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耽美 隔離04

　　

　　冷靜下來之後，陳志雲才有餘裕思考。

　　這次隔離來得突然，他們可說完全沒有準備，趙益軍臨時出去買個東西、離家一兩個小時也都是正常的，況且趙益軍是居家辦公，不是放假，還得應付忙碌的工作，一投入在工作裡面，通常也很難及時回覆訊息，平常就是這樣。

　　兩人不是那種黏緊緊的相處模式，同居之後，趙益軍工作晚歸或假日要出門都會告訴他一聲，來不及提前說也會事後講，雖然不到時時報備行蹤，但是也從來沒讓他在這方面憂愁過。

　　現在想來，陳志雲不禁為自己剛剛慌張流的眼淚感到丟臉，怎麼能夠這麼不冷靜呢？還好趙益軍沒看到那些問他去哪裡的訊息，不然肯定會笑自己。

　　遲來的午餐很快弄好，煎雞胸肉、炒彩椒、馬鈴薯沙拉、切塊蘋果，還有一杯加了牛奶的咖啡……趙益軍記得他都是中午過後才喝拿鐵提提神。

　　看著男人不嫌麻煩花功夫做的午餐，陳志雲有些感動又抱歉。

　　趙益軍自己一個人吃飯時，通常是把食材丟進滾水裡清燙後淋油灑鹽或胡椒了事，因為他懶得備菜也嫌收拾油膩麻煩，而且能夠每一餐都吃差不多的東西，直到把庫存消耗完。

　　陳志雲就不是如此，他比較挑嘴，不愛吃清燙的、沒豐富調味的，也不喜歡連著兩餐吃一樣的食物，所以同居之後大部分是遷就陳志雲的挑嘴，讓他自己掌廚，趙益軍不挑口味，只要營養均衡，給甚麼就吃甚麼，兩人在吃這方面倒也算達成默契。

　　現在因為隔離的緣故，陳志雲進不了廚房，卻也沒預料到趙益軍會為他費心至此，僅僅兩餐，陳志雲就深刻的意識到男人平常不說，但把他的喜好都牢牢記在心裡。

　　不知道要拿甚麼報答趙益軍對自己的愛才好，陳志雲邊吃著熱騰騰的午餐邊煩惱。

　　吃飽飯，趙益軍收走碗盤時，和陳志雲交代道：「我會在客廳，有甚麼事情就大聲叫我。」

　　在次臥裡的人愣了下，趙益軍還是發現他的不安了。

　　「……你可以在書房的。」陳志雲有些侷促地回答。

　　「我想在可以隨時確認到你的地方待著。」男人說，語氣略微強硬，不給陳志雲再有反駁的機會。

　　陳志雲戴著口罩，站在房門前，明知道趙益軍看不見，但他還是忍不住低下頭摀住臉，被趙益軍一本正經的情話弄得滿臉通紅。

　　反正他在房間裡，也沒辦法管趙益軍要待在哪，最後還是隔著房門聽趙益軍把電腦搬到客廳辦公。

　　第一次聽到趙益軍在工作中和人交談的樣子，倒也是滿新鮮的。

　　比日常更嚴肅好幾倍的聲音，說著他聽不懂的程式問題，低沉的嗓音很穩重，不知道此刻男人的表情是不是也很嚴肅、會把人凍死的那種嚴肅？把專案組長要的報表傳回去之後，陳志雲聽著聽著、想像著趙益軍此刻說話的樣子，不知怎麼的，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等他再次醒來時，是趙益軍敲門送晚餐的時候。

　　跟著晚餐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台大螢幕、一顆視訊鏡頭、桌上型迷你電腦、一袋無調味的綜合堅果、歐式麵包還有幾罐保久乳。

　　打開門的時候，陳志雲有點懵，不過還是乖乖把這些東西都拖回房間裡。

　　確定他把東西都拿進去之後，趙益軍等他吃完晚餐，才開始指揮他。

　　堅果、麵包和保久乳是給陳志雲備用的食物，次臥沒有冰箱，無處保存需要冷藏的食物，這些是能常溫放著也不會壞掉的東西，免得趙益軍又工作到忘我，把人給餓著了。

　　螢幕和電腦裝好之好，趙益軍遠端遙控做了幾個設定，家裡從書房、陽台、廚房到客廳的畫面就都顯示在大螢幕上。

　　「……！」陳志雲嚇了一跳。

　　「有時候我工作會比較專心，這樣你就可以知道我在哪裡。」趙益軍說。

　　他沒多解釋，但陳志雲聽出來在這個準備之後，是趙益軍對早前不小心忽略自己呼喚的懊惱。

　　至於那顆視訊鏡頭，則是趙益軍也很想看一看陳志雲在房間裡的樣子。

　　雖然打視訊電話也很方便，但兩人都有工作，不能夠時常保持著通話，如果陳志雲在忙，趙益軍也可以看一看他。

　　「……你好浪費錢。」陳志雲忍不住說，居然為了這十四天就衝動買了這麼多設備，這些肯定是甚麼二十四小時到貨才能這麼快就收到的吧？也不知道有沒有比較便宜。

　　不過他沒拒絕在自己房裡也裝上視訊鏡頭。

　　「之後用不到的話可以上網拍賣，都還很新。」趙益軍回答。

　　雖然陳志雲會嫌他浪費錢是預料中的事情，但趙益軍還是有點無奈，然後他想，自己最好不要說出因為下午才訂、二十四小時到貨要等到明天才會來，所以是特別花錢叫地區快遞去取的貨。

　　陳志雲按照他的指揮，把視訊鏡頭接上，這下他們都可以看到彼此的模樣了，雖然只是數位影像。

　　趙益軍另外沒說的是，他給陳志雲買的還是現在畫質最好的鏡頭，只不過是一天沒見，但當他看到戀人的影像出現在自己的電腦螢幕上時，突然覺得自己這些設備真的買對了。

　　高解析度的鏡頭把陳志雲的臉拍得一清二楚。

　　就算戴著口罩，但趙益軍一看就知道陳志雲偷偷哭過，眼睛有些腫了。

　　用問的陳志雲一定不會承認。

　　男人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討厭陳志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哭。

　　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明明人在眼前卻照顧不好。

　　陳志雲嘴上嫌棄，但很清楚這是趙益軍在盡他最大的努力，設法讓只能關在房間裡的自己安心，雖然是挺笨拙的方法，心裡還是很感動。

　　平常兩人在家裡，隨時都可以找到對方，他從不知道原來只是隔著一扇門，自己會這麼不安。

　　透過視訊鏡頭，自己可以隨時看到對方，對方也可以隨時看到自己，讓他安心許多，不過……該怎麼說，有點新鮮，又有點讓人害羞。

　　陳志雲看著畫面裡，坐在客廳沙發前一本正經告訴他這些視訊軟體怎麼操作的男人，暗自想著其他兒童不宜的事情。

　　趙益軍可沒想到他認認真真想出這個安撫陳志雲、也讓自己安心的方法，會變成戀人晚上調戲他的工具。

　　本來夜裡兩人洗完澡之後都準備睡了。

　　關燈之後，有著紅外線夜視功能的視訊鏡頭還是很好的運作著，陳志雲沒按趙益軍說的那樣，覺得不自在時就拿件衣服把視訊鏡頭擋住，他睡在床上的畫面很好的透過鏡頭傳遞到趙益軍這邊。

　　才躺下沒多久，陳志雲輕輕在房裡喚了聲「益軍」，趙益軍立即起身查看自己的電腦螢幕，然後看見戀人站在那顆昂貴的高畫質鏡頭前，慢條斯理地脫衣服。

　　陳志雲看到主臥房裡趙益軍醒來查看畫面、瞪大眼睛的樣子，得意一笑。

　　「……你在幹嘛？」趙益軍問，聲音裡都是壓抑。

　　「脫衣服給你看啊。」陳志雲說，臉上帶著狡詰的笑容。

　　眼睜睜看著難得大膽的戀人緩緩拉開睡褲的抽繩，讓鬆垮的布料跌落在地，露出修長雙腿，「……」真是天要亡我，趙益軍想。

　　「你不喜歡嗎？」陳志雲又問，他已經脫到剩一條內褲，要脫不脫的。

　　看著戀人久違的、裹著薄薄肌肉的勻稱身軀，趙益軍吞了口口水，「喜歡。」然後他停頓了下，用很誠懇很誠懇的語氣問：「我可以、錄影嗎？」

　　「……疑？」看著畫面上兩眼放光的趙益軍，正把內褲退到臀部一半的陳志雲傻住。

　　他完全忘了視訊畫面可以被錄下來這件事。

　　之前趙益軍說過，這些視訊畫面都是即時的，不會儲存下來，而且只有在趙益軍自己架設的家用網絡內才能看到，這個家用網絡是完全獨立的，跟外部網路沒有連接，還展示了軟體的設定給他看，讓陳志雲可以安心，不怕駭客一起參與他們的交流。

　　所以陳志雲才這麼大膽，趙益軍這「尊重」一問，讓他頓時緊張了起來，「……不行！」

　　男人發出了噢的一聲，失望表露無遺，像在嫌棄陳志雲小氣。

　　陳志雲瞪著畫面裡的戀人，頓時害羞得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擺，脫到一半的內褲也不脫了，原先發起隔空挑逗的大膽消失無蹤。

　　他不擔心影片外流，趙益軍面上不顯但實際上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他的影片被別人看到趙益軍可能會比他自己更生氣，錄下他的影片，大概，不，絕對是，要當自慰時的配菜。

　　重點是，以趙益軍的惡趣味來看，錄下的影片在隔離結束之後很有可能還會被拿來做為日後他們兩個在進入正題前的情趣道具之一，光是想像那個畫面，陳志雲就覺得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

　　──被拿去當配菜就算了，要是直接在他眼前回放剛才自己的大膽行為，不如給他一塊豆腐撞死！

　　他的預期裡是趙益軍被他惹得興奮的樣子，可不是自己被逗到害羞窘迫的糗樣，但趙益軍永遠可以突破他的防線，讓他不知所措。

　　沒讓他在原地害羞太久，確實被惹得興奮的趙益軍也不纏著他要錄影，只是用著誠懇又氣人的口吻問：「可以開燈再繼續嗎？我想看清楚你。」

　　「……」看著趙益軍性致勃勃的樣子，陳志雲發現他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現在怎樣都說不出自己不玩了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