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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本和影像的互文——《記憶死刑》青年創作成果發表會

2021/04/27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紙本和影像的互文——青年創作成果發表會】
活動日期:2021.04.17
活動地點:華山青鳥書店
作者:彭啓東
對談人:孔繁芸/春暉映像執行長
在談《記憶死刑》之前,要先從題材選擇上說起。彭啓東準備了簡報從「佛洛伊德事件(註)」開始談,過了將近一年的現在,一在網路上搜尋還是能看到事發時廣傳的照片,除了這個影像對於受害者家屬的傷害之外,他問道「我們能單從這樣就去判斷誰是壞人誰又是好人嗎?我們究竟是用誰的眼光在看世界?」
(註:2020年5月25日,在美國明尼蘇達州明尼亞波利斯鮑德霍恩社區,46歲的非裔美國人喬治·帕里·佛洛伊德因涉嫌使用假鈔被捕時,白人警察德里克·麥可·蕭文單膝跪在佛洛伊德脖頸處超過8分鐘,佛洛伊德被跪壓期間失去知覺並在急救室被宣告死亡。)
在事件當中,通常有幾個觀點立場——被害者、被害者家屬、加害者、加害者家屬,有沒有可能跳出這些觀點的框架?且當事人或許可能有犯罪事實,但他在家庭中或許是經濟支柱,他的行為以不同立場來看可能有完全不同的解讀。
而在該案事發後有各種流言,甚至傳出佛洛伊德疑似有毒品反應,讓整起事件更加複雜。彭啓東另以近日事件(2021年4月2日太魯閣號事故)為例,直言(李義祥)是沒有辦法、很難被判死刑的那個人。縱然社會氛圍認為他(李義祥)有罪,並期待他能受到懲罰,彭啟東卻說「我們是不是害怕、不敢想像、不願想像他(肇事者)有可能是好人?若他的確是壞人,我們的確省去一些麻煩事,可以不用思考。」
「在一個資訊爆炸和假新聞的時代,我們需要能夠判斷新聞真假的能力?還是其實缺乏的是能夠面對其他可能性的勇氣?」
他接著分享,以各國對死刑政策的立場來論,無論是否廢死,兩者並存的現況來說即表示雙方無法說服彼此,都有各自的缺點。他引維基百科對於死刑的定義:「死刑,亦稱極刑,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刑罰之一,指國家機關基於法律所賦予的權力,以結束犯人的生命作為刑罰。」
若說死刑優點是可以實現某種公平正義並避免下一次犯行的嚇阻效用。那死刑的缺點是什麼?
「被火燒過才知道火很燙。死刑方式太痛快,將會沒有警示效果。如果要有警示作用就是要讓公民親眼目睹死刑過程。死刑方式從大庭廣眾之下的處決,到半夜監獄的中庭進行,再到委婉形式之下的處決新聞。若想要讓這刑罰真有警示效果,這個刑罰必須讓人害怕。」他再以卡謬《思索斷頭台》的這段話,不直說死刑的缺點,而是立論「關於死刑的優點不夠好」。死刑是基於報仇雪恨的心態,但真的能夠防患未然嗎?
再談到大部分歐洲國家廢除死刑真的只是基於人權嗎?回顧英國過往法條的不合理,百年前有數百條可以將人判處死刑的相關法規,甚至在橋上尿尿都有可能被判死;以及二戰時政府大規模的納粹屠殺事件,讓人思考政府是否有權限操縱人民的性命?他提出比較少被討論的這兩點,讓大家可以從不同角度審視歐洲逐漸走向廢死的原因。
廢除死刑的優缺點時常被提出來討論,爭執的點主要(廢死)是否罔顧受害者及其家屬的立場?而最顯著的優點是當誤判時受刑人的生命可以受到保障(避免冤案)。但真的有必要做選擇嗎?如果這兩個選項都不是最佳方案,「或許我們應該創造選擇」——於是他提出第三個選擇,創作了《記憶死刑》。
《記憶死刑》這是一本「假設能夠完完全全消除死刑犯的記憶」為題材的故事。在近未來的社會,沒有肉體死刑存在,而是將死刑犯記憶消除後,重新教育他們、並安排整容賦予新身分,以及在出獄後他們必須靠工作賺的錢彌補受害者家屬,給了他們「重生者」這樣的稱謂。
在故事中「重生者」必須遵守「不能見自己的親屬、也不能和被害者及家屬聯繫」等幾個規定。而這些重生者必須從事相對高風險、對社會有益之工作,例如第一篇的主角為自殺談判專家。在該世界觀中也有不同立場的組織存在。「恢復死刑聯盟」認為記憶死刑的施行存在著漏洞,對某些人而言是更加危險的制度,除了想恢復舊制(肉體)死刑,該聯盟也會協助重生者找回其家屬,他們認為人(重生者)不能和社會產生這樣關係的斷離。而「黑道暗殺組織」則是抱持著記憶死刑判的太輕之觀點,認為不符合比例原則,於是會找出重生者並殺掉他們。
關於常有的一些質疑,「一個人的記憶消除等於人格死亡,那被施予記憶死刑的人還是犯下罪行的人嗎?(若非)為什麼可以處罰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消除所有記憶真的就等同於死刑嗎?」若有第四個選擇存在,會是什麼?他期待有人可以再提出新的觀點。
春暉映像執行長孔繁芸談到關於兩人的合作,認識當時彭啟東是資策會編劇班的學員,而她受邀去評比期末成果發表;春暉長年的歷史及產業型態,使她平時就需要大量閱讀影像,在這些海量的素材當中,該怎麼評估發行的可行性及決定投資時的考量究竟為何?「最重要的關鍵是(文本的)主題能不能讓人入戲。」
《記憶死刑》的劇本發想便令她耳目一新。她再以《絕命毒師》系列影集為例,該劇主要角色面臨許多生死關頭時都在刺激觀眾去發想,究竟他們該不該死?還是說因為這些角色的塑造,會讓人多少產生同情?在觀影過程中需要不斷的自我批判劇情、挑戰觀眾的道德觀,究竟有沒有資格去評論一個人到底死還是活?這就是為什麼她會被《記憶死刑》吸引。
春暉長期努力開拓創新路線,而彭啓東的劇本——軟科幻類型電影在台灣少見,便鼓勵他先創作文本(小說),後來由「未來敘事工場」出版,該公司的成員包含動畫界人物、出版社編輯、以及春暉映像。他們希望能藉此將作品進一步朝影像發展。
他自承雖然語言能力不好,但從小也是受到動畫、電影各類型的文本影響,一直想嘗試創作,試過設計、漫畫形式,後來轉向文字開始從事劇本創作。《記憶死刑》在他高三時開始有了最初步的構想,因當時廢死與否的議題讓他開始覺得雙方的爭執是平行線,而去思考有沒有別的可能性?「我很長的求學歷程就是為了完成這個故事。」
因緣際會的就讀淡江大學的未來學研究所,「未來學」便是實際運用故事的方式去想像未來,更藉這些瘋狂的想像力以影響政策。他說有點像是碰巧走進故事這個領域,其實一開始是想要解決問題而不是要創作,因此他創作時抱持著強烈的目標,不只是為了傳達觀點或是抒發內心,更希望能夠實質影響現實社會。後來也發現,科幻創作在某種程度上真的影響了科技的進展、社會體制的變化——「原來故事真的可以影響世界。」更加堅定他完成《記憶死刑》的決心。他也笑說其實在寫作過程中很煎熬,還因此買了寫作的參考書,硬是把劇本改寫成小說。
《記憶死刑》
作者:彭啓東
未來敘事工場出版

「當消除記憶、抹滅他的人格之後,他還是一個壞人嗎?」
——留給讀者的巨大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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