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糾纏了一個月的雨,今天下午宣布,至少還要再待一個星期。此語一出,全城嘩然,居民紛紛走避,街道上冷冷清清,雨絲孤寂地靠在窗邊,看這個怨懟而靜寂的城市,像是電影〈花樣年華〉裡的窄巷一樣,滯悶,沒有出口。
雨絲輕叩我的窗,詢問我是否能進來坐坐,我一向不擅於拒絕,於是陽臺老是水漫金山,然而高跟鞋上的蝴蝶結被淹的垂頭喪氣,無法飛翔,我只好請這個不懂禮貌的客人離開。他怨怪我出爾反爾,於是在窗外敲打如雷,到後來簡直是拿著木樁衝撞,聲嘶力竭。我於是想起那些被隔絕的愛情,在雨中敲打高聳的朱門,任憑高聲的吶喊,都只是淒厲的迴音,薄薄的一扇門,就隔成了兩個長長的一生,不見,但也不忘。
比起和一場雨吵架,我更喜歡傾聽他的琴聲,答、答答、答答答,可喜的韻律,其實是這個城市的心音;愉悅的時候,雨滴也喜歡唱歌,輕靈如流水,洗滌塵世的煩憂。風雨過後,我願意忘卻潮濕、忘卻所有不愉快,只記得他曾輕扣我窗,問:「能進去看看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