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房間、一張桌子、一名演員、一位觀眾。
這是一場由觀眾主導的一對一演出,袁子君和其他四名演員會依觀眾的要求扮演角色,可以是他們的家人、朋友、伴侶,只要不逾越事先設下的規則,他們可以扮演任何人。
《戲如人生》的實境節目中,剛好參與袁子君演出的故事都與LGBT相關,除了為主角篩選外,克里斯豪斯在作品中為何如此安排?
這個有一部份是因為我自己比較關注 LGBT 的議題,不過主要還是因為當初發想這個故事的時候,就想讓參與演出的觀眾和子君的故事形成對照,並互相影響,所以當時想到的就是 LGBT 社群中許多人會遇到的共同體驗,和子君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有所關聯。
承上題,後續是否有想深入就某個議題做單篇故事的切入呢?
目前有打算寫跨性別的故事,不過是比較少相關創作的跨男。在耽美圈子中其實經常可以看到「女裝」(不過服裝其實哪來的性別呢?蘇格蘭裙不也是裙子,高跟鞋最初是男人在穿的),或是性別表現與主流相異的角色,還有性別認同為男的雙性人的故事(不過陰蒂和陰莖其實是同源的,不可能同時存在 :P)
我自己目前沒有看到跨男的作品,應該說連「順性別男 x 跨男」能不能被算在耽美的範圍,我都不大確定,一旦好好考慮性別認同的問題,就會覺得 BG / BL 這樣的二分法有點侷限了
說的好像很嚴肅,不過我其實也不是要寫什麼文學作品,只是想說說這樣的故事而已。
在故事之外,克里斯豪斯曾提到林天佑與他的暗戀對象最初可能為BE(Bad Ending),想問若有平行時空,他們會是怎麼樣的結局?
在我原本的預想中,其實林天佑告白是會失敗的,也不能說是完全的 BE,畢竟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雖然令人難過,但並不是世界末日,林天佑和夏晏還是朋友,也會慢慢從失戀的心痛中走出來,之後遇到能夠兩情相悅的對象。
其實到了現在我偶爾還是會想當初應該這樣寫哈哈。
請克里斯豪斯分享印象深刻的一個場景及一句話。
印象最深刻的場景應該是春天子君和顧封的那場戲,因為我改了好多次 :P
作為一個感情經驗零的人,每次寫到這種兩人關係上的大起大落我就頭痛,他們當初是如何爭吵?如何分開?三年之後的他們又會怎麼解開心結?改了好幾個版本之後終於定案,很怕自己沒把他們心態上的轉變說清楚。
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可能大家不一定記得,是許沐晨那一章番外篇子君說的:「顧封,這次你可以親自來接我了!」因為我打出來的瞬間自己哽咽了一下哈哈哈,我平時寫文真的是內心沒什麼波瀾的人,所以當下覺得很神奇,也不知道大家讀到那裡的時候是什麼反應。
故事中,許沐晨與顧封和袁子君的那場母子戲令人印象深刻。好奇作者是否有設定、或想過許沐晨是與哪些觀眾對戲,有無發生有趣或感動的事。
第一章提到有個觀眾希望許沐晨扮演他的前妻,還提供了非常完整的劇本,其實最初設定這個人最後會因為入戲太深攻擊許沐晨,在另一個房間監看的子君過來攔阻,結果受傷了,不過那個版本的大綱跟現在很不一樣,所以直接刪了這個過於戲劇化的發展XD
現在這位觀眾是個講話有點結巴的中年男子,想要和已經失聯的前妻道歉,解開自己的心結。寫這樣完整的劇本是因為他不這樣說不出話,但許沐晨發現他就只是在背稿而已,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在跟對方溝通過後開始不時脫稿演出,讓對方真的說出心裡話。
節目播出之後他和前妻連絡上,沒有重修舊好,但兩個人至少談開了。
在《戲如人生》中,我們看到林天佑對身為同性戀及在告白時的迷惘與害怕;陳淑惠因為自己的「兒子」變為女兒而同樣迷惘與擔憂。想問作者為何安排張仲禮參與故事中的劇團徵選呢?
之前看過許多實際案例是同志伴侶出意外,卻因為對方家人不認同這段感情,不但沒有見到對方最後一面,甚至還失去了和對方共同(之前法律上不承認)的財產,看到一次就難過一次,所以就有了張仲禮這個角色。
越是寫我越是喜歡他,也越是無法掌控他要往哪走,這種跟角色拔河(?)的感覺很有趣。
張先生的感情老實說我寫得戰戰兢兢,也許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但最終我還是選擇了自己覺得適合他的安排。我個人並不喜歡「命中注定的那個人」這樣的觀念,每段感情都有它的價值,沒有相互比較的必要,對於失去伴侶的人更是如此。
不管張仲禮是否找到了彼此相伴的對象,他對子敬的感情並不會因此減少,也不會變得比較不重要。
錯棚提問時間,如果陳冠宇和林曉楓(《綠洲與海洋》故事主角)得知此活動,會有興趣參與嗎?
曉楓暫時無法接受讓攝影機拍攝,也不會具體把前男友對他做的事情告訴劇團。在取得劇團不開放拍攝的同意之後,他大概會在冠宇的陪同下和從前的自己說話,告訴他一切是真的會好起來,你會遇到一個很好的人;可能也會和「前男友」對話,告訴他你已經傷害不到我了。
之後冠宇大概會把想對過去的曉楓說的話寫下來送給他,曉楓一邊哭一邊開玩笑說要不是他們已經結了婚,他就要當場拉著冠宇去登記了。
在閱讀作品的過程中,有部分的我們也很像這場實境節目的觀眾。雖然故事並未提及太多,想問播出後是否有些溫馨感人的觀眾迴響呢?
這樣想也許有點理想化,但我希望目睹這樣的對話能讓原本恐同/恐跨的長輩稍微鬆動,也許有些家庭能因此開始誠實的對話,即便無法立即修補關係,至少是個開始。
就算只是少數人能因此和家人重修舊好,這些案例都能讓人看到社會改變的希望。節目組在收到幾封來自觀眾的信件或訊息之後,開始了一個小企畫,讓願意公開自己故事的觀眾來信,由節目組或是劇團的人唸出來,並給予回饋,發布在網路上。
至少,這是我希望在現實生活中也可能發生的事情。 ◼
《戲如人生》實體書已於二〇二〇年七月由一木工作室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