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創│BL ] 少爺！尾巴跑出來啦！(番外1)

番外一 兩人都是獸

　　唐子衿雖然看齊陸熙頗順眼，但兩人總歸是不怎麼熟悉的。

　　年紀小的那個就跟著年長三歲的哥哥身旁，小手攢著他的衣跟著走。

　　走在前頭的唐子衿走了兩三步，覺得衣裳被扯得挺沉，走起路來有些累贅，於是他轉過頭拉開齊陸熙的手──

　　就在齊陸熙失了依靠、無助到眼淚都要掉下來時，唐子衿改而送上自己的手，把軟綿綿的掌捏得緊緊。

　　「……哥哥。」備感安心的齊陸熙忍不住叫了聲眼前的背影。

　　──然後耳朵尾巴就跑出來了。

　　聽見那聲呼喚的唐子衿轉過頭看，就見頭上冒了狐狸耳朵的齊陸熙。

　　唐子衿頓了一下，隨即放開交握的手，把兩手蓋在那一對耳朵上，一邊還緊張地左右張望著。

　　「陸熙，收起來。」他靠近被攏住耳朵而緊張的小狐狸，垂著頭低聲說著。

　　雖然現下精怪化人混入人間這事是越來越多，但並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夠接受，更別提那人是身居高位的宰相兒子，如果有心人發現那就是被捏住了命門，輕而易舉就能弄掉宰相一家。

　　雖當今皇上是說既然成人那便處之泰然，但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說，誰知道龍位上的那位會不會哪天突然看不過精怪化人，最後把他們趕盡殺絕。

　　齊陸熙突然顫起身子，可他不是害怕唐子衿這逼人的模樣，而是他沒做好娘的叮囑，想起了娘老掛在嘴邊化獸小孩兒被壞人關起來的故事，覺得自己是不是也要被人抓走回不了家，這才抖著抖著眼淚也跟著聚在眼眶轉。

　　「沒事的，陸熙……耳朵先收起來好麼？」唐子衿見人要哭，還以為是自己太兇嚇著小孩，立即放軟了聲哄人。

　　皺著眉頭的齊陸熙眼一眨淚就掉了下來，但他這下終於懂了哥哥的話，努力著把耳朵收回去。

　　幸好小孩雖然變出來變得容易，但收回倒也挺快的，在齊陸熙的臉色變得認真後沒多久，唐子衿就感覺手下毛茸茸的觸感消失了。

　　「做得好，陸熙。」唐子衿雙手搓了搓齊陸熙的髮，對著人露出一個笑容。

　　＊

　　兩人待在房裡，長了一歲的兩人是沒什麼改變就長大了些也熟了些。

　　完全變成狐狸的齊陸熙在案上跳來跳去，鬧著正在認真看書的唐子衿。

　　他是一下壓住書頁、一下跳進唐子衿的臂裡窩著，再調皮點就順著手爬到唐子衿的肩膀上坐得穩穩，毛茸茸的尾巴就在唐子衿的臉旁晃呀晃。

　　唐子衿雖然穩重了點但也才七歲，覺得煩的他抓過那尾巴往外一丟扔到一堆軟枕的躺椅上。

　　齊陸熙不滿地嗷嗷叫了兩聲，唐子衿裝沒聽到但掩在書頁下的臉是滿滿笑意。

　　因為唐子衿不和他玩，齊陸熙年紀尚小也不是喜愛讀書的孩子，所以他自個兒在躺椅滾了幾圈睡著了。

　　唐子衿注意到那狐狸沒了聲音，移了目光看那方向。

　　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確定齊陸熙真睡沉後化成一隻小老虎也跳上躺椅。

　　大了一倍的小老虎先是在成團的狐狸身旁走了一圈，確定好位置以後便也伏下四肢，接著把小狐狸納到懷裡。

　　是的，唐子衿的娘是虎精，他因此成了小虎崽，但這事一直沒讓齊陸熙知道，而這原因說來有些狡猾，是因為他並不確定是否能相信齊相一家，雖然對於齊陸熙他是無法狠下心，但齊家其他人不一定就會放過自己。

　　變成老虎的唐子衿盯著小狐狸好久好久，最後他輕輕舔了一口對方的身，跟著沉沉睡去。

　　＊

　　齊陸熙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眼前是一片毛茸茸。

　　他有些興奮又有些生氣。

　　為什麼哥哥明明也是個崽崽卻不說呢？

　　這時已經七歲的齊陸熙玩心減了點，但還是很愛跑來跑去、鑽來鑽去，最後累得不行再回到椅上睡午覺。

　　今天的他雖然也很累，但依稀能感覺到有個東西靠近了他，最後把他抱進懷裡。

　　齊陸熙那可是激動啊──

　　能抱住狐狸崽崽的就也是崽崽啊？這房裡也沒別人，不就代表唐子衿也是崽崽？

　　想是這麼想，但他真的好睏最後還是睡了過去，不過醒來後可沒忘記這事，在心裡想了遍法子準備下次進宮時揪出哥哥的尾巴。

　　所以他這次假裝睡著了，就等唐子衿靠上來，而他也真湊了過來。

　　＊

　　小老虎直起前身端坐在椅，看一旁蹦蹦跳跳、嗷嗷亂叫的小狐狸。

　　剛剛齊陸熙見唐子衿露餡便掙著身子要離了小老虎的懷，有些睡意的唐子衿是下意識就把小狐狸壓著，想了又想似乎不對勁這才放過對方。

　　唐子衿見暴露了也不瞞，坐到一邊聽齊陸熙滿嘴聽不懂的話。

　　說得口渴的齊陸熙見他沒反應乾脆變回人。

　　「哥哥是虎？」，他趴在躺椅上、也就是唐子衿的身邊，一手撐著臉一手不住摸老虎的毛。

　　唐子衿還在想怎麼裝，但想了想最後還是算了，他低頭舔了舔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接著走了幾步靠在齊陸熙的身旁閉上眼睛。

　　齊家就只有他娘和齊陸熙是獸，所以對齊陸熙來說很難有這種摸獸的機會，他看唐子衿這麼乖的靠在自己身旁睡覺，一邊是心裡覺得開心、另一邊覺得自己就原諒他了吧。

　　所以唐子衿永遠都不會知道齊陸熙曾經為了這事情想和他鬧彆扭。

　　＊

　　因為唐子衿有年紀較長的自覺，基本上是沒什麼機會和齊陸熙計較然後生氣的。

　　不過這次，他難得動了怒，兩人皆是化成獸在房裡打作一團。

　　雖然如此唐子衿還是沒下狠嘴，反而被他帶起脾氣的齊陸熙倒是口口都咬得見血。

　　最後抵不過大小優勢，唐子衿贏了，他還故意啣住齊陸熙脖子一腳踩在他身上，就想讓對方怕個一回。

　　唐子衿感覺到底下的狐狸正瑟瑟發抖，退了一步變回人樣。

　　他抱起顫抖的狐狸──齊陸熙可還耍了脾氣不想讓唐子衿碰他，但在看見對方的臂上一條條爪痕以及幾道滲血的咬跡，這才意識到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唐子衿雖然和他打架，但皆未傷著他，更多的是希望他能記得教訓；而他卻是真上了心，每一下都用了勁在撓咬。

　　發覺自己錯了的齊陸熙壓下耳朵，十分不開心。

　　「陸熙。」唐子衿一邊摸毛一邊檢查有沒有傷到他。

　　「我說過了，不讓你變並不是因為其他的，就只是怕你真被人抓去了。」他見齊陸熙軟下動作，勾起嘴角放輕了揉摸的力。

　　早些時候，齊陸熙見天氣好就想變成狐狸在院子裡跑跳，而他也照做了，把唐子衿曾經說過的話都丟到腦後。

　　結果才跑沒多久院子就來了別人，是新來的、氣焰正高張的貴妃想來找唐子衿的麻煩，來問問他憑什麼命人打傷了他的嬤嬤。

　　事出突然，齊陸熙剛好跳到一個沒有遮蔽的地方，貴妃也正好要走來，要不是周南反應極快撈起齊陸熙，那恐怕是會直接撞見。

　　唐子衿真的很生氣，早跟他說過在宮裡要變成狐狸只能在房裡，但齊陸熙就是沒聽進心裡去。

　　不過這時的唐子衿早就對小狐狸懷了點別的情愫，所以那氣沒氣多久，反而反過來擔心沒什麼精神的齊陸熙，也忐忑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過。

　　「哥哥……」砰的一聲，齊陸熙也變回人，整個人就坐在唐子衿的腿上。

　　唐子衿瞇了瞇眼睛，暗暗吞了吞口水。

　　這時齊陸熙已經十四歲，而唐子衿則是十七歲，正好是春心萌動的時候。

　　「嗯？」唐子衿摸了摸他的頭，故意一臉不在意。

　　「……對不起呀哥哥。」齊陸熙伸手摸上唐子衿滿是傷痕的小臂，紅著眼眶道著歉。

　　「為何道歉？」唐子衿靠在椅上，拉開與齊陸熙的距離。

　　你們也知道的，有時候近是好、但太近也是另種折磨。

　　「我不該在外面變成狐狸……不該真咬傷哥哥……」他扭著手細數著今日的不該，最後目光死死釘在滲血的傷上。

　　唐子衿嘆了一口氣，抓著齊陸熙的下巴逼人看著自己。

　　結果他真狠不下心罵人，反而事先心疼得絞痛。

　　「沒有下次了？」他挑著單邊眉頭問皺眉的人。

　　「沒有下次了。」忍住沒哭的齊陸熙乖巧地點了點頭，給了對方保證。

　　「嗯，那我也不會再對你如此了。」唐子衿也點點頭，保證下次絕不會再咬他的脖子。

　　齊陸熙露出一個微笑，接著又摸了摸唐子衿的手，結果唐子衿沒忍住，靠近了點親在齊陸熙的嘴上。

　　「──哥哥！」齊陸熙紅著臉推開唐子衿前傾的身，慌慌張張的從他的腿上跳了下來?

　　依舊坐著的唐子衿看了許久，覺得這應該不是討厭的反應。

　　所以他變成了虎，端正的坐在椅上，尾巴卻纏上眼前人的腕。

　　「……都還沒上藥呀哥哥。」羞赧的齊陸熙握住了那尾巴，有些開心地晃了晃。

　　唐子衿搖搖頭，表示他皮糙肉厚，那傷就是看起來可怕了點而已。

　　齊陸熙抿著唇想了許久，最後也變成了狐狸跳上了椅。

　　大了點的老虎主動靠近也大了點的狐狸，他舔了舔對方的毛，狐狸也跟著舔了幾口回去。

　　最後老虎又把狐狸納在身下，兩獸頭抵著頭一齊睡去，一旁兩條晃著的尾巴也碰到一塊、端末纏蜷一團，似是兩人小時互勾的手那般，緊緊地依偎一起。

　　＊

　　後來唐子衿有了自己的宅子，齊陸熙就能放膽地在那裡玩了。

　　有時唐子衿也來了勁，馱著小狐狸在院裡走來走去，嚐到甜頭的狐狸甚至會趴在老虎的頭頂，爪子左拍右拍決定要走的路。

　　雖然一風覺得自家王爺這行為實在傻得不行，不過後來知道頭上那狐狸會是未來王妃時那就什麼都合理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