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欲望號街車

更新於 2021/04/30閱讀時間約 5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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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徒夫,真姓名是羅志全。蛇頭與羅志全聊天投契之處是彼此都是話不多,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有時也忍不住口爆發出來。蛇頭只知道羅志全喜歡攝影,羅志全曾經聘請兩名模特兒來到蛇頭家裡拍攝。羅志全找到一位網上十八歲的女模特。午夜徒夫醉翁之意不在酒,短短的半小時隨意地亂按快門就約那位貌似十八其實是二十五歲的女子外出看電影和吃飯,接著就是開著他那輛出租車帶著女模於深夜遊車河去了。
人家有人家的私生活。蛇頭心裡有數,也不想了解這位稱兄道弟的朋友的心理狀態。不過跟一個比自己年齡小二十多年的異性是該怎樣溝通和可以聊些什麼話題的呢?蛇頭不想去了解也沒多想有關中年男為什麼會喜歡比自己年青三十年的女子。聽說畫家雕塑家等等搞藝術的就需要這種年青貌美的鮮嫩少女,用來刺激他們已麻木的感官,重燃創作的新靈感。開出租車絕對沒有這些麻木掉感官的問題,一切只需要憑經驗,人車一體就可以走到人生的盡頭,跟什麼創意創新沒任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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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其貌不揚,人畜無害的午夜徒夫。健談和永遠以微笑掛在臉上的中年男性。淺度近視配帶著幼幼框架的眼鏡,穿上襯衣和領帶的羅先生,就像一個斯文和謙虛的正人君子。在大年初七人日與李老闆及一眾男女師傅圍坐大圓桌的那天,羅志全問起郭啟仁人每天接送的那位初中女生怎樣了。郭啟仁師傅首次看到午夜徒夫那張蒼白沒血色的臉容,那雙眼泛濫著窺探蛇頭內心之死光。
「別告訴我原來你才是喜歡小女孩的男人!」羅志全的臉帶著陰陰的笑意。
「⋯⋯!?」蛇頭瞪著面前的午夜徒夫,然後垂下頭一臉茫然地苦笑。
「不過,兄弟,我相信你不是這種人。我的直覺有九成準的。」
「志全兄,這事你怎知道的?」
「午夜徒夫不是浪得虛名的。那個口沒遮攔的女記者跟蹤你,你又採取反跟蹤⋯⋯彼此都集中注意在揭發對方的把柄和死穴。這樣的螳螂,很笨是不是?疏忽了後面那只黃雀正虎視眈眈!」
蛇頭對著眼前的羅志全,以兄弟手足的關係咨詢有關跟蹤的技巧和技術。羅志全吐露出開出租車前曾任職私家偵探社的摩托車及轎車的車手,專責跟蹤和遠距離拍攝。這輩子只有一種專長,就是駕車。年青時還參加違法的午夜賽車。羅志全視蛇頭為兄弟,更說出婚後首次被冤枉性侵年滿十四歲的女兒是在她沐浴時忘了關上浴室門所導致的。聽說他離異的妻子嫁給的男人,那後父繼承了他的異禀,繼續性侵亭亭玉立的女兒。
「女人若果要整死你,你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我前任老婆在外面就是有了男人,才找個老公性侵女兒的藉口跟我離婚。雖然手法低劣和沒什麼腦筋,但對男人的打擊的確非常大。這起官司最後我勝訴,天無絕人之路,結果我認識了一堆律師和為我平反的一個私家偵探社副社長,是他揭出我那位淫賤老婆在外頭與一名在地盤做扎鐵工人的出軌行為。半年後我女兒為我挺身而出對警方爆料說她後父每星期兩次持續的在強奸她⋯⋯。」
蒼白無血色的臉泛起紅暈,羅志全罕有的一口氣盡訴他離婚的糗事。燃了一口煙的午夜徒夫一分鐘後回復一臉的蒼白沒血色沒人性的表情。
所以這名後父不算是戀童癖。午夜徒夫把戀童癖這三個詞視為偉大形容詞的發明。羅志全一手拍在蛇頭的肩膀上,以親暱的態度表示若有任何跟蹤取證等等的夜班工作,隨時免費報效。這是他的興趣和可以讓他有莫名的刺激和興奮感。他最後補充了一句:「試問誰不喜歡偷窺呢!男女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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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月的回南天裡又濕又潮的氣候,花草樹木如寒冬一樣,被污濁的空氣栽培得半生不死的狀態,被安排種植在行車道的兩旁和車道的中間位置,以便吸收日益嚴重的一氧化碳。蛇頭準時於下午三點正開車抵達聖心學校門口,他看到走路差不多回復常態的葛思嫣奔向自己那輛出租車。年青就是無敵,想起年前長時間坐駕駛席上,下班下車時雙膝也會酸軟麻痺。女孩不到半年就像完全沒受過意外撞車的傷害似的,飛躍上郭啟仁師傅出租車的副駕席上。那條碎花的小內褲完全暴露在蛇頭的眼裡。蛇頭只好雙手掩著雙眼,張大口作喊救命的躲避姿勢回應葛思嫣。漲紅了臉的葛思嫣快速把裙子壓下,雙腿緊緊靠在一起,偷睨了郭啟仁一眼。那雙小手緊抓著裙子邊的布料在胡亂搓揉。葛思嫣向著在車外走過的幾名女同學開心地揮手說拜拜。
「蛇頭哥,有見過我姨媽嗎?」車開了五分鐘左右,葛思嫣問了這一句。
「哦?沒見過,就那次工展會裡你介紹過之後⋯⋯有見過一次,那次我患感冒跑醫院遇上她在當值。她有一小時休息時間,我和她就去了大排檔吃飯飯!吃完飯送她回醫院了。怎樣了?沒事吧?」
「差不多十幾天沒見過她了。她房間裡床上的被子跟十幾天前一模一樣沒動過。」
「哪你最後見姨媽是什麼時候呢?」
葛思嫣睨了蛇頭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蛇頭追問了一句。
葛思嫣吞吞吐吐地說:「那天晚上因為盧老師沒來,由陳校長來代課。到晚上七點校長就說今晚可以早點回家。我回到家時姨媽房間亮著燈光,我聽到盧老師好像跟姨媽在說話。然而姨媽只有傳出不斷的像忍著痛苦地低聲叫喊。我靜悄悄地在門縫處看到⋯⋯。」
蛇頭點著頭一手輕拍在葛思嫣的肩膀上表示明白了她所說的事。
「那天之後就沒有再見到姨媽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嗯⋯⋯」
半晌,葛思嫣突然從嘴巴問出一個非常成人的問題,殺了蛇頭一個措手不及。
「姨媽與盧老師是不是有了愛情?」
「⋯⋯這問題⋯⋯等到你十六七或者十八歲才發問,蛇頭哥到時會詳細地回答你。你年紀還小,不清楚大人世界裡對愛情的標準和它的成因是什麼?哪你對盧老師的感覺有沒有因為這件事而產生的負面情緒呢?」
葛思嫣想了半天:「沒有吧!他對我還是那麼好還是那樣的細心!」
「嗯,最重要是沒有影響你的學業。聽你姨媽說升高中一是需要真材實料的實力。別因為你的聰明跳級過了初中二而驕傲。初中三的大考才是真刀真槍的猿人爭霸戰。」
「哈哈哈⋯⋯我知道了!」
出租車在明德補習社前百米處開始減速,蛇頭的眼尾瞄到貌似羅志全的身影在擋風玻璃外行人路上擔天望地像在找某地方。再從車旁的望後鏡看到羅志全向著鏡中的自己揮手及點頭,露出那副被多年抽煙所薰得變黃的牙齒。
葛思嫣在下車前,蛇頭再叮囑一句:「別跟陌生男人談話,那怕那人說認識我。聽到了沒有啊?懂得保護好自己啊⋯⋯千萬別被任何人不規矩地摸你的身體,包括心口和大腿⋯⋯收到蛇頭哥的訊息沒有呀?」
葛思嫣頷首表示明白,然後重複說了蛇頭跟她說的:「千萬別被陌生男人摸這裡和這裡,那怕男人說認識你。我聽明白了。我會十分嚴肅地保護好自己的靈魂與身體啦!蛇頭哥你請放心吧!今晚十點能來這裡接我嗎?今天我有五十元錢。」
蛇頭照例收取了二十元後,找回一張二十元紙幣和一個十元硬幣給葛思嫣。
「十點在這裡等你。不見不散!」
葛思嫣回首向蛇頭揮笑,那笑容真的好可愛。蛇頭也咧開嘴展示一下他那口排列整齊但不及葛思嫣那口雪白的牙齒。睨到葛思嫣捂著嘴巴在笑,然後那把在空氣中急速搖晃的馬尾,那褶越來越短的迷你裙跟隨著它的主人在潮濕的回南風中飄揚。那倩影轉眼間就消失在蛇頭的視線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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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迴轉到剛才遇見羅志全的地方。午夜徒夫還在同一位置上徘徊。車門打開好讓這位兄弟上車。
車子在某檔次不高的小酒店後門停下。羅志全扯著蛇頭的手臂,半強行把蛇頭拉進酒店內。
「你知道誰是出租車小姐吧!昨天她傳呼我說想拍一輯由她策劃和設計的寫真,以作留念,好等她年華消逝人老珠黃時可以回味一下。」
「你約她在這等酒店房裡拍寫真啊?」蛇頭以不可置信的語氣反問
「不是。是她訂的酒店。今早我只是根據她的指示把攝影器材搬到房間內。她說四點就會現身的了。」羅志全瞄了一眼手錶。
兩人在五樓走出電梯,在五零五號房門前按了門鈴。
「希望攝影器材還在裡面,沒被人全部偷走。」羅志全笑起來的時候有點像好萊塢那位在電影【教父】第二集和著名的【的士司機】片中的勞勃. 狄尼路。亦正亦邪的人物。笑起來讓人摸不著是皮笑肉不笑還是真的在笑。
細小的房間內已設好攝影專用的三腳架子和數碼攝影機,旁邊有柔光用的反光傘子及LED十二頭的燈光組合。不合比例偌大的床上躺著一名化了淡妝的出租車小姐,她正閉上眼睡得很甜的模樣。羅志全向著呆站那裡的蛇頭耳語幫手拍下他與出租車小姐拍寫真的紀錄片,因為蛇頭對運用鏡頭的功力比較全面。走到出租車小姐跟前。羅志全彎身留心聆聽躺床上女子的均勻呼吸聲。
「嗨!楊素姬小姐⋯⋯喂!出租車小姐!是時候起床啦!」
緩緩睜開眼的睡美人,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瞬間回復機靈的反應
「蛇頭也來了呀?你不用去接那位小美女去補習嗎?」
「剛送她去補習社了。你怎知道⋯⋯。」
「跟午夜徒夫聊天他說起你好像有了個天生麗質的契女,天天接她上補習社。」
「不是啦!第一天開著那輛剛買回來的車子就差點把人家撞倒⋯⋯。」
郭啟仁邊說著邊拿起桌上的攝錄機開始拍攝正在梳頭的楊素姬和埋首調整單鏡反光相機的羅志全。
從洗手間走出來穿上半透明睡衣的楊素姬,像一顆明星般散發著讓人驚艷的魅力,依靠在床上擺出誘人的姿勢。
「這個pose怎樣?是否需要再性感一點?」
「這個pose已經足以令人垂涎三尺的了。」羅志全視線經過照相機的觀景器來決定鏡頭所取的最佳角度,以肯定的口吻回應。
「志全兄,為了已定好的燈光位置,拍完這低角度的不同Pose之後,來個俯瞰角度拍攝可能更特出主體的性感度呢。你意下如何?」蛇頭邊錄影邊對目前這位出租車小姐的造型提出了新的看法。
「好啊!」羅志全和楊素姬差不多同時說。
楊素姬背著兩個男人面前,脫去唯一半透明蔽體的睡衣,然後雙手掩護三點,俯伏在床上。蛇頭和羅志全都驚嘆開出租車的女子竟然擁有選美般的身材。只聞快門聲不斷地響起,在約隱約現的楊素姬玉體處連續拍攝她的全身照和全景照。
「待會補一補臉上的化妝,然後才拍你的特寫和半身照。」羅志全以專業的口吻讓被拍攝的模特兒對這名攝影師擁有十足的信心。
四個小時眨眼就過去了。蛇頭把紀錄的SD卡從攝錄機拿出來,交給換回一身休閒裝的楊素姬。羅志全把照相機連接到房間裡的電視機,好讓三人一起欣賞所拍下大約五百張的照片。楊小姐捂著嘴巴地凝視著電視屏幕上自己那些極盡性感和挑逗的半裸照。蛇頭對一系列的特寫和半身照失控地讚賞。
「嘩⋯⋯這連串的特寫像電影的蒙太奇手法啊。太漂亮了呀!」
楊素姬偷窺了一眼隔在羅志全身旁的蛇頭:「嗯,我也很喜歡這連串的表情,好像在勾引正在觀賞的人呢!」
「這是意外收穫,連環快拍時根本看不清楚姬妹妹的表情。」
「是啊!可以跟隨著快門的聲音快速地轉變不同的神情,的確很專業!」蛇頭目不轉睛地瞪著電視機畫面裡的大美人,讚不絕口地認同身旁羅志全的說法。
檢視了一次所有的照片後,收拾好攝影器材。蛇頭關上房門前再三巡視房間內還有沒有遺留了什麼。蛇頭順便問楊素姬可有忘了什麼東西在洗手間。楊素姬果然想起那件誘人的睡衣,奔進洗手間門後拿回睡衣,塞進背包裡。三人撤離酒店。器材都塞進車尾箱。蛇頭開著車問下一站想去哪裡。楊素姬主動說她請客。羅志全說哪就大排檔可抽煙的地方是最佳之選。
楊素姬坐在蛇頭身旁的副駕席上:「不知道有沒有出版社願意出版呢?」
「這個可真的是個問題。」羅志全坐在後座中間處把頭顱伸到兩人之間。
「不過好像有家自資出版的,但挺貴的。沒有兩三萬元好像都不行呢!」蛇頭注意前面的路況說道。
羅志全:「明天我去打聽一下就知道是否可行了。若果可以在路邊攤檔買到楊小姐的寫真集,你想不當上出租車小姐的名號也不行的了。」
蛇頭突發奇想:「待會在大排檔和出租車車內外也拍一系列的照片,這更加可以以出租車小姐之名為標題。李老闆可能會有資助金呢!不過要用上你那輛出租車才行!」
楊素姬雙眼閃出光彩,瞪著身旁的蛇頭鼠眼。「蛇頭,以你那顆飯剷頭般的腦筋和審美眼光⋯⋯讓人佩服!」
三人笑著跳下車。楊素姬把自己的出租車鑰匙拋給羅志全。
羅志全:「你倆不用等我,先吃。我二十分鐘內就可以回來。蛇頭,你先在排檔和停泊出租車的位置取取景,看看有什麼較特色的鏡頭位置。」
蛇頭看時間尚欠半小時就差不多傍晚,天邊已經呈現一抹淡淡的橙和淡紫藍色。
神勇的午夜徒夫不用十五分鐘就開著楊素姬那輛閃爍著光輝的出租車回到排檔前。夕陽剛好影照在出租車的車身和剛好亮起霓虹燈招牌的排檔。羅志全接過蛇頭遞過去的照相機,就對準從排檔門內走出來的楊素姬⋯⋯。暴露的泳裝招來大批食客和路人圍觀這突發性的戶外活動,許多人拿起手機跟隨著羅志全的左右取景角度拍攝。蛇頭取回那片SD卡插進攝錄機內拍攝整個現場的氣氛。當環境逐漸隱退時,閃光燈和排檔相熟老闆借出的大光燈和LED日光燈下,兩小時不到就完成五套不同顏色的泳裝拍攝程序,包括出租車內誘惑人心,楊小姐以渾身濕透地穿上薄如蟬翼的內衣。三個人塞在車廂內拍攝。她心裡暗叫有幸認識面前這兩位開出租車的朋友那專業稱職的行為,讓她十萬個放心去展示她不為人知曉的一面。
楊素姬換上便服與兩名在她眼中需要較深入認識的好搭檔坐排檔外抽煙吃晚飯。蛇頭在九點左右就先行告退,留下羅志全和楊素姬繼續他倆的餘興話題。楊素姬瞧著離去的蛇頭背影忍不住心裡的興奮
「蛇頭,今天好高興認識你!」
蛇頭回頭喊「我也是!咱們明天見!」
目送蛇頭走回他那輛出租車。她看到蛇頭鼠眼展露一副白牙向著羅志全和自己揮手。出租車緩慢地駛出大街,消失在夜晚繁華的霓虹燈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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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是晚上十時半了。還沒有看到葛思嫣的蹤影。呆坐在駕駛座上的蛇頭又開始吸起那盒一個月前在便利店買回來的昂貴香煙。幸好那保鮮防漏氣的盒蓋設計。煙味持續濃郁,讓蛇頭有點暈眩感覺。吸煙的即時後遺症對蛇頭來說是心跳加速和左眼的眼眉不斷的在挑,心裡有一股不祥的陰霾感覺,恍若後座黑暗處有個看不見的鬼影正在伸出它的魔爪。
躍下車,伸展一下四肢的瞬間,郭師傅眨了兩下眼,看到大樓門口處一個貌似葛思嫣的女孩身影。這個步履蹣跚的女孩出了什麼事呢?她的身體正在掙扎地向著跳出出租車的郭啟仁一步接著一步艱辛地前進,她向郭啟仁舉起雙手像求救。蛇頭即時提起腳步,飛奔到葛思嫣面前跪下來,雙手扶持著差點仆倒地上的女孩的雙肩膀。幽暗的街燈下,蛇頭看到葛思嫣因為哭泣的紅腫雙眼,提起女孩的雙手,那雙被緊握過留下紅腫的手腕。蛇頭心裡暗叫不妙。一手抱起女孩奔回出租車的後座處,把女孩放進後座,蛇頭不管葛思嫣是否贊成或反對,一手撩起那褶本來就很短的迷你裙子。觸及蛇頭的視線內那條雪白的內褲有點歪斜,好像被勉強地套回女孩身上似的,大腿處有瘀痕。蛇頭那股從心底冒出的火氣直抵腦門。緊咬牙關的蛇頭關上後座車門就衝進明德補習社。
社內漆黑一片,長長的走廊盡頭那盞逃生門上暗綠色的燈在閃爍不定。蛇頭一股作氣衝過逃生門就往樓下的階梯猶如兔子般,一手扶著鐵欄雙腿訧蹦跳而下。撞開大樓的後門,左右快速審視,一輛剛消失在巷口處的黑色轎車讓蛇頭不用思索就提速猛烈窮追。轎車快速消失在蛇頭的視線底下。
蛇頭追問葛思嫣發生了什麼事情,葛思嫣判若兩人似的,垂下頭不敢正視蛇頭的質詢。葛思嫣用差點聽不到的微弱聲音哭訴說只想回家。蛇頭的大腦空白一片,混亂的思緒只知道這時刻姑勿論怎樣的追問也不可能問出個所以然。用微訊通知在醫院當班的唐步青二姨。車子就往醫院方向超速狂飆。
唐步青看到急剎車的蛇頭說已報了警察。蛇頭一手抱起雙腿乏力的葛思嫣進入急症室。幾名急救護士勸退激動的蛇頭暫時留在急症室門外等候。
落下一份警方需要的目擊和事情經過的口供後。警方及唐步青提議郭啟仁還是回家。失眠睜著雙眼的蛇頭在天亮後自己入廚弄了個方便麵,正在狼吞虎嚥之際,唐步青來電說外甥女一句話一個字也沒吭聲,只是沉默靜靜地躲在房間的床上。體檢報告也沒有什麼重大發現。唐步青說這情況猶如年前姐姐和姐夫的車禍後,外甥女就是一言不發,也未曾哭泣,一切只會深藏在她心裡。這類型拒絕與外間溝通的自我封閉形式對曾經發生過的什麼事沒半點幫助。醫生、警察、心理輔導及治療醫師、深資社工與催眠大師以及通靈大嬸也無可奈何。時間可能就是唯一治療的方案。
蛇頭跪在床前,凝視著半躺床上的女孩。彼此再沒有任何視線的接觸,葛思嫣有意避開蛇頭親切關懷的目光。
「我不會再追問你有關昨晚的事的了。蛇頭哥明白你不想說話的原因。所有關心和珍惜你的人才會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包括我這個開出租車的師傅在內。你不用回應蛇頭哥的話語,我只是希望時間能治癒一切的傷痛。一年也好十年也好,只要蛇頭還活著,就會無償的珍惜愛護葛思嫣這名睿智聰明漂亮的女孩。」
「⋯⋯」蛇頭看到欲言又止的小嘴巴張開又合攏。葛思嫣從郭啟仁走進她睡房,雙手擱在床邊然後跪在床緣,臉孔都是往房門的相反方向靠在枕頭上,視線到底是在看著什麼東西,蛇頭無法看清楚。面對她的有一小小的書桌,書桌旁有她上學用的背包。躺在葛思嫣身旁的是一隻跟她體型大小差不多的橙色大猩猩。
「你二姨媽今天晚上沒有時間回來陪你的了,她說要當值到後天早上才能回來。我已經跪了兩個小時了,膝蓋有點麻,肚子在叫喊說它需要餐肉蛋麵。我去廚房弄兩碗餐蛋麵一起吃,你覺得怎樣?」
就在蛇頭要站起身子剎那間,他看到葛思嫣從被子裡伸出的手。那只蒼白的小手觸著蛇頭的手背,然後握著這只大手。那張臉依舊朝向書桌的方向,打散了長髮披掛在半邊臉上。蛇頭隱約聽到葛思嫣從嘴巴說出的幾個詞
「想吃⋯⋯雙拼飯!」
蛇頭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傾前身子「叉燒雞還是乳豬鵝⋯⋯?」
「⋯⋯蛇頭哥你作主,你吃什麼我吃什麼!」
蛇頭站起來邊走出房門邊說「好的。我吃四拼叉燒雞加乳豬鵝。半小時內就回來的了。蛇頭在廚方倒了一杯冰水放葛思嫣的床頭几上。」
「待會見啦!」蛇頭關上大門前樂觀的一句話。
蛇頭開著出租車在附近找燒臘店。終於在二十四小時不準停車等候的路旁看到一家有乳豬、白切雞、叉燒和燒鵝的店舖。跳下車就奔進去跟一位年長的師傅要了兩個雙拼盒飯。一名侍應生呼叫蛇頭
「外面那輛出租車是誰的?有警察抄牌呢!」
蛇頭衝出門口,跟那名女警說一分鐘後就離開的了。那名女警臉上帶著笑容說她兩分鐘後回來時還見到這輛出租車的話,他就死定的了。
兩分鐘後,那名女警果然折返。她只看到燒臘店門口站著那名通風報訊的男侍應生正向她展笑容。那輛出租車早已離去。
幸好唐步青留下後備門匙給郭啟仁。
餐桌上那兩盒熱騰騰的叉雞和乳豬鵝飯散發著的香味,蛇頭從廚櫃內取出碗筷時,瞄到身後步履有點蹣跚的女孩,身穿寬鬆的睡袍走到餐桌前坐下。
「四拼飯加了只鹹蛋。可以起筷狂刷的了。」
第一次看到葛思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郭啟仁,陪感欣慰。他把米飯從發泡膠盒內盛到碗內,然後打開內裡全數是四拼燒味的盒蓋。遞上筷子到葛思嫣面前。兩人開始進攻桌上那兩盒米飯和一盒滿滿的餸。
發育中的人,食量果然驚人。蛇頭沒問她有多少天沒進食。他越是表現出一副搶食的姿態,坐對面的女孩就越吃得多。最後那塊肥美的乳豬在蛇頭作勢想用筷子夾住瞬間,他聽到葛思嫣開腔說「孔融讓梨。」
「嗯!是的,我是孔融!你吃吧!」
「蛇頭哥⋯⋯我才是孔融,你是大人,大人需要更多的能量⋯⋯蛇頭哥,你哭啊?」
「絕對沒有這回事!剛才跟你搶食時,把雞骨卡在喉嚨,所以飆眼淚和分泌大量唾液把雞骨即時溶化,好等它暢順掉進胃內等胃酸進一步消滅它。」
看到葛思嫣好像在笑的情景讓郭啟仁飛奔進洗手間站在鏡子面前,然後用水潑在臉上。鏡中人對著自己說一切都有希望了。蛇頭鼠眼喜極而泣。
飯後休息半小時,兩人坐沙發上看了國家地理雜誌有關天鵝的紀錄片。
「你洗澡後就能夠加速入睡的。蛇頭就當廳長在這裡陪你。快點坐言起行。」
葛思嫣即時起身走進洗手間。聽到花灑聲傳出來,蛇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身體放鬆地半躺沙發上。
睜開眼,花灑聲已逝去,廳中的燈也熄滅掉,一片漆黑。蛇頭靜悄悄地走到葛思嫣睡房門前,黑暗中他看到已進入夢鄉的女孩捲曲的身體藏在被子內,只露出那把長頭髮在外,那只橙色大猩猩也一起被擁在懷裡,被被子全完覆蓋,只露出少許橙色的毛毛腳踝。躺回沙發上瞅了一眼腕錶的時間,綠色螢光的時針指著凌晨十二點了。在沙發上閉上眼就過了三個小時。時間很無情,它可以淡化對事物的記憶和沖走這世間上的所有東西,只留下發泡膠,又稱保麗龍的物質永遠存在於地表上沒法腐爛和沒法氣化。
收拾好餐桌上三個保麗龍空盒。走到樓下棄置在垃圾桶內。燃起一支煙的蛇頭,坐進出租車內。濃烈的香煙進入肺葉令蛇頭有點暈眩的感覺。女兒郭美穎的樣子在漆黑的天際浮現,向著雙眼矇矓的父親展示出笑意。煙屁股夾在兩指之間灼熱刺痛讓郭啟仁從彌留中復甦。胸口前留下大堆的煙灰。
天亮後買了早餐和飲品,跑回唐步青家裡探望葛思嫣。剛剛睡醒的葛思嫣以含糊不清的句子問蛇頭是不是沒回家洗澡,因為他身上穿著的是昨天的衣服。
就是這樣早午晚到天亮的陪伴著葛思嫣,到了不知多少天後的一個早上,聽到門開啟之聲,看到走進屋子裡的屋主唐步青。郭啟仁才把後備鑰匙交給唐女士。唐步青走進自己的睡房,倒頭便睡著了。照顧外甥女好像是遙不可及的事。
三天後的郭啟仁按門鈴按了半天,門內一片寂靜,沒人回應。蛇頭有點後悔把後備匙交回唐步青的手裡。發了多則微訊給葛思嫣也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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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志全愣在蛇頭面前,鼻孔放大縮小地沉重呼吸著。他聽畢蛇頭在葛思嫣這起懷疑被誘奸案的詳盡報告後,突然一掌拍打在酒吧桌上的巨響令酒吧內的全部客人都被這剎那的聲浪壓倒任何嘈雜的聲音。羅志全忍著那股火氣壓低聲浪說:「聽你這麼說,全面偵查盧之傑和陳堯楚的私隱和家庭生活好像也不足夠。花錢聘自由殺手除掉這類社會的渣滓,既快捷又方便。製造成交通意外或燒碳自殺就乾淨俐落了。」
羅志全對這兩名從來都沒聽說過的人物以一臉悲憤的表情顯示在蛇頭視線內。網上找到這兩位人兄的資訊和王玉蓮曾大事報導有關這家紅透半邊天的明德補習社和創辦人的大頭照等等詳細資料的影印本,擱在兩個男人的面前。
最讓羅志全震撼的是蛇頭主動訴出兩年前女兒在一家叫毅進補習社補習數學和英文,一年後就跳樓自殺。蛇頭開始懷疑毅進和明德這兩家補習裡都可能暗藏著專門性侵小女孩的狼師。
「聘請殺手好像有點誇張和不實際。還是沿用蛇頭你的想法,先起底後跟蹤再使橫手和黑手讓兩人身敗名裂,最好是繩之於法,洗PP坐個十幾二十年的牢獄就最大快人心的了。這事包在我身上。」
羅志全自拍心口,一口答應同時為兄弟和為社會除去這種毒瘤。蛇頭的手握住了羅志全伸出來的手。
羅志全補充一句:「那次在我家裡私影的高比,人不是我殺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懷疑我!喜歡拍女性題材的照片,並不代表我心理變態。跟你說,我不是變態殺人狂之流的午夜屠夫,你明白了沒有!?唷!你還想喝點什麼,過了今晚我要開工的了。這堆資料都是留給我的吧!?」
蛇頭說:「這就拜託你了。」
「忘了告訴你一個喜訊,李老闆全資贊助出租車小姐的寫真出版費用。說是免費助公司宣傳這輛欲望號街車。都是拜你所賜的創意想法。」
「不是啦!若果不是你的一句出租車小姐,我何得何能聯想到利用這暱稱作為宣傳手法呢?欲望號街車這名稱誰想到的?」
「我沒有這種想像力!楊素姬大美女根據你的想法加點藝術成份就變成好像一部懷舊電影的名字了。今晚你埋單!」
「我樂意埋這單子。有志全兄你的幫忙,作為小弟的蛇頭都不知如何報答⋯⋯。」
「廢話少話。乾杯!」
葛思嫣再沒有出現在聖心學校的大門。蛇頭只能通過微訊與唐步青問候這位漂亮可愛女孩的近況。唐步青說警方在外甥女身體內,除了屬於她本人的DNA之外,驗不到其他人的DNA。
葛思嫣人間蒸發了。郭啟仁打開一個鐵箱子,內裡合共有三千多元錢,全部是二十元的鈔票。郭啟仁本來打算在今年升高中考試後,全數奉還給葛思嫣作為一份心意,並希望她好好利這筆錢作為課外可提供的一些娛樂和消費品的零用錢。蛇頭把鐵錢箱鎖上,跑到唐步青家按門鈴,十居其十都是沒人接應的空城。幸好在一個深夜的急症室門外,從老遠看到唐步青靠在門外牆側處抽煙的身影。
遞上鐵錢箱的郭啟仁:「裡面是這年葛思嫣每天所付的二十元車費,箱子裡大概有三千多元。希望唐小姐有空的話能轉交給你的外甥女。謝謝你⋯⋯。」
接過蛇頭手中的鐵箱,唐步青呼出一口煙「嗯,謝謝你對葛思嫣的關愛。我一定會把這份無價的禮物交到她手裡的。」
白色的護士鞋子踩在扔地上的煙頭,鞋底在煙頭上左右輾磨,發出沙沙之聲。
「再見。郭師傅。」唐步青轉身走回急症室內。郭啟仁走回出租車處,靠在車門上也被唐步青口中噴出的香煙那股香味影響,燃起一支煙。拿出手機翻看曾幾何時葛思嫣微訊傳給他的照片。照片都是葛思嫣對著鏡頭自拍的半身和特寫,有一張照片是盧之傑老師可能被這名女學生盛情邀請下,彎著身子站在葛思嫣身旁豎起一個勝利手勢的二人合照。這張二人合照中的葛思嫣比其他的個人自拍照來得拘謹和一臉的嚴肅,只露出稍稍上揚的嘴角,跟那些古靈精怪的個人自拍照有天壤之別。盧之傑老師的一只手擱在葛思嫣的肩膀上,狀甚親切。
出租車駛離醫院,留下在急症室門外十多米處地上的一個煙頭。它在苟延殘喘接近濾嘴的地方呼出它氣若游絲的尼古丁。漆黑柏油路面的油漬反影到煙頭微弱無助的細小火光。光火熄滅瞬間,吐出了它最後的一口青煙。
郭啟仁師傅慶幸那天晚上抽了三根煙,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從魔掌邊緣把葛思嫣拯救出來。他心裡重複想著若是葛思嫣沒有約好晚上送她回家的話,然而以她的絕口不吭聲的性格,這起葛思嫣被懷疑性侵的案件可能會沒完沒了地持續下去,結果就會像自己的女兒,走上自殺的不歸路。在這個文明的社會裡,以優質教育為名的明德補習社內,誰會相信行事作風高調的校長及旗下老師會彼此勾結,以誘奸女孩為樂。
郭啟仁心裡稍稍欣慰的對著鏡子笑了一笑。兩年多以來對女兒的愧疚在這次事件裡獲得些許心靈上的彌補。
站在女兒的墳前,獻上女兒生前喜歡的杜鵑花和百合花。在墳前坐了兩個多小時,心裡與女兒陰陽相隔地聊天。蛇頭鼠眼的出租車師傅在女兒死後首次哭倒在女兒的墓碑前。他要為女兒和年齡相若的葛思嫣挖掘出真相。他的世界裡絕對容不下以誘奸女孩為樂的人。
19
茫然若失的郭啟仁師傅,每天打著車子的發動機,緩慢地駛過聖心學校,雙眼期待著那位走路從一拐一拐到痊癒的女孩身影再次出現在他眼底。一條來自午夜徒夫羅志全的短訊,內容很簡單地說明德補習社的前身就是毅進補習社,同一個姓陳名堯楚的創辦人。
這則短訊是在暑假前的傍晚時份,出租車後座載著三個背包比身軀還要大的初中女生。三人情願塞在後座,沒有一個願意坐到郭啟仁身旁的副駕座上。付了車費在下車時,郭師傅向三位女孩說了謝謝後,補充了一句:
「三位美女,要補習的話,千萬別去明德補習社,那裡有色狼老師。」
蛇頭看到三名捂著嘴在笑的女孩逃離出租車,連車門也沒關上。目送那三名穿著超級短迷你裙以半奔跑形式走進明德補習社的大樓內。
跟蹤唐步青是郭啟仁的兼職工作。一輛平庸的出租車沒那麼顯眼。停泊在咖啡店對面馬路的出租車有五六輛之多。咖啡店內獨自坐著的唐步青,喝著女侍應拿來的杯中物。一名在蛇頭眼裡一個面熟的韓國明星髮型及西裝畢挺的男人走進咖啡店,坐到唐步青桌子對面的位置。蛇頭在車內的座位底下拿出數碼相機及可變焦鏡頭,連續拍下兩人的照片。讓郭啟仁意外的是唐步青在不到五分鐘的交談就突然站起身子,用桌上的咖啡往盧之傑老師的臉潑過去之前,扇了盧老師一記耳光。這一連串的舉動都被連拍的相機鏡頭紀錄下來。唐步青飆離咖啡店,留下盧之傑一臉尷尬地接過女侍應生遞上的乾淨白餐巾把一臉的咖啡和白襯衣上的咖啡漬清理。盧老師可真是一個有修養之士,有禮貌地結了帳,挺起該有的腰板慢步離開咖啡店。
出租車內擋風玻璃前掛上暫停載客的塑膠牌子,郭啟仁尾隨著盧之傑老師那輛白色的轎跑車。
盧之傑老師的車子駛進王玉蓮這名相貌都要比盧老師年齡要大的那幢高尚住宅大樓停車場內。郭師傅無意中看到逆向行車線上靠在路旁的一輛出租車,車內的羅志全正向他閃了兩下車頭大燈。
跟隨著羅志全那輛殘舊出租車的後面,這輛老早就應該拿去廢車場宰割成廢鐵的車子,排放出不健康的烏黑色煙霧。離開高尚住宅區來到草根階層的露天大排檔。相熟的車子可以隨意擺放而不會被服務員驅趕。兩個中年男人坐到背後接近公廁,有牆壁可防背後有人窺看或暗算的位置。羅志全依舊一臉蒼白沒血色的容貌,口咬著煙把一疊照片放到蛇頭面前的桌子上。大媽型胖胖的服務員以歡顏的笑容上前,瞪著她眼中的帥哥羅志全,以大口氣的聲浪喊道
「靚佬今天想喝什麼呢?」大媽服務員把坐羅志全身旁的蛇頭視作無物。
「蛇頭你喝什麼?」羅志全向大媽拋出一個淫賤的笑容,叫了杯凍咖啡。
「前後兩杯凍啡!」蛇頭接著說。
「靚佬你什麼時候約我去看電影和宵夜⋯⋯直落⋯⋯?」大媽彎身到羅志全耳旁輕聲吟唱她的心聲。
「哈哈哈⋯⋯靚女,我真的服了你!那麼就加一份公司三文治啦!」
「靚佬⋯⋯那本出租車小姐寫真集什麼時候可以面世啊?」
「面世後當然會送幾本過來酬謝你們的了。放心吧!再跟你聊下去就會喝死和餓死的了!」
聽著大媽邊走邊向著店內大聲呼喊出一份公司治和兩杯凍咖啡。
兩杯凍咖啡和一份公司三文治在毫無預警下砰然巨響地放到兩人面前。大媽向羅志全拋了兩個媚眼後扭動渾圓肥大的臀部走開,她把蛇頭視作一個透明體,無視他的存在。
喝了一口咖啡,羅志全一句:「別問我怎樣拍到的。」
照片是高級酒店房間內,王玉蓮與只看到側面的陳堯楚校長的床上出軌照片。另一輯照片是王玉蓮與盧之傑在盧老師那輛白色跑車內胡混的夜間照片。照片雖然粗糙,但清晰看到兩人的相貌及舉動。第三輯照片是陳堯楚與盧之傑及王玉蓮三人站在補習社門外,像在爭論什麼事關重大的事情,王玉蓮雙手叉腰,盧之傑雙手抱胸,陳堯楚雙手插進褲袋,好像被面前這對男女輪番質問似的。第四輯照片是陳堯楚家門前正要出去的妻子及兩名兒女。一輛黑色四門轎車停泊在已開啟的車房門內。
蛇頭問羅志全誰像強奸女孩的人。羅志全說
「人不可以貌相,越是人畜無害像個好好先生與道貌岸然的模樣,越是平庸越是不顯眼越低調的就越有可能是強奸誘奸女孩的人。所以兩個男人都像。越是有權有勢,在社會上越有崇高地位的,都可以利用他上述的優勢為性侵小女生的行為護航。」
蛇頭回應一句:「我的直覺是陳堯楚。葛思嫣事發當晚我見這輛黑色轎車從明德後門逃離現場。」
第五輯照片最讓人驚訝。陳堯楚家裡全數六部的閉路電視圖像,被特定打印出來的是從浴室的一個鏡頭的某一格畫面。畫面是俯瞰整個偌大浴室裡的境況。一名貌似陳堯楚的女兒在沐浴,然後看到一名赤裸背影的中年男人走進浴室。
羅志全:「我覺得這兩個人都有份誘奸女孩。王玉蓮可能知情不報。」
蛇頭並沒有把唐步青與盧之傑見面一事告訴羅志全。埋單後站起身子的羅志全忍不住告訴蛇頭有關閉路電視的保安公司是他曾任職私家偵探社那時期認識的,彼此關係很密切。蛇頭瞪著面前煙不離手的羅志全那張竊竊自喜的神情。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羅志全躍回那輛殘舊出租車前向著後面的蛇頭大喊:「好戲還在後頭!努力啊兄弟!」
20
羅志全這人是正邪好壞交集之輩,他踩在灰色地帶上行走自如。辦事手法既像違法又像合法。偷窺和拍攝紀錄人家的私隱在法律上是違法的行為。翻開一些法律的網頁和書籍,嘗試了解本地法律。許多陌生的生詞在郭啟仁眼中流竄,幸好社會大學帶給他基本的邏輯思維。蛇頭和羅志全兩人都是踩在法律邊緣的人。這起沒有實證的疑案,警方其實也幫不了忙。懷疑並不能立案,一切都要真憑實證才能入罪。搜證方面的工作就只能私下處理了。聽說企圖強奸也是罪。葛思嫣體內並沒有驗出第三者的DNA。郭啟仁在想,除了葛思嫣之外,十居其九有另外被誘奸成功的個案。葛思嫣只是其中的一個,一個僥倖逃脫的幸運兒。
收到一張沒有寫上名字的現金三萬元支票。支票是從李老闆那裡轉交到郭啟仁手裡的。一則短訊傳來王玉蓮的留言說這是一整年的汽油飛機油和家裡用的石油氣的錢,多除少補,請省點用。說是補償當年對郭啟仁的無理誣衊。王玉蓮這人說得出就做得到,這行為或多或少讓蛇頭對這名口沒遮攔的女記者需要重新審視。錢這東西的確影響人對人的看法。金額的多少對蛇頭來說不太重要,起碼是她承認了對郭啟仁的錯判。
與王玉蓮見面她例必是在出租車的後座處。今次遠程的目的地是機場。望後鏡偷窺見那只玉女手中從大包包拿出的摺子,摺子外內清楚顯示加拿大航空的標籤,英籍護照夾進摺子內。她不是本地人,是英國籍的華人。沿途的王玉蓮沒發聲,好像心事重重的看著窗外毫無特色的景觀。她不是淑女,在這潮濕的炎熱天氣把雙腿分開,像個大男人一樣,也沒心情留意一下那褶裙子內的春光咋洩。
郭師傅忍不住說:「請把雙腿靠攏,你這樣會導致無謂的交通意外。」
王玉蓮半點笑意也沒有,把蛇頭的話語當成耳邊風,繼續劈腿而坐,還有意把上半身滑下,用右膝頂著前座位的椅背。
「一樣米供養百樣人。一個社會裡一條街道上,行走在其中的都是貌似人形的動物。只有回到自己的窩裡才能夠在鏡子內反影出本來的真面目。像狗或者像豹,又有點像蛇和鼠,甚至像老虎和豺狼。各式其色共處在一起,棲身在一個偌大的動物園內。」
郭啟仁是用這樣的眼光來看他眼中的社會。每天坐在他身後的各類型乘客猶如不同品種的飛禽走獸,各懷鬼胎,居心叵測。同樣是掛著一張人皮的面譜。
郭師傅想起唐步青,她發了一則微訊說已經送走了葛思嫣,把她送到外地繼續上高中的消息。那則微訊是唐步青的最後一則。之後在微訊內未能聯繫上唐步青了,她可能把蛇頭這位好友從她的通訊錄內刪除掉,又或者是暫時性把他拉進黑名單內。蛇頭心裡清楚沒有什麼特別理由需要打電話給她,既來之則安之,隨遇而安好了。
21
出租車行的李老闆終於答應了午夜徒夫羅志全請辭的要求。辭職理由很簡單,羅志全說他重操故業,回去當私家偵探。除了工資較好,時間安排既可以自決也可以朝九晚五,任由羅志全自己決定。
羅志全坐在開了空調的易手出租車內。在他正想燃起口中的香煙之際,蛇頭喝令徒夫立刻把煙扔掉。在這悶熱的炎夏裡,車子停在聖心學校門前,兩名中年男人邊聊天邊留意著一大群便服的女學生走出學校大門。今天是放榜日。有人歡笑有人愁。羅志全問蛇頭這輛出租走了多少公里。蛇頭不假思索地說接近二十萬公里,還沒算上上一手七萬多八萬的里數。羅志全拿出某大私家偵探社的名片遞給蛇頭,說回到老本行讓他感覺比開出租車踏實。羅志全還謝謝了蛇頭付給他的二萬元作為追查明德案的酬勞。蛇頭說要謝謝王玉蓮小姐的賠償費,還有一萬元作為明德案的持續偵查費。羅志全說已把案子及那兩萬元交回偵探社,當然也扣除了一切日常用的開支費用。
一個喜歡年青女子的中年私家偵探,這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問題。離婚率飆升,中年孤獨男人數字每日暴增。尋求賺快錢的獨身年輕女子與日俱升。做就了這種不正常的網上緩交現象。有錢就有愛情了。
蛇頭和羅志全兩雙眼睛彼此都同時盯著流水般湧現的女孩子們在車前猶如浮萍般漂逝。但是兩人心裡所想像的女孩子可能都有某程度的共通點;哪一位的長相像是被性侵的最佳人選呢?
「漂亮女孩沒有代表性,反而貌似性格自卑內向,走路低著頭不是在看手機而是垂頭看著地上是否有黃金屋的這類憂鬱型女生和有家暴前科,放學後不是三五成群而是獨自一個人遠離群體的女生。」羅志全是這樣分析狼師眼中是如何挑選受害者的標準。
「那志全兄你是怎挑你心目中的對象?」
「我最重要的是三個字,合眼緣!蛇頭你呢?」
「我?我太清楚我自己了。離婚後,再沒有想過這回事啦!所以根本沒有標準可言。美女嘛,只可以遠觀欣賞一下,幻想一下!你明白我在說什麼的是不是?」
「明白,那你就絕對合乎某些女狼師和女校長誘奸小男生的標準條件了,既自卑內向又憂鬱的小男生!」
「⋯⋯對對對!」兩人同時都笑了。
開了車窗讓新鮮熱辣的空氣流進車廂。燃起兩支煙的煙霧分別從左右車窗往外散佈致癌的物質。羅志全從大皮包內抽出一大包裹
「雞皮紙包內藏著珍貴的資料,請你過目看看還有什麼漏掉的!」
蛇頭接過羅志全手中的粗糙紙包,拆開封口抽出欲望號街車做封面的楊素姬寫真集。四色加專色的印刷在高品質厚厚的粉紙上把楊素姬的魔鬼身材與天使純潔的臉孔配合得天衣無縫。挑起十八歲到八十歲男人的情與欲。
「初版五千兩天內售罄。李老闆掙了錢,楊美女掙了錢兼吐氣揚眉。李老闆即時追加第二版二萬冊。七天後各大書報攤有售。」
「做朋友就是這樣,希望朋友發財升職中彩票。」蛇頭說。
「嗯!起碼楊美女欠咱倆一個大人情。日後有事需要她拔刀相助她必定會報效!」
「朋友嘛!能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別那麼計較就是了。」
「誰能被你蛇頭認定是朋友的人,都應該有點份量的了。」
「你不是朋友是兄弟,所以份量非一般的嚴重!除了吸睛的寫真集還有什麼觸動心靈的資訊呢,志全兄!」
一輯唐步青與盧之傑的床照差點把蛇頭口中的西炒飯直接吐回發泡膠盒內。
「嘩⋯⋯好淫賤的照片啊!這女子真的是唐步青嗎?怎看都像日本AV女郎的表情呢!」
「日本AV女郎是怎樣表情的?請詳細解說一下。」
「就像唐步青的表情啊!老大你別說你沒看過日本AV女郎!」
「本地的女郎我都沒能一一細看,何來時間去看日本的。起碼我知道兩件事了。」
「兩件什麼事?」
「第一件事是蛇頭你看過日本的AV女郎⋯⋯你好壞啊你!第二件是唐步青的現場反應像日本AV女郎的反應。」
「切!還以為你找到什麼線索呢!」
照片中的唐步青怎看都不像被人下了迷樂,沉醉在愛與慾中的女子。
羅志全說「我跟蹤盧先生的意外斬獲。你是否認識照片中的女性呢?」
「她就是葛思嫣任職公立醫院護士的二姨媽。盧之傑的行為是不是拿親蜜男女關係來要脅唐步青呢?」蛇頭以推理的性質問道。
「噢。原來你認識這位像日本AV女郎的唐步青護士。赫赫赫,難怪你那麼清楚她的表情了!」
「志全兄!不整我你會死啊!?」
「哈哈哈。好了⋯⋯不能如你所說盧老師拿來要脅唐小姐那麼嚴重!有這樣的照片在手,掛著愛情的招牌,姓盧的就可以間接或者直接控制和深入了解這位二姨媽的生活圈和工作圈。特別是她在醫院內的工作狀況。其實姓盧的沒有掌握到實質所需的東西,只是在他心理上以為可以拿捏姓唐的。心理戰嘛!」
蛇頭第一個反應是要脅女方的籌碼。接著的問題是為什麼要脅唐步青,唐步青抓到什麼有關明德的痛腳?這段床上的錄像大約有十分鐘。看不見男方的面孔,但羅志全拿出盧之傑扶著步履不穩的唐步青進入酒店的照片和錄像都可以肯定的說,房間裡床上的男人就是盧之傑,因為錄像和照片都有清楚的日期和時間。
郭啟仁把零碎的照片和資料整合成一套陰謀論,合情合理的推測。他以說故事的方式說給坐身旁的羅志全,羅志全開啟了手上的錄音筆後,向蛇頭表示洗耳恭聽:
「陳堯楚本身就是一個戀童癖,在家裡對女兒的性侵,女兒以習以為常的姿態迎接父親的獸性行為。這證明陳堯楚在多年前已經開始侵犯可能才十歲的女兒。」
吞下發泡膠盒內最後一口炒飯。擦了嘴巴上的油脂。喝了口水的蛇頭,再燃起一支煙。
「明德補習社是一家教育機構,也是陳堯楚拿來篩選初中女孩可以成為他的禁臠的溫床。勾引及觀察誰可以當上這名戀童癖的受害者則由陳校長旗下的帥哥盧之傑老師擔任這邪惡的工作。亡故的雙親加上性格缺陷,遇到意外的突發事件就不敢吭聲的葛思嫣就是十二到十五歲典型被害者的特性。」
噴出一口煙的蛇頭雙眼好像凝視著什麼,其實是茫然地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有條理地說出心裡話。
「⋯⋯前往加大拿的王玉蓮,她的任務是找到留在當地繼續讀書的葛思嫣,然後以和解和諒解的角度讓葛思嫣接受一份不成比重的厚禮,憑著巨額金錢寄望把事件從葛思嫣的腦海裡淡化。
至於盧之傑有沒有性騷擾或性侵葛思嫣的動機,我覺得在言語和有意識的行為裡是有的。起碼他會讓葛思嫣感覺到這位老師是從男女初戀的角度去誘惑她。
三者都是下流卑劣的人,主犯是陳堯楚。盧之傑更利用他的帥氣美貌引誘和誤導葛思嫣這名情竇未開的女孩,他的所作所為好比陳堯楚更陰險更毒辣。王玉蓮這個拿著英籍護照的女人,身為陳堯楚的地下情人,也是盧之傑的同居女人。她是為了金錢還是有別的隱情而甘心成為兩個男人所利用的喉舌就不得而知。我對女人心和她們的思維邏輯一竅不通。」
羅志全簡直不可置信剛才這番話是從初中未畢業的蛇頭嘴巴中媄媄道出來的。既有層次也有恰到好處的形容詞和修飾詞。漲紅了臉的郭啟仁師傅從座位旁的儲物格內取出礦泉水,喝了一口之後,取出第三口煙遞給羅志全。羅志全接過蛇頭遞過來的香煙,關上錄音筆後燃起香煙。。
羅志全深深呼出一口濃煙讚嘆地說:「兄弟你說初中沒畢業是騙人的是不是?以你剛才的分析和表述,應該有高中的程度。我已收錄在錄音筆內,咱們就從這個方向求證吧!」
雖然開著車窗,整個車廂內充滿著煙薰的臭味。打著發動機,在附近街道左穿右插,好等車內那股煙臭味可以隨風飄散。
「這兩年多你怎過的?當和尚啊?那個叫什麼索瑪里的難民型美女呢?有沒有再找她呢?」
「止於喝茶看電影聊天。沒有那個啦!」
「這世間竟然還有像你這類的好男人,有誰相信呢?」
「我也不相信我自己能夠若無其事的過日子!⋯⋯不,有過一次與索瑪里開房去了,十分乏味的一回事,不值一提。」
「兩年一次。小心傷大腦和導致肝腎陰氣太重的損傷!該有的舒緩是咱們人類天賦的本錢,別浪費也別吝嗇。最後,小心變成變態色情狂的精神病患!」
「呵呵呵!好的,志全兄有什麼合我眼緣的異性呢?」
「待我想想⋯⋯有!你覺得那個大排檔的肥大媽服務員怎樣?」
「⋯⋯老實說,她若果不那麼粗口爛舌,體重減掉一百斤的話,她是一個挺漂亮的女性。但是,我有點配不上她呢!」
羅志全瞪著駕車的蛇頭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對志全兄你很有意思。」
「是啊!其實她很合我的眼緣。我挺喜歡她的。不如現在就去大排檔看看!」
「你不是要繼續偵查姓盧姓陳的嗎?花了大半天時間⋯⋯然後去找肥大媽幹嘛了!?」
「對對對,送我回偵探社才對口徑。一時偏離了正軌⋯⋯不好意思!」
車子直奔私家偵探社。
22
失眠這事對於郭啟仁師傅是不可能發生的。認識了葛思嫣以後就開始患上這種痛苦不堪的病症。尤其是讓蛇頭心痛的那個差點就可抓到疑兇的一夜,惡夢加上失眠正折磨著蛇頭。
人就是會往壞處想的動物。唯有強迫自己在一個失眠的夜裡往美好的回憶裡回味。
蛇頭躺在床上回憶起一段在春節假期期間與葛思嫣美好的時光⋯⋯。
一條來自葛思嫣的微訊說她悶在家裡,想出去玩,但是同學們都沒有空,都說要與家人拜年去。問蛇頭這幾天有沒有空可以陪她聊天陪去玩。
「一小時就到你家樓下。請備好一切該準備好的東西⋯⋯吃過東西了沒有啊?」
「今天什麼都沒吃。待會我請蛇頭哥去吃蛋糕和甜品!」
「好的。待會見!」
蛇頭向在座向人說臨時有約,再次說了恭喜發財後就開著出租車駛離修車廠房。
老遠就看到一身粉紅鮮紅和紅有關的新春吉利顏色的女孩向著駛至的出租車揮手。蛇頭俯身伸手開啟副駕那邊的車門。一個亮眼的紅色女孩如彈簧似的蹦進車廂。
「祝蛇頭哥發財,利是拿來。」
蛇頭從衣袋取出一封大紅包遞給葛思嫣:「恭喜葛思嫣這小紅人快高長大,越來越漂亮和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葛思嫣雙眼緊盯著蛇頭,雙手拿著紅包沒有即時拆開,待蛇頭金說完祝福詞後才把紅包放進粉紅包背包內:「蛇頭哥想帶我去哪裡玩?」
「會溜冰嗎?」
「不會!」
「你會玩什麼?」
「接龍和越野大賽車⋯⋯還有圍棋!」
「騎單車會嗎?」
「不會!」
「教你玩單排輪好不好?」
「單排滾軸?」
「全中!怎樣?」
「好啊!⋯⋯不過我先要吃東西才有體力去學習!」
「沒問題!先去茶樓吃所有不同種類的甜年糕,跟著去甜品店吃菜單上的所有甜品!」
「⋯⋯」葛思嫣開心得雙手直接摟著蛇頭的脖子就吻在蛇頭的臉頰上。
車子走不到十分鐘的光景,葛思嫣說了一句猶如蚊子般聽不清的三個字。蛇頭追問她在說什麼時,他瞅到她的一雙小手正掩著自己的臉,在指縫中偷看郭啟仁是否真的聽不到那三個字是哪三個詞。
「我⋯⋯沒說話,是胃在咕咕咕!」
「那為什麼要掩臉?」
「若你聽到我的心在說什麼的話⋯⋯蛇頭可能就把所有的甜品都吃光,一塊都不給我吃的了。」葛思嫣用模糊不清像口裡含著紅棗,邊說邊捂著嘴巴在笑。
「你在說什麼?你舌頭罷工啊?」蛇頭笑著說。
「咕咕咕⋯⋯」
「哪幸好我沒聽懂你深奧的腹語。咕咕咕到底是什麼語言呢?」
「不知道⋯⋯」
蛇頭感覺到今天的葛思嫣在突襲式吻了正在開車的自己的臉頰後就開始有點不對勁。
穿上單排輪的紅色女孩站在偌大的圓形場地旁邊,一手扶著欄杆。她等候蛇頭的同時,在努力平衡身體避免滑倒地上。蛇頭從她身後場地的進口處快速滑行到她身旁。
「雙腳要以倒轉的八字形從內往外滑出去。身體略為往前。把重心降低。你看我是如何向前滑動的。」蛇頭正想示範正確的姿勢。
「是這樣嗎?」
蛇頭驚訝地看到葛思嫣右腿緊胋左腿,然後右腳稍為往她的右手邊順勢滑出,緊接左腿貼著右腿斜斜的往左邊⋯⋯身子稍為傾前。兩腳則是一個倒八字般分別向外撐開。緊隨身後的蛇頭開心地說
「我的小美女啊!可以等我一下嗎?你那麼快我怎追你啊?」
葛思嫣沒有回頭地叫:「蛇頭哥,怎樣才能停下來啊?」葛思嫣雙腿略為分開,雙腳平行地以直線衝向場地的對面欄杆。
「雙腳同時作九十度急轉彎,但是身體重心要即時的往後⋯⋯」
蛇頭看到那雙美腿跟隨著他所說的,作出九十度急左轉的動作,但是她的身體重心未能配合而整個人就往前仆倒地上。幸好滑行速度很慢。看到葛思嫣開心的笑著,即時從地上爬起來。蛇頭伸出手,葛思嫣遞出手,兩手牽到一起。一高一矮的人在場內繞行。
「想起我當年學踩雪屐,跌倒不知多少次,用了五小時到天黑前才學會八字腳⋯⋯」
「沒人教你的?自學的嗎?」
「是啊!什麼以倒八字形式向前,要停下就像剛才你要剎車的模樣,站立時最好是丁字腳等等的都是坐一旁看著人家如何起步,如何拐彎和如何停止。」
「總之別盯著地面,要往前看是不是?」
「我看人準未錯的,就知道你天生麗質和天賦才能。從你十二歲就讀初中三這事已經大概知道你的早熟和發育。呵呵呵!」
「剛才吃的東西都不知道去了哪裡!蛇頭哥⋯⋯我又覺得肚餓了!怎辦呢?」
「還想吃甜的嗎?」
葛思嫣搖頭說:「想吃酸辣和燙的東西!」
交回兩雙單排輪到服務台。付了錢。
「要上洗手間。」
蛇頭牽著葛思嫣的手走到女洗手間門前。「我在這裡等你!」看著紅衣女孩消失在門後。
春節假期這裡如此的冷清,整個場地就蛇頭與葛思嫣兩個客人。蛇頭靠在女洗手間門外的牆上。耳朵被靜謐的環境所產生的耳鳴隱約聽到長長的走廊內的水管裡和電線內的水流聲和電流經過沒有電阻的導線從一方流向另一方的細微聲響。這是一種錯覺。隱約聽到洗手間門內有人開啟了乾手機的噴氣嗡嗡聲,接著看到走出來的葛思嫣。葛思嫣一手就牽著蛇頭的手。
「你呢?不用上洗手間啊?」
「暫時沒有這需要!」
坐到副駕座上的紅衣女孩:「咕咕咕的腹語是鍾意你的中文。我知道蛇頭哥鍾意我!我昨晚夢見你!」
「什麼夢啊?」
「睡醒後忘記了!以後我會盡力記住的了。⋯⋯我肚子不餓了,蛇頭哥可以陪我到家裡嗎?」
「當然可以啊!二姨呢?」
「不知道⋯⋯」
「你怎了?沒事吧!」蛇頭一邊開車,一邊察覺到葛思嫣好像有點心事似的。
沉默的葛思嫣,雙手緊緊壓在裙子上的雙腿間。那雙大眼睛不時看著蛇頭這名出租車師傅。缺乏父母的愛,缺乏長輩的關懷。這樣一個孤獨的小女孩在春節這個一家團聚的熱鬧節日裡,好像只有一個叫蛇頭的中年男人在關心她,在愛著她。
走進冷清的唐步青家裡,沒有掛在牆上的合家歡照片,更沒有溫馨家庭的感覺。一個單身護士的住處,幸好沒有藥品的氣味。兩個房間裡,只有葛思嫣的睡房床上那只橙色的大猩猩讓人感覺有點色彩的感覺,其餘像廳、廚房和唐步青的睡房,既不雜亂也不整潔,很單調。蛇頭心裡想到自己像狗窩的家,起碼有人氣。眼前的地方沒有半點人氣,空蕩蕩的一張沙發懸在廳裡,餐桌和椅子是可以疊合式的。蛇頭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張照片。這個被稱為家的地方真的很糟糕。幸好吸煙的唐步青好像沒有在家抽煙的習慣。空氣中沒有煙味。
看到葛思嫣沒關上房門就換衣服。蛇頭只好上前把睡房門掩上。開啟了供暖的空調,讓室內暖和。拿著厚厚的課本從睡房走出來,書本放到餐桌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蛇頭身旁的女孩,搖控開了電視機。女孩把她的身體完全依偎在蛇頭的身上。雙手繞過蛇頭的腰間。眼睛斜斜的盯著電視機上的屏幕。大腿跨在蛇頭的大腿上。女孩在蛇頭的耳邊以柔弱的語氣
「蛇頭哥,可以抱我嗎?」
蛇頭沒有回應,雙手把女孩的身體擁到自己的胸前,雙手按在女孩的背部。女孩把整個身體坐到蛇頭的大腿上。蛇頭感覺到女孩呼出的氣息輕撫在他的脖子上。秀髮的香味湧進鼻竇。他閉上眼想到自己從來就沒有這樣親暱地對待過女兒。雙手自然地滑落到葛思嫣的腰和嫩滑的雙腿。這行為是在安慰這名孤獨的初中三小女生。隱約聽到葛思嫣睡著了的均勻呼吸聲。蛇頭看不到她穿了什麼褲子,雙手感覺到女孩腰以下睡袍內接近屁股處沒有任何東西,她沒有穿內褲⋯⋯。
蛇頭開始聯想女孩父親生前曾經是否這樣的讓女兒睡在他懷抱裡。她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父親,怎說都應該比自己身為人父的不負責任好得多吧!
蛇頭小心翼翼地抱著女孩站起身,靜悄悄地走進她的睡房,把身體輕放到床上,蓋上被子。
矇矓中的葛思嫣像夢囈般呢喃「蛇頭哥⋯⋯你別走!」
蛇頭坐回床緣上,彎身在女孩耳旁「蛇頭不會離開你,你放心睡覺,待會睡醒了一起出去吃好吃的。」
「⋯⋯嗯嗯」再閉上雙眼的葛思嫣又進入她的夢鄉。
坐沙發上的蛇頭看著電視,畫面播放的東西沒有映入蛇頭的大腦裡形成所謂的暫存記憶。他的靈魂早在從睡房走出廳的時候,已翱翔於一片大草原上。翠綠的草原上,一望無盡。他赤足狂奔於軟如棉的草地上,左右身旁出現兩個小女孩,一個叫郭美穎的女兒,一個叫葛思嫣的葛氏女兒。攜著這倆個小女孩往前狂奔。草原的盡頭處隱約有一輛出租車停泊在懸崖邊上⋯⋯。
睜開雙眼。時間顯示為晚上七點多。驚覺已經坐身旁的葛思嫣正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看著電視的晚間新聞報導。
「蛇頭哥,你想吃什麼?」依舊盯著電視畫面的女孩,小手用點小力度捏在擱沙發上那只大手。
「你呢?還堅持酸辣和燙熱的東西嗎?」
「好啊!⋯⋯剛才玩單排時前⋯⋯蛇頭哥是不是不鍾意我的吻?」
「蛇頭哥的臉皮像柚子那麼厚,沒有感覺到你的吻呢!噢!原來你就是為了這一吻把自己搞到心情欠佳啊?」
「柚子皮很厚的?」
「是的。待蛇頭哥整容後,臉皮薄得像你的時候就可以了。」
葛思嫣咧開嘴在笑,身體又如無骨的蛇,纏在蛇頭身上。
「不是說去吃酸辣和滾燙的東東嗎?」蛇頭再次睨到女孩睡袍內的真空狀態。
站起身子的蛇頭:「你有十分鐘的時間換好衣服。我會在樓下大門等你。別忘了關掉電視和廳燈。」
「好的。你別靜悄悄溜走啊!」
在一家酸辣粉專門店兩人大快朵頤,從來沒嚐過狂辣的蛇頭吃得渾身是汗,如下著汗雨似的把桌上的免費一大圈紙差不多都拿來擦汗。葛思嫣一滴汗水也沒有。葛思嫣盯著桌上那堆積如山的紙,好奇地問
「猩猩會流這麼大量的汗嗎?」
「當然會,渾身汗水都被長長的毛毛掩蓋了,你看不到而已。」
「真的?」
「你看我就知道真的假的了嘛!」
葛思嫣的笑容得很可愛,帶點不屬於小女孩的嬌媚。
「唷!你的牙縫沾了一塊紅色的辣椒。」蛇頭遞出一支牙籤。
女孩接過牙籤一手捂著嘴巴一手拿著牙籤往嘴巴裡左右尋找紅辣椒的蹤跡。雙眼帶著笑意盯著面前的蛇頭。
「我找不到辣椒喔!蛇頭又在騙我!」
「我也不知道你原來那麼好騙的。對不起了!哼哼哼!」蛇頭從鼻孔噴出裝笑的假像。
「哪待會揹我回出租車⋯⋯可以嗎?」
「不可以,太容易寵壞的女孩不可愛。」
「那我揹你呢?」
「一樣不可以!男人太容易被寵壞會變得驕傲和自大。」
「哦!明白。那你走在我前面保護我?」
「這是必須的。」
埋單後走出門口。蛇頭蹲下來:「請不用客氣,雙手從後緊抓蛇頭哥的喉嚨,好等我揹著你走到車子處,就大概會因缺氧而臉無血色,嘴唇發紫的了。」
葛思嫣嘎嘎一邊笑一邊躍上蛇頭的背脊。雙臂纏著男人的肩膀處。
「蛇頭哥⋯⋯」
「什麼都別說。請用力把體溫傳送給我吧!閉上雙眼運用你畢生的功力。」
笑不攏嘴的葛思嫣緊閉雙眼,在用力。
「哎喲⋯⋯我感受到的是你用雙腿的力拼命夾住我的腰,並沒有把溫暖帶給我呢!你運用了什麼功力呢?」
「超音速的腿功!」
「收到!」蛇頭開始發足狂奔。「拜託你的超音速腿功別那麼利害行嗎?我的腿受不了也!」
蛇頭感覺到背後的女孩笑得渾身打顫。終於跑到車子面前。蛇頭放下好像不願意從自己身上下來的女孩。
葛思嫣:「我想坐到後面可以嗎?」
「當然可以。」
「你也一塊坐後面!」
「哪誰來開車?」
「你閉上雙眼運用你畢生的功力,讓車子自動開回家!」
蛇頭眨著眼,看著眼前這位可愛死的小女孩那雙大眼睛。
「蛇頭哥目前的功力,沒能達到這水準。要上山苦練十年才能有這功力。今次請小美女你遷就一下可以嗎?」
小女孩以笑和頷首回應了。跳上車內。葛思嫣從前面副駕席攀爬到後座。又從後座爬到前面。然後突然用裙子從後把蛇頭的頭顱給罩住。
蛇頭被這位互相熟悉後的女孩那種舉止行為真的搞到找不到任何的解決方案。總不能過於嚴肅處理她沒穿內褲,和這等沒規沒矩的放肆行逕。一句:束手無策。
「請各位乘客繫好安全帶。車子三十秒內就要起行了。再次提醒請繫好安全帶啊!還有重要警告,行車期間,千萬別用穿在身上的裙子或雪白小內褲之類防礙視線的東西把開車師傅的頭部以突發性手段蒙蔽。這行為是違法和非常危險的!」
葛思嫣繫好安全帶,坐在蛇頭旁邊。一邊笑一邊靜靜地等待車子起動。
車子走在街道上。蛇頭心裡想若果自己是一名戀童癖,身旁這位已被自己百份百解除了最後防線的小女孩,可以肯定的說,在她腦海裡是不會知道什麼叫性侵⋯⋯社會上有多少像身旁這位葛思嫣的女孩獨自生活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等待著狼群那張嘴巴裡尖銳的利齒和利爪把她們的靈魂肉體肆意地吞噬。
蛇頭察覺到葛思嫣潛意識裡不經意的常把雙手的手指緊按在女性最隱密之處。這種肢體語言對蛇頭來說是沒法解釋清楚的。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意識還是別有隱情。蛇頭毫無頭緒。他的女兒沒有這舉動,一般坐著情況下都是雙手擱在腰間和垂在身旁,有些時候會擱在雙腿上而絕不會手心向下捂著私處。在葛思嫣過去的十二年裡,她是怎樣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會不會像今天不穿內褲就要蛇頭抱抱嗎?
蛇頭用力瞪了兩瞪那雙豆豉眼,更新一下混沌的大腦思想,重新專注在眼前的路況。
戰略轉移的大腦思維,轉移到今天大清早的去李老闆那家修車廠拜年。一名開夜更出租車的師傅,同事都稱呼他為午夜徒夫。每個通宵班回來一毛錢也沒有進帳,既沒有長途趕飛機的客人,也沒有中短程的夜歸男女。李老闆差點兒就把他開除,幸好蛇頭為他說了千言萬語的好話,午夜徒夫才得以保住飯碗。
回到葛思嫣的家裡已是晚上九點多。依舊不掩上房門就換衣服的女孩。然後穿著睡袍走進浴室。浴室門全開,蛇頭瞥見女孩脫下睡袍就走進浴缸內,拉上浴簾。她視若無睹蛇頭的存在。
「蛇頭哥你不洗白白嗎?」蛇頭聽到葛思嫣的聲音傳出來。
「蛇頭哥要出去抽一口煙。你就快點洗白白,蛇頭要回家一趟,一小時後才能回來陪你溫習功課。還有⋯⋯二姨媽她有說什麼時候下班回來嗎?」蛇頭從沙發站起來就走出大門。
「不知道⋯⋯蛇頭哥我等你回來。」關上大門前蛇頭聽到這樣的回答。
開著車回家途中。撥了一通電話給唐步青女士。接聽的是留言箱內預設的女聲。
在家裡洗澡這習慣已是二十多年前積累到今天的了。在人家的浴室洗澡怎也感覺不舒服和不自然。蛇頭洗完澡後,在衣櫃裡拿了幾套可更換的外衣及內衣褲,襪子和梳洗工具,塞進背包準備到葛思嫣那裡陪她開開心心渡過這春節學校的假期。跑回洗手間把忘了拿取的電鬚刨和鬚後水等男士用品一併塞進背包。順手拿了兩條大毛巾。心裡想這回家洗澡的習慣是時候打破的了。穿上防水防寒防風透氣的中褸就鎖上大門。
發了給葛思嫣的微訊:「半小時後請開門。需要什麼的請在十分鐘內提出要求!」
十秒鐘就有回覆了:「洗頭水。罐頭午餐肉和⋯⋯蛇頭!」
「洗頭水要什麼牌子?」
「蛇頭哥你用什麼牌子我就用什麼牌子。」
半打罐頭午餐肉,大量方便麵和兩瓶洗頭水。還有五斤裝的米,一大堆零食糖果和讓中年人容易吃後患上糖尿、高膽固醇高血壓和高血脂的不明調味料、佐料、醬料和醃制的鹹菜辣瓜類東西。蛇頭手快地把放餐桌上的所有東西分門別類的存到冰箱,洗手間和廚櫃內。葛思嫣已撕開一包辣味的薯片邊吃邊坐沙發上在看中文考試的課本。
牆上的掛鐘顯示凌晨十二點。女孩好像一點睡意也沒有,聚精會神地看課本和吃著薯片。課本剛好把新換的睡袍內暴露在蛇頭眼低的私處覆蓋。這是她獨自在家的穿著習慣吧。
「能花一分鐘時間聽聽蛇頭哥有關衛生的忠告嗎?」
「哦!」葛思嫣把擱在雙腿間的課本拿到一旁,雙手托著腮,凝視著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
「女生用來小便的地方應該經常受到保護,避免感染到細菌而生病。最好的保護方法是穿上貼身的內褲。特別像你現在坐的沙發上,沙發表面無時無刻被空氣中的細菌和灰塵一層又一層的蓋住。你想想你的⋯⋯妹妹⋯⋯現在暴露在多麼危險的細菌感染的邊緣呢!」
葛思嫣瞪著雙眼,瞳孔在眼眶裡轉動。消化蛇頭這段話語好幾秒鐘後,接著不假思索地飛奔回房,然後穿上內褲又告坐在沙發上繼續讀書。
「蛇頭哥⋯⋯你比我爸爸還要疼我!」
「一點鐘就睡覺去吧!明早睡醒才決定明天的節目。好嗎?」
女孩瞄了一眼牆上的鐘「好啊!那我現在就去睡覺了。蛇頭哥你打算陪我一起睡嗎?」
「蛇頭哥今晚睡在沙發上,順便用背脊清理沙發上的塵埃和細菌。」
「呵呵⋯⋯蛇頭你真好!晚安啦!」女孩說完就走到蛇頭面前索吻。蛇頭遲疑了一會終於在粉嫩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晚安了小美女。」
葛思嫣泛紅的臉,嬌羞地垂下頭飛奔進房。
第三天假期的天氣回暖到非正常的氣溫。帶領葛思嫣在當年年青時經常攀山和遠足的郊野山路作較短途的戶外活動。有益身心的運動。走不到三分一的山路,葛美女就已經說雙腿酸痛。結果蛇頭要揹著小美女走畢餘下的二十公里路程。
傍晚回到唐家,首次不由分說的蛇頭搶先衝進洗手間關上門,脫清光後就來個涼水浴,把汗臭和油脂從身體上沖洗掉。花灑聲音掩蓋了走進來的葛思嫣。她靜靜地坐在馬桶板上凝視隔著半透明浴簾內的男人。從背向葛思嫣到轉身面對浴簾外坐著的女孩,蛇頭都沒察覺到她就坐在不到一米之距處,正欣賞他的出浴姿勢。直到蛇頭拉開浴簾正要跨步走出浴缸瞬間,被嚇得一條腿還愣在半空的蛇頭滑倒浴缸內,發出巨響。葛思嫣立即站起來,雙手抓住半躺浴缸內蛇頭的手。
葛思嫣:「對不起蛇頭哥!你沒事吧!?」
蛇頭一手掩著下體,雙腳找到著力點就重新站起來。葛思嫣把掛在馬桶旁的大毛巾遞給蛇頭後,蛇頭看到葛思嫣害羞的表情和水汪汪的眼眸。女孩轉身走回她的睡房,然後跳上床抱著那只大猩猩⋯⋯。
走出洗手間的蛇頭聽到睡房內傳來女孩的聲音:「我爸⋯⋯都是跟我一塊⋯⋯」
蛇頭耳朵裡都是水,所以沒聽清楚女孩這句話的大概所指為何事。
經過一整天的戶外遠足活動。吃了方便麵就分別就寢。
午夜蛇頭正在夢鄉中感覺需要上洗手間,睜開迷糊的雙眼,一堆秀髮散佈在胸前,蛇頭心跳急速提升,以為是惡夢裡的日本AV女郎的厲鬼纏身,然後在黑暗中看到葛思嫣那雙緊抱著自己的雙手。蛇頭抱著女孩回她睡房的床上。小解後的蛇頭走到睡房床上,把女孩擁進自己的懷裡繼續尋夢去也。
那幾天的美好回憶,存於蛇頭的大腦裡。不經不覺天又亮了。今天將會如常的開著出租車在繁忙的區域兜搭乘客。能再次遇上葛思嫣的機率根本是妄想。
蛇頭心裡向女孩說 :「咱倆只有在夢中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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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震盪的多媒體CD,男女男女男男女。錯綜並不怎複雜的辦公室男女。 職場 日記 週記 散文 小說 任君挑 Merci beaucou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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