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躍成金 04 標籤>
四年一度的伊甸林運動會終於圓滿結束,閉幕晚會的煙火放得燦爛無比,當童得力再度仰望天空,試圖尋找夏天的蹤影時,九月已經悄悄來到,又是一個新學年的開始。學校打開校門迎接一批新生,校園裡再度充滿笑聲,就像過新年一樣熱鬧。
媽媽:「傻小子長得很快啊,一個暑假,又長大了,衣服都穿不下了,得幫你買新制服。」媽媽拍拍童得力的肩膀,趕著他出門:「好,快走吧~」。
童得力輕聲地說:「媽~ 能不能不去學校? 」
媽媽:「怎麼了? 不喜歡上課?」
童得力:「沒事。」他低下頭,不再說了。
他穿上略緊的白襯衫,背上書包,抬起頭,大步的走去上學,他不想讓家人擔心。他並非不期待新學期的開始,可是自從大量的跳水訓練佔據他生活一半的時間,不論課堂上的學習,或是同學間的相處,他都無法融入其中。他的運動職涯開始得很早,比賽逼著他快速成長,他的心智思想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成熟。
在學校裡,童得力只有一位朋友名叫蘇慕,是一位蒼白瘦弱,常常抱病請假的數學天才,他和童得力一樣被同學排擠、被孤立。蘇慕生病沒來上課的時候,童得力在學校一整天也說不到一句話,中午他一個人在食堂角落,抱著便當快速吃完,然後躲回教室看書,下午一放學,他便趕到泳池做跳水訓練,他的學校生活變得非常無趣,令他喪失所有的學習的動力。幸好蘇慕只要有空就會陪他,他們坐在樓梯間聊天,聽音樂,跟著耳機裡的歌聲吶喊,蘇慕成為他繼續上學的唯一理由。
即便童得力抗壓力強,他也才14歲,他也有青少年的煩惱與不安,但是沒人知道,他也從不說出口。他煩惱未來該選修哪些科目,他害怕團體報告沒人願意跟他一組,他其實想買一個黑色的夜光水壺,他還想跟朋友坐在樹下打遊戲,他甚至期待遇見一位他喜歡的人,夢想著兩人能一起牽手上下學。但是,在學校他是個特別的個體,不論是佩服他的人,或是忌妒他的人,都離他遠遠的。
學生會長王猛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經常帶領學生會舉辦各種有趣的活動,得到師長與同學的愛戴與信任。表面上學生會的成員們各個謙恭有禮,熱心助人,私底下卻常常一起生事。王猛是這群人的大哥,他長得高大挺拔,一出手就能把人打飛,平時卻很安靜,通常他只觀戰並不加入戰局。
這日童得力吃完午餐正要躲回教室看書,不料卻撞見這群學生會的成員,十幾個人將他團團包圍,童得力一人站在中間,接受他們的嘲諷,他們脫了他的鞋,還脫了他的制服,他全身只剩下一件內褲,其餘的衣物都被丟到一旁。
其中一人指著他大笑:「以後你就穿件內褲來上課! 你不是最愛光著身子?」 另一個人大聲說:「哎呀,冷嗎? 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呢?」 其他人也跟著起鬨:「是啊,怎麼不多穿點呢? 」接著有人隨手將飲料罐,往他身上丟,童得力往旁蹲了一下試圖閃躲。這群學生樂壞了,看著他的可憐模樣,笑得更大聲了。童得力想快跑衝出包圍,可是他們硬拉住他,架住他的胳膊使他動彈不得,他的手臂都被拉疼了。這時一隻皮鞋狠狠的飛過來直擊他的額頭,一條鮮明的紅色痕跡立刻浮現,背後卻響起一陣歡呼叫好。王猛站在一旁看了一陣,怕童得力受傷,使了個眼色叫這群鬧事的學生離開,他們才訕訕離去。童得力穿好衣服拍拍身子站了起來,強忍住淚水,再回頭,學生會的人早已走遠。這群人在學校備受愛戴,誰也不敢得罪他們。童得力滿臉悲憤,握著拳頭,朝旁邊的樹狠狠打了一拳,小木屑插到指節,滲出細細的血紅印,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痛。
童得力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他開始懷疑自己,否定自己,或許是他的長相清秀,或是他的聲音稚嫩,或是他身材不夠高大,反正他總遭受許多奚落嘲笑。他心裡有許多不甘,無處宣洩。他帶著這些冷嘲熱諷站到高台,縱身一跳,又是一個重生! 你們以為能擊垮我? 殊不知我早已重生千萬次。他就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循環中,鍛鍊出強大的性格。怎麼? 看我不爽? 來咬我啊! 我偏要站在你們搆也搆不到的地方,讓你們一次又一次的仰望我。最終只能看我以美麗的姿態入水,你們只能為我讚嘆,為我尖叫,卻都望塵莫及。他硬著頸項,吞下這些委屈,哼,我就是我,別人憑什麼定義我! 更何況他還要為下一屆的伊甸林運動會準備,他知道凌雲國的跳水雙月,此刻正在加強練習,他可不想輸給那對孿生兄弟。
正如他所料,跳水雙月此刻正在泳池練習,每一組動作都演練了無數次,他們視童得力為最強勁的對手,徹夜不休的訓練就是為了拉開與他的距離,想想也真諷刺,現在全世界最肯定童得力的人,就是這對兄弟了。
童得力每天依舊打起精神去上課,盡量做個好學生,不遲到,不早退,努力學習。直到有一天,他和蘇慕擠在樓梯間聽音樂時,蘇慕突然悠悠說道: 「童得力,我父親被公司外調,下個月要搬家了。」童得力無法接受的看著蘇慕,半响才擠出:「嗯~」耳邊環繞的歌聲頓時愁悵起來,這個消息讓童得力的世界崩塌了,支持他上學的唯一理由消失了,他像具行屍走肉,成日無精打采,再也無法勉強自己去學校。
即便他隱藏得很好,教練還是看出他內心的悲傷,教練嘗試了解情況,童得力卻不願將在學校受到的委屈與歧視說出口。終於在一次的跳水中,他再也忍不住,他分心、他失控、他像失去羽翼的鳥兒快速墜落,濺出一大片水花,差點讓自己受了傷。教練著急地跳下水池,緊緊抱住他,當兩人一起上岸時,他終於哭了出來,濕漉漉的頭髮蓋住了秀氣的臉龐,臉上盡是淚水。
最後他轉學了,他離開原本的學校,到了另一間私立學校,訓練與比賽再度排滿他的時間表,他無暇沉溺於過去的傷痛,他決定擺脫過去的重擔,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