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工作與作息,就像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時區。我穩定平日上下班周末休息,妳則是我始終摸不透的輪班生活與某種日夜顛倒,不僅時差,連休假日都不同。每次看到妳的回信時間,都有種好像在跟外國人通信的感覺。
如果人都在夜晚入睡,那麼,我的白晝,就是妳的黑夜。
疫情的社交距離,讓長時間的通信也不會有衝動想要出來見面用餐;當然會想在生活中與妳相遇,畢竟文字的溫度再怎樣溫暖也沒有手心溫暖。妳說妳喜歡我寫小王子與玫瑰花那段,而我告訴妳當我明白小王子最後自殺哭了一整個下午。妳知道嗎?小王子一定知道他的玫瑰花早已凋謝,而他的玫瑰花也清楚地知道,小王子離開的那刻,就是他們永遠的別離。猴麵包樹在小王子離開以後會很快地佔據那顆脆弱的小行星,小王子不再能與玫瑰花一起看日落,他們只能在某種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永恆裡面重新相逢。
負氣地離開,看遍了世界的玫瑰,才明白自己心中的唯一,而唯一早已被自己親手埋葬。懂了心碎,懂了為何心碎,但也就這麼只剩心碎。最痛的傷流不出淚,小王子讓飛行員輕柔的抱著,想著故鄉那朵已經凋零仍在等他綻放的玫瑰。
以前出版社的姊姊跟我說,我是地球上的小王子,也是第一次投胎出生在地球上的外星人;因為我不懂這個世界,不像其他人已經在地球投胎轉世了好幾個世代,知道要怎麼生活,知道應該如何社交,知道人與人該如何保持距離。
因為什麼都不懂,所以才會受到傷害。
想到不久後花了一整天看完《新世紀福音戰士》,彷彿聽見一股聲音輕聲的再次說道:「受過傷的人,比較溫柔。」
我想,或許,寧可受傷,也想成為一個溫柔的人。