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的學校對面是聖十字宮殿,周二我們進入宮殿參觀在這裡舉辦的非洲藝術展。這座宮殿為伊莎貝拉女王所建造,她到這領地視察時就住在這兒,據聞哥倫布在此覲見女王並獲得資助(哥倫布紀念館也在附近)。這宮殿並不豪華,但是大方典雅、固若金湯,入門處有一小教堂,Alex有同學的父母在這兒舉行婚禮,教堂雖小卻很莊嚴。
中庭中央有一口井,不像一般西班牙古井有牆垣,井身全在地下,内已無水,許多人投幣入內使它自底部閃耀些許光芒。
右邊有一古老的大鐘,屬十九世紀的齒輪鐘,大小可見的齒輪不下數十,高度與寬度恰如一個房間,至今仍準確運行。它似乎該進博物館了,但是西班牙的古物太多,皇家財物就仍放置宮殿裡吧!
展覽分三個場地,第一展室以泥塑為主,第二展室陶製與金屬製物件為主,大都是剛果、喀麥隆等中西非地區的藝術,物件中最大宗的是各式各樣的人身雕塑、面具,以及少數的動物雕塑。每一件作品都流露原始民族自然質樸的趣味,它們為什麼從非洲來到此地,為什麼這麼受歐洲國家重視?原來,歐洲人在殖民非洲的過程中對非洲的文化產生很大興趣,音樂與藝術都受到影響。
《李維史陀》書中有許多描述,例如p.36寫到畢卡索於1907年對非洲藝術的回憶:天生的美學直覺讓他對博物館(民族學博物館)裡的東西深深吸引。幾年前,他得到過一個西非面具,但是他並沒有視之為古董或原始文物,而是把它看成具有自足價值的藝術品加以研究。但真正使他茅塞頓開的是特羅加德羅宮里的寶藏。讓畢卡索深受震動的不只是它們變化多端、扭曲和充滿詩性自由的造型,還是它們包括一個啟示:藝術不需要是現實的寫照。用民族學的語言來說,原始藝術具有一種「魔術」功能,可以捕捉住人的恐懼和欲望,用顏色和形式呈現出來。畢卡索日後說:「明白這個道理的那一天,我找到自己的道路。」
不僅畢卡索,同時期的藝術家德朗‧弗拉曼克、格理斯等也都從非洲的土著藝術取經、獲得靈感,連收藏家也開始收藏非洲土著藝術。影響所及在非洲有屬地的國家必也重視當地原始生活的樣貌。殖民主義固然掠奪了殖民地的資源,另一面促成了文化藝術的發展,這一領域有待進一步研究。
沿著兩旁鑲嵌西班牙式亮麗的磁磚的樓梯而上,來到位於宮殿左上角的二樓第三展廳,這是很大的展室,裡頭擺置喀麥隆人的生活寫實與家具、器物。有許多巨大的人偶,穿上傳統的民族衣服,衣服上不是嵌滿雞的羽毛,就是掛滿貝殼,那雞毛與貝殼是織進布料裡的,非常有趣。衣料也有染布,原始的色澤與圖案象徵文明的初貌,好親切!
我們的黑人姑娘老師正是喀麥隆移民到法國的人,她說她的父母都是在喀麥隆出生,長大後才移民的,我驚訝於她的英語與法語幾乎一樣流利,回來查了一下資料,才知道,喀麥隆的官方語言就是這兩種,起因是1960-1961年間喀麥隆獨立(經公民投票)時合併了法國屬地與英國屬地的一部分,造成的。
展示的物件以喀麥隆邊界近尼日的一個小王國Oku的36個村莊村民生活為主,可以看到雕刻精細的床、椅,各種打獵姿態、器物等,令人印象深刻。Oku是喀麥隆境內少數尚存的原始民族部落,他們的祖先崇拜萬物有靈,屬多神教。喀麥隆在非洲是經濟較好的國家,地質與文化都具多樣性,有小非洲之稱。與其他中非洲國家一樣,二十世紀都歷經長久的內戰,現在正在大展經濟。黑人小老師原籍雖是喀麥隆,對這個國家並沒有特殊的喜好與研究,倒比較像真正的法國人,算成功的移民第二代。
藉著這次參觀,我對非洲中西部有進一步的認識,甚好!僅記下所見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