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知己不知彼

把店內的糧食都塞進兩個在屍體背上取下的背包內。這些都是死去突擊隊員背著的食糧和軍需日用品。格洛克在一名慘死的女隊員背包內看到女性的一些用品，屍體的胸前衣袋內露出了染血的一張照片。

洛克取出照片，照片上漂亮的女兵跟可能是她的夫婿的合照。屍體的小手上還載著結婚戒指。把照片插回衣袋內。助死不瞑目廿歲不到的突擊隊員蓋上雙眼。扯下她的認屍牌放進背包裡。揹起背包站起來，站他旁邊的摩堤看到這一幕對她來說無動於衷的情景。

「是你認識的隊員？」

「不是！是同袍，她的臂章跟我是同一個師旗下的一員猛將。」

「嗯，明白。」摩堤留意到屍體的臂章是一只飛翔的鷹，跟站她身旁有接吻行為的男人臂上的臂章同出一轍。

「那金屬掛飾是身份確認的牌？」

「是的。剛才那被你殺的不是同一個師的步兵團。咱們是空降的突遣隊。」

「這證明了地球上的兵團在總動員地跟我們……」

洛克插嘴：「決一死戰。保衛家園的生死決。」

「我若果戰死了，你會為我像她一樣，蓋上雙眼嗎？我直覺這是對同袍戰友的尊敬？」

「死不瞑目是橫死，慘死，不想死的都會死不瞑目。蓋上眼睛是好等他們安息……」

「……」

摩堤不明男人所言為什麼。安息這詞根本毫無意義。

「你死的話，我會為你瞑目。那你是A.I. 戰士裡唯一能死得瞑目的一個。我所殺害的美女們都是睜著眼的。可能你們根本沒有靈魂吧！」

「嗯！沒有靈魂的。全電子量子液壓和系統組成的物質。幸好有機會來到製造我們的母親大地。看看是個怎樣的星球。」

兩人邊走邊談著一些芝麻小事。

「那你們吃東西後不用排洩嗎？」

「這個必須要有的。排出香奈兒五號的香味的排洩物。你們有的排洩孔我們都有。你別以為我沒穿衣服行嗎？我的表皮是偽裝也是衣服，皮下面才是我們的真身。昨夜我去洗澡上大小二號時你都睡死在車上啦！」

「哦？你洗澡前要脫皮？」

「當然要脫衣服才洗澡的吧！你不用脫褲就上大小二號啊？什麼廢話啊？」

格洛克看到一輛兩個輪的摩托車翻側在路旁的泥沼上。

「你等下，我去看看是否還能走的。」

「兩個輪子的東西怎走啊？」

摩堤沒見過摩托車，火星上面沒有這種東西行走在地上。看到叫格洛克的地球男人騎在兩個輪圈上面，雙手按在左右把手上按下一些按鈕，沒什麼反應，然後看到他把腳旁的一個古怪伸出來鐵柄使勁的往下踩，一下接一下的狂踩。突然之間，一下小爆炸之聲響起。兩個輪後面的一支喉管噴出大量的濃煙。

看到男人笑著向她揮手，她走上去就用著男人如何跨過車身的姿勢坐到男人身後。這輛大馬力曾幾何時威震摩托車車壇的Harley Davidson V4一千排量的古董機車，朝著北方那片烏天黑地被陰霾籠罩的方向狂飆。

朝身後大喊：「抱著我。」

摩堤聽話地把身體靠向男人的背，雙手如鐵鉗般纏在男人的腰際。

「爽啊！他媽的一輩子掙的錢也不夠買下像這樣的一輛世紀名車。」

身後的美女眨著眼，完全不懂坐前面的男人在嘮啥。不是因為風聲而聽不到，她的順風耳能聽到任何的風吹草動，包括人類的心臟跳動聲都能聽到該活動身處的距離和位置。她聽不懂什麼世紀名車之類的土話。但她的學習速度和增加在內存記憶庫內對地球的認知越來越豐富的了。起碼她知道接吻是愛情的一種行為表現。

伏在男人的背心上，首次那麼接近地聽著叫格洛克男人的雷動心跳聲。摩堤沒有心跳聲，只有無限量吃東西就可補充體內電源的能量提供給她在有限的五年時間內，在她停止一切活動前，地球人叫死亡的那一刻前做她該做的工作。學習的第一課：接吻給她帶來不知是短路還是怎樣的衝擊。舌頭是她電源的源頭，舌尖觸到食物時已有百份之五十的電力充進腦部那塊電網。吞下肚子的食物再給腹腔以下的下肢第二塊處於胯骨處的電網充電，提供脖子以下打鬥攻防保護等等經大腦的電子操控。

被濕吻後的摩堤有了異樣的反應，她不能自我解構是怎樣的異樣，一切都變得有點混沌和矇矓。不知為什麼那雙手開始在洛克的胸肌上捏揉。

這舉動把開著超過二百公里時速的男人搞到像被人搔著癢處似的，笑起來。

「別非禮人家的胸行嗎！？」

隱約聽到後面超恐怖的笑聲。半眯著眼的洛克又要冒著沒有護眼罩之下，迎著撲臉而來的污濁空氣。鼻子口腔不用半小時都塞滿了沙塵和髒物，包括被牙齒撞死的好幾隻蒼蠅，都慘死地懾在牙縫裡。非一般的噁心。

「東北方十公里外有擊戰……」

聽到清楚後面傳來的話語，慢下車速。洛克：「東北方什麼？」

「東北方十公里有激戰！要去嗎？」最後那要去嗎三個詞讓格洛克有點異樣的感覺。

他直覺那一吻帶來的化學作用。身後的美女A.I.真的可能被這一濕吻搞到神魂顛倒，愛上了這個地球人了。

「那你想去嗎？」這反問得到了沉靜的回應。小手還在男人的胸膛上搓揉。

「想看你的心的構造。心跳聲表示你活著，大腦的活動才可以持續進行下去。」

機車接近五公里時，腰間的通訊器才響起來。洛克瞅了一眼閃著紅光點的通訊器。耳膜處響起斷斷續續對答的聲音。心裡知道是空降師部下的某一個旅或連隊正跟A.I. 在垂死的苦戰中。撕殺聲傳進耳膜裡，血氣沸騰的男組組長，加大了油門。暫時忘卻胸肌還處於被非禮的歡樂時光。

機車加速往東北方疾駛過去。傳進耳膜來自遠處的槍炮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