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的傷永不離身,貪婪尋食的你骯髒如滿身糞土的豬,你裸露的樣子像極了腐敗發臭的爛肉
每晚我蜷曲在床邊流淚,我想傷害你,惡狠狠地用屠宰刀將你慢慢切割,看你痛苦不堪聽你尖叫,劃開你的皮膚你的肉,挖出脂肪層的黃色軟狀脂肪把玩,像當初我割開自己的同時一樣,享受著宰虐你的痛苦讓我無限安樂,我會切下你的一部分逼迫你吞下,像你逼迫我一樣。
然而這些只能是想像,我太弱小了,我只不過是矮小無力的女性,如果我辦得到,我就不會被壓在床鋪和他之間,我就能用力推開甚至狠狠揍他一頓,最後甩門離開去報警。
這些想像無數次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想虐殺他,然而只是想像,永遠的想像,我不能犯法,因為我必須當個乖孩子,即使乖孩子得到的不一定是甜膩的糖果,也有可能是腐臭的死魚屍體。
我經歷過心理師輔導、醫生通報、婦幼隊來電,我知道她們的義務是調查案件,但她們每一次沒忍住的嗤笑,都往我心上插了好幾次利器,什麼?才兩個月就見面然後被性侵?哈哈哈哈簡直是活該!回應電話同時我邊哭邊哽咽回答,對方絲毫沒有感受到我的悲傷,只是問我為什麼突然要報警,我回答,因為一直忍著很難受所以決定走法律途徑,「喔。」好像在聽什麼八卦似的,警員這樣調查完就掛掉電話了,我感覺心裡對世界不平的恨意一直在燃燒,她憑什麼這樣子對待我?
但很抱歉這裡是現實世界,或許她不說我活該已經是最大的寬容了。
那段時間來,時不時都得接警員的電話,下課間、在宿舍晚自習時、以為自己能放鬆休息然而完全相反,每次說起都傷及要害,一次次回想再經歷,一次次失落的等待法律進度和性平法方面進展,等待是如此淒涼悲傷,像是等待主人回來的狗兒,永遠等不到正確的那個主人一樣,回來的大家都不斷往我身上踹,拿走我僅剩的飼料和水源,奪走我的一切再是說為我好、他們一定會帶回更好的東西的。
不久,到了地檢署去見檢察官,再過不久,一直都沒了消息。
我還要等多久,法律才能還我一個公道?不,也不一定能獲得公道,或許得到的是大家的譏笑和不理解,如果他請了律師不停攻擊我,我該怎麼辦?如果他給了很多錢給法律機構,那怎麼會公平?其實最不公平的還是人生,在等待開庭,我好心急、夜夜流淚、怒火成山,他也在等開庭,或許對他來說是休息的好時機,好好調整快樂地生活,等到要開庭隨便呼弄過就好。
我是盛怒的鳥兒,我已經看不見天空有多藍,我的眼裡只有報復、血紅的眼淚
我的羽毛被他給刺穿,我不再飛翔,在鳥兒群裡,我早已落隊,我只得坐在原地憐惜斷翅的自己哭泣,除此之外我什麼都做不到。折翼使我無法想信他人不會再刺穿我、扭斷我的腳,我好恐懼,熟悉的景觀被淫慾玷污,無法再踏足那必經之路,路上充滿我被扯掉的爛羽,滴滿我手臂留下的暗紅鮮血,路上一片混濁,我身上僅剩的羽毛正在哭泣,為無法報仇感到憤恨,無力垂下,最後攤平在刀海之中。
如果能殺死他,就好了。
聽起來很嗜血,沒有同理心,但為什麼面對性侵犯我需要帶有同理心?若我殺了他,我會進監獄,為何解決掉性侵我的人是一種罪?難道性侵毀了他人的一生就是合理範圍的嗎?
我投注了一切在我的人生中,我為了美好的未來撐過許多難關,我曾是班上受寵的孩子,現在我經常想起創傷而不敢出門,不停請假缺課缺考,在班上漸漸也沒有朋友願意包容我,我徹底地在社會中死亡了,而他,還在正常的上學工作,與愛人共處享受日子,我傾入的一切全毀了,想像一塊玉石需要經過打磨等手續,而我在打磨過程中摔落地面,全碎了。
哭紅的眼看不見清晰的藍天,棉花糖雲兒變色變成地獄的黑火,喜歡的暖烘烘的太陽,變成灼燒我的刑具,我再也不是純白的雛鳥,我只是折翼的、全身插滿樹葉殘枝瀕臨死亡的烏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