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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搖滾年代

2021/01/11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2012年碎南瓜在台北世貿二館的演唱會現場
我的搖滾年代,不是村上龍的69,不是嬉皮或太陽花學運時代,而是專屬於我獨一無二的另類迷幻年代。

高職三年美工科慘無人道的荼毒生涯,搖滾樂是唯一的安慰劑。別人聽CD我仍堅持卡式隨身聽,它的厚實讓我心安,握在手裡特別感到親密。平面設計課佐著廣告顏料,全神貫注繃緊神經,忍受老師隨時按馬錶的變態時間限制,我聽著Blur的Song2吉他刷絃聲;寫字課裝模作樣揮毫楷書隸書,煞有其事假扮文藝古典青年,搭配Texas的White On Blonde專輯;色彩學繪製該死的色階色票,忍不住懷疑人生懷疑自己是色弱色盲,將Radiohead的OK computer當成鎮定劑;機械製圖依平面圖畫出立體圖,從2D想像3D的惱人習題,則是以Nirvana的Nevermind代替我接近崩潰邊緣的發聲筒。最愛看的節目是Channel V的美國告示牌,最愛掛嘴邊的是Rock ‘n ’roll never die。
當時偷偷暗戀班上的一個男生,因為他酷愛搖滾,我常常藉故問他一堆樂團的事情,向他借專輯來聽,在黑暗的攝影教室兩個人就著一台隨身聽分享The Smashing Pumpkins的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那讓我有一種甜蜜少女心的興奮竊喜。我喜歡突然轉頭望向他假裝要說點什麼,瞪了他五秒鐘再告訴他我忘記要說的話了;我喜歡午休時跟他道午安再趴向桌子,豎起耳朵專心聆聽別的女生搭訕他時說了些什麼。
老師們似乎從未禁止學生上課不能聽音樂,想來是動輒三小時的漫長時光只有沉默未免也太枯燥無趣,甚至有老師熱情地在課堂上播放恩雅向我們大力推薦,卻被全班同學吐槽的往事。一個死黨和我臭氣相投,Alanas Morissette、Aerosmith及Counting Crows就是從她那裡認識,Jagged Little Pill那張專輯更是把錄音帶聽爛最後不得不去買了CD繼續播放。
那是一段多麼愉快又生氣勃勃的美好時光啊,忍受著素描老師尖酸刻薄地批評自己畫的石膏像是不是被毀容了,即使很想捶心肝也要表面不動聲色皮笑肉不笑;發育中的青少年大半夜趕圖無法好好充電睡覺,逼出黑眼圈也要努力奮戰,無數個夜晚反覆經歷砍掉重練的艱辛過程。雷諾瓦說痛苦會逝去美麗會留下,我的慘綠年少過去,留下的是苦中作樂的青春歲月,以及一張張數量可觀的收藏CD。
與升學戰鬥的最佳利器是搖滾樂。因著它美好(有時卻是暴力與嘶啞)的動人旋律(有的可能稱不上有旋律吧饒舌算不算),我們方能精力充沛地與世界對抗,一起聽著搖滾樂高聲哼著破爛的英文歌詞,大嘆哪個樂團解散哪個主唱又掛掉,彷彿這樣便能讓自己的傲慢變成源源不絕的勇氣。
如今二十年後線上串流當道,錄音帶成為古董,CD變成收藏品,中年女子早已遠離設計領域,也很少再聽那些熱鬧的旋律,或許是對於那個時代的無限懷念,總覺得現在的音樂沒有以前閃爍動人。翻箱倒櫃挖出那些很久沒被我臨幸的專輯,我們多年不見,但記憶仍保有一種不冷不熱的溫暖。它們就像黑暗裡閃現的光芒,安安靜靜地承載我的靈魂深重。

※ 我的懷舊十大專輯:
The Smashing Pumpkins/Mellon Collie and the Infinite Sadness梅倫犬與無盡的悲哀
Aerosmith/Nine Lives九命怪貓
No Doubt/Tragic Kindom悲慘王國
Alanis Morissette/Jagged Little Pill小碎藥丸
Massive Attack/Mezzanine夾層
Nirvana/Nevermind從不介意
Radiohead/OK Computer OK電腦
Blur/The Best Of全紀錄精選輯
The Verve/Urban Hymns人文頌歌
Suede/The Best Of華麗世代終極精選
拾參
拾參
左手寫硬科技,右手寫軟藝文;圈外逃逸者,濫情者,在冷靜與熱情之間,尋求文字的各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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