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沙漠之夢」

小故事:「沙漠之夢」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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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陽火烈,包裹著藍天的雲四散著,混雜著黃沙與強勁的陣風正四處漂泊。

同樣也正漂泊的,還有我。

「我是一名商人。」

自我介紹時,我總是這麼說。

雖然沒有說謊,但也不算是完全的實話。

我賣的東西還挺特別的,因為我賣的是人命。

「這算什麼商人啊?」

她用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像是寫著「你在開玩笑嗎?」。

「呵呵,就看妳想要一輩子在這跳舞,還是相信我囉!」

我雙手一攤,隨口喝了一旁擺在小桌上的伏特加。

這裡,是沙漠中心的一座小小綠洲。

不過方圓一公里左右的大小,卻是十分生機蓬勃的都市。

人口粗估上千人,也是任何法律與道德都無法干涉的地方。

在我到達這座都市後,隨即便被在上一個據點有些交情的人帶到了舞場。

舞場一共有四層樓,除了最上層是挑選舞孃的地方外、第三層是舞孃們的生活區、第二層是一個個隔音措施不算太好的小房間,第一層則是接待大廳。

能來到這的人撇除有錢的之外,再來便是與上流階層的人有關係的傢伙了。

而我雖然披著商人的皮,可骨子裡卻是個殺人無數的傢伙。

縱使我殺人無數,但我從來沒有要求過大量的金錢。

每次都只是索取下次行動所需的金額,隨後便要求雇主留下「欠我的東西」後,就再度偽裝成商人,繼續下一次的行動。

「我……我可以相信你嗎?」

不過五坪大小的小房間,塞著一張單人床、桌椅便已經非常擁擠了。

我靠坐在床上,她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往我這靠,輕聲地在我耳旁問我。

「不是妳可不可以相信我的問題,而是妳只能夠相信我了。」

我一把將她的頭抓向我這,用力的吻了上去。

「你不會真的對一個舞孃動了真感情吧?」

離開了小房間後,我和帶我進去舞場的「雇主」在大街上走著。

「怎麼可能!我像是那麼天真的傢伙嗎?」

我一臉不屑的隨口回道,雙手搭在後頸上,囂張的走著。

「說的也是,像你這種狡猾到連我都害怕的傢伙,不可能這麼天真。」

他頗為認真的「認同」說道。

「喂喂!你這是稱讚我還是損我啊?」

我停下腳步,冷眼看向他。

「當……當然是稱讚啊!我對你的辦事風格和效率十分欣賞呢!」

他一臉神色慌張地說道。

「逗你玩的,我當然知道,別這麼緊張嘛!」

我瞬間笑逐顏開,一手搭上了他的肩,他也隨即笑著打哈哈。

隨後,我獨自回到了下榻的旅店。

一覺睡到了午夜時分,並且輕描淡寫的換上了一身易於融入黑暗的裝束,翻上了旅店的屋頂,移動到了舞場的屋頂上。

「我還真就是這樣的傢伙呢!……」

我一邊輕語,一邊從屋頂上熟練的翻進了舞場頂層的窗戶內。

沙漠的夜晚異常安靜,因為到了夜晚氣溫驟降,基本沒有人外出。

舞場四樓,白天是明亮的開放式空間,中間的小舞台上會有好幾個舞孃跳舞,舞台前方的幾個座位則是依序會有賓客去挑選自己喜愛的舞孃。

晚上,這一切都像是不存在一般,整個舞場四樓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只有接近樓梯口的牆上掛著的幾盞微弱燭火。

舞場一樓,白天是接待大廳,晚上則變成了舞場主人雇用的黑手黨聚會的場所。

畢竟,在這工作的舞孃們,不是被擄來的、就是被賣到這的,不做點防護措施,她們早就全部溜走了吧?

但這所謂的「防護措施」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我甚至都會懷疑舞場主人的腦袋,是不是小時候不小心被人給摔到地上了呢?

「走吧!」

在我解決掉一樓所有活著的人後,我走到三樓打開了她的房門。

「你也太嚇人了吧!?」

她看著我濺滿鮮血的身子,卻不感到害怕。

反而湊到我身邊,輕輕將手撫上我的胸膛。

「妳居然完全不怕我,我覺得這還比較嚇人,妳看妳室友都縮在角落了。」

我輕輕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學一下她室友的反應。

「我為什麼要害怕一個來拯救我的傻瓜呢?」

她笑著,踮起腳尖吻了上來。

「呸!少噁心了,穿上衣服走人了!」

我輕推開她,朝一旁假裝輕嘔。

「不坦率的傢伙……」

她在我身旁輕語,隨後便帶著微笑跑去拿了兩件大衣。

趁著黑夜,我騎著駱駝,載著她和一些偽裝用的「商品」離開了這片小小的綠洲……



幾個月後,輾轉經過了幾個小城鎮的我們終於抵達了離開沙漠的海關都市。

那是一座擁有高聳城牆的都市,巨大的水泥城牆朝左右兩側綿延至看不見的盡頭,這裡是進入沙漠的唯一入口;也是離開沙漠的唯一出口。

經過了幾次的交換貨物與補給後,變成了我和她並肩各騎著一隻駱駝,一起排在了海關檢驗隊伍的尾端。

在酷熱的天氣下,海關檢驗的隊伍仍然大排長龍。

看著這條兩公里多長的隊伍,每隔幾分鐘才只前進一小步的進度,實在我感到無比的煩躁。

「到底要排多久啊!真想把前面的人都通通埋進沙漠裏頭……」

我惡狠狠地低語著,用著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說道。

「我倒是不介意,畢竟我從小就已經被賣到這裡來了,我從來不覺得與你逃到這的這段時間有多漫長。」

在烈陽的照射下,她面紗裏頭的笑顏,總給了我一種隨時會消逝的感覺。

感覺雖然是真心的笑,卻在其中夾雜著些許悲傷的感覺。

「我一定會帶妳離開沙漠的,我用我的生命保證。」

我一改平時的態度,十分認真地說道。

「為什麼你總是在說到這件事時就這麼認真的保證,又不告訴我為什麼啊?」

她突地朝我這邊一靠,面紗下的臉龐幾乎要貼到我的臉上了。

「咳嗯!等我們離開了我就會告訴妳了!」

我朝一旁稍微清了清喉嚨,故作鎮定的回答道。

「哼嗯……那你可不能食言喔!」

她發出了像是銀鈴般的笑聲,而我在她這次的笑聲中並沒有感受到任何悲傷的情緒了,至少我無法感受出來。


突然,我感受到了沙面在震動。

那是十分輕微的震動,我望了望四周,似乎只有我能察覺。

「喂!妳快點脫離隊伍跑去隊伍的最前面!」

「怎麼了!?怎麼突然……」

「別管了!照我說的做就對了!快去!」

她還來不及說完,我便大聲喝斥她行動。她雖然感到疑惑,但還是照我說的立刻駕駛著駱駝朝隊伍的最前面前進。

同一時間,我跳下了駱駝後閉上了雙眼,並且將手放在沙地上,仔細的感受著整個沙地的震動。

隨著那細微的震動漸漸地越來越大,我越來越確信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所有人快逃!不想死的就死命逃跑!」

我重新跨上了駱駝,並同一時間駕駛駱駝朝隊伍的最前方衝去,一路上還跟在排隊的所有人警告著。

「逃你媽!還想插隊啊!」

「警衛都不用管管這人嗎?插隊還在這邊亂喊逃命,明顯搗亂秩序吧?」

理所當然,排隊的人們絲毫不搭理我,甚至反嗆我的腦袋有問題。

「隨便你們吧!我已經警告過了!」

語畢,我直接放棄了警告,讓駱駝全速的朝著隊伍的最前方衝刺。

就在我接近了隊伍中間的地方時,隊伍的最後方爆出了許多十分慘烈的慘叫聲。

一條直徑至少有十米的巨大沙蟲從沙地裡竄出,揚起了巨大的沙塵與牠深褐色的身軀與利齒,將隊伍最後方的十幾個人瞬間吞沒。

「救……救命啊啊!!

在我後頭排隊的其他人看著遠方那條沙蟲竄出的景色,瞬間跟著我朝隊伍的最前方逃命。

隨著那條沙蟲飛躍而起,並且再次潛下去時,我已經抵達了隊伍的最前方,並且和她匯合。

「你們沒看到那條沙蟲嗎?現在還要檢驗什麼鬼啊!?還不快放我們進去!」

隊伍最前方的人們正嘈雜的和死守著大們的警衛們爭執,我則帶領著她到警衛面前,並且朝警衛出示了一張黃金做的牌子。

「你們兩個能通過了。」

就這樣,我與她順利的進了海關。

「喂!為什麼他們能先過!?我們其他人都在這等死是不是?」

看著我們過海關的背影,在海關前被擋下的其他人忿忿不平。

「已經有人去通知城主,馬上就會有可以通過的緊急令報了。如果你不像他們一樣擁有貴族限定的通行證,就乖乖等緊急令報。」

衛兵冷冰冰的說道。

「我們快走吧!這座城市不能久待,那條沙蟲很可能只是其中之一。」

在過了海關進了城市後,我小聲地朝與我並肩前行的她說道。

「其中之一?你怎麼知道還會有其他隻?」

她疑惑的問道。

「是我之前從書上看到的傳說,但如今看到那條沙蟲,我也不得不相信沙蟲浪潮的傳說了。」

「如果傳說是真的,這座城市馬上便會毀滅了。」

我壓低聲量的輕聲說道。

「嗯,那我們趕快離開吧!」

她聽後沒有絲毫慌張,只是十分冷靜地點頭回應道。

「妳不會害怕嗎?」

我對她冷靜的態度感到意外,輕描淡寫地問道。

「因為你保證過,一定會帶我離開這裡的啊!」

她自信滿滿地說道。

「如果我是騙妳的呢?又或者帶妳離開後就把妳殺了怎麼辦?」

我挑眉,她則一臉不相信。

「我如果死在你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

她輕哼了一口氣,忿忿然的說道。

「真會說話,那妳就看我帶妳離開後會不會殺了妳!」

我笑著回道。

「不坦率的傢伙……」

她聽後嘟囊道,但我裝作沒有聽見。

只是和她繼續駕駛著駱駝朝城市的另一頭趕路。

而躺在我胸口衣服內側暗袋裏頭的小盒子,則不斷提醒著我,已經不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了……





(底下是圖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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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探討現代文明病,像是憂鬱症、厭食症等,並提出這些疾病可能源於社會強加的「正常」標準,以及人們對「意義」的執著。作者認為,這些疾病並非真正的疾病,而是個人獨特的價值體現。文章也反思了人們在面對他人痛苦時的態度,以及社會責任與個人選擇之間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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