沒關係的,雨哥我站門口就好。」
「好了好了,我好了,你們別吵,我帶小西走。」苗子青正在給白聿定魂,一完成確定沒問題趕忙衝過來。
苗子璇也很無奈,她就忘了昨晚路小西睡在她家,電話打過去就只唸了個地址給她弟叫他馬上把她手機帶過來,結果她那腦子只有一根筋的弟弟自然就把路小西給帶來了,看著兩人一臉無辜的神情,她也沒辦法罵,只好叫路小西站門邊,叫她弟動作快一點了。
「好了,快回去,你這幾天去小西那裡睡,不然就去小言那裡,這裏的事別告訴小言跟愉寧,我最近都會待在這裏。」苗子璇交代著,「別帶小西亂跑,有事要跟小言說,不然就打電話給愉寧知道嗎?」
「知道。」苗子青乖巧的點頭,回頭跟蘇雨打了個招呼,就帶著路小西離開,出門的時候正巧袁芷其進門。
等兩孩子走了,蘇雨忍不住開口:「小西都十七了,管那麼嚴做什麼?」
「愉寧就不想讓小西知道這些事,那孩子又沒天分,知道這些東西幹嘛。」苗子璇翻了翻白眼,走回去察看白聿的狀況。
「正因為小西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妳不覺得愉寧跟意風管太嚴了嗎?」蘇雨無奈的問。
蘇雨不說還好,苗子璇一聽這話就側身瞪著他,沒好氣的開口:「當然有感覺,我記得還是你讓我別管人家私事的,嚴大少爺。」
蘇雨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確實第一個開口問愉寧為什麼要把小西管這麼嚴的是子璇,但當時小西還小,愉寧跟意風的方式看起來只是在保護他,當時他沒多想,只覺得愉寧跟意風只是想讓小西遠離協會而已。
蘇雨苦笑了下,也沒什麼話好反駁,袁芷其拎著個塑膠袋過來,「雨哥,我帶了點早餐過來。」
「謝謝。」蘇雨也不好說他吃過了,看著袁芷其在桌上排出來的早餐,看來準備了四、五人份。
「綺月呢?」蘇雨這才想起姚綺月。
「我讓他在房裡睡一下,這丫頭一直到早上都沒休息,我硬壓著她去睡一會兒,才睡沒三小時呢。」苗子璇嘆了口氣的回答。
「妳先吃點東西吧。」蘇雨讓苗子璇去吃早點,走過來看白聿。
苗子青定魂的手法確實相當的專業,蘇雨看著白聿額頭上的咒文,感覺得到這一魂一魄沒有昨天那麼飄忽了。
袁芷其沒顧著吃早餐,走到蘇雨身邊,「雨哥,你說發現了什麼?」
蘇雨想了下,用比較簡單的方式回答,「我問了現場附近的遊魂,說那裡的十字路口上有個枉死的女鬼在那裡很久了,昨天找到替身跑了,但我查了一下昨天那十字路口沒發生什麼意外,除了白聿以外。」
「枉死鬼?一個枉死鬼怎麼可能拖得走聿哥的魂。」袁芷其有些不可置信的問。
蘇雨又想了一下,要怎麼不把路小西的事講出來,又能讓芷其相信他的話,「也許……他認得那個枉死鬼,那遊魂說她在那裡很久了,而那條路是白聿從局裡回家的必經之路,也許他見過那女鬼也不一定。」
袁芷其看起來還是覺得這理由有點不靠譜,但是也找不出理由反駁,只碎碎唸著:「可是要真有枉死鬼來拖魂,聿哥一把火就能燒死她了呀。」
袁芷其想了半晌,總覺得很奇怪,蘇雨拍拍他的肩,「我也只是剛好聽到這件事,先吃點東西吧,我們晚點去查查那個枉死鬼。」
「嗯。」袁芷其走去拿了份早餐啃,一邊又突然想到似的說:「聿哥……會不會其實傷得很重?我聽說撞到頭的人,有可能隔天突然就死了……」
袁芷其說著說著臉色就蒼白了起來,蘇雨好氣又好笑的回他,「急救人員也來看過的不是?要真是有個什麼腦溢血,這一魂一魄不用釘也早散了。」
袁芷其一聽又放鬆了下來,「也是……」
「白聿有受別的傷嗎?除了撞到頭?」苗子璇喝著豆漿,隨意開口問。
袁芷其只是搖搖頭,「沒呀,就撞到頭,在那之前好像割傷了手腕,不嚴重,綺月幫他包起來了,急救人員連包紮也沒有……」
「等一下,他割到哪隻手?」蘇雨正打算出去抽根菸,菸已經咬在嘴上,聽袁芷其這麼一說又停下腳步。
「右手……的樣子。」袁芷其也沒想到蘇雨會關注這個,想了下有些不確定的回答。
蘇雨連忙衝過去拉起他的右手腕,那裡被姚綺月用絲巾包紮著,還細心的塞進他袖口,所以自己一直沒注意到傷口,加上當時急著用同命符去綁著白聿的手,根本就沒注意到手腕有傷。
蘇雨連忙扯開那條絲巾,翻過白聿的手腕一看。
他那道金黃色的定魂鎖,現在正暗淡無光,一道傷痕從手掌中心直劃到脈博處,像是一刀劃開了他的定魂鎖,只是道淺淺的傷口,但卻十分的明顯。
蘇雨臉色一變,問題就在這裡,如果白聿本身的魂魄薄弱到需要定魂鎖繫著才能入輪迴之道的話,定魂鎖一但斷掉,不管是什麼都能隨意拖走他的魂。
「雨哥?怎麼了?」袁芷其看著他的動作神情,連忙扔了早餐衝過來看。
「他的定魂鎖……斷了。」蘇雨像是喃喃自語的說著。
袁芷其一直不曉得白聿手腕上的東西是什麼,聽蘇雨一說只覺得疑惑和恐慌。「是因為斷了,魂才被拖走的嗎?」
「你留在這裡,我出去一下。」蘇雨沒顧著回答他的問題,放下白聿的手,轉身就要出去。
「雨哥!」袁芷其急得大叫,蘇雨只是開口安撫他,「沒事,我去找個陰差聊聊,確定一些事就回來,你待著別亂跑。」
沒等袁芷其再開口,蘇雨已經衝了出去。
苗子璇嘆了口氣,「先把你的早餐吃完吧,那傢伙就習慣一個人衝來衝去的,他這樣表示有線索,這是好事,有確定消息他會告訴你的。」
「嗯……」袁芷其充滿了不安,站在原地一會兒,又看了看白聿才回去坐下吃早飯,但已經全無胃口,他只是想著至少得要吃飽,吃飽才有力氣做些他能做的事。
他只希望蘇雨再回來的時候,會帶著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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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還有28度,今天就只有16度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小心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