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正好眠。這週回南天,家裡牆壁都哭個不停,像屋漏兼逢夜雨。濕度百分之九十二,天氣陰霾沒下雨,只有屋內四堵牆在飲泣,十分悽涼。美國債息飆升導致的股市差點崩盤,金牛年的犯太歲,忽冷忽熱的感冒被誤會成犯了英國加南非的變種新冠肺炎病毒,由悽涼蛻變成悽慘。
一支公獨居在剛才離開新北板橋來到九龍半島以外叫離島的三層高,香港人稱為西班牙式的六十五平米接近天台的頂層三樓。被關了十四天後大清早從酒店門出來就開始下雨,身上那件叫風衣的連衣帽不到一分鐘就濕透了。終於來了一輛綠色的的士,坐到後座關上車門,跟開車的長髮披肩姑娘說
「美女,東涌!」
粗壯男聲快速回應:「美你老母!東涌你住X哂啊!」
褲袋拔出手機找到地址遞到帥哥手裡:「帥哥!地址在上面!」
粗壯男聲:「iPhone 12 好X貴架喎!你呢部幾錢島呢喂?」
然後接過他遞回來的手機,看到他拉下口罩說:「你邊X到嚟香港架?大陸人啊?」
我用帶著嚴重不知名國籍人士的廣東話口音:「我吊起你老母呀!揸貨車揸火車都唔忍夠你條爛化劑咁冇禮貌。我部係乜機關你品事咩,i瘋你老母啊!再唔戴返個奶口罩我報寸搵人拉你架!」
車廂一片死靜,猶如電影Silence of the Lambs,加上Quiet on the Western front. 決戰前夕的沉寂,躲在壕溝內的兵卒,茫然的目光等待天亮後死亡的降臨。
的士越接近一個叫東涌的地方,雨就越大,雨點打在車身上發出密集中彈日本三菱重工搭建的零式戰鬥機,意圖盡它所能逃過被老美不知名戰鬥機亂槍擊中機身時的聲音有著極為相似的雷同感。冒起的煙火俯衝而下,找到一條巨大無比的航母。拿出老媽的照片捂在心臟前。控制桿往前推到盡頭,左右腳在踏板固定在油門上。
每次暴雨天坐轎車就會有我爺爺跟我說有關空戰狗咬狗Dogfight的故事。爺口中舌頭能發出密集卷舌時的噠噠噠噠噠......自我六歲聽到十歲這五年間,無數的機關砲聲在我夢裡和長大後坐的士出租Uber各類不同車種的車廂內,剛好由綿綿細雨蛻變成大雨這過程裡,就會讓我想起狗咬狗骨這四個詞。
的士在高速道轉進次等的山路,窗外什麼都看不清,雨像嚎哭兼裸體的胖大媽,聲淚俱下,掩人耳目,極度噁心。的士停在貌似一條村的村口處,付了車費後下車。任由風吹雨打在我的全身上下左右包括帆布波鞋內的腳趾罅裡。老遠看到在電話聯繫裡說她是包租的女性身影,持著大傘走向一個初到貴境的男性。
傘從女性的手伸延到我頭頂上面,為我暫時擋風雨。
女聲:「Jean?Jeanluc?」
我:「嗯!你是包租的簡女士?」
簡女士以一口流利的大陸腔跟我開始嘮有關租金水電等等的事。兩人走進村內排列亂七八糟的西班牙式三層高房屋。最後登上三層的房子裡。她把相關的鑰匙放到餐桌上。
她說:「我睡在左邊的套間!那你睡右邊那房間吧!大廳是共用的,包括沙發電視機!洗手間有洗衣機等等,除了我房間裡的東西是屬於我的之外,房門外的東西都可以共享。Jean,你入廚煮飯的嗎?」
我:「一星期有三天左右會煮公仔面或炒菜...看心情而定!」
她:「我叫思思。」
我:「我單字明。」
她:「明哥!」
我:「思思!」
她主動伸出手,兩人握手。她接著說:「天台是屬於我倆的。想上去瞄一眼看看?」
跟著她扭動的屁股,推開天台門,門外大雨消失了。迎來綿綿的細雨,像雨粉般緩慢的散落。
她:「忘了告訴你,我沒辣不歡,我來自重慶!」
我:「嗯!好的!我一點辣也不行!會全身上下腫起來像豬頭!接著哮喘繼而痙攣最後心臟停頓。」
她捂著嘴巴在笑。我也陪笑,半晌:「我不是開玩笑的!」
又過了半晌,兩人仰首朝天狂笑。
我接著說:「我在台灣因犯下奸殺十名少女而逃來香港,幸好有你這好心人讓我有機會逃過死刑。」
不用半晌只需瞬間,樓下有人又聽到樓上有人在大笑。
在這生命中的溫柔細雨下,我露出我的真面目,她在防不勝防之下被我強行拖回樓下她的套間內,當房門被砰然關上......
房內傳來女子可能被搔到癢處的尖叫和狂笑聲......
窗外溫柔的細雨靜悄悄無聲無息地灑下,窗內的正負兩粒量子剛開始了糾纏較量的程序,展開了生命中的粗暴大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