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孤岛习艺（六）

说话间，花想容一众人拆出水管，楚先云带着凌洛上前观瞧。果不其然，这几根水管堵塞得只剩中间一道细缝，管中尽是黄白色硬物。花想容见此皱眉问道：“八爷！您这些日子给汽锅加的是蒸馏水，不是溪水吧？”

八爷是个年纪更长些的男子。他面相淳朴，一看便知是稳重可靠人物。他见此也颇为疑惑道：“都是蒸馏器上当天取来的蒸馏水……”

楚先云问道：“蒸馏器的问题？”

一个年轻声音响起来：“蒸馏器我今天检查过，没毛病。”这是袁芗铭的小儿子袁泓，他管着这里的蒸馏器。

楚先云望向凌洛，问道：“依你看，这是什么问题？”

凌洛头脑也在飞快的运转着。她想着，汽锅水管里的水长时沸腾，若是水质不纯，必然滋生水垢。用的蒸馏水没问题，那水垢又是从何而来呢……

楚先云见她也沉默，拿起来一只铁签子刮下一点水垢，用舌尖一尝，旋即一口啐出去，龇牙咧嘴道：

“都是盐卤！”

众人一愣。蒸馏水的原水乃是用的山间溪水，就算直接用溪水烧，那溪水也是淡水，不应该有这许多盐分——这盐是哪来的？

楚先云饮一口茶水漱口，飞快道：“来吧老几位，咱把冷凝器拆了，盐八成就是从那里来的。”说着，挽起袖子抄起家伙就直奔冷凝器而去。

花想容等人有些疑心，这冷凝器三天前方才检查过，完好无损啊……

待几根冷凝管拆卸而出，真相大白。原来冷凝器里也积攒下了许多盐分，偏巧一根冷凝管出现了锈蚀破洞，结果冷凝器里的盐分随着蒸汽冷凝水来到汽锅中，堵塞了水管。

楚先云领着众人清洗冷管道、冷凝器和汽锅水膛，换上新的冷凝管和锅炉水管，通上蒸馏水，把炉火烧旺。不多时，蒸汽蓄足，高压蒸汽顺着管道闯入轮机，吹动着叶轮飞速运转起来。劲力顺着一众齿轮连杆，带动起工场中的锤锻机、冲压机做起工来。凌洛看着神奇，楚先云叫她两次方才回神离去。

回去的路上，楚先云对凌洛道：“锅炉里的盐，终究不可能平白无故跑来。所以就用排除法，用的蒸馏水没问题，那问题只可能出在冷凝器上。这法子，查案也最常用。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那个必定是真相——不过……”楚先云说道这里顿了顿，转头对凌洛认真道：“不过，你得把所有可能性都列出来。很多案子之所以成了悬案，就是那凶犯利用了我们思虑中的盲点，让我们忽视了一些可能性——这才是最关键的。”

凌洛闻言似懂非懂，她点点头，反复琢磨着最关键的后半句。

楚先云知道她光琢磨是琢磨不明白的，于是引导道：“就比方说吧，我们现在知道盐是从冷凝器里来的。可是冷凝器里的盐，怎么来的？冷凝器的管子怎么坏的？咱们试着琢磨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