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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 舞之魅影 二、舞者的影子 15

我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雙人座沙發塞進珍妮的車。他將前座椅背完全下放，讓整個沙發能塞進車子，而我只能擠在駕駛座後面的小空間。

小隆將車開進狹小的巷弄，停在一棟老舊的五層樓公寓前。

「到了。」他打開車門，又去打開後車廂。

「你瘋了吧，沒有電梯耶。」我瞪著公寓老舊的紅色鐵門。剛才在車上時，小隆說他家在頂樓。

「一人抬一邊，不會很重的，等會請妳吃好料。」

「你沒有朋友嗎？」我忍著怒氣。

「當然有啊，可是臨時叫人哪有人會來，而且，我是從屏東來的，好朋友都在南部。啊，就是現在很夯的講法『北漂青年』啦。」小隆露出痞痞壞壞的笑容。

「我不幹，另請高明。」我背了背包準備要走。

他拉住我，「拜託，都到這裡了，我發誓以後我隨傳隨到，要我做多髒的事情都可以。」。

「才不要呢，我沒事幹嘛要找你啊，而且，我又沒什麼『髒』事要你做。」我甩開他的手。

「當然有啊，打蟑螂、清馬桶、清水溝、殺人放火……」

我噗哧一笑說：「殺人放火你也敢喔。」。

最後，我拗不過他的糾纏，還是幫他搬了。搬到五樓頂後，我倆滿身大汗，全身虛脫地躺在床上。

沒錯，是床上。他的家只是一間八坪大的簡陋小套房，除了一張床與小衣櫃、一把吉他、一台電子琴、一張矮桌、一台音響以及堆疊滿滿地書籍與CD。

「現在還有人在聽CD嗎？」我坐在床上看著那成堆的CD。

「那些大多是以前的收藏，很多都絕版囉。」他挑了一片放進音響裡撥放，是一首慵懶地爵士樂，「雖然手機或電腦就可以放音樂了，但是還是需要好音響，要不然很多細膩處是出不來的。」。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連我這外行人聽著，也能感覺不太一樣。

「你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耶。」我對他的印象有點改觀了。

「小朋友，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的。」小隆拍拍我的頭。

「嘿，我不是小孩咧。」我強烈抗議。

「你要不要洗個澡？」

「蛤？」我愣住了，「為什麼？」。

「別想歪了，妳全身都是汗，才問妳的，我對小孩沒興趣，好嗎。」他從衣櫃拿了一件衣服。

「什麼想歪，我才不要洗澡咧。」我看了一下自己，確實全身都被汗浸濕了。可是，就算洗了澡，內衣還是濕的啊，最後還不是得穿濕衣服。

「那這件給妳。」他遞給我一件T恤，「送妳，不用還我了。」

我打開一看是件女生的T恤。是他女友的嗎？我走進浴室換了衣服，洗了臉，看見洗手台上只有一套牙刷牙杯。是前女友的嗎？突然，我意識到我有點八卦。

走出浴室，小隆也換了件衣服，將焦黃的頭髮往後梳，綁了個馬尾，這樣的髮型讓他多了些男人味。

「走吧，去吃好料囉。」他將皮夾與鑰匙塞進牛仔褲裡。

我倆回到他駐唱的餐廳吃晚飯，又到處兜兜風，回到珍妮家已經將近十一點。

珍妮聽見車庫開啟的聲音，走到庭院一看，車上除了小隆還有我。

「你知道她未成年吧。」珍妮冷冷地對剛下車的小隆說。

小隆笑說：「我是這麼狼心狗肺的東西嗎，我對小孩沒性趣。」他將鑰匙遞給珍妮，「晚安，再見。」他揮揮手離開珍妮家。

「他是個玩咖。」珍妮口氣很冷，她的眼神責備我似的看著我。

「我們又沒怎樣。」我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難道，她想代替媽媽管教我？可是，我真的沒跟小隆怎麼樣啊？我看看牆上的時鐘，快十二點了，好像不應該這麼晚回來。

珍妮走到吧檯倒了杯酒說：「以後十點前回家。」。

「喔，好。」我不敢頂嘴，可是還是覺得她吃錯藥了，明明剛搬來時，都不管我的。我帶著滿腹的不解，走上樓，上樓梯時，想起下午與小隆搬沙發上樓的畫面，不禁又氣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