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從一個人的播放歌單中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
You can tell a lot about a person by what's on their playlist.」
—《曼哈頓戀習曲》(Begin Again)
從小到大最難回答的一題「關於我」問題,大概就是「最喜歡的明星」這樣的題目。
倒也不是真的都不看電視(相反的,從小就是個電視兒童來著),而是不會真的喜歡某個明星到他的所有作品照單全收的程度。聽歌這回事,也是這樣的。畢竟音樂是一個集合,但仍然會想要賦予歌曲們一些個別的、跟我有關的連結和意義。
第一次出國的時候|
小學六年級畢業,第一次出國就是半個月,跟哥哥還有媽媽。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在機場間周旋,用一口不流利的英文告訴海關叔叔「我是去找爸爸的,他在美國工作。」因為知道到了美國,會有長長的公路旅行時間,哥哥翻遍了家裡,找到了三張正版專輯,快樂的把專輯們、隨身聽還有耳機,一起打包進行李。
當時只想「帶點什麼台灣的東西」過去的心情,竟成了那十四天想家的日子裡最大的救贖。三張專輯、三十多首音樂,在十四天裡循環又循環的播放著。那些還在台灣不太聽的歌曲,到了國外每首都琅琅上口到能將歌詞背下的程度了。
回到台灣,那三張專輯就此塵封,或許也在後來輾轉的搬家途中,就此遺落了。再也不拿出來聽的理由跟剛回國時的麥當勞一樣,「在美國的時候吃膩了。」
十多年後的現在,我和哥哥都慢慢要變成家裡的樹了,那三十多首歌曲,還是有些神奇的魔力。廣播的時候、看電視的時候,只要聽到這些歌曲的前奏,就會相視而笑的想起那個還不太了解世界組成的12、3歲的自己。也許,歌曲當中的滋味,遠比吃膩的麥當勞還多上許多吧。
聽到歌曲眼眶濕潤的時候|三年多前的夏天,我來到雲林,成為了鄉村小校的老師。還沒開學時,我騎著摩托車,穿梭在田野之間,風吹過稻田會發出好聽的聲音,還聞得到一些泥土的香氣。當時,耳邊響起吳志寧的〈
全心全意地愛你〉這首歌,回家的途中不斷在嘴裡唱唸著,然後這首歌和眼前的影像就像是音樂錄影帶一般的烙印在腦海裡了。
三年多之後,在雲林輾轉待了這麼長的時間,聽到吳志寧舉家搬回彰化老家定居,還要帶著歌曲到我工作的鄉村開唱的消息,太夢幻的一切,讓我在當天聽著吳志寧演唱這首歌的當下,一不小心就濕了眼眶。
2020年十一月,大埤三秀園《植地有聲》音樂X市集
還有一次,是在山的另一邊,在花蓮富里的音樂節上,聽見台上的歌手演唱〈
海闊天空〉時。當時正逢香港紛亂的時候,每每看到新聞或是文章寫到香港的近況,都讓自己戒慎戒恐的更加倍珍惜著在這裡的生活——懷抱著一些理想,做著有意義的工作,甚至還有心思因為理想而煩惱,或是還有辦法翻越一座山,在這樣的美景之前享受音樂和假期。
不過大部分的時候,我還是傾向聽一些像在喃喃自語的音樂。
成長的過程中,因為自己的內向性格默默的吃了一些苦頭。像是不敢跟不熟悉的親戚打招呼,被認為是個「沒禮貌的孩子」;小學參加英文演說比賽,一上台看到評審直接怯場,在台上發呆了好幾分鐘,還被現場轉播到每一個班級的電視裡。
這些說起來像是陰影的東西一路伴隨著我直到現在,居然還長成了一個小學老師(每次輪到我當總導護,站在台上對著全校的師生講話時,還是會緊張到皮皮挫)。
不過也是在成為一名老師以後,才慢慢了解了自己的內向性格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是重要的。像是在教室裡頭看見那個一被老師點到就滿臉通紅加結巴的孩子,那個一上台就緊張到什麼都忘了的孩子。然後可以拍拍他們的肩,跟他們說這些都沒有關係,我們終究可以找到一個方式向世界發聲喔。像是正在這裡寫著字的自己,還有唱出這些安靜卻又堅定的音樂的他們。
如果你喜歡我的文章,歡迎追蹤作者以及我的專題《
安妮的田野攝影日誌》,也歡迎拍打(綠色按鈕)餵食(愛心),給予創作者一些支持,讓我有更多的動力把日常的觀察落地成文字,跟更多的人分享喔,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