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稱呼她為H吧,history的簡寫。雖然以英文字母作為人物代號有些不負責任,但對於情人的舊情人來說,連英文字母也是冗詞,情人的歷史,男人的往事,僅是為了敘述上的方便。
妳並不是會死咬著對方舊情的那種人,愛情的世界裡還處於戒嚴時代,知道的越少越好;雖說舊情人這種東西,有時像是一抹含冤的遊魂,時不時的會成為男人的背景音,嗚嗚咽咽的哀唱起他的繁華少年時,但妳願意提供相對自由,讓他們在往事裡自由,在現實裡絕對忠誠。
但就如妳感覺到的,H仍然生活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結婚生子,也許蒼老也許篤定,情人不過是她的某一站,她卻定義了情人終生的情愛關係,臨走前不忘替他鎖上鐵門,從此留下一抹芳華正盛的倩影,映照情人的摧枯拉朽。
更荒謬的是,情人沒看見H的衰老,卻能觀察妳的衰老,從此在他記憶裡,H永恆清麗。
妳不甘心。
這手段太過狡猾,H讓自己成為情人的傷,只有傷他,才能恆久被注視,牽動他每一條敏感的痛覺和快感。
妳太清楚這種手段,情人便是這樣對妳的,所以妳每天注視著自己的傷口,看著看著,以為就會從傷口里長出一朵末世狂花。
那妳豈不成為了愛情食物鏈的最底層?
雖然妳也明白,早一些遇見不見得有什麼勝算,因為妳從來不愛戀那些青春小屁孩兒,情人必須是在他自己的修為裡刺血書經,才能為妳示現;最好的年紀裡相遇很好,但妳和情人沒有機會一起青春,只好瘋狂追逐晚霞瀲豔,這已是最好。
相遇了就好。
妳在鏡子裡看著自己,遙想二十年後的自己就是H,一個不恍惚的女人,但能牽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