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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猴麵包樹大道。馬達加斯加的第一課——漫長的公路旅行

從首都安塔那那利佛驅車前往西邊的穆隆達瓦(Morondava)需要開車走上將近七百公里、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是看猴麵包樹大道(Avenue des Baobabs)的必經過程。那樣的遙遠很難想像，需要穿越大片的乾涸中部、翻過連綿的緩丘、挑戰各式各樣的路況。所幸景色很開闊呀，一如踏上非洲大地之前的想像，乾燥的空氣裡有太陽炙熱曬過接近乾旱的泥土氣息；偶而遇到放牧人家，牛羊踩著徐徐腳步跟隨；遠方零星的人們正整理著菜園和面積不大的梯田；婦女和孩子們在河邊取水、洗衣和洗澡……畫面隨著車速在車窗翻閱不停，沿著公路撥放這塊大地的一天日常，我們在車子四方空間裡當個旁觀者。不過坑坑巴巴的路況讓同伴吃足苦頭，在車裡像雪克杯裡的冰塊晃來晃去，對眼前開闊景色的興奮逐漸變成兩眼失焦的放空。

從早上開車到黃昏，從村莊人們起床工作看到他們準備回家，從朝氣滿滿的日曬看到日落西方一片紫黃，夏儂仍然說還沒到穆隆達瓦。漫無盡頭的公路旅行是馬達加斯加的第一課，點和點之間的距離是住在小島國上的我難以想像的場景，在台灣的生活是以分鐘和公尺為度量衡；但在遙遠南半球和我們地理上相對的馬達加斯加動輒以小時和公里來計算。和導遊夏儂的聊天中得知，東邊和西邊是截然不同的風景，也是不同民族領域。東邊受季風影響濕潤、有港口相對繁榮；西邊乾旱條件較不佳，而如夏儂一般從首都來的導遊通常不受西邊民族的歡迎。

「我如果帶隊來西邊，晚上也不會自己出門，怕被打。」夏儂半正經地說。複雜的局勢我們並未太多了解。

但每個來馬達加斯加的旅人都一定會到西邊的穆隆達瓦，親澤聞名世界的猴麵包樹大道；儘管因為當地居民們歷史上的擴張，猴麵包樹的數量相較於過往已經少了許多。短短在馬達加斯加的一周，我們反反覆覆經過猴麵包樹大道多次，清晨、日正當中、黃昏，每一種時刻我們都拜訪了，而且不膩，數百公尺的黃土沙路兩側高挺古老的軀幹，姿態各自孤傲。小小的相機景觀窗很難容得下這片孤絕林道，我必須退到遠方，當個謙卑的朝拜者，遠遠地從地平線上抬頭才能把他們看得透徹；然後再近近地走到他們的腳邊，抱持謹慎的崇拜，撫摸已經千年的樹幹脈絡。

在一天當中的不同時刻，猴麵包樹大道都有著不一樣的面貌。摸黑開車追日出，等待天微亮的魔幻時刻，此時的樹群像神秘的童話森林，只有墨彩般的剪影；直到陽光穿透，天色漸藍，樹群慢慢地吸收了顏色透露出生命感，附近村落居民們駛著牛車陸續經過展開一天，大地醒了，人們醒了，我們像參與一個神聖儀式掀開斯地序幕；緊接著日頭張揚，猴麵包樹大道充滿原始朝氣，遊客在黃沙土路上來回不停，小販們兜售著猴麵包樹掉下來的果實，撥開堅硬的殼是一顆顆帶著白粉狀的陌生種子，嘗鮮試了一口沒有太多特殊味道，帶了些獵奇感。

黃昏是最夢幻的。收斂起整日的朝氣溫度，夕陽晚霞壟罩大地，遼闊視野是層層的色彩堆疊。靠近地平線是夕陽最後燃燒的橘色，往上一層漸漸滲透著粉白色的夕暮，慢慢又再暈染出淡淡的藍紫色，一層一層推遲著一天的結束，捨不得全黑，直到我們終於甘心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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