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仔/豹子膽《夢》《想》《成》《真》:我就是神|音樂分享

2020/01/27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豹子膽的眼罩
歷時近一年的連載,豹子膽完成其中一次輪迴,薛西弗斯的巨石重新滾落谷底,但其中的哲學意義仍在發酵。
當饒舌歌手不斷強調自己最real(真),熊信寬透過熊仔以豹子膽這個角色深入探尋「什麼是真?」專輯《夢想成真》最後一章「夢、想、成、真」四首歌,熊仔現身,道出創作核心概念。
起初豹子膽像小學生在吵架的「real不real」,於專輯最後搖身一變,被投擲於形上學這樣重大的領域。從最後一章切入,會發現《夢想成真》的主旨是:「如果我的一切只是某個誰的一場夢,那什麼是真的?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

「故事結尾早已藏在卷頭」是多數偉大創作所服膺的基本架構原則。《夢想成真》起碼有三層這樣的架構:
1.前三章構成豹子膽的迴圈,以《給愛麗絲》作為結尾與卷頭。
2.最後一章構成熊仔的迴圈,以「讓神/我完整」頭尾呼應。
3.整張專輯構成熊信寬的迴圈,以「你想起來了嗎⋯⋯還是要再睡一下?」串接。
第二個迴圈不單為了讓專輯完整,更是熊信寬身為人的自我辯證。什麼是夢想或初衷?什麼是名氣?什麼是真實?如果我們都只是大腦電流,世間一切是否都只是虛無?
人們透過IG、頒獎典禮上看到的豹子膽不過是熊仔創造的角色。後設來看,熊仔也只是熊信寬創造出來的明星包裝。[1]
再後設來看,你我他一樣的人類,會不會都只是造物主的一場夢?如同《楚門的世界》不過是一場人造實境秀,柏拉圖的洞穴世界只是皮影戲,帕特南思想實驗中,你我感官到的一切都只是在桶子裡的大腦接收到的電流刺激。
如果是這樣,那麼人的一切都只是幻想。人們多麽努力掙扎,充其量只是任操偶師擺佈的木偶。一切與人生、道德、責任有關的嚴肅議題都不再重要,過去現在未來皆喪失其意義。
在這樣的情境下,如何避免虛無?

我就是神 因此為真

有別於笛卡兒的「我思故我在」(我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存在,但「我在懷疑、思考」這件事是確定的,因此我存在),熊仔對此的回答是:
我就是神/造物主本身。
「神讓我完整/我讓神完整/這就是真。」這裡所指的「我」、「神」可以分為至少兩個層次。第一層的我是豹子膽,神是熊仔;第二層的我是熊信寬,神是造物主。神因為某些原因創造出我,讓我也讓神自己完整,一如豹子膽讓熊仔完整。兩者都在說明:「創作與創作者並不相等,但相互蘊含對方,因此為真。」
換言之,不論我們是不是某個更高存在(笛卡兒的惡魔、帕特南的瘋狂科學家、各種宗教裡的「神」)所作的一場夢或發的一篇IG,我們的存在就是創作者的存在,這件事對熊仔/熊信寬來說就是真。[2]

創作作為創作者的度量衡

創作者會透過創作來界定或認識自己,好比畫家畫一幅畫、鋼琴家譜一首曲、舞蹈家編一支舞。創作者透過自己的創作與自我對話,過程及最終成品成為創作者觀看世界與自己的度量衡。
因此儘管熊仔在《⋯夢中夢中夢中夢中⋯》以某種全知全能的客觀存在(諸神環繞)現身收回豹子膽,對熊仔來說,這並非意味豹子膽就是虛假或一切都只是一場實驗,相反地,他代表了熊仔的部分,他的喜怒愛恨、罪咎與救贖、絕望與解放。
沒有豹子膽,熊仔/熊信寬並不能獨自成立。

第四層迴圈

偉大的作品往往都是真誠的(authentic),能在不同時間、空間裡觸動不同種族、文化的人,因為這些作品隱含人性裡最根本的事物:驕傲、悔恨、恐懼、嫉妒、憤怒、迷惘、憂鬱、性以及愛。
《夢想成真》最後一章或許可以獨立成一部作品,探討哲學(形上學)、人生、創作觀以及更多。但正如熊仔所饒,「唯有墜落才能映出高潮」,如果沒有豹子膽這個角色,或沒有以連載方式帶著大家一步一步攀上高潮、潛入低谷,恐怕將淪為隔靴搔癢。
此刻豹子膽又重新開始一次輪迴。這裡或許可以觀察第四層迴圈:造物主創造出來的豹子膽IG小編會有多少耐心,讓豹子膽重新輪迴幾次?甚至可以期待,或許每次輪迴會有一點點不一樣的事發生?

註解:
[1]延伸聆聽:Kendrick Lamar — Element的歌詞people thought that K-Dot real life was the same life they see on TV
[2]延伸話題:如果神創造我並因此完整自己,那「神」這個概念有沒有可能是我們所創造,以完整自己?換句話說,我們自己有可能就是那個更高的存在,好比「莊周夢蝶」,不知道是莊周夢蝶或蝶夢莊周(但從專輯裡我們不能確定熊仔是不是認為確實有一個更高存在創造我們)。
    黃琪樺
    黃琪樺
    媒介是文字,期待的是分享與共鳴。聯絡方式:[email protected]
    留言0
    查看全部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