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名裝束俐落不多餘的男男女女,年紀大約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間,手持各式各樣的武器,將他們團團包圍,困死在溪邊的空地上。
恩霈迅速掃視打量過一遍,旋即瞭然於心,這是一群習慣作戰、打鬥的人,他們是末日裡的生存者,經過殘酷嚴苛的千錘百鍊,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面。
一名年約四十,混身是結實筋肉的高大男人,壯得像是一堵小山,幾乎要與岳磊齊高:「聽我們家小樂說,有旅客經過村子,怎麼走得這麼快,不留下來吃個飯呀?」理著五分頭的他,身上散發著領導者氣息,臉上帶著一抹捉狹淺笑。
雅舒面對著這麼多人突然靠近,立即進入戒備狀態:「不用了,我們趕時間!」眼前的成熟男人,混滾著灰色光暈層層疊疊,裡頭摻雜著四、五種忽明忽滅的亮點,顏色複雜的程度,是雅舒前所未見的,她根本無從判定此人的善惡。
他臉上笑意不曾淡去,輕扯動著他的舊傷痕:「這麼說,這裡妳作主啊?」在他的右臉頰上有道長疤,形成深深的溝槽,讓他就算裂開了嘴笑,也感受不到他的歡愉。
十個人無意識地站成一個圓圈,感知全開不敢鬆懈,守護著其它人的死角:「我們是伙伴,沒什麼作不作主的」面對著陌生男人的雅舒,昂然正視他的雙眼,神情上沒有一絲畏懼。
「這麼說…得單挑囉?」他講出來的字詞,語意不明,讓所有人陷入一團迷霧。
站在雅舒身邊的恩霈,出言詢問:「單挑什麼?」如果打贏就能夠全身而退,那是她一展身手的時刻了。
他無奈的攤攤手,講得輕鬆愜意,骨子裡一整個土匪惡霸的融合體:「站在我們的土地上,當然得依我們的規矩來,不過你們都說了沒一個能作主的,所以就一對一的上吧!」佔地為王然後以強恃弱,大概就是這群人最常幹的事。
雅舒蛾眉微蹙,被他所說的話,搞得暈頭轉向:「不明白,請你仔細的解釋,謝謝!」
擁有王者風範的他,態度大氣從容,指了指地面:「這裡,是我們的土地,有我們的規矩!」
他緩慢踱行在他們的周圍,藉機打量著這十個陌生人,將話一字一句的說清楚:「我們的規矩是,誰成了手下敗將,就得成為另一個人的奴隸!」
戰戰競競的雨瑩,吶然低語:「什麼奴隸呀?」
他放肆的目光,直接在雨瑩曲線玲瓏的嬌軀上打轉:「奴隸就是…做牛做馬、任勞任怨的那種呀!當然像妳這樣的,有更多的用處…」
聽聞此言,性急如火的恩霈,再也無法壓抑:「什麼年代了,還有奴隸制呀?!你們也不怕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奴隸給宰了嗎?」還好他們任何一人,都沒有回去那個村子裡,試圖打聽元璐明的消息,否則莫名奇妙就當了下女。
牙尖嘴利的鏡涵,忍不住吐槽這個腦殘制度:「是啊!你以為在收服神奇寶貝哦?!卡通看太多了吧!」
高視闊步的他,雙手背在後面安穩交疊,將生死交關的話,說得不輕不重:「會被宰掉的,就是他不夠強,那種弱者死不足憾,不過敢動手殺人的奴隸,我們會讓他比死還難受…」
恩霈的銳利眼眸,狠瞪著站立於前方的男人:「喵的…這是蠻荒時代嗎?」太可怕了…這樣的男人,她竟然沒辦法找到破綻,恩霈原本想攻其不備,瞬間發動奇襲,盤算著擒賊先擒王。
昂藏七尺的他,一身銅筋鐵骨,自然是不可一世:「武力就是公權!有能力的人,才有資格活下去!如果你們贏了,就可以安然離開,我們不會再追…」
一個站在他斜後側人群裡,穿著迷彩裝束的高挑女孩,莫約二十出頭歲,忽然出聲要求:「泰坦哥,我要那一隻小小的,肯定動作俐落,反應靈敏!吃得食糧又少,像倉鼠似的,哈哈~」戴著露指手套的她,紮著高高的馬尾,整個人精神抖擻,神情上滿是躍躍欲試。
「我…我?」瑞希指著自已,她是十個人當中,身材最為袖珍迷你的。
泰坦挑挑嘴角,默許著她的行為:「抓抓,妳的喜好還真特別呀!哈哈~」
恩霈舉起手臂,橫在瑞希身前,挺身保護她:「不可能!瑞希是我們的伙伴,不可能讓她去當什麼奴隸!想找人打架,我奉陪到底!」想要單挑,還專挑軟的吃,為什麼不挑一個身材相當的?恩霈咬牙暗罵道。
泰坦冷冷看著這十個不知底細的外來者,無視恩霈的抗辯:「我已經說了一對一的單挑,不要違逆我下的決定!」泰坦的手下們,一聽泰坦的語氣有變,立即握緊手中武器,每個都有大幹一場的衝勁與鬥志。
恩霈氣得火冒三丈,上前就想給他的眼睛一拳:「你奶奶的雞大腿!」
靜觀其變的君鴻,立刻拉住衝動的恩霈:「恩霈,如果要硬拼,死傷難免…」他們這幾個,不是人人都能逃出這等陣仗的圍攻,若是現場陷入一片混戰,肯定會有人落單,甚至失了性命。
泰坦指著壯碩的君鴻,面露讚許:「妳得聽他說的,多聰明、多識時務!」他那副囂張高傲的表情,好似他養的狗狗,聽話把飛盤撿回來給他那般,讓恩霈非常不是滋味,卻也莫可奈何。
「哼!」恩霈握緊她的拳頭,憤恨地不願正視距離三大步遠的泰坦。
抓抓扭動著自已的四肢,先行熱身:「喂!妳!,小不點!出來!我單挑妳!」
鏡涵搭著她的肩膀:「瑞希…」瑞希的拳腳不濟事,是人盡皆知的秘密。
瑞希輕拍了鏡涵的手背:「沒…沒關系…我…我見機行事…」瑞希果斷堅毅地從同伴的圈裡走出來,面對來者的挑戰。
兩方人馬同時讓出一點空間,讓兩個女孩進行對決。
「小不點,妳包得跟木乃伊似的,看得到路嗎?」那暱稱”抓抓”的女孩,圓溜溜的大眼,上下掃視著瑞希。
瑞希沉著氣,臨危不亂的應對:「我…我的衣服,礙著妳了嗎?妳…妳的異能施展不出來嗎?」
抓抓亮亮她指頭上的黑色尖銳甲片,好像薄鐵那般:「呦~小腦袋真聰明,我喜歡!妳一定可以把我家裡整理的很乾淨整潔!」她擺好架勢,斂眉掩笑認真應戰。
瑞希學著抓抓那樣,虛擺著個架式:「我…我不會做家事!」
抓抓沒有回應瑞希所說的話,她一記直拳過來,瑞希僥倖閃避過後,一個重心不穩,自已當場側滑了一跤,看得圍觀的持械群眾,各個笑彎了腰,以為瑞希故意在耍寶、裝弱。
抓抓雙手插腰,盯著跌坐在地的瑞希瞧:「喂~我還沒抓到妳耶!太弱了吧!」
抓抓探手想把地上的瑞希拎起來,卻無意扯掉了她的面罩,瑞希抗拒著對方的憐憫:「拿…拿開妳的爪子!」她厭惡地一把拍掉抓抓的手。
「哇~~難怪妳包成這樣了…」抓抓手裡握著瑞希的紗巾,看著她”面目全非的小臉”,無意識地點著頭。
抓抓丟掉屬於瑞希的紗巾,再度對著瑞希出招,瑞希睜大了眼睛,保持全神貫注,不停的閃躲著她攻勢凌厲。
瑞希捂著臉頰,發出低呼:「啊…」她低頭看著自已的掌心,有血絲幾許。
抓抓看了看自已的指尖,一臉的輕挑不屑:「啊!抓到妳的臉了嗎?沒關系,奴隸的臉花了,還是奴隸!」
在瑞希異能還沒覺醒前,她非常愛護自已的臉蛋,用著上好的保養品,每日仔細塗抹呵護,現在抓抓刮傷她的臉,忽地碰觸到瑞希的逆鱗:「奴…奴…什麼隸呀?!我跟妳拼了!」她氣得扯掉毛帽,然後褪著身上的層層衣物。
抓抓雙手環胸,不解她此刻的行徑:「我把妳抓傻了嗎?」
瑞希氣得當眾脫光,甩開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妳他喵的腦破!」她全身上下就是這張臉最寶貝,敢任意毀損她最心愛的,瑞希哪怕是剝光了內衣褲,也得跟她分出個高下。
瑞希雙手緊緊握拳,壓抑著自已的怒氣,摒住呼吸,慢慢與週遭的景致融為一體,就連與他朝夕相處的伙伴們,也摸不透瑞希的想法與行蹤。
抓抓對著附近空掃了幾拳,怎麼也搆不著瑞希:「小不點人呢?她丟下你們自已逃掉啦?」
正當抓抓傻愣著自已,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啊……!」她倏忽發出一聲慘叫,身軀瞬間往前撲倒在地,不到一次眨眼的時間,來不及起身防禦的她,後腦又中了一腳,馬上暈厥不醒人事。
泰坦見狀不驚不怒,交待著手下:「把抓抓扶回來」他背後衝出來一個男人,馬上將她抱回人牆之後,好生照料著。
伙伴們看著散落在地面的衣服,突然一件件的飄浮了起來,他們知道是瑞希在撿:「瑞希,妳沒事吧…」大家異口同聲的關切道,臆測著方才,應該是徹底隱身的瑞希,瞄準了她的後頸,結實地踹上一腳。
瑞希用力的喘息著,她還沒試過使盡吃奶的勁,狠踢女孩的腰跟腦袋:「有…有點涼…沒事!」她也許拳腳功夫不濟事,但是從小登山、健行訓練出來的腳力,可不是一般女孩能比擬的,讓瑞希狠踹那兩下,抓抓肯定傷得不輕。
鏡涵看著完全無影無蹤的好姐妹:「瑞希,妳什麼時候學會這招的呀?」以前她還得背靠著什麼東西,才有辦法呈現完全隱匿的狀態,現在全方位360度無死角,真成眾人口中的”隱形女”了。
瑞希手裡抓著衣服,低聲承認:「本…本來想試看看現身,失敗了…愈…愈變愈快…」無心插柳柳成蔭,就是在說她這種情形吧!瑞希嘗試控制異能,拼了命的想現露原貌,卻愈變愈無形。
泰坦似乎很欣賞瑞希的異能,竟然還拍了兩下手:「有兩下子嘛!不錯呀!」
他頭也不回的,叫喚著自已的手下:「艾斯,挑一個!」
一名年輕男孩,看起來連兵役也沒服過的稚嫩模樣,染著一頭顯眼的紅髮,耳朵上戴著好幾個耳飾:「老大,我要那個金毛小刺蝟!太帥了,跟我一樣帥,我們的TONE一定很合!嘿嘿嘿~」他指指人群中,與自已身高相當的鏡涵,笑著一張欠扁的開懷表情。
「B咧…誰跟你合?」B 意指Bitc... ,在鏡涵的眼裡,這個愛裝模作樣的混小子,就是一個Bitc...,跟他的性別沒有關系。
艾斯明明大不了鏡涵幾歲,硬是裝出大哥作派,他對著鏡涵勾勾手指:「小鬼,你出來!」
鏡涵挺身出列前,亦齊將手搭在鏡涵的肩膀上,對著她輕聲交待:「鏡涵,保持冷靜…記得我剛剛說的,還有我曾經教過你的!」
鏡涵露出淺笑,情意深遠隱喻的,回首凝望亦齊:「我知道!你放心」鏡涵扭扭自已的脖子,打算先熱個身,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倘若對方佔上風,鏡涵會毫不猶豫地把他變燒豬。
艾斯笑嘻嘻地看著鏡涵與亦齊的深情互動:「搞斷背山呀?小金毛」
「你話很多耶!娘炮」鏡涵冷冷瞟他一眼,沒意願跟這種小雜碎,交待任何事情。
艾斯聽鏡涵句句不留情的嘲諷,他彷彿愈罵愈來勁:「哇~有跩、有態度!我喜歡!我最愛使喚這種桀驁不馴的,這能讓我隨時保持警覺!」
鏡涵擺出搏擊預備架式,護住下頷:「你腦袋非常的有問題…」她冷不防地,就往艾斯的帥臉出拳,想賞他個黑眼熊貓當當。
艾斯不急不徐,輕鬆接住鏡涵的拳頭:「嗯…有兩下子哦!」
他非常死相地摸著鏡涵,略顯骨感的手臂:「嘖…等你當了我的家奴,我會多給你加碗飯,太瘦了!」
「你他喵的B…」鏡涵抽回自已的手,恨不得跑到溪邊,用水拼命搓洗八百次。
艾斯趁著鏡涵甩手的時候,迅速給鏡涵一記直拳,不偏不倚地打中肚子:「瘦子不耐打的,這樣我拿你練拳的時候,怎麼也打不過癮呀!」他沉穩的拳勁與飄忽不定的靈活身形,讓鏡涵真切的明白,這個妝扮新潮的傢伙,不是只有皮相出眾而已。
鏡涵發出一聲悶哼,吃痛地撫著肚子,全神貫注地盯著艾斯,想讓他變成”燒豬艾斯”,但是不管她怎麼集中注意力,那股操控得當的異能,卻怎麼也發動不起來。
艾斯笑嘻嘻的站在一旁,看著窩在地上的鏡涵,一會兒甩頭、一會兒揉眼睛的模樣,立刻說中她的心思:「哈哈~怎麼,想施展異能呀?你知道為什麼我叫艾斯嗎?」
鏡涵有種被踩到痛腳的窘迫,卻也不肯示弱:「因為你跟火拳艾斯一樣,終究會被燒死嗎?!」她不曉得哪裡出了錯,但她只要發動異能成功,會馬上把這臭屁的傢伙,活活燒死。
「NO、NO、NO!我的異能就是,只要被我碰到的,都無法再施展異能!」不管對方有滔天本領,與艾斯一旦有過接觸,所有的異能完全被冰封阻絕,丁點兒無法施展,得拿出真本領與他對戰,沒有僥倖與另外。
鏡涵想起自已被艾斯摸了幾把,難怪怎麼也無法發動異能,惡狠狠地怒視:「你果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B…」瑞希一聽聞艾斯的異能,火速把衣服穿回去,就怕等等她會主演赤裸的羔羊。
「靠…氣死我了!」千金難買早知道呀!平時愛偷懶的鏡涵,開始埋怨自已不認真練拳。
艾斯指著擺出失意體前屈的鏡涵,要她別再拖拖拉拉的:「喂!起來,別裝死!」聰穎過人的鏡涵,用著最短的時間,迅速在腦海中,演練了各種不同的拳路與打法,想用來擊敗眼前的艾斯。
鏡涵看著艾斯不可一世的模樣,忽然發覺他的弱點,她握緊拳頭,知道自已需要發動奇襲,正面迎戰的話毫無勝算,僅能破斧沉舟般的全力一搏,在三分鐘之內,就得讓艾斯戰意全無。
「啊~~」鏡涵朝著艾斯飛奔直衝,用盡全身力道猛撲他的腰際,將同樣清瘦的他推倒在地,然後使出關節技,想把他鎖在地上動彈不得,艾斯也不是省油的燈,不停的見招拆招,兩個人在短短的一分鐘內,最少變換了十幾種姿勢。
倏忽間,鏡涵見時機成熟,用力抓扯著他的一頭紅髮:「啊~~我的頭髮,你這小子怎麼打架跟女人一樣,抓人頭髮的?!」艾斯轉身就想給鏡涵一記勾拳,鏡涵怎麼也不肯鬆手,細瘦身軀纏在艾斯背後,趁機一手勒緊他脖子,一手揪扯著他耳朵上的各個耳飾:「廢話少說!」
耳洞打得跟活頁夾似的艾斯,當場痛得哇哇大叫:「啊~啊~!痛!痛!痛!」鏡涵知道這骯髒步數奏效了,更加使勁地扭轉著各個耳飾,都快把他的耳朵給擰下來了。
艾斯痛得死命掙扎,用手肘狂擊鏡涵的腰側:「放手!你馬上給我放手!」在這劇烈的撕烈痛楚之下,他都忘了應該冷靜以對,只剩下本能反應,身軀左甩右晃的,想掙脫糾纏在背後的黏皮糖。
「啊~~」一臉痛苦的鏡涵大聲吶喊,咬牙忍耐著猛力肘擊,手臂的力道愈勒愈緊,艾斯就像被蟒蛇纏身那般,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的他,逐漸失去反抗能力,接著倒臥在地,陷入昏迷。
鏡涵見艾斯完全失去戰鬥能力,總算放開緊緊纏繞的艾斯,虛軟脫力的坐在一旁休息。
泰坦冷著臉,不多說什麼:「把艾斯扶回來」兩個身強體壯的手下,趕緊上前把艾斯抬回來。
鏡涵勉強站直身子,走回同伴身邊:「呼…呼…我…我以後再也不敢偷懶了…」鏡涵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逐漸明白哥哥與亦齊,苦口婆心不停勸導她的話,不可能永遠有捷徑走,習慣了投機取巧的人,總有一日會被失敗吞沒。
亦齊瞟了鏡涵一眼,滿是心疼卻也無奈:「看你這喘樣,就知道你沒有做日課…」亦齊早就告誡鏡涵,每天都要鍛鍊體能,但從沒扳起臉嚴厲執行,還好讓鏡涵對上一個修為不高的毛孩子,心性浮躁容易自亂陣腳。
「咳!咳!好…讓我活著離開的話,我天天做…」換氣不及的鏡涵,咳嗽了幾聲,輕揮手掌虛應著身旁的亦齊,拼命呼吸新鮮空氣,那個可恨的紅毛小子,讓她喘得跟狗似的,還一身瘀青。
泰坦好整以暇地盯著這十個人:「有趣,很有趣!」敢情他是把過路的人,當成鬥獸場裡的野狗了,看著牠們嘶咬得鮮血淋離,只為打發漫漫長日的空閒。
泰坦叫喚著手下之一:「蝸牛,挑一個喜歡的吧!」
正當大家好奇著是怎樣的人,綽號會叫”蝸牛”的時候,一名身形結實清瘦的男子,穿著件連帽T恤搭垮褲,戴著帽子的他,刻意將帽沿壓得很低,默然從人群裡走出來:「大哥…」大家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連臉也看不太到。
泰坦雙手環胸,抱著看好戲的心情:「挑一個吧!你家裡不是少一個暖床的嗎?」由蝸牛的穿衣風格來判斷,他年紀可能不大,大概二十出頭。
「嗯…」穿著輕便寬鬆的他,低聲應是點點頭,沒什麼特別反應。
他始終低著頭,漫步走到十人面前,指著正中間的雅舒:「我要這個…」當他還混在人群裡的時候,就一直注意著這個女孩,不停的打量著她。
「雅姐!」又是一個不懂拳腳功夫的人被挑中了,對方還是個青壯男人,看來這次,是兇多吉少了。
雅舒語調悠然,像陣迎面而來的清爽涼風:「你家裡少一個暖床的嗎?」她面帶婉約的柔美微笑,勇敢跨步向前,不顧眾人的擔憂,與蝸牛保持著一大步的距離。
「嗯…」蝸牛似乎很低調怕羞,一直不敢拿下連衣帽,默默地點著頭答話。
雅舒露出曖昧淺笑,絕美臉龐上,有著一抹女人的嬌羞:「也不是不行,不過…我連你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上你床?」她輕扯掉自已的頭巾,露出她精緻宛若畫師勾勒的清麗模樣。
蝸牛有些受寵若驚,看著眼前美得不可方物的雅舒:「我…」在末日來臨前,身為絕地死宅的他,從沒親眼見過不用PS加持,還能素顏得空靈若仙的美女,他略微顫抖的雙手,褪掉自已的衣帽。
雅舒打量著裸露部份濕潤,還滲透著滑溜黏液的他:「難怪他們叫你蝸牛了,這是你的異能嗎?」看著他樣貌平凡無奇,再加上讓人冏冏有神的異能,不難想像為什麼他家會少一個暖床的。
蝸牛的異能,是屬於防禦型:「嗯…」他全身肌膚都會滲出黏液,還能隨著他的心意,控制分泌的多寡與黏稠度,打在他身上的拳頭,十下有八下會滑掉,甚至連垂直爬牆、攀壁都難不倒蝸牛。
雅舒扯掉髮束,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披肩,更顯得她楚楚動人:「蝸牛,你覺得我漂亮嗎?」
「嗯…」蝸牛聞著順風飄散的女人香,有股心曠神怡的沉醉感,在他的肢體百骸蔓延開來。
雅舒閃著水潤星眸,模樣引人憐愛,直勾勾地盯著高自已半個頭的他:「蝸牛,我老實跟你說,我什麼武術都不會,你會嫌棄我嗎?」
蝸牛已經被雅舒的美貌征服了,別說帶回家做陪睡女奴,當女王讓他伺候也心甘情願:「姐姐,妳好美…跟我回家吧!我不會打妳的」
「蝸牛,你會好好照顧我嗎?」雅舒不著痕跡地,緩緩拉近著彼此的距離。
她修長手指,緩緩解著外套的拉鍊:「蝸牛…你想不想靠近我一點?」
動人心神的她語調魅惑,對著蝸牛輕輕招手:「你來…」
正當蝸牛情不自禁,想上前一親芳澤的時候,他遲疑了,站定在原地不動,內心天人交戰著。
雅舒的表情有些受傷害,大大的眼眶裡,迅速累積著晶瑩淚水:「你怕我呀?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不會武術了…」那副委屈的難過模樣,讓蝸牛的少男心都快酥掉了。
雅舒看著蝸牛遲疑不決,她開始解著襯衫鈕扣:「你擔心我藏武器嗎?好吧…我證明給你看」她一顆顆地解著衣扣,直到露出渾圓挺翹的雙乳,與襯托著她膚若凝脂的蕾絲內著。
含羞帶怯的雅舒,慢條斯理地敞開襯衫,對著蝸牛展示她的玲瓏身段:「你看嘛…我根本沒有藏任何東西…」她漲紅著臉,撇過頭去,輕咬著下唇的羞澀模樣,讓大飽眼福的蝸牛,立刻為之瘋狂。
這樣的絕世美女脫到半裸,引誘著不曾交過女友的蝸牛,他腦袋裡的謹慎與戒心,全被衝動的綺麗幻想給取代了:「姐姐…」不知不覺中,毫無反抗之力的蝸牛,已經站在雅舒觸手可及的範圍內。
雅舒舉起雙手,輕捧著蝸牛的臉頰,氣若游絲地在他耳畔輕聲挑逗:「我最喜歡年紀小的男人了,他們體力好…」她挑逗地對蝸牛的耳朵吹了口氣,飄飄然的蝸牛,差點沒軟了腿。
蝸牛看著近在咫尺的雅舒:「姐姐…」他能感覺到雅舒豐滿的柔軟雙乳,正有意無意地輕蹭著自已。
雅舒纖纖手指,溫柔在他臉上游走:「蝸牛要帶我回家嗎?你會疼我的吧…」蝸牛篤定的點點頭,雙手輕扶著雅舒的纖腰,他的全副心神,沉醉在雅舒深若幽潭的眸子裡。
心魂俱失的蝸牛,只會傻傻地重復著這一句:「姐姐,妳好美…」雅舒星眸的光芒忽明忽亮,主動吻住了蝸牛,撩撥著他笨拙的唇舌,雙手在他身軀上,頑皮地四處游移著,嘗試點燃他的熱情。
週圍的人,看著蝸牛飛來天外艷福,紛紛狼嚎起哄,此起彼落的拍手叫囂,鼓譟音浪包圍著當眾擁吻愛撫的二人,把持不住的蝸牛,雙手覆在雅舒的美乳上揉搓,絲毫不浪費時間,顯得樂在其中的雅舒,膝蓋挑情輕蹭著他的大腿內側,靈活雙手找尋著最合適的位置。
掌握到確切位置的雅舒,握緊她的拳頭,突起食指與中指的指節,照著急色攻心的蝸牛,就是一擊正中耳道的猛烈直襲,一下子從天堂掉到地獄的蝸牛:「啊~~」發出一聲慘烈的低呼,覺得耳道與顱腔內,倏忽衝入劇烈衝擊與震撼。
平衡感受到重傷害的他,捧著自已的腦袋,霎時覺得天旋地轉,連站也站不穩,僅能躺在地上,不斷的低聲哀鳴。
雅舒看著攤在地上的蝸牛,輕聲說明:「蝸牛抱歉…我不當人家的奴隸,失禮了」會趁著夜深人靜,默不作聲殺死出軌老公的,就是雅舒這種女人,必要時她沉得住氣,還能狠得下心。
就連泰坦也看不下去了:「誰啊!把那隻傻蝸牛拖回來!」一個男人連忙跑出來攙扶蝸牛,看著蝸牛走路偏一邊倒的慘樣,不曉得他會不會以後都這樣。
同伴們發出讚嘆與驚呼:「雅姐果然…嗯…不同凡響…失敬失敬!」可憐蝸牛的純情少男心,硬生生的碎了一地呀!這肯定會造成心理陰影,看著蝸牛的沮喪慘狀,他們差點同情起淚流滿面的蝸牛了。
正在把鈕扣扣好的雅舒,自覺她是狗屎運,撿到一個御女歷為零的小處男,胯下蠢蠢欲動的他,看見她袒胸露乳,什麼事情都拋諸腦後:「這是誇我還是貶我?」她整裝完畢後,轉身倚在岳磊胸前,一個勁兒的想抹乾淨,她一臉黏液,觸感有夠噁心。
岳磊鬆了一口氣,拍拍雅舒的頭:「妳辛苦了…」他不曉得有多擔心,深怕雅舒被帶回去當女奴,不過雅舒的急中生智,始終是讓人無法捉摸、預測的。
雅舒也不曉得哪來的勇氣,竟然敢當眾施展美人計:「唉~也許我只是好運吧…」又一次逆轉勝的她,慶幸自已跟恩霈學了幾招應急的防身術,雅舒心想,如果這次能讓她逃出生天,她要正式拜恩霈為師,跟著恩霈學搏擊術。
泰坦召喚自已的左右手,這群人不容小覷:「SHOW!該你了,挑一個!」他方才是輕敵了,現在開始,再也不讓他們靠著智取過關,一定得憑真本事力抗搏鬥。
一個看來氣質斯文,穿著黑衣黑褲的結實男子,行走無聲從人群裡出列。
他面無表情,站在這群陌生人的前方:「我不會手下留情,而且我很能打,叫一個利害的出來吧!」他乾脆直截的把話丟出來,然後逕自熱著身,舒展著身體關節。
亦齊觀察著敵手的身形步伐,應該跟自已是同一類人,他按下恩霈,早她一步出列:「讓我來吧!」
「你自已小心…」九人齊刷刷地出言鼓勵亦齊,暗自祈禱著他能全身而退。
「就你嗎?」SHOW已經熱身完畢,不曉得是他顏面神經有問題,還是生性如此,臉上竟沒有一絲波動,天生長得一副撲克臉。
話一說完,就要動手的SHOW,一出招猶如獅子撲兔,亦齊連忙喝止他的衝動,自已也後退了一大步,拉開安全距離:「休淡幾哩!(台語發音,意味:稍等一下)」
「怎?」SHOW雙手握拳,就連說話也很簡潔有力,當真停下他的攻擊。
「能等我熱身嗎?3分鐘」亦齊臉上掛著欠扁的痞子笑,與SHOW成明顯對比,一熱一冷的兩人,即將正面開戰對打,讓圍觀的眾人,忍不住摒息以待。
「好!」惜字如金的SHOW比了個”請”的動作,非常有武道家精神,原地暫停不動。
亦齊一邊熱身拉筋,一邊跟SHOW搭訕:「這位帥哥,能請教一下你有異能嗎?是怎樣的,能透露一下細節嗎?」
「不能」SHOW站直著偉岸身軀,等候正在做暖身操的亦齊。
亦齊正在壓腿伸展,不死心地對著SHOW攀談:「這麼酷呀…應該叫你COOL,怎麼會叫你SHOW呢?呵呵~」
SHOW雙手自然垂落,一句也不搭理,依舊面無表情,好像五官全癱瘓了。
亦齊扭扭自已的脖子,站定身軀:「我好了,OK!」
正當SHOW又要出手的時候,亦齊又閃開了一大步,然後大喊:「擱休淡幾哩!(台語發音,意味:再稍等一下)」
SHOW冷冷的問:「又幹麻?」他的語氣中,開始透露著不耐煩。
亦齊比劃著自已的重要部位,與SHOW約法三章:「我們先講好,不要打下體嘿!我還沒生小孩,我家三代單傳,請不要讓我絕後,謝謝!」接著他雙手合十,對著SHOW真切請求。
「好!」SHOW本來就沒打算攻擊那裡,那是下流人用的骯髒步數。
「嗯!真是太好了!感謝你!」亦齊認真擺好架式,不過SHOW遲遲沒有動作,這下子換亦齊困惑了。
好奇心重的他,輕聲試探道:「怎麼了嗎?」
「你一定還有話想說,快講!」SHOW好似讀出亦齊的心緒,還有未完的懸念,打算叫亦齊一口氣把要講的全都說完,他才要正式動手,別讓自已衝了又停,很磨人耐性。
亦齊大笑了幾聲,對著SHOW豎起大姆指:「呵呵~SHOW哥真是善解人意呀!哈哈~我才想說,我們暗器、武器也都不要使用,單比拳腳功夫,你意下如何?」
SHOW眉頭輕擰,表明自已立場:「我從來不用那些東西!」
暗自打探著線索的亦齊,內心有了個底,露出欠扁的痞子笑:「那我沒有問題了,來吧!」
兩人站定位置,擺好架式後,SHOW先發攻擊,一連對亦齊出了好幾記快又準的刺拳,亦齊迅速地閃避著他的進攻,腳步矯健地移動著,保持靈活與彈性,嘗試找出最佳打擊位置與時機。
向來口若懸河的亦齊,收起輕佻嘻鬧的痞樣,專心一致地應對著底細不明的SHOW,不論SHOW如何出手動腿,不敢疏忽懈怠的他,只是不斷閃躲與格擋,遲遲不肯動手。
兩人對陣了十多分鐘後,同樣擅於格鬥的SHOW,看穿亦齊的刺探意圖,直截出言點破他的行徑:「你也試太久了吧?」SHOW還沒看過人家試拳勁,試了十幾分鐘還不停,就這麼喜歡挨揍嗎?亦齊再怎麼聚精會神,SHOW出三拳,還是能打中一次的。
「我是俗仔嘛!呵呵~」亦齊維持著護住下頷的動作,來回巡弋般的位移走動,在SHOW的週遭繞轉著,坦然出言自貶著身價,在他眼裡,發動攻擊的時機,還沒成熟。
SHOW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冷笑:「想看?就讓你看!」他緩慢而深沉地貶了眨眼,凝聚著身上每一吋注意力,施展出亦齊最期待而且擔心的異能。
SHOW緩慢繞行在亦齊的週圍,雙眸凝視著神色逐漸渙散的亦齊:「你最深的恐懼是什麼?這是我為你呈現的Horror Show…」這便是SHOW的異能,他能散發一股無色無味的激素,直接刺激人的大腦中樞,因而讓人產生幻象。
幻象的內容,即是該人內心深處,最為恐懼的人事物。
混身是血的小鳳,眼眶裡含著淚水,忽然站在亦齊身後,含怨幽幽:「亦齊,你為什麼要騙我?」這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若實震撼了亦齊的心靈。
面如白蠟的亦齊,用力搖晃著腦袋,試圖釐清眼前的景象:「小鳳?!我…我不是…」不可能…小鳳不可能還活著,驚惶失措的他,張望著週遭景致,突然發現,圍觀的人、他的敵手,甚至是他的伙伴,通通消失不見了。
在亦齊的世界,只剩自已與他內心深處的夢魘,陷入對峙與膠著。
亦齊此生最為虧欠的人,聲聲怨懟字字血淚,控訴著他的濫情,矇蔽了她的真心:「我好痛…那輛急駛而來的車,輾過我的手臂、我的肩膀、我的頭…我好痛…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往事歷歷在目,亦齊記憶猶新:「小鳳…對不起…我知道我不值得原諒…小鳳…對不起…對不起…」他鬆懈自已的防禦,傻愣著他清瘦高挑的身軀,不停柔聲道歉著。
此時的亦齊,彷彿了無生機的枯木,兀立不動,靜靜等候倒下的那一刻,他便坦然歸於零。
亦齊被叫醒了內心的鬼,只能虛軟著身軀,頹喪的跪坐在地:「對不起…我一直沒有機會當面告訴妳,對不起!我對不起妳!」他懊悔萬分地低頭懺悔,無法反駁小鳳所說的任何一句話。
滿身血痕的小鳳,駭然怒視著亦齊,眼眶開始流下血淚:「我恨你…我恨你!都是因為你的多情,出賣了我們的愛情!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你對我的承諾!」
立場微薄的亦齊,怯懦地澄清:「我沒有…我…我認識妳以後,沒再跟任何女人一起過!真的…只是…只是我本來…是很花心輕浮的…」曾經玩得很兇的亦齊,辜負不少女孩的真心。
小鳳舉起她慘白染血的手指,徑直地比著亦齊:「若不是你如此傷了她們,她們怎麼會來傷害我?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都是你!這一切全都要怪你!都是你的錯!」
亦齊悔不當初,流下清徹的眼淚兩滴,黯然落在地面,再次輕聲道歉:「小鳳…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初戀情人的聲聲指責,是對亦齊最沉重的宣判,這一場懸而未決的裁審,在他的心裡荒廢擱置了許多年,在今日,亦齊總算得到最終結論。
純白洋裝上,布滿車胎污痕與血漬的小鳳,惡狠狠地瞪著亦齊,要他為自已曾犯下的過錯,即時做出償還:「那你就去死吧!現在就以你的死,來為你的惡行贖罪!」
哀莫大於心死的亦齊,悄然起身,沒有一絲怨天尤人:「如果這能讓妳開心的話…好…」
九個人看著亦齊,先是出神似的喃喃自語,然後一會兒坐,一會兒站的,私底下議論紛紛著:「他在幹麻?」對方走動了幾步之後,亦齊就陷入自已的世界,所有人一頭霧水,不曉得這是SHOW的異能影響所致,當然無從得知,他正為幻象所迷惑。
「他到底在幹麻?」九人傻傻望著亦齊往溪邊走,不曉得他是想洗手還是小解。
意遠看著亦齊魂不守舍的模樣:「他好像被什麼,傻傻的牽著走…」
鏡涵是第一個驚覺到情形有異的人:「靠!他是旱鴨子」看著亦齊頭也不回愈走愈深,都快讓溪水淹過口鼻了。
諳水性的鏡涵,三步並做兩步,跟著跳進水裡,把靜靜沉在水裡閉氣閤眼的他,扯出水面:「大齊仔!」
鏡涵的雙手,緊扯著亦齊的衣領,疾聲質問:「你在幹麻?你知道你在幹麻嗎?!」
亦齊一臉平靜,淡定敘述:「我願意以我的死,來償還我當年的罪…」
鏡涵一聽見亦齊這麼說,旋即了然於心:「你死了有個屁用啊?!她會活過來嗎?!」又是亦齊那個解不開的心結,那個該死的陳年意外。
亦齊放軟著自已的身軀,想順著溪水而去:「這是小鳳的意思…」他不在乎水流會將自已帶往何方,只要是…給往生者去的地方,亦齊都可以接受。
鏡涵搖晃著站也不站直的亦齊:「你發瘋了嗎?!她早就死了,死了那麼多年了!」
亦齊是因為水的浮力與鏡涵的拉扯,這才勉強保持自已的頭部,並未浸在水中:「這是小鳳的意思,我死了…她就會開心,就會原諒我了…」一心以死贖罪的他,放掉全身的力道,任由自已在溪水裡晃動漂浮。
鏡涵氣得全身血液都要逆流了,疾聲斥責:「這是什麼樣的女朋友呀!竟然會叫心愛的人去死?!媽的,叫她來跟我講!」她不曉得為何亦齊會突然這麼想,但這其中肯定有詐,詐得非常厲害。
萬念俱灰的亦齊,輕力推著鏡涵的雙臂:「你別管我…」鏡涵聽亦齊這麼說,愈是使勁地揪住亦齊,怎麼也不肯鬆手。
她氣得當眾叫囂,口不擇言地激怒著亦齊:「鍾亦齊,你敢尋死試看看!」
她一手緊拉著亦齊衣領,另一手高舉向天,指天誓日道:「我余鏡涵在此發下毒誓,只要鍾亦齊現在死掉了!今後我只要看見情侶,不問分由,就讓他們天人永隔!見一對我殺一個,不管是誰,我都敢殺給你看!我從君鴻哥跟意遠哥開始殺!」
若真有這麼一刻,鏡涵願即時墮身成魔。
如果像亦齊這樣的好人,最後落得如此下場,那麼在鏡涵的眼裡,這世界已經不再有公平與正義,沒有了鳥語花香,失去了愛與希望。
那麼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麼分別呢?不如她帶著所有的人,與她一同品嘗地獄的滋味。
亦齊凝望著眼前的鏡涵瞋目切齒,卻泫然欲泣的擔憂模樣:「小鏡仔…」他為什麼總是讓人傷心流淚呢?他明明是那麼的努力,想讓身邊每個人歡欣愉悅。
鏡涵眼眶泛紅,再度對著亦齊怒吼:「告訴你,我犯下的這些罪孽,全都要算在你的頭上!因為你讓我失去重視的人!」
「我恨!我恨死了!所以我胡亂發洩!我會拆散天下有情人,我要殺光那些男人,讓那些女人們,通通嘗嘗我吞下的苦果!」她用力搖晃著亦齊的身軀,尖銳冷血的字句,一一貫進亦齊的耳朵,想讓他就此醒悟。
亦齊看著眼前的人,內心若有所思:「鏡涵…」他細細琢磨著,這些日子以來。
鏡涵眼眶死咬著倔強的淚,瞅著一心求死的亦齊:「你這個王八蛋,立刻給我清醒過來!」她照著亦齊迷惑潰散的淡褐色雙眸,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記直拳。
亦齊捂著自已的熊貓眼:「Oh!你奶奶的熊!超痛的…靠!」藉由這場幻術秀,讓他深刻的體驗到,他早在不知不覺間,展開不同的人生。
亦齊已經有了新的羈絆,應該釋懷往昔的悔恨,不該再折磨自已,還有身邊關心他的人。
鏡涵看著亦齊忽地清醒回神,面露欣喜微笑:「大齊仔!你醒過來了?大齊仔?」
亦齊立刻從溪水的深處站直,小心翼翼地往岸邊走回:「幹!竟然敢扁師傅,等等我再好好跟你算!」他溫暖的大手,緊緊牽著心虛的鏡涵,就怕細瘦的她被水流走,頭也不回的碎念著。
亦齊走回SHOW的跟前,喃喃自語道:「大白天的,我竟然會見鬼…真他媽的跨丟鬼…」中招一次,是他不小心,同招中兩次就是他蠢了,亦齊不會再犯相同的錯。
SHOW面無表情,睥睨著死裡逃生的亦齊:「不簡單嘛!醒得過來…」在SHOW的面前,有不少人,就是這麼丟失性命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無辜的,每個人都有自已的心魔,這便是SHOW的決勝點。
曾被暫時迷惑的亦齊,扯動著嘴角訕笑:「難怪你叫SHOW了,不簡單呢!這場SHOW…」現在亦齊冷靜下來,仔細回想,如果真是小辣椒來索冤討命,才不可能叫他去死。
依小辣椒的剽悍性格,就算怪罪亦齊,也是選擇活活把他打死,這才夠解氣。
亦齊扭動著自已的脖子,甩甩身上水滴:「那該我表現一下了吧!SHOW哥,嘿嘿嘿~」
看準時機的亦齊不耍花招,直接對著SHOW的雙眼之間,就是一記直拳。
亦齊這記魯莽的攻擊,立刻讓SHOW快手格擋住,霎那間,亦齊的拳指骨那一面,突然發出一道白熾強光,照著毫無防備的SHOW,快速狂閃了幾下。
「啊~~!」SHOW視覺受到炫目強光攻擊,頓時喪失反抗能力,他雙手捂著眼睛,頭疼欲烈地跪倒在地。
亦齊輕吹了自已的拳頭一口氣:「這招是老子自創的,叫光、波、拳!」雖然名字有點俗氣,但效果非常不俗,SHOW連站都站不穩了。
SHOW單膝著地,不敢相信對方竟然只出一招,就完全化解他的攻擊能力:「我的眼睛…」
亦齊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他靜靜站在一旁,雙手插褲袋,出言調侃著SHOW:「有沒有當過兵呀?跟震撼彈有得比吼!」
亦齊每天吃那麼多食物,卻完全不會發福的原因,除了他非常認真鍛鍊體能外,亦齊也時常磨鍊異能,不管是局部強光、瞬間閃光、照明用柔光,他全部控制的得心應手。
躁進的SHOW咬牙苦忍,吞落失敗與懊悔:「你…」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呀!他輸得心服口服。
亦齊蹲低身軀,輕拍SHOW的肩膀:「帥哥,你老實的休息一下,20~30分鐘後,你就能正常看東西了!大概吧!呵呵~」他這一招是初次對人使用,亦齊也不曉得會不會造成永久性影響。
泰坦皺著眉頭,臉色非常陰暗:「把SHOW扶回來!」陷入失明狀態的SHOW,讓自已人攙扶到樹蔭處,與其它傷者一同退場休息。
「靠!君鴻跟意遠你也殺得下手啊?!」重新入列的亦齊,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敲鏡涵的小腦袋。
委屈不已的她,用力撫著腦袋瓜子:「我亂講的啦…」當時的鏡涵氣瘋了,想到什麼就亂說什麼。
亦齊萬般無奈,掄起拳頭,又想狠敲鏡涵一記:「我實在是吼…非打死你這個孽徒不可!教你武功是讓你變魔頭的呀?!」
機警的鏡涵自知理虧,馬上捂住自已的臉:「啊~別打我的臉!」雖然她不靠美色混飯吃,但沒人想當醜八怪。
就此醒覺的亦齊鬆開拳頭,煞是故意地,弄亂鏡涵的一頭金髮:「謝啦…」如果不是這群不離不棄的伙伴,著了心魔的他,剛才可能不明不白地丟了性命。
其它同伴低聲坦承:「還好鏡涵機靈,我們還以為你想洗手咧…」除了鏡涵外,無人知曉其中緣由,當然無法即時領悟亦齊的危難處境。
站在遠處觀望的他們,只看見鏡涵罵罵咧咧的,然後被說服的亦齊,就乖乖走回來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鏡涵,指節輕蹭著鼻尖:「不客氣啦!還有啊…如果她再來找你麻煩,你叫她來找我,我擺平她!」鏡涵比著自已,一身的狂傲。
亦齊瞟了鏡涵一眼,不明白他的自信哪來:「啃!這麼屌,連鬼你也能擺平?」
鏡涵聳肩攤手,一派輕鬆的與亦齊談笑:「了不起她把我掛了,我掛了以後,大家地位平等,我不一定會打輸她呀!」
亦齊咬著下唇,佯裝惱怒:「又在強詞奪理了!你哦…安份點!」
鏡涵一張小嘴噘得老高:「哼…」心裡有止不住的竊喜,亦齊能為了小鳳殉情,也能為了她活下來,這對鏡涵來說,是莫大的鼓舞與激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