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跑來求復合,這讓溫蒂妮感覺兩難。分手是前男友提的,他背著溫蒂妮偷吃,溫蒂妮求他不要離開,但他最後還是走了。溫蒂妮已經進入一段全新的關係,有新的男朋友,但她從來沒有提過前男友這號人物的存在。現在前男友厭倦了新女友,回來討好溫蒂妮,希望可以重修舊好。前男友糾纏著溫蒂妮的生活,她因此感覺自己對男友來說,是不及格的情人。
溫蒂妮對前男友的出現感到煩躁。前男友想留她下來,聽他把話說完,溫蒂妮沒有理會,轉頭走人,前男友又追上來挽留,溫蒂妮覺得無奈,她現在過得很好,她很愛現在的男朋友,只希望前男友可以趕快消失,不要再出現。
某天男友打來電話──這天稍早,他們散步的路上遇見溫蒂妮的前男友,擦肩時,溫蒂妮與前男友短暫地對了一眼──男友從溫蒂妮的反應察覺到不對勁,他質問溫蒂妮,是不是跟那個男生有什麼關係,溫蒂妮不知如何解釋。她說她對前男友早就沒有感情了,只是覺得過去的事沒有必要講,才從沒提過這個人,她希望他相信,她沒有打算欺騙他。(註)
溫蒂妮對男友說,他們確實曾經是情侶,但我現在愛的人是你;男友不願聽,他覺得溫蒂妮打從一開始就說謊,旋即掛了電話。溫蒂妮回撥好幾次,電話另一頭沒有回應,時間過了很久,她甚至留語音訊息解釋這些事情,但男友就是不接電話。
從那之後,她感到悔恨,她說就是因為沒有一開始就講清楚,事情才演變成這樣,她很後悔。她更恨那個渣男前男友,如果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出現,也許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楊德昌有一部電影叫《恐怖份子》,裡面一個年輕女子閒得發慌,跑去翻電話簿,亂打電話,接起電話的是一名人妻,女子沒說什麼,人妻以為她是老公在外的小三。人妻因此離開老公,但老公根本不知道那女子是誰,他有苦說不出,最後自殺。
偶爾是會有這種人的,他們散落在這個世界上的角落,但直到他搞砸你的生活之前,你不會知道。他們對自己做過的事怎麼影響別人缺乏自覺,他們像一場夢那樣,突然現身胡說八道一通再拍拍屁股走人,他們對搞砸別人生活不感到抱歉,人們卻要為自己昨天夢見了誰煩惱一整天。也許沒有誰存心想打亂別人的生活,但有些人對自己做了什麼並不在乎,有些人對別人說過的話顧慮得很多,這會是誰的錯?
人居然有辦法如此不經意地搞砸另一個人的生活,並且不用負責,這很荒謬。
電影《腿》裡,桂綸鎂和老公共同經營一家舞蹈教室。學生雖然不多,但他們同心協力,他們貼傳單,推薦朋友來參加,待在彼此身邊,他們遇見任何問題都願意接受挑戰。
某天老公突然說他把錢拿去買便宜的法拍屋,扯上了黑道,想敲詐他們一筆費用。桂綸鎂聽了很生氣,舞蹈教室才剛起步,預算很吃緊,他卻把錢拿去亂花,還被敲槓,生活都夠苦了,現在又搞這齣。老公一臉可憐地說事情他喬不攏,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問桂綸鎂能不能出面處理。
在那之後,他出軌被桂綸鎂抓到,他們的婚姻關係越來越糟,形同陌路;他一次次捅婁子,桂綸鎂每天都在幫他犯的錯擦屁股。老公過世時,身體斷了一隻腿,桂綸鎂為了讓他死有全屍,跑遍整家醫院幫他找腿。
遇人不淑就像偏頭痛,就算什麼都不做,它也會來找麻煩,如同桂綸鎂,像專門為老公服務的清潔隊一樣,每天都在為他的道德缺陷善後;每天都像在過別人的生活。
後來,溫蒂妮一個人跑到前男友的公寓,什麼都沒說,就是想殺他。
世上應該就是會有這樣一兩個人,你發自內心恨不得他趕快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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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是一個具有魔幻意象的場景,這通電話可能只是溫蒂妮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