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age of Timothee Chalamet as Elio in Call Me By Your Name, 2017
2017 年,改編自同名小說的《Call my by your name 以你的名字呼喚我》電影未必是最好看,但後勁最強。我想寫了幾年但又怕寫。一來它美麗得我恐怕寫不出能 do it justice 的文字;二來要寫出 something that matters,必須往內心深處挖掘,因電影説的就是直視自己感覺與慾望之重要,而要面對自己從來不易。
故事發生於八十年代。十七歲少年 Elio 每年夏天都跟家人到意大利小鎮度假。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性朋友,會與其拍拖和做愛。但當教授父親的美國男學生 Oliver 出現後,他人生首次對別人產生如此強烈的興趣和慾望。
Elio 開始注意 Oliver。他能輕易融入當地餐館與老伯堆打橋牌;常缺席晚餐不見蹤影,留下 Elio 思念猜度。他自信風範,輕鬆迷倒 Elio 雙親和小鎮所有人。他忠於自己猶太人身分,隨時戴著 Star of David 頸鏈。Elio 開始介意 Oliver 挂在口邊那輕浮的「Later」,能想像 Oliver 離去時會留下不捨的他。他注視著 Oliver 與其他女子曖昧,對 Oliver 的性向感到迷惑。他不斷試探,挑逗,刺激,嘗試獲得一絲線索。幾次看似不經意的肢體接觸、只有他倆的游泳約會、彈起結他談起音樂、言談之間的你挑我逗,Elio 隱約感受到 Oliver 若隱若現,欲拒還迎的細密情感,那「you know what things」。
Oliver 外向自信,熱情陽光;Elio 内向安靜,睿智敏感。年齡幾乎相差十年,他們卻擁有類近的直覺與默契,欣賞對方知識才華,明白對方所思所想。Elio 欣賞 Oliver 的自信與自然,Oliver 欣賞 Elio 的早熟與無所不知。他倆像靈魂伴侶般匹配。兩人同樣知識淵博,聰明善良。互相吸引,惺惺相識,情不自禁慢慢愛上對方。
性別、年齡、對 Oliver 情感的不確定,以及 Oliver 終究要回美國的現實,讓他掙扎糾結。To speak or to die?雙方嘗試克制慾望,又不能自控地繼續靠近對方。最終,激情衝破了防線,兩人終於確定對方情感。原來 Oliver 的自信表面下同樣敏感謹慎,猶豫不決,是不想傷害心愛的男孩。兩人開始了一段註定會分開,短暫但美麗的夏日戀情。Oliver 最終離開意大利,半年後帶來婚訊,兩人如預期一樣,沒有結果。
電影給了我們一個純粹的愛情故事。沒有道德批判,沒有恩怨情仇。那個夏天,兩人容許自己拋開理性世俗眼光,順著感覺放手一搏,實現情愛欲望。It's a story about a complete surrender to your feelings and desires。
初戀不指第一次拍拖的 Puppy Love,而是 First Love。First Love 是第一次百感交集:愛慕、渴望、羞恥、恐懼、喜悅、自卑、迷戀、不捨;是熾熱純粹又隱秘,原始真摯,未被世俗污染的情感與慾望,是不求結果的付出,是第一次發現愛,第一次面對自己,坦蕩地將脆弱放在對方面前,為愛獻上完全的自己,然後第一次痛徹心扉。
因爲你太好,我想成爲你,然後發現,原來你都想成爲我。Call me by your name and I'll call you by mine ,模糊你我界綫,靈魂身體合二爲一。所以 Oliver 看見 Elio 用杏桃自慰一幕如此感動,在書中 Oliver 更把充滿 Elio 精液的杏桃吃掉,象徵著兩人的結合,到死身體也包含對方的完全奉獻。讓 Elio 哭到一團糟,抽搐地說:I don't want you to go。
在你一生,情竇只會初開一次,亦無法重來,是絕無僅有的人生體驗。所以才罕有珍貴,刻骨銘心。潘多拉的盒子被打開以後,情感維度更加複雜,世界變得不再一樣。
初戀都是一期一會。
Image of Timothee Chalamet as Elio in Call Me By Your Name, 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