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遊牧人生》Nomadland -重拾破碎美國夢 揮別失落與失去的浪遊
2021/04/09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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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內華達州郊區的一座企業小鎮經濟崩垮後，芬恩（法蘭西絲麥朵曼 飾）收拾起行囊，駕著她的露營車，決定踏出傳統社會的框架，探索她的現代游牧人生旅程。《游牧人生》為傑出的華裔女導演趙婷生平的第三部長片，該片更找來了現實生活中的游牧族琳達梅依、史汪奇，以及鮑勃威爾斯參與拍攝演出，並擔任這位新的游牧族芬恩的良師兼益友，陪伴著她探索美國西部廣闊的景致，展開她的游牧人生。
（資料來源：奇摩電影）
【劇情概述】
電影《游牧人生》由華裔導演趙婷執導，改編自報導文學 《游牧人生》（Nomadland: Surviving America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描述2008年金融海嘯後，所產生的新式「遊牧民族」，也稱為「露營車打工族」。這群原有著體面工作、得以享受退休生涯的中產階級，經歷房價崩跌、房、股票市值蒸發、破產等原因，導致下半輩子被迫過著日益拮据的生活。
新式「遊牧民族」以車為家，隨著季節更迭，他們會在美國各地區停留生活，成為短期性、季節性的勞動者。電影《游牧人生》是以失業的主角芬恩（法蘭西絲麥朵曼 飾）為視角，在原為石膏大廠集團的帝國鎮關鎮以後，跟隨芬恩開著破舊廂型車，歷時一年由北往南，尋找打工、同伴以及人生意義的「公路電影」。
【光影、景象的情緒堆疊】
還記得我看電影的第一個反應，是不斷驚嘆電影在整體取景與燈光上的優異表現，不僅將峽谷地形的壯闊、日落時分的光線呈現處理妥當，更凸顯美國荒野景象的四季遞換，以及季節明暗光影、特殊色設計的美豔，看完電影都不禁想去朝聖啦！
除了光影變化能明確感受情緒轉折，在電影中美國峽谷地形產生的多樣「岩石」也不斷出現，我自己解讀是，每款岩石同時也隱喻著各種角色的情緒。芬恩迷路時的灰白大片岩質景觀；大衛滿是坑洞的黑岩；附著於岩壁的燕子巢穴；四季產生的岩石色澤差異…無形之間，透過細微景象變化，更使觀者能夠身歷情境，體驗大自然奧妙之處，以及人與環境的情感牽繫。
電影中運用好幾顆長鏡頭，展現芬恩無法言喻的思緒，以及無法抵擋的舊情湧現；運用一鏡到底的鏡頭，描繪芬恩牽繫著對過往的眷戀、背負著面對未知的孤寂。二者方式的鏡頭語言，將角色情緒描述得恰如其分，全程電影對話雖然不多，但同樣給予情緒有無限擴展的空間。
看片時，有好幾度我是單純看著主角眼神中透露的哀愁，而不自覺哭泣…搭配著美國地理景觀、季節的轉換，以及光影交疊的瞬間，主角面部表情細微變化⋯情緒堆疊的張力十足。話不用多卻成功誘發出觀者情緒，在觀影過程中會不自覺掉入惆悵迴圈而落淚，說到底還是我單純太愛哭了呢。
【無主線劇情的穿透力】
《游牧人生》全片並非如同一般劇情片擁有主線劇情，大部分場景只是隨著芬恩步調游移，看著她在打工前的集體伸展操、天冷凍傷的難以入睡、早晨提著提燈的漫步、在山林溪水間赤裸著洗澡、與陌生人們圍著營火談論思念…。步調雖然極致平淡且緩慢，但藉由不同角色與芬恩的生命交織、分合過程，更為電影增添生命啟發。
趙婷運用溫柔的鏡頭語言，帶領觀者認識游牧民族四季輪轉的生活模式，鉅細彌遺地描繪出『游牧（Nomad）』的真諦，殘酷現實邊緣中，卻仍感受到對於生命的滿足與冀望。旅程中積累的獨立自主、無私幫助、情感交流，都是資本主義困境下無法輕易取得的珍貴經歷。
我們從不說離別，我都說「我們路上見」。
There is no final goodbye, we just say “I see you down the road”.
電影經典名句「I’m not homeless, I’m just houseless.」，批判人們游牧生活起始的根由，他們並非無家可歸，而是對社會衍生出的差異感到惘然。他們選擇四海為家，遊歷廣闊的天地、體驗樸實的知足與歡喜，在大自然的無私包容、陌生人的暖心鼓舞，都成為一段段自我坦露、認識世界的過程。
我不是無家者，我只是沒有房子。
I’m not homeless, I’m just houseless.
「遊牧民族」由衷彼此互助、敬畏天地，提醒了世界還有另外一種幸福的生活方式，或許遊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並非世代新趨勢，而是讓人回歸拓荒先民的人生初衷與心靈富足。
【緬懷舊時代的愛慕】
我最愛的橋段，是當芬恩講述與丈夫的結婚誓詞那首詩。芬恩不僅將對於丈夫的思念，都寄託在每段詩詞中，甚至是生活的枝微末節、四季輪轉，以及寄情於景的睹物思人，融入詞賦彷彿對著逝世的丈夫、對著帝國鎮表達濃厚的眷慕之情。（btw這段詩句翻譯真的太美了！）
憑著這幾段文字，就能深刻感受到芬恩願意活在回憶裡，就算思念吞噬所有感官，也寧願在名為回憶的廂型車中，隨著季節更迭，不斷悼念、掙扎、釋懷、展望而啟航的生命旅程。整部電影細膩描繪當代游牧者的日常，芬恩面對人生劇變，或許有些落漆、有些無可奈何，但仍堅毅地在險惡年代奮鬥著。
奇怪的是，片中看似環境所逼的「不得不」旅行，其實芬恩有好幾度回歸正常生活的機會，不論是妹妹親情的呼喚、好感對象的挽留，芬恩仍毅然決然揮別安穩走上遊牧之路，她選擇用她的方式活下來，享受一路上所遇的自由和孤獨、難過與喜悅。
“他雙親不明，他的過去是個謎。但我知道他愛他的工作，他愛著帝國鎮的每一處。若我沒有踏上這段路，就彷彿他從來沒存在過，沒人會記得我們不得不離去的身影。”（台詞不太完整僅供概述）對芬恩而言，悼念丈夫的方式，即是透過雙腳踏遍美國天地。
活在記憶裡，過去便能永存。
What’s remembered lives.
留下足跡、傳遞故事，停留在回憶裡便能永存。芬恩甘願承擔無人瞭解的孤寂，也要成為堅守愛慕之情的守護者，同時更成為緬懷美國世代興衰的見證人。
這不何嘗也是個活著的意義嗎？
獻給不得不離開的那些人。
Dedicated to the ones who had to depart.
呵欠評分：9.0/10
電影名稱：
《游牧人生》
Nomadland
導演：趙婷(Chloé Zhao)
演員：法蘭西絲麥朵曼(Frances McDormand) 、 大衛史崔森(David Strathairn) 、 琳達梅依(Linda May) 、 Bob Wells
片 長：106 min
發行公司：迪士尼(2021/03/19)
IMDb分數：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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