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涯,共此黃昏

2020/06/03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又是黃昏。
我在淡水看過最美的夕陽,彩霞滿天裡,有我最眷戀的青春與故人,那一年,每當論文進度遭遇瓶頸,我就往圖書館的高處去,遠眺淡海,瑣事似乎也就能山高水闊;下了課以後,我背著書、背著許多無法應付的,在河畔坐上一晚,河流便是知己,我們一起等待著心事出海的日子。
南遷到小鎮之後,時常想起那片晚霞,好在天涯共此時,有時低著頭走路,被燦亮的流光拍拍肩膀,才知道此處也有榮景。謝謝,走這麼遠來看我,對濃濃的黃昏,我低低地說;心裡也明白,這天色雖極盡繁華,再待會兒,滿目艷色就會慢慢收束,而換幕以後,又是一片,星垂平野闊。
後來我便寄情於小鎮的暮色,常說要下樓買個東西,就耽擱了一個多小時,站在田埂上,非要把天看黑了,才肯罷休;「我來,是為了帶一個濃濃的黃昏,給你。」記憶裡總有這句詩,也忘了是誰寫的,反正這年紀實在也該抽身了,不該有這麼多的溫柔與耽溺。前程要緊,身體要緊,一句句像順口溜,也鼓勵人,也拿來砥礪自己,卻還是捨不下,壓得人都脊椎側彎了。
此處的日暮很是敦厚,典型農家裡天長地久的節奏,曬在身上無比溫潤,不像河畔霞光,生死以之的色澤,像極了桃花扇上的斑斑血淚,歌者哀哀低訴,那些徘徊與虛度,而不論天問或者水問,這答案,終歸西沉。
以後,就不問了,也不回答,關於時間,關於人間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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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慈捕語
盧慈捕語
有張無趣的臉與老派的靈魂。生長於雙北,現定居風城,故而一路有風有雨,好在有文字遮蔽,似乎便無所謂風雨。現在的工作是一邊寫錯字、一邊抓錯字,有時覺得美感更重要,也就無所謂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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