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學校已經中午吃飯了,沒帶背包、沒帶錢包,身上只有那張數字十位數的黑卡還有手機⋯⋯黑卡是可以領錢嗎我說!左翻翻右看看上面有組數字,應該是密碼可以領吧?
找到學校的提款機插入卡片輸入密碼,真的跳出提款這項目。
哇喔,真神奇,基於好奇按下五千,真的吐五張小朋友給我。
⋯⋯要說啥?有錢真好?我的一個月花費從不超過三千,除了吃飯睡覺上網繳電話費書費其餘沒有,各人衣服也都是撿別人不要的,要花錢還真的不知道要花什麼。
拿著錢跑去吃學校自助餐,結帳完拿著餐點,看見不遠處班上同學五六個聚在一起吃飯,算一些熟識。走過去打招呼坐下果然就聽到類調戲的言語,「哎呦,很忙餒,貴人事忙啊!很貴齁?」
早習慣學生講話實在有夠沒禮貌沒有尊重,我只聳聳肩說:「忙著工作去了啊。」
「工作?噗,都沒人才了喔!哪家啊我一定不要去。」
我實在很想就面前這盤子給他巴掌呼過去,就是這類人,媽的搞壞大學生名聲,我出去老是被人叫爛草莓都是他們在那邊不留神亂講話,還愛狡辯說什麼嘴賤就是看得起你,「說我咧,你呢?你準備好未來出路了沒。」
「沒有啦又不是趕著投胎,這麼急是要逼死誰啊?」
這位講話又賤又愛推託的是曾宇甘,長相不太討喜,比我還像黑社會,常常大聲說自己在這邊多有名,說到哪裏誰都認識自己。
旁邊坐著一位白白淨淨很高平常看起來常運動但實際上是漫畫宅的男同學,叫做秦羅智,他比較正經一點,問:「妳在做什麼工作呀?」
「演戲。」我板著臉說兩個字,果然引來所有人嘲笑。
要是我之前聽到同學說這話肯定也會覺得別人在做白日夢、起笑等等,早點打醒早面對現實,他們嘴巴是很壞,但對同學照顧不是一般好,「別笑了!我說認真的。」結果沒人鳥我,我只好掏出手機敲敲,通訊錄上面有唐納、丁魯克⋯⋯一堆業界根本不認識的電話,打簡訊去問唐納,她回讓我很驚嚇的簡訊:『放學要不要帶妳同學一起過來看後製片子呀?其他廠商有籌備,可以先認識環境。』
「彩妝師問你們要不要放學一起去看啦。」我轉過手機給他們看簡訊回覆,他們瞬間收掉笑聲。
全都擠上來看簡訊,一位皮膚是健康小麥色叫朱菇的一把搶過手機點點按按,驚詫大叫:「妳認識FFF?歌壇的FFF?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有她的電話。」
「你在說什麼呀不要亂看好嗎。」我皺眉硬拿回手機,「如果要去的話,我猜應該會有司機來接送,要去的話⋯⋯」
然後不止我同學,其他班、隔壁吃飯聽到的都搶著報名了。
唐納一點意外也沒有,放學時她請遊覽車過來帶人,她一起過來,一大坨年輕大學生跟她要簽名時我方明白她是國際彩妝師,參與好幾次大型展覽和表演,可說是實力雄厚。
丁魯克也跟來,不過他很厭惡大學生的脾氣性格,拉著我到旁邊咬耳朵,「大小姐,去外國的大學肯定一堆學校要收妳的何必委屈自己在這呢?」
「但,我還沒有錢之前,有學校會收我嗎?嘛都是看分數,我不想太過張揚。」我悄聲回應。
丁魯克撇撇嘴巴,「大小姐,有沒有錢本來就不同,他們不也是看上妳有利益可以圖佔點便宜攀點關係嗎,人都是這樣,何必跟這些沒有未來性可言的人在一起?」
「你也是嗎?」
他倒不避諱,直點頭說:「是啊,不然我為何出來當保鏢呢,就是要賺錢嘛。」
⋯⋯不,總覺得有不一樣,沒錢的時候、也交到很好的朋友,雖然那朋友是⋯⋯名聲不太好。我微微笑搖頭,「你想得太過現實了啦,放鬆點。」
「可能吧,噢,那是妳的老師嗎?」
校門口走來一位中年女性,頭髮整整齊齊的疏好綁在腦後成公主頭,穿著整齊得體,這位嚴肅的女性是班導師方荷文,拿著紙本過來,「蓮華啊,妳怎麼不約我們呀?」
「呃,老師,我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下班⋯⋯」說是班導師,一學期見面只有三次,我怎麼知道要不要約,什麼時候會有空,跟我說笑啊。
「聽到同仁在說,打電話過來問警衛,原來是妳,有些同仁想去,沒有早點跟妳說不知道要不要緊。」方荷文略過尷尬的疏忽,說挺牽強的提議。
我可以拒絕嗎?
實在很想拒絕,但都跑到面前來問了,說好也尷尬,說不好也尷尬。說實的我對大學沒什麼好印象,行政人員等等也沒有好想法,更不用說跟他們打交道。每次在走廊上看見他們就跑得遠遠的。
我不知道是否同學都跟我一樣,不過我很清楚我特別討厭行政人員。那事情是發生在要各自找同伴寫書報,我找了一位同學決定好後,發現他挺懶惰的,書面也我在搞,記錄也我寫,他根本罷工一百分,跑去找他們談說要換組別他們以已送資料為由拒絕了。
我不知道是否真的這麼硬性規定,規定是規定不能有意外因素,我就是不想跟那同學在一組了,事後我做得挺絕,我自己私下跟兩組的教授都談好,組員也都說好,接著就是我自己換!只事後通報他們我換過去了。
他就是不想跑流程,都不得不跑,他沒有教授大,尤其兩位教授幫忙說的情況下。
班導沒出面、班導沒出面、班導沒出面,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三次。
那位行政人員後來在我到辦公室都用很積極的態度來面對我,有時還會主動招呼我,我挺傻眼的。
快接近畢業都是主任主動幫我處理一些雜物事,我敢保證這件事情肯定私底下傳開了,因為原本會排擠我會忽略我欺負我的人通通沒了!甚至我還接到班上一些重要文書要我代問。
我去問還真的沒半個人敢忽視。
我偶爾都可以感覺到同學很崇拜的眼光。
主任比較好說話,也知道要怎麼跟我說話,我第一次接觸他覺得他很討人厭怎麼會帶出這做事的?不是說要處處為學生著想還是怎樣,但也不要因為自己懶惰造成別人的困擾或讓人權益受損吧,我繳學費我錢多嗎我?!拿錢來揮霍。
但點點言語溝通和互動之間,我才清楚,這主任人太好了,不曉得要要求什麼,底下做事的就隨便隨便了。
我是行事作風銳利到一個點,嚴厲起來讓人都不敢接近,教授在跟我說話都會緊張。這是從小養成了很難改,但我深深認為這樣態度很糟糕,我說我,我很佩服主任很好,卻讓我很信服,每次遇見人我總不忘提醒自己態度要柔軟。
「老師,我不知道唐納安排的座位夠不夠,我請司機額外開車帶你們好不好,跟他們擠很怪。」 我笑。
「會不會太麻煩了,擠一擠就好。」方荷文對人很客氣。
「沒關係啦,那邊我也第一次去說,我可能沒辦法帶你們參觀太多喔這個比較抱歉...」
「哈哈,沒關係啦,說到這個,妳怎麼找到這工作的?」
「丁魯克,那...你去找台車車,麻煩你囉。」丁魯克當保鑣很專業,走到一旁打電話起來。我說: 「其實這不難啦老師,出張嘴講話就好,找對廠商、做對行銷,沒有一百分也會有六十分,總會有人願意投資的。」
「那妳真厲害,很會行銷自己,唐納是美容業界的好手耶,我聽我女兒常常在提她,她可真看好妳。」她意思整個明顯到不行,就是不相信一個學生做得到這程度。
不愧是老師嗎?都知道學生的程度到哪,既然這樣小事幹嘛忽略啊超欠揍。我保持著微笑,單單老師教授怎麼會是我這學商成精的對手呢, 「我去找過幾次業界老師啦,偶然認識的,她問我怎麼不上學亂閒晃,我說我來找課堂講師,一問之下才知道我大學了,問我能不能當個麻豆。我還以為是詐騙的!她用公司的電話打過來的。」
「這樣啊,妳可紅到教官來繫上關心,說如果有個學生出名學校就紅了。」方荷文笑得很尷尬, 「還說想找妳談談能不能辦個社團。」
然後連保護學生一下都沒有嗎?
妳當老師的責任心到底在哪裡啊?
好歹拒絕吧。
「老師,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沒有這想法打算。」我微笑想也不想拒絕。
「社團好啊,知識要傳承,可以開課教教大家怎麼找工作之類的。」
這是來拷問我什麼啊...
「做不到,不能,不行,否定,別廢話太多。」
我們倆吃驚轉頭,吳英承嘴臉跩個八七萬,腳穿夾腳拖踏步過來, 「老娘問那女人在騙三小,那女人說妳要拍戲了,有夠好!我來捧場的,妳的第一號粉絲,超級鐵粉。」
我簡直鬆口大氣小跑步上去, 「唐納說妳也是。」
「我?哈哈哈哈老娘不適合那種文青什麼的,不過妳的好意我知道了,我很感動喔,吾子出成長啊這是。」她笑著用力揉揉我的頭, 「妳老師有夠好,教得很好,真是讓人敬佩的人!老娘把機會讓給他們了。」
「......」她是這樣搞死一般民眾的嗎?當教授的去演拿刀砍人戲碼真的適合嗎我說!
「機會讓給我們?」方荷文還在傻傻好天真。
「拍片、大戲、好,他們那什麼績效團隊有做問卷調查和評估,這會是賣座好片。」吳英承不斷吹捧,我真錯了,什麼學商的很厲害,混社會的才叫做好會說話, 「賺錢、有教育意義,當教授去演更有信服力,每年幾千個新生啊至少有幾百對妳們有印象吧,比我這無名小卒去演還要有看頭!」
然後這部戲演出來教授形象也毀光光了,我可以聽見心靈脆弱的破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