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大人有命!無論你所到何處,咱倆都必須跟上,沒有例外!」
小六一步上前,身形足足比酒徒高了一截,聲勢驚人。酒徒依稀認出小六便是那晚在寶華天柴房裡,掏出鞭子抽向自己的人,便微微搖頭,右手拄著鐵杖,左手如電閃般探向小六的右肩,按住了他的肩頭,溫言道:
「兩位大人都是奉命行事,小人自當理解。只是查案一事,應屬優先,若是小人多有冒犯,也請兩位大人不要見怪。小人進房查探,片刻便回,絕不耽誤大人,若是騰蛇君大人問起,想必也能體諒。大人覺得如何?」
一旁的小七,見到小六咬緊牙關不發一語,額上青筋畢現,斗大的汗珠逐漸成形,心中暗叫不好,待要上前制止,酒徒的杖尖已經抬起指住了小七的胸口,令他不敢輕舉妄動。小六心中更是不住叫苦,那隻按在肩頭的手掌看似平平無奇,實有千鈞之重,他鼓足全身氣力相抗,卻撼動不了酒徒手掌分毫,轉瞬間便趨力竭。
「大人既然覺得無傷大雅,那就請兩位大人在外稍候。」
酒徒抽回左手,小六頓時軟倒在地,口中不住地喘著粗氣,渾身汗出如漿,片刻之間竟然連頭也抬不起來。小七連忙上前照料,酒徒則拉著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小玉,拄著鐵杖進了西邊廂房,不再搭理兩人。
一入廂房之內,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頓時衝鼻而來。酒徒藉著房內黯淡的燭光,看見床頭處一汪血漬,染紅了地面與床板,其中更有一道細長的血痕如同赤色的長蛇般從床榻一路爬上窗紙,血痕雖已乾涸,但從其凌厲的走勢便不難看出,這便是奪去靳老爺性命的一劍,或者該說,只用了這一劍。
「小玉姑娘,聽說妳是頭一個發現靳老爺屍首之人,此外,還與那殺人凶手碰上了面?」
「是的。當晚,我剛服侍完老爺就寢。才剛跨出廂房,關上門,本該去夫人房間一趟,但突然聽聞房內傳來異響,跟著燭火剎時滅了,我以為是老爺起床跌跤,便推開門進房查看,想不到就看見……」
酒徒見小玉重新述及此事,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便接口道:
「然後,妳就看見那人,身著黑衣黑褲,蒙著臉面站在床榻邊,然後靳老爺的首級則落在了地板上,妳見狀便爆出一聲尖叫,那兇手跟著破窗而出,沒錯吧。這是我從外頭聽來的傳聞,若有遺漏之處,勞煩小玉姑娘補充。」
小玉用力地點了點頭,好不容易重新喘過了氣,續道:
「大概,便是你所說的這樣。那兇手,便是撞破這扇窗子逃了出去,過了這窗,不遠處便是府邸內的西牆,那西牆為防盜賊來竊,建得高聳無比,我們僕役都得拉梯子才能爬得上去,但那兇手卻身輕如燕,朝著牆面點踏了幾下,就竄了上去,翻過牆去沒了蹤跡。」
小玉指著廂房一面僅剩下破碎木框的窗口,酒徒則透過窗口看去,便看見一堵建得高聳的白牆。那堵牆固然高聳,但對於身懷輕功絕技者,若真有心想攀牆跨越,也非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