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碰上中秋節,在這個月圓人團圓的日子,無人島上的居民們,決定來場”烤肉大會”,居民們在岸邊設起烤肉爐數座,還在週圍插上燃燒的火把數十支,以供照明。
幾十位島上的居民,散布在偌大的海灘上,喝飲料吃烤肉,各自談笑風生。
身為一名吃貨的亦齊,決定站在第一線,親手調理他的食物:「香烤雞翅膀,我喜~歡~吃呀!」身著輕便T恤、海灘褲的他,手裡拿著一瓶蜂蜜,悉心刷著烤架上的全雞。
由遠而近的雨瑩,牽著大笨牛相公,朝亦齊走來:「哇…這你都有歌唱呀?」
興沖沖的亦齊蹲在營火旁,斜睨了她一眼:「啊妳是太久沒看電視,連星爺也忘記了逆?!」兩人還是時常鬥嘴,就算雨瑩成了他好兄弟的老婆,亦齊還是鬥得不亦樂乎。
雨瑩穿一件飄逸的寬鬆長裙,學著婭莎的休閒南洋風:「電視哦…還真的很久沒看耶!」她撥撥被海風吹亂的髮絲,開始埋怨自已忘記帶紮髮的用具。
君鴻已經完全忘記,有現代科技的日子是何感受:「沒差啦!那種只會增加近視度數,減少存款的東西!沒得看,一點也不可惜!」在島上,大家都是點油燈照明、燒柴煮飯、洗澡,過著非常簡樸的日子。
亦齊張望附近的這幾張熟面孔,突然出聲問道:「對了…你們最近有看見小鏡仔嗎?那個小孩在忙啥呀?」十個人很快融入島上的生活,大家都找到適合的活幹,以物易物的日子,過得愜意愉悅。
不過島的面積不算小,所以十個人無法像之前那般,隨時都能看見彼此。
恩霈與意遠並肩而坐,正在期待烤雞的她,轉了轉靈活的眼珠:「痾…也不算有見到啦…」上次去岳磊家幫忙修屋頂,鏡涵正好窩在房裡睡大頭覺,沒有見到人。
亦齊放下烤肉用具,一屁股坐在離自已最近的枯木塊上:「他在搞啥?」島民們搬來許多枯木塊,充當小板凳,免得站久了腳酸腿軟。
君鴻順手從籃裡拿出一粒梨子,大口的啃咬著:「上次雨瑩去找他,說他在養肥,躺在床上擺爛…」雨瑩蛾眉緊蹙,用手肘頂了頂君鴻幾下,似乎在責怪君鴻只顧自已吃。
亦齊一臉不屑的嘲諷著:「養肥?等著過農曆年,可以來殺吃逆?!豬哦!」他這個徒弟是”懶”出名的,但光明正大的說在”養肥”,也實在混太大了吧!
忙著學照料牲口的亦齊,二十幾天沒看見這個小懶蟲,快忘記鏡涵是圓是扁了。
亦齊打量著火中的烤雞,大約再五分鐘就能吃:「等我把雞翅吃完,我就去他家裡把他拖出來,氣死拎杯了!竟然敢這麼墮落!」每天工也不做,現在烤肉還不吃,是在耍自閉嗎?亦齊無法放任鏡涵如此孤僻,成日窩在家裡,是會窩出病的。
一名留著柔順短髮,身材高挑的亮麗女孩,穿著粉色比基尼泳裝,搭配一條繡著金線的沙麗,繞頸交纏成輕柔罩裙,讓她嫚妙身段若隱若現,有著明亮眼眸的她一現身,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一路目不斜視,淡定沉穩地漫步而來,沿途讓十數位男性島民,看得目瞪口呆,老婆都要抓狂扁人了,還一昧沉溺在綺麗泡泡裡,猜想著不曉得何時,他們的小島,竟然有這樣一位的九頭身美少女。
她態度自然落坐在岳磊身旁,臉上帶著含蓄而羞赧的淺笑:「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岳磊表情自然地指著他妹妹:「說人人到…你不是找她?」經過雅舒的調教與幫忙,鏡涵已經習得”女孩的妝扮與儀態”,日漸豐滿的她,愈來愈像舉止合宜的閨秀,當真要拋開小痞子模樣,安份的當一個女孩。
依舊面目全非的瑞希,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我…我就知道,妳…妳會很正!」鏡涵果然沒讓瑞希失望,每天都有用她找到的野生蘆薈,勤勞的護膚保養,全身皮膚白皙水嫩,雙頰有抹淡淡的蘋果紅。
恩霈看著鏡涵坐姿端正,雙腿並攏自然收於側邊,好像有特地苦練矯正:「哇~鐵金剛,難怪人家說女大會十八變,鏡涵超正的…」恩霈嘖嘖稱奇地看著鏡涵,美得像是雜誌上的時裝模特兒,舉手投足滿是女孩的柔媚。
意遠看了看鏡涵,轉頭凝望身邊的人:「是嗎?我覺得還是妳好,妳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美的!」他的表情上,有著沉穩如昔的內斂笑容,鏡涵再漂亮姣好,意遠僅限於欣賞,就像觀看盛放的鮮花,或是為西沉的夕陽駐足那般。
恩霈笑得咧開了嘴,不顧眾人的目光,照著意遠的臉頰就親:「這麼安份守已呀!來~我啵一口」真不虧是她挑中的人,不只心術端正,嘴巴還特別甜膩。
鏡涵看亦齊瞪大雙眼,嘴巴閉不攏的蠢樣,忍不住出聲:「大齊仔,你幹麻?」
對君鴻來說,鏡涵長得怎樣,到底是男是女,一點也不在意,他又咬了一口水果,接著用肩膀輕撞亦齊兩下:「喂…喂?!你還好吧!餓傻了哦?」不管鏡涵再怎麼漂亮,還是他的伙伴,不會改變君鴻的看法。
亦齊總算回神,上下巡視鏡涵週身三趟後,冷不防爆出這一句:「你幹麻穿成這樣子?你在扮女人哦!」亦齊暗自嘀咕著,這是哪牌的魔術胸罩這麼神奇,就連男人也能擠出C罩杯。
鏡涵扯動嘴角輕笑:「我本來就是女的呀!只是一直沒告訴你,Sorry!」
亦齊霎時頭皮發麻,轉瞬望向意遠:「你知道?」
意遠目光無懼,卻不曉得該如何解釋,其實他懂俄文:「我…」當他看見鏡涵在牆上的塗鴉留言,立刻明白鏡涵是女孩,然後他偷偷告訴了恩霈,心境清明的二人,不喜歡四處道人隱私,所以沒有揭穿的意圖。
亦齊轉向岳磊與雅舒求證:「那你也知道…?!」
正在烤肉的岳磊有些詫異,直覺亦齊被這個消息嚇傻了:「一開始是誤會,後來為了保護她,所以將錯就錯…抱歉了,各位!」
陷入熱戀的雅舒,面帶幸福的微笑聳聳肩,巧妙地迴避這個問題。
君鴻立刻跳出來聲明:「別看我,我跟你同時知道的!」他看起來沒太大反應,是因為他根本不在乎,這對他生活沒影響,好似一滴小水珠,落在他的心湖裡,雖引起了漣漪,卻很快就平息了。
雨瑩瞅著君鴻不放:「你嘴巴最笨了!要是告訴你,你一定會傳得亂七八遭,不如讓當事人自已說!」雨瑩登島的第二天就知道了,雖然被暪騙這麼久,感到有些不太開心,但鏡涵身處於末世中的不由衷,雨瑩很能明白,立馬原諒了她。
阿政手裡捧著椰子,臉上帶著真誠微笑:「呵呵~鏡涵今天好漂亮哦!」他低頭啜飲了幾口,擔心埋在砂裡悶烤的貝類,會不會燒壞。
亦齊指著自已,臉色忽青忽白:「只有我不知道?」他巡視著生死與共的伙伴們,有種被矇在鼓裡的排擠感。
阿政略顯愧疚:「對不起…我…」從他第一眼見到鏡涵,便隱約感覺她不是男孩,阿政認為穿衣打扮,純屬個人的自由,所以他也沒加以詢問。
亦齊站直身軀,音調略微提高,顯得有些激動:「我最後才知道?!」虧他還自稱八卦天王,無論是誰的大小事,他都有興趣一探究竟。
君鴻將手上果核,丟進雄雄燃燒的火堆中,指著自已:「還有我啊!」如果他早知道鏡涵是女孩,他一定會把這個八卦與亦齊分享。
亦齊不耐煩的揮揮手,他這個兄弟死腦筋,不是一、兩天:「你不知道正常!」
君鴻抽了抽嘴角,表情有點僵硬:「你是咧講三小…」
鏡涵面帶歉意,對著亦齊雙手合十:「大齊仔,再次跟你說Sorry 囉!」
無法接受這個衝擊的亦齊,竟然丟下滿桌好料與所有同伴,轉身拔腿就跑,不曉得想去哪裡:「啊~~」他連拖鞋也沒穿,往著無人的陰暗方向,急速衝去。
「喂~喂!你去哪裡呀?你們等著,我去把他追回來!」鏡涵看著亦齊發瘋似的狂奔而去,她連忙追隨於後,留下其它八個伙伴,繼續開心的參加烤肉大會,各個好像沒事人那般,你一言我一語的談天說笑。
鏡涵穿著夾腳海灘鞋,摸黑跑在布滿細砂的岸邊,差點沒跌倒:「天呀!這傢伙還真能跑,他欠誰錢了呀?!逃命似的」她看著有異能優勢的亦齊健步如飛,自已宛若瞎子摸象,不自覺的升起一肚子火。
「鍾亦齊!你在哪裡呀?這裡很黑,你別跑,我會很危險的耶!」鏡涵追著追著,就跟丟了腳程較快的亦齊,眼看著自已站在空無一人的海岸邊,聽著海浪與微弱蟲鳴聲,僅剩星光與圓圓的月亮為伴。
鏡涵照著週圍大喊:「鍾亦齊~~」一邊是濃郁樹林,一邊是漆黑海面,亦齊是旱鴨子,應該是躲在附近的灌木叢中,窩在那裡逃避現實。
鏡涵氣鼓鼓的,雙手插腰:「雪特,為什麼男人總是在逃脫的時候,特別腳勤呀?」依她對亦齊的瞭若指掌,他應該是蹲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咬著自已的手指,腦袋裡打著死結。
鏡涵朝著無法辨識的樹叢裡大喊:「鍾亦齊,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暪著你的,我本來就打定主意,平安抵達無人島,就自已公布的!你出來,讓我當面跟你道歉啦!大齊仔!」
得不到回應的鏡涵不死心,又對著樹林裡大喊:「大齊仔~你出來嘛!我認真跟你道歉,真的啦!」心高氣傲的鏡涵,難得態度如此低下,竟然生生的吃了閉門羹。
鏡涵累得彎下腰,試圖平順呼吸:「累死我了…閒太久,體能退步了…明天起,我得加緊操練…」為了養出她的胸與身上的肉,鏡涵在家裡窩了二十幾天,過著吃飽睡、睡飽吃的日子,這才擺脫瘦骨嶙嶙的身材。
每天鏡涵都無聊的要死,小腦袋裡期待的,就是亦齊看見她有前有後的身材,不曉得會有多麼驚艷!這念頭支持她咬著牙,持續窩在家裡養肥,沒想到亦齊竟然是這種反應!真是折煞她一番苦心。
鏡涵可不想這麼一路的你追我跑,然後兩人繞島一圈,她沒那種好膽識與腳力:「我不行了…我累死了…我休息一下,你也別跑了…拜託!算我求你了…」
率性依舊的鏡涵席地而坐,望著一湧一退的海波浪,突然想起那一天早晨,她很輕易的轉移了亦齊的注意力。
她面向大海,輕了輕喉嚨,悠揚婉轉地吟唱著那一首,她耳熟能詳的老歌。
Close to you (原唱:木匠兄妹)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The angels got together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come true
So they sprinkled moondust in your hair of gold
and starlight in your eyes of blue
That is why all the girls in town
Follow you all around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這首經典老歌唱完,鏡涵發現被催眠般的亦齊,不自覺地從樹叢現身,然後靜靜坐在身邊,雙眼依然發直,定晴望著她不放。
「對不起呀…我真的不是故意暪你的,真的非常抱歉!」鏡涵低聲下氣地誠懇道歉,平時就是亦齊最照顧自已,而她卻別有居心,刻意隱暪亦齊最久。
亦齊坐在鏡涵身邊,心情總算平靜下來:「妳真的…是女孩子呀?」被欺騙愚弄的感覺,原本充斥於亦齊的心間,他覺得自已像是蠢蛋秀裡的主角,還是最蠢的那一個。
鏡涵甜甜微笑,點頭:「是呀…我怕被壞人佔便宜,所以一直穿著男裝…」她今晚刻意穿著這麼”清涼”登場,就是怕會有爭議,這樣可以省掉”驗明正身”的步驟。
亦齊納悶地問著鏡涵:「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一向視鏡涵為自已的弟弟,老帶著他幹一些無聊的搞笑勾當,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已泥足深陷,不可回頭了。
鏡涵據實以答:「從我出生的那一刻…」可惜不能拿相本給亦齊看,她八歲以前,是走”小蘿莉”路線的,天天穿著蓬蓬裙、娃娃鞋去念幼稚園,還常常被誤會是混血兒。
亦齊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鏡涵語調肯定,目光鎖著亦齊的淡褐色眸子:「真的」
亦齊用力一掌拍在自已的額頭上:「挖苦…」
鏡涵略帶狐疑:「怎麼啦?」
「沒啦!我…唉~」亦齊忽地想起,他好像正面、側面、背面全裸,都被鏡涵觀賞過了,也經常在尿急的時候,要求鏡涵幫忙把風,甚至肆無忌憚的,在鏡涵面前大方放屁……亦齊整個人的形象,可說是敗壞至極,他的帥臉與衣架子身材,在鏡涵面前毫無用武之地。
鏡涵羞紅著五官端麗的臉蛋,柔聲詢問:「大齊仔,你還記得你說的嗎…」
亦齊猛然回首:「啥咪?我說了啥?!」他好像教了鏡涵好幾句很髒的粗話,國語的、台語的、英語的、日語的,他都有教過。
鏡涵定晴望著亦齊,不許他迴避閃躲:「你說…有了我,你就什麼都不缺…」
亦齊瑟縮著精瘦的結實身軀:「我有嗎?Really?紅豆泥?」曲腿弓背的他,雙手圈住膝頭,感覺還有些不踏實。
鏡涵親暱地挽住亦齊手臂,深怕他開溜:「你想賴帳呀?你明明有說過的!」
亦齊一臉尷尬:「我…我說過的話太多,真的記不太得耶…嘿嘿…」他真的沒印象,依稀記得那時候,鏡涵好像說了什麼,讓自已格外感動,甚至有股想吻她的衝動…但他壓抑住了。
鏡涵的聰明腦袋急速運轉著,她發現想依以前的印象與情感,讓亦齊順勢喜歡上女兒身的自已,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她”男孩的形象”,在亦齊心裡落了根,不論鏡涵想對他做什麼,他都會看待成有個”男孩”想對他做什麼。
鏡涵靈巧地挪移身軀,一屁股坐在亦齊的雙腳之間,修長雙腿自然擺放在他身軀的兩側,輕輕挾住亦齊腰際,臉上帶著曖昧淺笑。
「小鏡仔…妳想幹嘛?」亦齊僵直著四肢,不曉得鏡涵窩在他懷裡,到底是何居心。
鏡涵雙手輕輕捧著亦齊的臉,他燦笑如花:「Lydia…從現在開始,你都叫我Lydia,我的中文名字太難聽…你把我當成一個全新的人吧!一個…暗戀你很久的女人…」
聽見”暗戀”這兩個關鍵字,整片背脊狂冒冷汗的亦齊,輕聲試探:「會嗎?叫小鏡仔很Cute耶!我…」他試圖轉移話題,不想討論有關於”女人”或”暗戀”的事情。
鏡涵嚴厲地瞪了亦齊一眼,即時糾正他的口誤:「Lydia!」從這一刻起,她要讓身為女孩的自已,在亦齊心間紮緊釘穩,形成不可抹滅的存在。
亦齊張皇的澄清著:「鏡涵…妳聽我說…」不等亦齊說完,鏡涵一把吻住亦齊的唇,堵住他柔軟溫熱的雙唇,逼他把那些還沒出口的推託語話,通通吞落肚子。
情急之中獻出初吻的鏡涵,瞅著亦齊不放:「Lydia!從現在起,你叫錯了,我就這麼處理!你知道我一定敢的,不管你人在哪裡…」如果亦齊想試探鏡涵不怕羞、不怕糗的程度,恐怕他要失望了。
鏡涵看著亦齊一語不發,眼睛張得又圓又大,忍不住出聲詢問:「摀著嘴是怎樣?我很醜的嗎?還是我口臭?」
鏡涵看著亦齊慌張模樣,一把怒火燒得旺盛,連著逼問:「搖頭是怎樣?我身材不好?我配不上你?」她下意識地捧捧自已肯定有32C逼近D的雙乳,就怕泳裝上衣太小件,會讓她不小心露點走光。
亦齊將鏡涵的曖昧動作收進眼底,突然覺得心裡忐忑不安,不曉得該怎麼看待眼前的人了。
鏡涵盯著亦齊,注意他的任何細微變化:「現在又沒反應是怎樣?」
她習慣性的雙手環胸:「我有這麼恐怖嗎?把你都嚇呆了…」雙臂這麼一圈起來,她胸前美景更加誘人,事業線深得可以夾死蚊子了。
久未近女色的亦齊,覺得鼻血都快噴出來了,可是在他心裡,鏡涵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孩”,他有種在看變性人寫真集的徬徨與失措,不曉得自已該反胃嘔吐,還是該熱血澎湃。
鏡涵沉默幾許,黯然吐出這幾個字:「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鏡涵回憶著,照剛才他們的反應來判斷,其它人有略為察覺自已不是男孩,只有亦齊從沒懷疑過她的性別,所以嚇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是不是因為…不管她是男是女,亦齊都只當自已是同伴而已呢?鏡涵非常明白,不可能單憑外貌出眾、身材正點,就能征服眼前的男人。
鏡涵看著亦齊拚命搖頭,心裡燃起一絲希望:「你怕我?」
亦齊略為遲疑後,微微點了兩下頭。
鏡涵挑高了一邊柳眉,滿是不解:「有什麼好怕的?」
亦齊放下緊摀著嘴巴的雙手:「我在妳面前,幹過很多胎歌代誌(註)…」
註:胎歌代誌,台語,意指骯髒、不入流的事情。
「所以?」現在想重建形象,會不會太遲了呀?亦齊從頭髮到腳趾,沒有一處鏡涵沒見過,何況她一點也不覺得亦齊下流或猥瑣。
「我有種被剝光的感覺…」亦齊的”痞”是他的保護色,他老早拋棄身為帥哥該有的ㄐㄧㄥ樣,打定主意遠離所有女性,偶爾才會對如同弟弟般的鏡涵,吐露自已的真實情感。
鏡涵杵著自已的臉蛋,手肘靠在亦齊的膝頭:「你何不順勢依了我?我又不是不負責…」將害羞親暱的話語,說得坦蕩自然。
亦齊一臉看見怪獸的驚恐模樣:「妳說啥?!妳真的明白妳剛才說的話嗎?」他是不是老了?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這麼開放?!怔忡不安的亦齊,反覆自問著。
鏡涵大腿夾緊亦齊的腰側:「我懂呀…就像歌詞裡說的,我想靠近你…」她老早打定主意要自薦枕席的,就算亦齊現在要求鏡涵脫光,她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亦齊看著鏡涵不規矩的雙手,緩慢在自已胸前游移,他連忙抓住鏡涵的雙手,不許她擅動:「等…等等…手…手別亂摸!我…我還沒準備好!啊…不是…是我們不能這樣子做…妳哥…妳哥要是知道,他會罵我們的!」
亦齊跟岳磊是這樣的好朋友,怎可趁亂佔鏡涵便宜呢?非讓岳磊恨死不可。
鏡涵聞言,停下自已的進攻企圖:「你以為這套衣服誰給我找的?我頭髮誰剪的?我大哥大嫂早就知道啦!」前幾天,岳磊已經請同為女性的雅舒,先幫鏡涵上一課性教育。
雅舒與鏡涵深切懇談後,只交待鏡涵別操之過急,可能會嚇壞亦齊,甚至誇獎亦齊是個好男人。
亦齊簡直想要暈厥過去,好擺脫他目前的窘境:「什麼…他們會不會太開放呀?!讓自已的妹妹…」不等亦齊說完,鏡涵探手解開她頸間纏繞的金絲沙麗,僅著性感比基尼,窩在亦齊的懷裡騷動不已。
亦齊握住鏡涵的雙肩,硬是拉出一個安全距離:「等等等等等…」
鏡涵直接問道:「等什麼呀?」像亦齊這種有陰影的男人,就是要強行推倒,他才會從堅固的殼裡跑出來,不然亦齊肯定會見機逃跑,然後安穩地躲在殼裡,隔離所有可能靠近他的人。
亦齊眼神無依的亂瞟,語無倫次的自白著:「我怕…我很久沒有…很怕,一切都很陌生…」自從小鳳離開人世,他再也沒有親近過女孩,亦齊都快要忘記…女人香是怎樣的滋味。
鏡涵瞅著六神無主的亦齊,當場改變心意,只要他先做出口頭保證:「那…你先承認!認了我就不逼你」亦齊雖然很會說笑打屁,但這種正經告白,他很希望別人可以體諒與了解,鏡涵選擇尊重亦齊的意願,不再咄咄相逼。
亦齊僵著表情,不曉得鏡涵的言下之意:「認啥?」
鏡涵抓緊機會,就怕錯過今夜,亦齊又縮回殼裡:「你得承認,說我是你女友兼未來老婆,不然我就四處跟人說,說我強奸過你了!讓你抬不起頭做人!」
亦齊聽著鏡涵的要脅,差點咬了舌頭:「媽的…什麼時候開始,年輕人這麼敢呀?!強奸了別人,還敢大方的四處講!」亦齊活了二十幾個年頭,從沒強迫過任何女孩,他是有品的男人呀!怎麼現在他淪落得要被強奸?這…唉~亦齊心裡五味雜陳。
鏡涵攏緊眉峰,怎麼也不肯退讓:「說不說?!你快說…不然我就…」她雙眸轉為赤紅,雙肩馬上燙得亦齊鬆了手,直接非禮被她壓在身下的亦齊,作勢要將進退維谷的他,當場推倒兼強行佔有。
亦齊實在是拗不過,這個倔強又霸道的小女人,只能服輸:「好好好!妳別亂動…手別摸!別老是發動異能欺負我…搞暗殺呀!」
單指性格而言,鏡涵就是亦齊心儀的類型,論外貌嘛~鏡涵是超標的出眾亮麗,不過亦齊心裡,就是有道鴻溝跨不過。
他心裡仍舊覺得鏡涵是男孩,就像有個疙瘩在作怪,讓他混身”不蘇服”。
亦齊心不甘情不願的,照本宣科:「妳是我…我的女友兼未來老婆…滿意了?」
鏡涵微笑如花,緊接著要求亦齊:「說你會愛我、疼我一輩子,快!」
亦齊抽了抽嘴角,覺得這小妮子得寸進尺:「喂喂!這個部份妳剛沒要求呀!」
鏡涵嘟著嘴,雙眸再度轉為赤紅,死盯著亦齊:「我現在說了!你快說,不然我…」
還好亦齊再也不敢捻花惹草,不然像鏡涵這種霸道的性格,要是有個什麼差池,肯定會被活活燒死:「別別別!好~好~好~我說,妳別衝動!」
亦齊睜著誇張的死魚眼,一副要上刑場的模樣:「我會愛妳、疼妳一輩子…」
「發誓!」管他死魚還是活魚,一旦日子久了,亦齊就會遺忘她男孩的扮相,然後愛上身為女孩的自已。
亦齊臉上堆滿無奈,雙眼發直:「蛤~還要發誓哦…」亦齊赫然發覺,像鏡涵這樣刁鑽撒潑,讓他覺得可愛又窩心,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想瞧瞧這個嬌縱小女子,還會做出怎樣的野蠻行徑。
亦齊看著鏡涵的瞳孔又變色,連忙安撫眼前的人:「好好好!我發誓,我發誓!」亦齊舉起一隻手,指天誓日的保證,他剛才所說的話,全部屬實,絕無半句虛假。
鏡涵格格輕笑,一臉滿足得意:「記住了哦!你如果違誓的話,我就會殺光天下的情侶,而且全算你頭上哦!嘻嘻~」
亦齊鬆懈戒心,神色自若的與鏡涵說笑:「哇靠!妳是恐怖份子哦…」
鏡涵勾住亦齊的脖子,對著他甜甜微笑:「對呀!你看你的責任多重大呀!天下人的性命,全繫在你一念之間」
亦齊挑高了一邊眉毛:「嗯?我啥時變這麼重要的?」真的讓鏡涵瘋起來,她是有能耐做出這種事沒錯。
鏡涵指著心臟,眨著水靈星眸,嬌聲道:「你本來就很重要呀!在我心裡…」
亦齊一臉得意的跩樣,反問:「真滴?大家這麼熟了,該不會唬弄我吧~我老人家受不了這種打擊的…」他從沒想過,會有一個暗戀著他的女孩,時刻待在他身邊,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我可是不隨便的人,剛才…那是我的初吻耶!」鏡涵看著亦齊的驚訝溢於言表,然後情不自禁露出微笑,她忍不住閉上眼睛,傾身靠近亦齊。
這一次,鏡涵想讓亦齊主動吻她…
「幹麻閃?」沒想到鏡涵嘴唇微噘,等了好半天,亦齊都沒靠過來。
亦齊的小疙瘩又在作怪:「妳給我點時間調適,我一直以為妳是男的嘛…」看著鏡涵的雙唇嬌嫩欲滴,明顯的要將身與心,毫無保留的獻給他,亦齊又退縮了。
鏡涵大方將亦齊的雙手,放在自已胸前:「這會幫助你調適…」她牽引著亦齊的溫熱大掌,在她柔軟胸脯揉了幾下,這種誘人的東西,可是”女孩”才會有的。
亦齊馬上掙脫,情急大喊:「媽呀~~」他剛才揉得…是女人的胸嗎?亦齊腦袋一片空白,眼前全是金色亮點,忽明忽暗的漂浮著。
鏡涵看著亦齊的反應,甚是受措:「幹麻?我是鬼呀?」
亦齊急得結巴,連話也說不好:「不是…我、我一直以為妳是男的嘛!」他看鏡涵神情很是受創,亦齊明白他的反應過份了,鏡涵不過是將滿十八,連戀愛也沒談過的女孩,卻為了讓他走出陰霾,如此積極努力。
鏡涵立刻紅了眼眶,覺得委屈不已:「我不是嘛!」
亦齊再度重申:「我剛剛才知道呀!」鏡涵學他飆髒話砍活屍,還是像他翹著二郎腿,亂吐果核果皮,那幾幕還活靈活現的在亦齊腦袋裡,愈是想要忘記,就變得更是清晰。
豆大的淚珠滾落臉頰,她從沒這麼丟臉過:「還說會疼我,你把我當鬼看…」
剛剛有多少男人,看她的眼神是欣賞夾著愛慕,為何她會痴戀著一個把她當鬼的男人?幹麻這樣找罪受呀!鏡涵愈想愈氣,眼淚不停的落下來。
自責的亦齊,看見鏡涵委屈的小模樣,心頭都揪緊了:「妳別哭…對不起…是我錯了…對不起…」從兩人初見開始,亦齊對鏡涵就是不同的,他也無法細說原因,亦齊只覺得,鏡涵特別有他的眼緣。
「是我不好,我抱抱…我疼妳…妳不是鬼,妳超正的!正得我都嚇壞了呢!所以我才會這樣的…」亦齊主動將鏡涵摟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背,想安撫她的情緒。
亦齊感覺鏡涵窩在他胸前哽咽,忽地有很深的觸動:「Lydia,那個…」
鏡涵用手背抹了抹眼淚,馬上又把手撂回亦齊的腰際:「哪個?」她不敢說自己對亦齊一見鍾情,但是愈了解這個痞痞的傢伙,她就愈是喜歡,光是看著他,就會不自覺露出微笑。
「謝謝妳,總是第一個發現我有難,還立刻挺身支持我…」之前亦齊始終不明白,為何他一有不對勁,鏡涵肯定第一個察覺異樣。
現在亦齊終於明白,因為鏡涵隨時都在注意著,關切他的喜怒哀樂。
「哎呦!我難得這麼感性耶!要死啦…」亦齊的腰際,被鏡涵狠掐了一把,嚇得他連忙閃躲,腰都快歪了。
鏡涵雙手緊抓亦齊腰際的衣布,再次表明心跡:「我不要你謝謝我,我要你愛我!」她嘟著嘴,雙眸與鼻尖泛紅的可人模樣,讓亦齊再度看傻了,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給我一點時間適應嘛~」亦齊輕聲討著緩衝期,他私心覺得,再多看 Lydia幾天,應該就能把”小鏡仔”忘得一乾二淨了。
鏡涵嘟著紅豔豔的小嘴,明亮星眸凝視著亦齊:「大概多久?」她纖細雙臂勾住他頸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活像隻八爪小章魚。
亦齊傻楞著身軀,盯著懷裡身段嫚妙的小女子:「這…」兩人一起幹過很多瘋狂又無下限的羞恥勾當,亦齊得花一點時間,去矯正或遺忘那些回憶。
沒人知道,亦齊到底花了多久的時間,才有辦法正視鏡涵是女孩的這件事,但在下一次的月圓之前,鏡涵就寢、休息的地方,悄悄從她自已的床舖,移到亦齊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